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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末三國傳奇

第一百六十七章 曹丕借糧

漢末三國傳奇 背砍刀詩人 3119 2020-12-04 07:02:29

  曹洪應詔而來,欲行參拜大禮,文帝急令免參,并命賜座獻茶,笑顏求問道:“朕聞皇叔家頗有余貲。今因洛陽大旱,且遭遇蝗災,致黎民饑饉,國家不安。朕欲借銀一萬斤,糧十萬斛,以救急需,未知皇叔肯否?來年收了秋糧,即加息償還?!辈芎橐娀实巯蜃约航桢X借糧,不禁叫道:“陛下,這是何人陷害某家?某隨你父起兵之時,便散盡家財以招團兵,其后家徒四壁也。你問他人去借,我家沒有?!辈茇б娛甯溉绱耍挥芍鴲赖溃骸盎适寮业讋e人不知,朕卻清楚!皇先考每年對皇叔皆有厚賜,朕初即位時,又進邑千戶,并前二千一百戶;后徙封都陽侯,食邑又增。說甚么家徒四壁,有誰信耶?”曹洪干脆耍起憊賴,將腦袋搖得便似撥浪鼓一般,叫道:“我家人口上千,日費浩繁,部曲亡故,都是某從家里拿錢厚恤其家眷,部將臨戰(zhàn)時方肯效命。若論家貲多少,你去夏侯家借罷,我家沒有!”說完扭頭就走,匆忙下殿,連殿階下的鞋子都不要,光著襪子上馬,飛奔回府去了。

  曹丕見曹洪如此,守著滿殿大臣及侍衛(wèi)宮人,如何下得來臺面?心中已經(jīng)動怒,將一張臉漲得通紅;向殿中看時,卻見一眾文武也將面孔漲得紫紅,當真是氣又氣不得,笑又笑不得,都是被憋得。司馬懿見天子尷尬萬分,即主動出班奏道:“陛下若需錢糧,臣家乃溫縣大族,倒是少有余貲,愿獻金三十斤、銀二百斤,糧三萬斛于國庫,也不要陛下還。”他這一帶頭,滿朝文武猛醒,各報捐獻數(shù)額,頃刻之間,已得金一千二百斤、銀二萬斤,糧米五十萬斛。曹丕這才轉(zhuǎn)怒為喜,令有司全部登記造冊,記載清楚,以備來年豐收,加息相還,這件事方算就此完結(jié)。書中暗表,曹丕雖度過難關(guān),但與叔父曹洪仇恨已經(jīng)結(jié)下。四年之后,曹真舉報天子,說曹洪門客犯法。曹丕借機便將曹洪打入大牢,沒收家產(chǎn),并要處死。曹真諫道:“陛下若殺曹洪,朝臣必謂是我在背后譖害?!辈茇溃骸笆请抟獨⑺?,與你何干?”卞太后聞說此事,怒責曹丕道:“昔你父在梁、沛之間屢脫大難,非子廉無有今日。”又對郭皇后道:“假如曹洪今天死了,明日我就廢了你?!惫屎髧樀猛纯蓿瑢掖伟蟛茇?。

  有太后在上威嚇,皇后又在內(nèi)為之求情,魏文帝終是招架不住,只得赦免曹洪。但仍堅持家產(chǎn)充公,官位、爵號、封邑全被削奪,貶為庶人,永不敘用。卞太后仍是不依,又為曹洪請言。曹丕怕落不孝之名,不敢不聽,于是最終歸還曹洪家財。曹洪當然知道皇帝侄子是記恨當初拒借錢糧之仇,自以為必死,既得活命,又得復還原產(chǎn),實是意外大喜。于是聽了妻子及部下之勸,再也不敢以皇帝叔父自居,上書賠罪道:“臣少不由道,過在人倫,長竊非任,遂蒙含貸。性無檢度知足之分,而有豺狼無厭之質(zhì),老惛倍貪,觸突國網(wǎng),罪迫三千,不在赦宥。當就辜誅,棄諸市朝,猶蒙天恩,骨肉更生。臣仰視天日,愧負靈神,俯惟愆闕,慚愧怖悸,不能雉經(jīng)以自裁割,謹涂顏闕門,拜章陳情?!辈茇Х搅T。曹洪即是太祖曹操兄弟,又是魏國功臣,而曹丕如此對待,當時宗室家人頗多抱怨。這是后話,先行表過。

  話說曹丕親督文武群臣捐款交糧,以度歲艱,忽報晉陽侯張遼自合肥還朝。曹丕大喜,即率闔朝文武出迎。張遼惶恐參拜,深謝陛下去歲賜輿車予母以示榮寵,并派兵馬送其家人到合肥。曹丕自登基為帝以來,還是首次接見張遼,便命群臣散朝,專引張遼會晤于建始殿,親問其昔日在合肥破吳時情狀。張遼據(jù)實述說,不加渲染。曹丕聽罷,向左右大贊道:“張公之勇,直是古之召虎也?!币蜃纺顝堖|、李典在合肥之功,于是下詔:“昔合肥一役,張遼、李典僅以步卒八百人,破賊十萬之眾,自古用兵,未見如此。賊眾至今仍氣為之所奪,真可謂國之爪牙。現(xiàn)益封張遼、李典邑各百戶,各賜一子爵關(guān)內(nèi)侯?!奔礊閺堖|在洛陽建造屋舍,替其母興建殿室,當年跟從張遼破吳軍時一眾步卒,皆封虎賁。張遼見駕已畢,拜辭天子,衣錦榮歸,奉命還屯雍丘,卻忽然得病。曹丕聞報,即遣侍中劉曄帶太醫(yī)去審視其疾,并令虎賁衛(wèi)士往來傳達張遼病況,問病使者常相望于途。張遼爵位未至三公,而遣侍中探病,可見曹丕如何重視兼且寵信。病情稍有好轉(zhuǎn),張遼便返回屯軍之所,忠于職守。

