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在想什么呢”,一個蒼老的聲音將戴蒙德拉回現(xiàn)實,尼爾學士的白色長袍上有幾處星星點點的血跡。
“首席大學士,剛才只是在想誰有可能會這么邪惡來刺殺我們敬愛的陛下?!贝髅傻逻B忙回復到,“學士,陛下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了?”
“請首相大人代替陛下簽署這份聲明吧”尼爾學士只是拿出了幾張羊皮紙卷軸,戴蒙德拿來粗略一看,好像是給各大封臣的一些密函,“陛下還在昏迷,能不能醒來還未可知?!?p> 戴蒙德依舊想不明白這兩次刺殺間有什么關系,兩次針對王國顯貴的刺殺,在第一次已經(jīng)失敗的前提下,在短短十幾天里,就再次發(fā)動了這樣的刺殺,而且為什么還要在大庭廣眾之下?
又是為什么,在夜深人靜的夜晚,刺殺菲瑞雅大公的時候,只有一個侍女死了。這次陛下白天遇襲,據(jù)說只是兩個刺客,在重重騎士和衛(wèi)兵的保護下,還會受傷?
除非,陛下沒有受傷,但這樣的欺瞞有什么意義,陛下的繼承人是瑞文總督,一旦被他感受到權力的誘惑,陛下的局面會更加糟糕。還有一種可能,想到這里,戴蒙德的眉頭不禁皺的像一團揉搓過的紙。
菲瑞雅大公的遇刺會不會只是她自導自演的一出戲,目的是為了刺殺陛下,背后的動機,她既已是大公,再向上是什么,她想要王位?
可為什么她不先對瑞文總督下手,那個老油條比這個小丫頭可難對付多了。那該不會是,瑞文總督的安排?
詹姆一世死后,讓他的女兒即位,總督心理難免失衡,所以出此計策來報復也不是沒有可能。至于菲瑞雅大公,總督也知道西境的重要,不想徹底得罪她,所以才故意失敗放水,僅僅是敲山震虎之意,希望威脅西境不要插手。
更不用說他見到小女王的第一次議會就是追查王國的債務問題,那他就更加有理由準備些小動作了。
最重要的是,小女王一時半會也發(fā)現(xiàn)不了什么。埃默洛爾德眼下正在秘密銷賬,只要今年的稅收一上來,再查處一批稅吏,應該能補上三分之一的欠缺。剩下的從洛亞提城湊出一些,再遮遮掩掩、拖拖欠欠地應付上一陣,慢慢還是能夠把損失控制在王室可以接受的范圍內。
等著再過幾年,小女王有了月事之后,戴蒙德就能夠讓斯圖爾特成為王夫。然后進一步擴大洛亞提家族的勢力,到時候,能不能讓家族更進一步,也未可知啊。
所以無論如何,戴蒙德不希望小女王出現(xiàn)什么意外,畢竟她還是個孩子,總要比瑞文好忽悠的多。
即使真的要罷免妹妹的審計大臣職位,女王也不太可能會趕盡殺絕??墒侨鹞目偠骄筒粫@樣了,如果他稱王一定不會放過洛亞提家族的。
瑞文總督一旦得勢,恐怕當初的秘密轉眼也會成為罪證,這個胖子可沒有他看上去那么容易對付。
戴蒙德謹慎的天性告訴他,或許先下手會更好一些。
他決定必須找到尼爾學士,告誡老學士留心女王的叔叔,瑞文·希斯特利亞,那可是個危險的人物,作為女王的繼承人,他有充分的理由行刺女王。
當戴蒙德找到尼爾學士時,卻發(fā)現(xiàn),他正在與瑞森學士在一間書房里交談著什么。
他相當驚異于這個剛剛還被攔在黃金門外的人,是如何越過封鎖,并進入被嚴密監(jiān)視的瑪利亞宮的。
戴蒙德四下環(huán)顧發(fā)覺無人,便偷偷湊過去,在墻外希望聽到些什么。
可是當他剛邁出幾步,就發(fā)現(xiàn)艾薩克名譽子爵又出現(xiàn)了,用那熟悉的奇怪的聲音告訴戴蒙德,他的妹妹也來了,并且希望能夠一起去泰溫塔上,等候陛下的醒來的好消息。
