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天一可以肯定,范冰就是沖著自己來的,自己稍有反抗跡像,他定會下令開槍擊斃,在這種地方,殺幾個使壞的獵人也不是多大的罪過。
就算是觸怒了鐘瑤事后有人追究,送死的也只會是范冰這種替罪羊,只是他和范冰素不相識,不知道背后是誰在指使范冰?
欒天一心中反復(fù)掂量,卻解不開頭緒,不知不覺間便向著前線斜行推進了十多公里,那里是一片茂密的樹林。
期間又有幾支部隊押進來幾十個獵人,有的鼻青臉腫,有的渾身是傷,也不知道是傷在妖魔手上還是那些士兵手上。
樹木外圍是一片圈起來的圍場,四周都有持槍士兵,里面有幾十個行軍帳篷,到處堆放著大大小小的箱子,中間總算有塊不小的空地,聚著一群身著各色衣衫的人,士氣委頓。
他們這群人很快就被押送并入到那群人中,被槍口逼著站在原地,有幾個人受傷坐在地上,立刻挨槍托重砸,有個高瘦中年人怒聲叫罵,被砸破了頭,趴在地上不知死活。
這下再也沒人敢反抗,都乖乖地站在那里,心中驚懼。
“哥,這幫人真下狠手?。 崩罱疸y在欒天一耳邊嘀咕,心里暗自慶幸欒天一的先見之明,剛才沒讓他和那些士兵爭論。
“走一步看一步吧。”欒天一也有些郁悶,進來的目的一個都沒達到不說,還被弄到這種莫名其妙的地方。
晦氣的是,身邊這幫人雖多,不乏好手,但人人垂頭喪氣,如同待宰羔羊一般。
隨后又有幾波獵人被押送過來,這片空地都快站不下了,士兵隨手點了幾個獵人,讓他們搬走附近的箱子物資,清理出更大的空地來。
欒天一趁機走到那個受傷的中年人身邊,將他身子翻了過來,見他額頭傷口鮮血已經(jīng)凝固,氣若游絲,卻還沒死。
他想也沒想,就替他消毒止血,又喂他服下補血藥品,絲毫不理會看守士兵的怒喝。
“我問你在干什么沒聽到嗎?是想死了不成?”那個士兵見欒天一始終沒有抬頭,怒氣熾盛,走到近前就想用槍托重重砸下。
“他受傷了我替他治治,總不能讓他絕望地等死吧,我們是人又不是妖魔!”欒天一正在給傷號貼醫(yī)用膠帶固定止血紗布,只能抬頭回應(yīng)。
那個士兵聽他頂嘴,怒氣更盛,槍托揚得更高,想把欒天一砸得腦門出血,和那個傷號一模一樣。
不料槍剛舉起,便覺腳下一滑,立刻跌倒在地,摔了個狗吃屎。
他定睛看去,見自己腳下踩著的東西金燦燦的,竟然是一塊純金,眼前一亮,當(dāng)即手腳靈活地弄進口袋里,想站起來再砸欒天一,卻怔住了。
欒天一手里擺弄著一個小本,竟是一個精英證,登時便怯了。
這種人來歷不明,或許是上邊教務(wù)部門安插進來的眼線,何必招惹他自找麻煩。
“你說得也有道理,好好治治這些傷號吧,正好我們也缺人手。”那個士兵沒好氣地說完,便轉(zhuǎn)身走開。
“陽氣+1599(鄭夏)”。
……
陽氣如潮,欒天一頓覺身子暖和多了,心懷略暢。
能把助人為樂和讓自己舒服結(jié)合起來,他覺得這種人生還是挺不錯的。
只是李金銀就有些肉痛了,他見那個士兵要行兇,情急之下使用金塊讓他摔了一跤,沒想到這小子手腳利落,直接昧下了那塊金子。
他有心奪回金塊,又怕破壞了局勢,只得強行忍住,死死盯住那名士兵,生怕他離開了視線之外。
“大哥,我手受傷了,幫我看看!”
