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郭子興指著朱重八,被氣得說不出話,好半晌留下一句,“愚蠢!”之后轉身離去。
等到郭子興離去之后,帳中二人又沉思片刻,姚廣孝沉吟道:“想要借道定遠,必先經(jīng)過濠州?!?p> “若主公誓要不讓寸步,那我們還是得先取濠州。占領濠州之后背靠淮水方能有幾分勝算?!?p> 朱重八緩緩搖頭,苦笑道:“沒用的,就算我們占領了濠州,也擋不住元軍的?!?p> 濠州就算背靠淮水,但終究不是什么堅固的雄城,根本承受不了元軍的幾輪火炮轟炸。
想了想,朱重八緩緩道:“當今之際,若想不放棄定遠,唯有聯(lián)合集慶這一條路可行,而集慶也只能與我們聯(lián)合才能拒元軍于河岸之北?!?p> “那倒不一定!”
姚廣孝出聲道:“主公難道忘了,集慶將領秦叔寶等人已經(jīng)打下了安慶?”
此言一出,朱重八怔神,喃喃道:“采石磯、寧國路、池州路、貴池、安慶,好長的一道長河防線!”
緊接著,朱重八臉色發(fā)白,手掌緊握,青筋暴出,“原來最麻煩的是我們自己?。 ?p> 早在沈銘派遣秦叔寶,程咬金攻占安慶的時候,便已經(jīng)想到元軍繞路六合,從采石磯進攻的可能性。
所以,直接沿江而下,拉起一條長長的軍事防線,而且還不僅僅如此,從裕溪口,巢湖開始的水面上都是由廖家兄弟率領水軍扼守水路要道。
“主公,若是聯(lián)合集慶,我倒覺得集慶肯定會答應的!”
“為何?”
“因為集慶若不與我們聯(lián)合,他們肯定還會抽出一部分兵力隨時防備我們偷襲。與我們聯(lián)合一處,不僅可以免除后顧之憂,還可以增強兵力?!?p> 姚廣孝侃侃而談。
朱重八細細思量片刻,發(fā)現(xiàn)姚廣孝的話全然并非沒有道理。
“待會我給沈銘親手寫封信,你看由誰跑一趟集慶合適?”
姚廣孝聞言,連忙說道:“主公,在下親自去一趟吧!”緊接著說道:“我倒是早想見識一番,這個能攪動整個東南的城主究竟是何等模樣。”
朱重八見他答應下來,微微頷首,安豐城中雖然不缺猛將,但卻沒有幾個文臣。
……
集慶府前,宋遠橋帶著一干武當?shù)茏诱戎T衛(wèi)的通稟告,并未顯得急躁。
一路上走來,集慶城內(nèi)一派祥和,完全沒有大戰(zhàn)欲來的緊張氣氛,似乎集慶所有百姓都篤信,這一戰(zhàn)集慶必勝。
而更令宋遠橋這一行人驚訝的是這里的百姓竟然能與集慶士兵相處融洽,要知道,在這種歲月里,百姓無不對官匪畏懼如虎。而在集慶軍民竟能親如一家。
“民心所向,這真是民心所向啊!”
張翠山感慨一聲,“以前只在書中見到如此場景,原本以為不過是書生杜撰的,今日方知何為民心所向。”
宋遠橋附和,“的確如此,沈銘沈少俠能在亂世之中將集慶治理成這樣,的確殊為不易,看來我們這次沒有來錯?!?p> 身后一身道袍的張無忌卻沒有心思聽自己爹爹與大師伯的聊天內(nèi)容。
第一次下山的他對山下的一切都充滿好奇,一路上拉著自己的宋師兄不停的問東問西。
而或許是因為還沒有遇到周芷若的緣故,宋青書對于自家這個師弟,除了偶爾會嫉妒他的絕頂武學天賦之外,倒也沒有多少成見。
幾人正說著話,從門內(nèi)迅速跑來一個小廝,立在門前,躬身道:“城主現(xiàn)在正在大廳等諸位,諸位隨我來吧?!?p> 宋遠橋等人自然沒有異議,跟隨著小廝一路向大廳走去。
穿過長長的走廊,越過小橋,幾人拐入一片花園中,突然聽到花園內(nèi)傳來一陣打斗聲。
叮叮當當!
兩個俏麗女子正在花園空地上持劍比斗,其中一個一身素衣,翩若驚鴻。另一個一身粉色衣裙,氣質脫俗。
鐺!
又是一記對擊,二人身影錯開,粉色衣裙女子看看手中長劍,滿是缺口,于是連連擺手。
“不打了,不打了,芷若小姐太欺負人?!?p> 噗嗤!
素衣女子展顏一笑,宛如鮮花綻放“阿朱,自己學藝未精,怪得了誰!?”
這一瞬,路過花園的張無忌,一時呆住了,只覺得滿園盛開的鮮花在素衣女子一笑面前,皆黯然失色。
而為首的宋遠橋、張翠山等人也是心中驚訝,這兩位女子好強的修為。
“千秋無絕色,悅目是佳人!”
宋青書同樣被周芷若貌美吸引,喃喃道。
停下比斗的周芷若二人此時也注意到了這一行人,目光移向這邊,有些疑惑。
領路的小廝見狀躬身行禮,“二位小姐,這些人都是來拜見城主的,小人正要帶他們?nèi)ゴ髲d?!?p> 聞言,周芷若二人點了點頭,不在關注這邊,自從占領集慶以來,每日來拜訪沈銘的人不在少數(shù),二人也早已習以為常。
“走吧!”
