秦昊的一句質(zhì)問,像是點燃了導火索,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耿燁偉一掌拍在身前刀柄之上,胸前不斷起伏,像是在竭力壓制著怒火。
半晌過去,他把手從刀柄上挪開,森然問道:“莫非師弟認為,整風小組插手執(zhí)法堂分內(nèi)之事,是正確無誤。
執(zhí)法堂還應(yīng)該給整風小組道謝?”
秦昊絲毫不慌,輕笑道:“整風小組擁有懲戒弟子的權(quán)利,這一點,掌門、各位長老、各峰峰主,是親自點頭首肯過的。
師兄難得來一趟,我也不妨把話說明。
行為守則里很模糊的那幾條規(guī)則,是在我的提議之下,故意那般制定的。
這也是現(xiàn)如今整風小組,似乎什么事都能插上一腳的主要原因?!?p> “哦?”
耿燁偉眉毛一挑,收回去的手,再一次按在刀柄之上:“不知我什么地方,惹惱了師弟,以致于遭師弟這般針對?”
話音落定,狂風頓時呼嘯而起,一股威壓直接朝著秦昊鋪天蓋地涌去。
從威壓的強度來判斷,耿燁偉竟是比步夢瑤還要強出一籌,元嬰境中期的修為展現(xiàn)無遺!
步夢瑤眼神一變,當即就要散出威壓,替秦昊緩解壓力,同時也表明自身立場。
但沒等行動,便收到了秦昊的眼神警告,只好壓下心中不滿,繼續(xù)當一個暫時性的“透明人”。
面對耿燁偉的威壓,秦昊仍舊笑容滿面道:“針對談不上。
你我無冤無仇,此前我們更是只有幾面之緣,我為何要針對你?
至于我這么做的理由,還是要問師兄你?!?p> “又要問我?”
“師兄可還記得,在整風小組還未推出行為守則之前。
苗鑫亮師兄曾去找你,以非正式的形勢,淺談了一下整風小組與執(zhí)法堂合作的事?”
耿燁偉聞言點點頭:“倒是有這么回事。”
秦昊表情認真道:“我們當時的想法是,懲戒弟子這方面,還是交給執(zhí)法堂來負責,整風小組只行使監(jiān)督和檢舉的權(quán)利。
但師兄你還未將苗鑫亮師兄的話聽完,便直截了當?shù)鼐芙^。
師兄大概認為,若是答應(yīng)苗鑫亮師兄的說法,那么執(zhí)法堂和整風小組的關(guān)系,便成了一下一上,并不平等。
這種心理,并不難理解。
站在師兄你的角度來說,別說是多一個上級,就算是平級,也是絕對不利,你抗拒也屬正常。
可如此一來,沒有執(zhí)法堂的配合。
那么我們無論怎么絞盡腦汁,去平衡各個方面,然后制定出合理規(guī)定,都將成為無用之功。
因為沒有懲罰性質(zhì)的規(guī)定,是沒有任何約束力的。
沒辦法,為了讓“規(guī)有人遵,定有人守”,我們也只能痛定思痛,爭取一定的執(zhí)法權(quán)在手中。
這,便是整風小組,為何會插手執(zhí)法堂分內(nèi)之事的最大原因之所在!”
聽完秦昊這番理直氣壯的解釋,耿燁偉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就連釋放出去的威壓,都變得忽強忽弱,極為不穩(wěn)!
半晌后,他朗聲笑道:“哈哈哈!秦師弟果真是能言善辯,明明整風小組有錯的事,卻能賴在我頭上,當真是可笑之極!”
秦昊聳聳肩道:“那耿師兄就痛快地笑出來吧,免得以后想笑,也笑不出來了……”
“這話,我怎么聽起來像是在威脅?”