  魏黃初四年五月,任城王曹彰暴卒。曹植被徙雍丘王,令與白馬王曹彪各還封國,兄弟二人同行。曹丕所派監(jiān)國使者以為:二王即各歸藩地,便不宜同行同宿,要使二人分別上路。曹植見下僚敢如此囂張,不由恨極,只得與兄弟曹彪作別,并憤作《贈白馬王彪》詩并序。監(jiān)國使者抄錄下來,令人回洛陽送呈魏帝曹丕。魏主展書而觀,見其全詩共分七章,從對京城留戀及旅途苦辛寫起,轉(zhuǎn)至骨肉生離死別之悲,又及政治受壓之苦悶,其后是對二哥曹彰哀悼,并由此感喟人生無常。終章雖有慰勉曹彪之語,實露深切悲憤之辭。曹丕細品詩中“鴟梟嗚衡軏,豺狼當路衢。蒼蠅間白黑,讒巧令親疏。欲還絕無蹊,攬轡止踟躕”等句,見處處針對自己而來,不由大怒,即令禁軍統(tǒng)領(lǐng)許褚率兵追及,拿回京來問罪。

  曹植與弟曹彪分別上路,見許褚奉旨來追拿自己,知是因?qū)懺姭@罪,不由大懼,慌悚無地。許褚見其有知錯之意,遂撫慰道:“大王與天子陛下,乃同胞兄弟也。今大位已定,又有何事不可解者?某非來擒拿大王,唯請大王回京面君請罪認錯,還是親兄弟也,望大王思之?!辈苤卜卮罂蓿堅S褚且回報天子,說自己隨后即詣闕請罪。許褚亦不怕他逃,自引軍去了。曹植回思所寫離別之詩,亦自念言辭太過,遂大悔,乃留其從官于關(guān)東途中,單率兩三個從人,微服而行回京。行至長安,忽想起胞妹清河長公主嫁與夏侯楙,正居于此處,何不拜見,請其居中調(diào)停己與兄長曹丕之怨?于是前至駙馬府,請求入見清河長公主。守門吏聞是雍丘王到此,不敢放入,請曹植先居于館驛,急使人騎快馬至洛陽上報天子。曹丕覽表,知三弟已奉旨東歸,途經(jīng)長安。于是余怒稍息,但仍回書駁其所請,不令與清河公主相見。圣旨到達長安,曹植知天子怒甚,不敢羈留,只得逶迤往洛陽行來。

  且說許褚既回京都,奏報雍丘王已然知錯,伏地大哭之事。時有宮女聞之,卻聽成“雍丘王伏地見誅”之語,急入內(nèi)宮報于太后卞氏。太后以為三子曹植被兄逼迫自殺,急令人將魏帝召進內(nèi)宮,對曹丕當面流涕,泣不成聲,指責其即為天子,何太無情,必致諸弟于死地?曹丕大驚,不得其解。正在此時,殿門內(nèi)侍來報,今有雍丘王曹植科頭跣足,身負刑具自跪闕下,前來請罪。曹丕長吁一口大氣,太后這才轉(zhuǎn)悲為喜,知道是虛驚一場。于是曹丕升殿,令曹植進見。及至見到曹植跪在丹闕之下,曹丕怒氣又生,即顏色嚴厲,半天不與曹植說話,亦不使其免禮,復著冠履。曹植見兄長不說寬恕,即伏地泣涕不止,亦不敢先開口請罪。

  太后在內(nèi)殿聽得清楚,心中甚為不樂,屢使宮女到殿角觀看。曹丕豈不知母親愛子之意?最終開顏息怒,詔令給曹植去除刑具,復著王服冠戴。曹植痛悔感戴兄弟之情,即討紙筆上謝罪疏及應詔詩,皆一揮而就。曹丕一一看了,見再無怨恨之情,遂嘉其詞議,優(yōu)詔答勉,使其返國就封。曹植請進宮辭母,魏帝允之,母子相見哭成一團,終歸歡喜團圓結(jié)局。列位看官!論起魏文帝曹丕,可也算得仁厚之主。那曹植為了奪嗣,曾與楊修同謀要害其兄性命,曹丕卻始終并無殺弟之心。此為讀史之關(guān)鍵處,休被后世妄議者欺蒙了才是。

  且說曹丕處理完家事,討了太后歡欣;又有了錢糧,解了國家燃眉之急,又使大將張遼鎮(zhèn)住東吳,無東顧之憂,便下詔興兵五路,來伐西蜀。哪五路?第一路差使往遼東鮮卑國見國王軻比能,賂以金帛,令起遼西羌兵十萬,先從旱路取西平關(guān)。第二路修書遣使,赍官誥賞賜直入南蠻,見蠻王孟獲,令起兵十萬,攻打益州、永昌、牂牁、越巂四郡,以擊西川之南。第三路再遣使節(jié)入?yún)切藓?,許以割地,令孫權(quán)起兵十萬,攻兩川峽口,徑取涪城。第四路差使至降將孟達處,令起上庸兵十萬,西攻漢中。第五路命大將軍曹真為大都督,提兵十萬,由京兆徑出陽平關(guān)取西川。其實前四路皆為客軍聲援,惟此第五路乃主攻人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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