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幕
“這是哪呀？”李想停下腳步，渾身都被雨水打濕，雨珠一顆接著一顆的從身上掉落，掉在地上，四處飛濺。
王威雙手撐著膝蓋，彎腰前傾，嘴里喘著粗氣，“我，我也不知道?！?p> “意思是我們迷路了？可我明明記得是這條路呀。還有，你怎么也不提醒我。”李想滿臉郁悶的指了指前面的路口。
“你，你跑得太快了，我，我一直在叫你，你沒搭理我?！蓖跬忉尩馈?p> “可能是這雨的聲音太大了吧，我沒聽清?！崩钕雵@了口氣，“誰叫這雨，說下就下，我還以為前面拐個彎就能到學校，沒想到跑了這么久?！?p> “那我們怎么辦呀？”王威生無可戀。
“還能怎么辦，就在這等著唄，還好這里有屋檐，可以避雨，等雨小了，我們就走。”李想往墻上靠了靠。
“你知道路？”
“你是傻嗎？不會找人問路呀?！崩钕氚琢怂谎?。
“這......”王威無言以對，自己確實也傻，知道跑錯方向了，還跟著李想瞎跑。
雨水順著房檐往地上掉，似有一道分界線阻礙了雨水向里入侵。外濕里干，互不干擾，格外分明。
雨漸漸小了起來，兩個陌生男子撐著傘從遠處走來，一路暢聊，冷清的街道將他倆的對話放大了許多倍。
“現(xiàn)在的學生可真是心狠呀?！?p> “誰說不是呢？當年我們讀書那會兒，都沒這么過分?！?p> “是呀，這些孩子，下手也不知輕重，往死里了打呀，要是出個什么事，哎，我都不敢往下想。”
“別說，聽著我都來氣，七八個圍著一個打，拳腳相加，任誰也受不了，要不是剛才有個騎車過路的人吼了一句，她們準保不會再做出什么過分的事?！?p> “誒，你怎么不去阻止呀？”
“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向她們那個年紀的人，什么事也做得出來。你不也躲得遠遠的嗎？”
“算了，別提了，心煩?！?p> 李想和王威聽到了那兩個男子的對話，相互看了一眼。
“去問路呀？還愣著干嘛？”李想拍了拍他。
“哦，對，問路?！蓖跬ⅠR沖了出去，李想緊跟在后面。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蓖跬驹谀莾扇嗣媲?，“請問盛世中學怎么走呀。”
“盛世中學？”說話那人上下打量著王威，眉頭一皺，“你是盛世中學的學生？”
王威點了點頭，“嗯，出來玩，走錯了位置，找不到回去的路了?！?p> 那人也沒多問，便跟王威說了一下去盛世中學的路。
“哦，謝謝叔叔呀。”王威表示感謝。
“對了，我剛才看到跟你穿一樣服裝的人，在那邊出了點事，你要不要過去看看，沒準還認識。哎，那小姑娘還挺可憐的?！蹦侨酥噶酥阜较?。
“知道了叔叔，叔叔再見?！蓖跬]了揮手。
李想跟著王威走了幾步，突然停了下來。
王威回頭，“你不會真要去看吧。別多管閑事了，我們還是盡早回去，換身衣服，別感冒了?！?p> 李想沒有說話，也沒有動，此時他心里莫名的擔憂。
“好吧，你要過去我就陪你，要是不認識的人，咱就別管了?！蓖跬吐暤?。
在王威的世界觀里，只要不是發(fā)生在自己的上的事，或是影響到自己的事，他都不會去管。他不是什么大英雄，他也不相信有什么大英雄會出現(xiàn)斬奸除惡，要不然他就不會被欺負這么久了。
這一點他很確信，他所生活的環(huán)境，也就是這樣的。
李想的性格就是不喜交流，不愿卷入一些事端當中，隱藏自己，不讓別人注意到自己。只要別人不主動找上他，他是不會有任何反應的。
但是自從他來到這所學校，經(jīng)歷了一些事，這些原本被他當作做人原則的東西漸漸崩塌了。
李想和王威并肩走在這條濕漉漉的街道上，街道邊的路人不時把目光看向一個地方，是條小巷子。
小巷子里也站在幾個人，好像在討論著什么。
她安靜的躺在小巷子的深處，身體蜷縮著，膝蓋頂著胸膛，把臉埋在兩腿之間，雙手任保持抱頭的姿勢，一動也不動，像死了一樣。
周圍沒有一個人愿意走上來，他們對她指指點點，嘴上說著可憐她的話，同情她的話，可是仍然沒有人想攤上這事。
人聲已經(jīng)消失了，周圍的環(huán)境也變得模糊不清，渾身冰涼，麻木，呼吸似乎也時有時無。
她的心里什么也沒想，空洞，死寂。她仿佛已經(jīng)沒了意識，不再對外界有任何感知，或者說，她的潛意識已經(jīng)屏蔽了與外界的所有聯(lián)系，把她包裹得厚厚的，這是面臨巨大變故的一種潛意識保護，這是人最原始的本能。
當自身遭到超出所能夠承受的傷害范圍，所能經(jīng)受的災難折磨，就會觸發(fā)本能，失去對外界的一切聯(lián)系。