路上,戴蒙德一直沉默不言,他現(xiàn)在擔心的是瑞文總督如何能夠知道陛下的行程。陛下遇刺的地點很奇怪,鴿子廣場在城東,審判是在城西廣場,而王宮是在二者之間,陛下為什么審判結束后沒有回王宮就直接去了鴿子廣場。
尼爾學士說陛下只是突然想去看鴿子,帶著一百人的衛(wèi)隊去看鴿子,鴿子早就全飛了。
不過不管陛下去那里做什么,如果兇手不是瑞文總督,那他一定有消息來源知道陛下的行蹤,而且還會在知道后有這樣的權力和膽量自行決定。
艾薩克名譽子爵的眼線遍布王領內外,可以輕易掌握任何人的行蹤,如果他被收買,那么提前在陛下的出行路線里埋伏幾個小小的殺手,應該并不困難。
戴蒙德心中越想越覺不安,先見到埃默洛爾德再說吧。
拐進泰溫塔大廳,戴蒙德瞬時驚出一背的冷汗,左手下意識的碰了碰腰間的佩劍,那寬闊的大廳里至少有二十個全副武裝的史詩之劍騎士團的騎士,燭火映在他們閃亮的板甲上,倒是讓這昏暗的大廳能亮個幾分。
只是戴蒙德無暇顧及這些,心中思量著,該不會是已經(jīng)刺殺詹姆一世的計劃已經(jīng)暴露,現(xiàn)在克麗絲塔爾一世準備開始清算了吧。但他的理智也告訴他,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是這二十個騎士的對手,所以一定不能驚慌,不能自露馬腳。
戴蒙德突然發(fā)現(xiàn),在長桌的一邊,還有一個自己從來沒見過的青年人,而且身邊還有三個騎士在看著他。戴蒙德有種感覺,他相信今天這些騎士是為了這個人來的,應該和自己關系不大。
死寂的氣氛中,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圍坐在長桌邊,默默的等待著。直到尼爾學士帶著瑞森學士進來,除了一直在昏迷的泰勒大人沒有來以外,國王議會的大臣們已經(jīng)湊齊了。
“戴蒙德大人,陛下目前無法出席審判,所以我們想請您代為主持審判。”尼爾學士將戴蒙德引入主座,戴蒙德看著那個青年人,仿佛知道了這是要做什么。于是也放下了警惕,竭力保持著尋常那幅和氣的模樣。
“比爾·普洛特,你被指控涉嫌欺瞞陛下,并將陛下引入你們早已埋伏好的地點以圖謀害陛下,還被指控涉嫌誣告戴蒙德首相和財政大臣埃默洛爾德女士侵吞王室財產(chǎn),你有什么為自己辯解的嗎?”雖然罪行可怖,但尼爾學士發(fā)問的語氣卻并不怎么嚴厲。
“我的一言一行都在您的監(jiān)視之下,請問在您的眼里我可以任何異常的舉動。在騷亂開始之后,我有充足的機會逃離現(xiàn)場,可是我沒有?!?p> 青年人面對這些反倒很鎮(zhèn)定,他不慌不忙地說著。
“如果我是兇手我肯定會借機逃脫,而你們忙于抓捕刺客和保護陛下根本無暇他顧,誰會注意到混亂的人群里還有一個小小的見習學士呢?
而且我的指控都有真憑實據(jù),只要大人們愿意去村子里尋訪,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王國的稅收被大大小小的官吏層層侵吞?!?p> “或許你是因為擔心我們發(fā)現(xiàn)了,所以你才沒有跑呢?”尼爾學士緊接著又問。
“我沒有動機,我是一個私生子,對我而言最好的歸宿就是得到陛下的賞識,使我得以得到父親的姓氏,繼承父親的家產(chǎn)。而在我看來,如果陛下肯聽從我的建議,那么我就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我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