“我中了一槍,傷勢更重,先看我的!”
士兵一離開,連視線都不轉(zhuǎn)向這里,那些獵人便紛紛涌來,帶著大大小小的傷還真不是少數(shù)。
“排隊,一個一個地來,每個人都得……”李金銀見狀眼睛一亮,揮手維持秩序,想直接收費把損失找回來。
好在欒天一翻了個白眼,打消了李金銀的念頭。
這些獵人桀驁不馴,哪會聽李金銀的話,耿婷卻站到李金銀身前,大聲道:“我兄弟好心替你們治傷,你們想坑他挨整不成?”
她這番話正說到點子上,那些士兵本來拉開了距離,聽到這邊的喧鬧紛紛轉(zhuǎn)向這里,還有人朝這邊快步走來。
那些獵人登時不再推搡,安安靜靜地排隊,由欒天一挨個治傷。
一切井井有條,欒天一便全心替人療傷,他也就會些普通的療傷,好在消毒水和繃帶足夠,能解決大部分人的問題。
還有部分人對黯氣不耐受,在這種黯氣濃重的地方各種不適反應(yīng)層出不窮,十分痛苦,本來想在欒天一這里碰碰運氣的,心里忖度他十有八九治不好。
果然,一看到他們的癥狀,欒天一就顯現(xiàn)出又是欣喜又是痛苦的神色,嘴角還略微揚起,反正顯得十分古怪。
他們很奇怪,無論能治或者不能治,都不應(yīng)該是這種表情才對,到底是什么意思?
“給,把這個藥丸吃下去,就好了!”欒天一取出一枚黑色的藥丸,遠遠就散發(fā)出怪異的氣息,聞之欲嘔。
那人登時犯難了,欒天一說得這病那么好治,他是不信的,但若能擺脫痛苦,他寧愿付出沉重的代價,只是這藥怎么那么難聞?
他正猶豫間,身后一個受黯氣折磨的人嗖地躥了過來,接過藥丸一口吞了進去,噎得直翻白眼。
欒天一輕拍他背心,顯得十分慈祥。
那人好不容易喘過氣來,喘著粗氣問道:“大哥,你這是什么藥,也太嘔……”
話沒說完,他便吐了出來,那倒一個翻江倒海,最后連黃色膽汁都吐出來了。
先前那人被他搶了藥丸,本來又驚又怒,看到他現(xiàn)在這副慘狀,幸災(zāi)樂禍之余,又覺十分慶幸,幸虧有人在前面趟雷,要不然……
“主要成分是黑蒜,能催吐幫你吐出寒氣?!睓杼煲恍Σ[瞇地離那人遠遠的,朝被搶走藥丸那人道,“下一個!”
那人臉色發(fā)白,正要離開,突然驚奇地發(fā)現(xiàn)那個倒霉蛋吐完后突然喊了聲“爽”,竟然寒意全消,臉色雖然還發(fā)白,那是吐多了虛弱的緣故。
這都行?
他們能活著進入黯界,無論本事還是心智都屬不凡,自然不會被欒天一那套拙劣的說辭騙過,還催吐祛寒,誰也不會相信。
但事實擺在眼前,欒天一就是用那種臭得要命的藥丸解除了他們對黯氣的不適癥狀,不明覺厲,登時那些人又活躍起來……
“你怎么也到這兒來了?”欒天一挨個分發(fā)藥丸,還貼心在輕拍后背催吐,不想吐的都能拍吐了,竟然還有閑暇問話。
鄭夏才悄悄摸到欒天一身邊,聞言略帶苦澀地說:“他們的武器在這里威能奇大,我不想冒險,只能忍一時之氣了?!?p> 這句話似當(dāng)頭一盆涼水澆下,讓興高采烈的欒天一頓時透心涼。
鄭夏這種高手都懼怕那些士兵的武器,其威脅自然不小。
更糟的是,欒天一看到范冰又押著一隊獵人過來了,眼神不時從他身上掃過,雖然隱蔽,但欒天一收到的陰氣可不會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