李想粗暴的推開擋在前面的人，不顧耳邊的咒罵聲，他表情越來越凝固，眼神越來越瘋狂。
他看到了，那個躺在地上無人理會的小女孩，那個熟悉的弱小身影，還有摔在一旁被踩得粉碎的黑框眼鏡，滿地都是被撕得粉碎的書籍，被折斷了的鉛筆。
他站在了她身邊，渾身都在顫抖，雙手抖得更厲害，呼吸聲越來越大，越來越粗，眼淚不爭氣的劃過面頰，涌入嘴角，滴進心里。
王威也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站在李想身邊，看到眼前的一幕，滿臉驚恐。
李想慢慢的蹲了下來，雙膝觸地，跪在雨水坑里，他抬手看著自己顫抖不止的雙手，視線里一片模糊。
他想大叫，他想痛哭，他想發(fā)泄，他的心撕裂般得疼痛。
他的腦海里不斷涌現(xiàn)出和她發(fā)生的一切，她奮不顧身的阻止自己去赴張強的約，她有意無意的轉(zhuǎn)頭偷看他，她與他對視時，撥亂過他的心，他們有著只有他倆才知道的小秘密，卻誰也不說。
他把自己的臉貼近她，想告訴她，我來了，他想嘗試抱起她，可是他的雙手不聽使喚，一直在抖，他想看著她的眼睛，感受著她的呼吸，可是，她的眼睛早已失去的神采，目光呆滯，她的呼吸，也小得可憐。
“誰干的？”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誰干的？”他又問了一遍。
沒人回答他。
“李想......”王威剛開口又閉上了。
“誰干的？”李想轉(zhuǎn)頭看向王威，臉色蒼白讓人心疼，眼神無光。
“我，我......”王威不知道李想為什么會突然問他，但是他真的還知道一些。
李想看到他眼神有些躲閃，心里一沉，“你知道？”
“李想，我......”王威想讓他先冷靜下來。
“你為什么不告訴我？！”李想發(fā)瘋似得吼叫著。
“你先聽我說。”
“不，我不想聽。你隱瞞我，你欺騙我，你不信任我，你不拿我當朋友?！崩钕腚p眼瞪著王威，“也許劉凡說得對，在這里，不需要朋友。”
“不是你想得那樣的，你聽我解釋?！蓖跬q解道。
李想眼神中露出極具危險的信號，王威愣住了，下意識的開口，“李光明？”
“李光明？你認識他？”李想現(xiàn)在心如刀割，自己真心那他當朋友，如此的信任他，可是他卻事事瞞著自己，他沒想到，對方居然還和李光明接觸過。
他感覺自己只是個笑話，所有人都在騙他，所有人都在他面前裝樣子，他其實之前就想明白了，只是一直沒有說出來，他不想往那方面想，他害怕會破壞他對這里的一切幻想，他也愿意裝傻子，配合他們演戲。
他抱著自己的腦袋，疼痛難忍，疼得在地上哀嚎，周圍的一切慢慢在消失，身體也慢慢在消失，雙眼一閉，眼前一黑，意識全無。
“李想？李想你怎么了？你別嚇我呀?！蓖跬u著動靜全無的李想，可對方怎么也沒反應。
“顧明月，顧明月......李想，李想......”王威滿臉悲傷，老天爺你也讓我昏倒算了，這讓我一個人醒著，算個什么事呀。
“??？李想？”王威一臉震驚的看著倒在地上的李想突然站了起來。
面無表情，眼神冷冽，無喜無悲。
王威傻眼了，他知道，這才是李光明。
李光明抬頭看了看周圍，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顧明月，又把頭轉(zhuǎn)向王威。
“讓開?！崩罟饷鳈C械般的開口了。
“哦?！蓖跬笈擦伺病?p> 李光明蹲下身來，一手托著顧明月的脖頸處，一手穿插進她大腿和小腿之間，輕輕一用力，就把她抱了起來。
“帶路?！闭Z氣平淡。
王威連滾帶爬的站起來，直往前走，他不知道李光明要去哪，他對這也不熟悉，只好帶著他往學校的方向趕，他心里想的是得趕緊去找宇哥。
沒過多久，周圍變得熟悉起來，王威還在前面領路。
“好了，可以了?！崩罟饷鞯寐曇魪暮竺?zhèn)鱽怼?p> 王威回頭，滿臉疑惑，沒等他開口，李光明就已經(jīng)帶人走進了一間診所。
老周正坐在椅子上喝著自己剛泡好得茶，今天難得有空休息一下。
“救她。”一道平淡的聲音傳了過來。
老周皺眉，放下手上的茶杯，他感覺來人有點面熟，表情也很特別。
“救她?！崩钕朐俅握f了一遍。
“快，帶進屋里來?！崩现苓@才發(fā)現(xiàn)他手里抱著一個奄奄一息的女孩。
老周眉頭緊鎖，從傷口上看，皮外傷居多，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可是病人一直沒有說話，只是睜著雙眼，他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有哪里不舒服。
