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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赤野史

第一百四十九章????? ??薛義醉酒

容赤野史 十六歲精靈鬼 2245 2021-02-07 20:00:00

  平嫣原本正翹著二郎腿,雙手枕在腦后,雙目呆望著床鋪上方的帷幔頂,聽到動靜后立馬坐起身,見薛義一步三打晃,上前扶住他,問道:“你喝酒了?”

  薛義用酒后特有的木然眼光望向她,略帶歉意地捂著嘴,小心翼翼地問:“我是不是熏著你了?”

  平嫣驀然間愣了一下神,淺笑著搖頭,“沒有,只不過你現(xiàn)在不太清醒?!闭f著扶他在圓桌前坐下,自己坐在了他身邊。

  薛義閉上眼睛緩緩神,“世安啊,兩個太清醒的人是沒有辦法談情說愛的,所以我來做這個糊涂的人好不好?”半晌沒有聽到回應(yīng),他睜開眼看向身側(cè)的平嫣,“你心里有人嗎?如果有,可不可以換成我?如果沒有,能不能讓我住進(jìn)去?”

  平嫣好奇地笑著湊近他紅潤的臉,“谷主還真想要我的心???堂堂一谷之主居然不知人心善變,真心難求?我才不相信呢?!?p>  “我當(dāng)然知道,”薛義嘟著嘴打了個嗝,“可我也不明白為什么,剛開始覺得你簡單又可愛,一眼就能看穿你的小心思,想著如果你能成為與我共白首的那個人,我應(yīng)該會很輕松快意,之后每次見到你都不自覺歡喜;可如今知道你其實很復(fù)雜,也許經(jīng)歷過許多我猜想不到的事,我又想,如此也挺好,很久沒有遇到比我還復(fù)雜的人了,往后余生都可以慢慢去探究你的秘密,多有意思啊?!?p>  平嫣像看一個天真孩童一樣看著他,并不接話。

  薛義湊近她,動情地自白:“世安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不管簡單還是復(fù)雜,只要是你就好,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一個認(rèn)識不到兩個月的人,居然滿腦子都想著你,不僅想要你的人,還想要你的心…”

  平嫣雙手抵住薛義的肩頭,阻止他繼續(xù)靠近自己,“你喝多了…”

  “我沒有,”薛義用食指抵住平嫣的唇,制止她繼續(xù)開口,“或許我現(xiàn)在不夠清醒,但自從遇到你,我就沒怎么清醒過。從前我和阿姐一樣,不理解姨母為什么可以為了一個陌生男人背井離鄉(xiāng),現(xiàn)在我有些懂了,感情的事本來就毫無道理可講。”

  “秦醫(yī)師的母親嗎?”平嫣抓住了一個偏離主題的切入點發(fā)問。

  薛義很自然地跟上了她引向的話題,點點頭,“對,想聽阿姐的故事嗎?”

  “谷主若愿意講,我洗耳恭聽?!?p>  薛義收回探向平嫣的上半身,雙肘撐在桌上,托住有些不穩(wěn)當(dāng)?shù)哪X袋,慢吞吞地說:“司徒一門從前也曾一時間風(fēng)光無限,但到了外公這一輩,人丁凋敝,只剩外公司徒長灃和表叔外公司徒俸兩個男丁,外公膝下也只有姨母和母親兩個女兒,姨母名叫司徒藍(lán)儀,是外公的長女,最初一直被外公當(dāng)做雪幺谷繼承人來培養(yǎng),沒成想在風(fēng)華正茂的年紀(jì)外出游歷時遇到了她命中的劫數(shù),一朝墜入情網(wǎng),便再沒走出來。聽外公說,那個姓秦的男人既不英俊,也沒有什么才情,在外拈花惹草,喝酒賭博,在家對姨母惡語相向,拳腳相加,姨母卻任勞任怨,任打任罵,死心塌地跟在他身邊五年,遲遲不肯回來。直到阿姐四歲那年,他酒后猝死,姨母才同意帶著阿姐回谷,卻依舊堅持讓阿姐姓秦,名覆水,用以表明她對那個男人的一番情誼覆水難收。”

  平嫣似乎不完全相信這番陳述,問:“如果秦公子真的如老司徒谷主說的那般不堪,司徒大小姐又怎會對他情根深種?”

