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長歡和顧溪娘聽得一陣陣心寒,為什么那么和善可親的村民會便得如此義憤填膺,就因為一個不同的身份嗎?
可明明什么錯事都沒有做過。
很多人還在七嘴八舌的說著,一片吵吵嚷嚷的,吵得人耳朵疼。
“不要吵了,今天只要我顧溪娘在,你們就別想為難長歡,我不管他是什么身份,總之,要想帶走長歡,除非我死”。
顧溪娘的話語堅定,擲地有聲。
人群一下安靜下來,他們發(fā)現(xiàn),原來一直安安靜靜,性子柔和的顧溪娘也會有被生氣的時候,冷著臉,語氣冰寒。
“溪娘”。
殷長歡沒有想過自己的身份會被暴露,更沒有想到顧溪娘會光明正大地護他,毫不猶豫地和他站在一起。
那怕是被所有人敵對。
他沒有想到他的身份對其他村民是不可接受的存在,他以為所有人都會像溪娘一樣。
有那么一瞬間,殷長歡突然想起了長老們說過的話,人心難測,也許,溪娘會就此厭惡他,甚至憎恨他。
溪娘她也只是個普通人啊。
可溪娘卻沒有,彼此的情意從來就沒有變過。
“溪娘,你用不著這樣,我們不為難你”。
“可你們執(zhí)意要為難我夫君,夫婦一體,那你們就是在為難我。長歡可曾做過任何傷天害理,對不起在場諸位的一件事,你們憑什么就因為他的身份,要排斥他”?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他現(xiàn)在是沒有怎么樣,可不代表以后就不會,萬一他那天妖性大發(fā),殺人怎么辦?你能保證嗎”?
“我能保證,只要井水不犯河水,自然相安無事”。
顧溪娘眼神一凜,掃過說話那人,叫那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唉,既然溪娘你能保證,我們也愿意相信,以后,好自為之”。
村長無奈地看了一眼顧溪娘和殷長歡,顧溪娘的口碑一向很好,又是孤女,他也不太忍心為難他們。
“散了吧,散了吧”。
也許是迫于村長的威嚴,也許是被顧溪娘的誓言所打動,最終,村民們還是散了。
“溪娘,我…”。
“長歡,什么都不用說,無論是以前,現(xiàn)在,還是未來,我都不會對你生嫌隙的。我都想好了,我們可以去另一個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好”。
殷長歡答應(yīng)下來,揚起嘴角,展露笑意。
他的心里卻一點也不輕松。
或許顧溪娘自己沒有注意到,近來她的氣色越來越差了,即便一日三餐殷長歡都是用心準備了的,也依舊于事無補。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溪娘一天一天的衰弱,卻什么也做不了。
顧溪娘的臉色不是普通人的蒼白,而是一種透著暮氣的灰敗,仿佛是行將就木的老人一樣。
氣色沒有以前好,顧溪娘只當是累著了,沒有多想。
可殷長歡卻明白,是和他在一起久了,溪娘的身子才會如此孱弱。
尤其是在有身孕之后,溪娘的精神氣就愈發(fā)不好了。
如果,再不回?zé)o盡海,溪娘怕是等不到孩子出世那一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