他當然能看出這女孩肯定經(jīng)歷了一番非人的折磨，被打成這樣，難免會留下一些嚴重的心理陰影，從目前情況來看，不容樂觀，想必這次的傷害對她影響很大，有可能會產(chǎn)生嚴重的心理或精神方面的問題。這些都在他能力范圍之外，他也無能為力。
“你還是帶她去大醫(yī)院看吧，我這條件有限?！崩现車@了口氣，搖著頭出去了。
李光明站在病床邊，看著躺在床上的顧明月，沒有說話。
他把頭伸了過去，把臉對著她的臉，眼睛對著她的眼睛，越來越近，他能感受到她微弱的呼吸。
然后他立馬伸了回去，轉(zhuǎn)身準備離開。
這時一只冰涼的小手把他的手牽住了，李光明身體一顫，慢慢回頭。
他看到了她的嘴唇在微微蠕動，好像在說些什么，他轉(zhuǎn)身抓住她的手，慢慢蹲下，歪著頭，把耳朵伸到她嘴邊。
他想聽她在說什么。
聲音太小，他根本聽不清，但是，他沒有離開，很有耐心的聽著，努力的聽著她嘴里到底說的是什么。
空寂的房間，兩顆年輕的心在跳動，“咚咚，咚咚......”
李光明聽清楚了，她一直重復著這四個字，“別走，我怕。”
他俯下身子，輕輕擁抱著她，他能感受到她的身體顫動了一下，他想抱緊她，但又怕碰到了她的傷口。他感受著她的體溫，感受著她身體里流動的血液，感受著她身上的痛苦。
他很清楚對方現(xiàn)在想要什么，他也明白自己應該怎么做，因為他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
顧明月蹲在黑暗里，抱著雙腿，漂浮著，游離著，向著更深的黑暗飄去。
她想把自己藏起來，她不愿再去接觸外面的世界，她害怕極了。
在這里，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感受不到空間的限制，有的只是冰冷，死寂，沒有任何生命。如果她愿意，她可以一直這樣，選擇迷失在這無盡的黑暗里。
她好像看到了什么，那是一道微光，與周圍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她很害怕，但是那道微光傳來的暖意又讓她向往，她想過去，接近它。
她飄呀飄，飄呀飄，微光變得越來越亮，越來越溫暖，她慢慢的伸出了自己蒼白冰冷的小手，去觸碰那道光，暖暖的，安全的。
顧明月眨了眨眼睛，眼神里漸漸出現(xiàn)一些色彩，她對周圍的感知慢慢回來了。
她感覺有什么東西輕輕的壓在她身上，很溫暖。她的視線慢慢變得清晰起來，一張熟悉的臉，出現(xiàn)在眼前，如此的近。
她臉上立馬紅了起來，把視線瞥向其他地方。
“你醒了。”他的聲音里竟出現(xiàn)一些情緒，似安心，似溫柔。
“嗯?！彼桓铱此?，聲音是從喉嚨里發(fā)出的。
“那我也得走了?！崩罟饷骰謴土嗽瓉淼恼Z氣。
顧明月立馬看向她，眼神里盡是委屈和可憐，惹人心疼。
“不要擔心，他馬上就會出來。”
顧明月不知道他在說什么，她就一直看著他，不讓他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外。
李光明往通道口靠了靠，看著顧明月，他要保證她能看到他。
接著，他把目光偏向外面，對著外面說了一聲，“進來?！?p>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王威滿臉著急的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他的神情不難看出還是有些害怕的。
“紙，筆?！崩罟饷鏖_口。
“??？”王威愣了一下，緊接著道，“馬上?！?p> 不一會兒，王威拿著紙和筆出現(xiàn)了，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去找的。
李光明接過，看了王威一眼，王威自覺的把頭轉(zhuǎn)過去。
“好了?！崩罟饷髡f道。
王威轉(zhuǎn)過頭來，李光明就把折起來的紙放在他手上。
“交給他?！?p> “嗯?！?p> “可以告訴他了。”
“什么？”
“沒必要在瞞著他了?！?p> “哦?！蓖跬傄坏皖^，李光明的身體就朝他倒了下來，他連忙接住，抱著他，不讓他倒下。
王威好不容易才把他弄到床上，轉(zhuǎn)頭時才發(fā)現(xiàn)，原來顧明月已經(jīng)醒了，還一直盯著自己。
“?。苦?.....你醒了呀。”王威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她也不說話，目光一直在自己和李光明身上來回看。