小廝提醒一聲,繼續(xù)領著武當眾人往大廳的方向走去。
宋遠橋等人不以為意,連忙緊隨其后,張無忌反應過來之后,也連忙跟上,直到宋遠橋等人走遠,宋青書才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緊追了過去。
眼看著待客大廳就在前方不遠處,宋青書心中如貓爪一樣,最后還是忍不住問道:“不知剛才花園中對劍的女子是府中何人?”
聽到宋青書的問話,張無忌也豎起耳朵,注意聆聽,宋遠橋眉頭一皺,有些不悅。
小廝卻頭也不回,說道:“那是府中的二位小姐,素衣的是芷若小姐,粉衣的是阿朱姐?!?p> “幽幽汀上芷,若雪若馨柔?!?p> 宋青書內(nèi)心自語,贊嘆道:“芷若,真是個好名字!”
贊嘆之后,正準備詳細詢問芷若其他的信息,卻無意間看著自己父親正冷冷地看著自己。
心中頓時一驚,反應了過來,自己此來是馳援集慶的,怎好一上來就問府內(nèi)女眷情況,但就此放棄,又實在不甘心。
無奈之下,只能暫時先將事情放在心里,等有時間在多打聽。
想到這里,宋青書便不再開口詢問,他不開口,小廝倒也沒有多說,一行人一路無言。
片刻后,小廝將眾人引入大廳,便退去了。
“宋大俠,許久未見,光彩依舊。”
沈銘看到武當一行人步入大廳,連忙起身相迎。同時心中暗暗猜測他們的來意。
宋遠橋看著眼前的沈銘,心中一時間有些復雜,上次相遇還是在光明頂上,包括自己等六大派圍攻明教總壇。
那時候,自己還以為沈銘是走錯了路,哪知今日再見,對方已經(jīng)是反元的中堅力量之一。
“家?guī)熉犅勗娂磳ゼ瘧c,內(nèi)心擔憂,特命在下率領武當?shù)茏又??!?p> 宋遠橋直奔主題。
沈銘暗暗點頭,張三豐雖然年事已高,閉關多年,但卻還是始終心懷天下。
沈銘道謝一句,很快又擔憂道:“元軍勢大,恐怕僅憑你們幾個怕還是很難幫上忙。”
話音一落,宋遠橋與張翠山對視一眼,宋遠橋笑道:“此次馳援集慶,我武當二代弟子中除了三弟癱瘓在床,二弟留在山門處理武當諸事之外,其余師弟全來了?!?p> “哦?”
沈銘聞言心中有些驚訝,目光從場中武當?shù)茏由砩蠏哌^,宋遠橋,張翠山,殷梨亭,宋青書,張無忌。
好像看出沈銘所想,宋遠橋補充道:“松溪和聲谷帶領其他的武當?shù)茏?,駐扎在城外了?!?p> 原來如此!
沈銘心中了悟,怪不得只見這幾位,但緊接著,心中又有些為難起來,這群武林中人不比軍中士卒。
他們性情散漫自由,若是直接編入軍中,不守軍紀,反而會影響軍中紀律,若是隨其行事,卻又猶如一盤散沙。
沉思良久之后,沈銘發(fā)現(xiàn)目前集慶城中,最適合安置武林人士的地方是清水司。
清水司事務繁雜,近日來,大戰(zhàn)將起,正在大肆追捕城內(nèi)元軍暗子,人手不夠,這些人正好能夠解決目前清水司的困境。
想到這里,沈銘緩緩道:“宋大俠,元廷在我集慶城中埋下了不少暗探,大戰(zhàn)將起,必先清剿暗探,我麾下清水司目前追捕,人手有些不足,不知宋大俠可否助其一臂之力?”
宋遠橋仔細想了想,清剿暗探,并不是直接編入軍中,此事有利有弊,但既然選擇了來馳援集慶,便不好自行其事。
“任憑城主驅使!”
見宋遠橋一口答應,沈銘心中暗暗點頭,不愧是武當七俠之首,的確有俠義擔當。
“那就有勞了!”
沈銘微微弓腰,“待會我會讓府中下人帶你們?nèi)デ逅緢蟮馈!?p> 緊接著,轉身對一旁的阿碧說道:“阿碧,你去安排一下。”
片刻后,宋遠橋等人被另一位仆人帶著往清水司的方向走去。
路經(jīng)花園的時候,宋青書站在小道上,左右張望尋找周芷若良久,但此時周芷若二人已經(jīng)離去,最終,宋青書滿臉失望離去。
宋遠橋與張翠山等人在前,邊走邊聊,宋青書跟在后面,失魂落魄,突然感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抬頭便迎上了張無忌似笑非笑的眼神。
“無忌,你干什么?”
張無忌語氣莫名道:“宋師兄可是在掛念剛才的那位素衣女子?”
宋青書心事被戳破,面色微紅,爭辯道:“我只是在想剛才城主交代的事?!?p> 張無忌收回了搭在宋青書肩膀上的手,輕聲道:“芷若姑娘傾城之姿,宋師兄仰慕倒也正常?!?p> “不過,我看府中下人對其頗為尊敬,料想在府中地位必然不低,而沈城主又并無妹妹,宋師兄,你猜猜芷若姑娘與沈城主是何種關系?”
宋青書聞言臉色有些難看,這些事情他哪里想不到,他只是下意識不愿去想。
緊接著,張無忌又勸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沒錯,但是做人行事,還需得仁義為重!”
聽到張無忌這么說,宋青書腳步微頓,昔日父親教誨涌上心頭,片刻后,重新定了定神,急速向前走去。
張無忌說完之后,回頭看了一眼花園,心中悵然若失,內(nèi)心一聲嘆息,迅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