“隨你怎么理解?!鼻仃徽Z氣平靜道:“你笑也好,哭也罷。
現(xiàn)實可不會因為你哭或笑,就發(fā)生改變。
就目前而言,擺在你我,或者說,擺在執(zhí)法堂,以及整風小組面前的,只有兩條路可走?!?p> “哪兩條?”耿燁偉從牙縫里擠出這句問話。
秦昊咧嘴笑道:“第一條路,繞回原點,攜手合作。
第二條路,正式對立,且看誰能讓更多的弟子接受并服從管理。”
頓了頓,秦昊補充道:“需要強調(diào)的是,整風小組無論是開始,還是現(xiàn)在,都未曾想過動搖執(zhí)法堂的地位。
但形勢使然,有些事不得不做、有些權(quán)不得不爭!
而關(guān)于剛剛我說的兩條路,我們都做好了充分準備……”
說著,秦昊拿出兩本線裝書本,丟向耿燁偉。
耿燁偉伸手接過,低頭看了看。
發(fā)現(xiàn)上面一本書的封面上寫著:《如何與執(zhí)法堂競爭》。
而下面一本書的封面上,則寫著:《如何與執(zhí)法堂合作》。
秦昊適時說道:“這兩本書,師兄回去之后,可以慢慢研究。
決定好了,可以隨時來找我們。
當然,也可以不用過來。”
耿燁偉看著手里的兩本書,心中如同有一團烈火在焚燒!
他無數(shù)次想要將這兩本書撕碎,但都死死克制住這種沖動。
事實上,耿燁偉不是沒想過,秦昊和步夢瑤會有所準備,但絕想不到,會充分到這種地步……
良久,杵在原地,當了好長時間透明人的步夢瑤,站出來開始打圓場。
這方面并不需要多么高明的語言技巧,只需要幾句場面話,給耿燁偉遞過去一個能下得去臺的臺階即可。
再過許久,步夢瑤和秦昊目送著耿燁偉離去。
前者長嘆一口氣道:“他要是答應(yīng)合作還好,可要是不答應(yīng),那他可就得記恨上你了?!?p> “只要他腦子正常,應(yīng)該會答應(yīng)。”秦昊滿不在乎道:“至于記恨我,那就讓他記恨好了。
咱們倆總不能全唱紅臉,也不能全唱白臉,總要有個站出去得罪人的?!?p> “那……你、你……咳,你……”
秦昊眉頭一皺:“你到底想說什么?”
“咳,我就是想問一下,你這次愿意主動唱白臉,是為了……我嗎?”
步夢瑤問出疑問,俏臉在月光下,染上兩朵紅暈,看起來煞是迷人!
秦昊想了想,如實回道:“有一部分吧?!?p> 反正他也沒打算在妙音山長遠發(fā)展,得罪個人也不怕什么。
步夢瑤似是對這個答案并不滿意,眉頭緊鎖道:“還有另外幾部分呢?”
“自然是因為你唱紅臉,比我更加合適?!鼻仃粚Υ鹑缌鞯溃骸熬拖袷莾蓚€人吵架,中間的和事佬,總歸身份地位較高一點比較好。
總不能說兩個爺爺輩的打架,孫子輩的在中間調(diào)和。
就像是段金禾跟齊景煥長老之間的矛盾,還得是他們的師兄任逍遙居中調(diào)解更合適。”
步夢瑤緩緩點頭,正要說“有道理”,但很快便像是意識到什么,美目一蹬,沒好氣道:“你罵誰是孫子呢?”
言畢,一腳踩在秦昊腳面上,轉(zhuǎn)身大踏步朝院子里走去。
“???”秦昊一腦門的問號。
這特么,居然還有上趕著撿罵的?
有一說一,他的確有些無法理解步夢瑤的腦回路。
……
“父親,您這是干嘛?”
蟠龍峰,外陋內(nèi)豪的茅屋里。
段文博看著將自己屋中,一樣樣寶物收入儲物袋里的段金禾,既驚訝,又疑惑。
而段金禾卻是不回話,只是手中動作不停,像是掃蕩一般,把屋子里能見到的好東西,一個勁兒地往儲物袋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