他想，他知道顧明月為什么這么看自己了。
“剛才的那個是李光明，現(xiàn)在他昏迷了，你放心，過不了多久，他醒來了，那就是李想。”其實他也不知道下一次醒來的是李想還是李光明，按理來說應該是李想，他之所以這么說，完全是為了安慰顧明月。
顧明月點了點頭，眼神復雜。
王威在這站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看了看手上的紙張，強忍著心中的好奇心。
王威低頭瞄了瞄，發(fā)現(xiàn)他的眉毛動了一下，眼皮也在松動，看樣子是要醒了。
他松了口氣，但是一想到李想昏倒前的狀態(tài)，對自己的態(tài)度，他發(fā)起愁來，頭腦脹痛。
李想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表情痛苦，好一會兒才恢復過來。
“李想，李想?！蓖跬穆曇舫霈F(xiàn)在他耳邊。
李想起身，看了他一眼，好像對他失望透頂。
“李想，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訴你。”王威豁出去了，既然李光明都這么說了，自己也沒必要再隱瞞了，他已經(jīng)把宇哥的囑咐拋在了腦后。
李想推開他，快步向前走去，顧明月正安靜的看著他。
“你醒了?！崩钕牒芷婀郑杏X自己好像對她說過這句話一樣。
顧明月慢慢抬起一只手，李想手不受控制的握了過去。
她的手突然一顫，表情痛苦。
李想低頭一看，手掌被磨破了皮，皮里面的嫩肉鮮紅，他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報仇的?！崩钕肟粗难劬?。
顧明月嘴角微微彎曲，搖了搖頭，想開口說話，可是一張嘴，傷口就會被扯動，她不得不放棄。
“李想，這是他給你的，不管你對我是什么態(tài)度，如果你想知道答案，我都可以告訴你?！蓖跬f上紙張，準備離開，“哦，對了，這是李光明給你的?！?p> “你什么意思？”李想接過紙張。
“說出來我也不信，但這就是事實，你的身體不只是你一個人再用，還有李光明。”王威招了招手，留下一臉呆滯的李想。
王威說得這么清楚，自己能不明白嗎？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他的所有疑問都差不多可以得到解決。
他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zhuǎn)，耳朵失聰，嗡嗡直響，他呼吸都變得艱難，他不是不能接受，只是事情遠遠超乎了他的意料，他一時接受不了。
可是，他又有著被解放，被釋放了的矛盾心理，他感覺很高興。因為他終于知道自己的問題出在哪了。
那自己算什么，他又算什么，兩人共用一個身體，可笑，荒唐至極。
他的生命，他的人生，居然會有另一個人來干擾，而且自己還不知道。
但是那個人是李光明呀，李光明。難道之前我能看到他都是幻覺？可是以前我怎么沒有突然昏迷，身體被掌控的經(jīng)歷？他是什么時候消失的，好像就是第一次掌控我身體的時候吧。
難道他掌控身體的代價，就是他從自己的潛意識，或者幻覺中消失？不能出現(xiàn)在我能看得到的地方，或者說他現(xiàn)在躲在我的潛意識里？
那他又是因為什么而出現(xiàn)掌控我的身體呢？難道......李想慢慢回憶起自己昏迷之前的經(jīng)歷，他掌控自己身體之前的經(jīng)歷。
他突然打開了那張白紙，王威說那是李光明給他的。
上面寫了一排小字，干凈，整潔，意思簡明。
——你保護她，我保護你
他明白了，頭腦瞬間清醒了不少，他之所以會出現(xiàn)掌控自己的身體的答案，只有一個，他想保護我。
他不明白為什么會提到她，難道說李光明知道自己的感受，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奇怪的是，他卻一點也不了解李光明呀，如果不是被告知，他可能會一直蒙在鼓里。
李想把紙張放進褲兜里，看著顧明月，此時顧明月也在看著他，他感覺一切煩惱都消失了，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他眼中的她，嘴角微微翹起，頭腦里也只剩下一個念頭，我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