  薛義搖搖頭,“我不知道,這些事都是聽外公講給我的?!?p>  “大概在老谷主眼中,什么樣的人都配不上自己心愛的長女吧,原來谷主和秦醫(yī)師是姨表親???”

  “嗯,其實薛義這個名字,也不算化名,因為我父親本來就姓薛?!?p>  平嫣轉(zhuǎn)著瞳仁思索片刻,正想開口,薛義繼續(xù)問道:“有興趣聽聽我的故事嗎?”

  大概是覺得聊天總是要比做些其他逾矩的事好些,平嫣點頭應(yīng):“長夜漫漫,能聽司徒谷主講故事,何其有幸?!?p>  薛義拉起她的手,一起出了房間,七拐八拐后來到一個半山腰的懸崖洞口,洞口邊有一個石桌和兩個石凳,圓桌上擺著沙盤和黑白兩種顏色的沙粒,應(yīng)該是個模擬推演的休閑之處,坐在這里抬眼便能望見夜空中的圓月,除了夜里冷些,景色甚好。

  “冷嗎?”

  平嫣搖搖頭,“谷主可知?真正的凜寒存在于人心中,”她指著自己的心房,“它比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都要冷,是哪怕焦陽當(dāng)空照耀也無法驅(qū)散的,并且會凍傷每一顆試圖接近它的心。”

  “你又在嚇唬我,”薛義將她攬進(jìn)懷里,“如果不能溫暖你,那我寧愿被你凍傷凍死,絕無怨言?!?p>  平嫣沒有掙扎,只是淡淡地問:“哪怕我是個作奸犯科,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之徒,谷主也無所謂?”

  薛義松手,借著月光低頭望向她毫無感情的面龐,“你是嗎?”

  平嫣沖他笑了笑,“谷主呢?谷主認(rèn)為自己是善是惡?”

  薛義拉她坐在桌前,一手抓了一把白色的細(xì)沙粒,攤在沙盤一邊,又捧了一把烏黑色的沙粒,攤在桌子的另一邊,隨手撿了一根細(xì)木棍指著一堆白沙道:“這代表善,”又指向黑沙子,“這代表惡,”隨后在兩者之間畫了一條看不見的線,“世人皆以為善惡有界,勢不兩立。殊不知那有一個前提,就是一切都不變,時間不變,風(fēng)不動,水不動,地不動,植被和動物不活動,因為只要有所干擾,”薛義拿著木棍在兩者之間來回攪動,原本黑白分明的細(xì)沙互相交錯,逐漸融合,“善惡之間便不會再有所謂的鴻溝,合二為一,融為混沌的灰色。這世間便是如此,人人都是灰色,承載著善惡兩面,只不過灰的程度不同罷了。誰要是說自己一塵不染,潔凈無瑕,至真至善,不是欺騙就是愚蠢。”

  平嫣一邊點頭一邊鼓掌,“想不到谷主的思路在酒后還能如此清晰,這番善惡論有理有據(jù),引人深省,屬實精彩?!彼f著捏起一小撮白色沙粒舉在眼前,“按照谷主的說法,不論何種大奸大惡之人,都多多少少存有善念了?”

  “當(dāng)然,啰嗦這么多,無非是想告訴你,人的善和惡是與生俱來,伴隨終生的。我不是孩童,別試圖用‘你不是好人’這種把戲把我嚇走,不管你之前做過什么,你和我都一樣,善惡一體,亦正亦邪?!毖αx說著有樣學(xué)樣,捏起一撮黑沙,舉在平嫣手中的白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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