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林花謝了春紅

　　乳娘抿唇偷笑道：“大皇子小時(shí)候不也是長得這樣，小手小腳的像個(gè)娃娃一樣?！?p>　　孟博奕好奇地摸了摸他的小手，“那弟弟什么時(shí)候才會長大呢？”

　　乳娘想了想，笑著問道：“大皇子是何時(shí)才會從這云鶴閣中出去呢？”

　　孟博奕露出為難的神情，“我也不知道，那天父皇來看望我，我向父皇問了這個(gè)問題，他沒有回答我什么時(shí)候，就說是快了。”

　　乳娘垂下雙眸，“原來是這樣，那大皇子出去的時(shí)候，小皇子就長大了?！?p>　　“真的嗎？”孟博奕驚喜地睜大了眼睛，滿懷期待地說道，“那我可不可以帶著言蹊弟弟一塊出去呢？”

　　乳娘一愣，猶豫道：“這個(gè)奴婢就不大清楚了，也許小皇子還是要在這里住一會的，不過大皇子可以放心，小皇子也能很快出去然后你們兩個(gè)就可以在一起玩耍了?！?p>　　孟博奕乖巧地微笑道：“那我可要好好讀書，以后也要教言蹊弟弟讀書，這樣太傅知道了我們已經(jīng)學(xué)到了知識，就會快些放我們一同出去的?！?p>　　門外傳來了太傅呵斥的聲音，孟博奕心中一驚，朝乳娘調(diào)皮地吐了吐舌頭，“倒霉，太傅已經(jīng)醒過來了，我要趕緊回去念書了?！?p>　　尉遲少澤看了看杯子里的茶水，不由皺起眉頭?！斑@茶葉還是去年剩下的那些吧。朕沒有給你送新的來嗎？”

　　蘇如霜低頭喝了一小口，趕緊吐了出來，瞪向身邊的宮女，“這茶葉真是苦。你們是怎么辦事的。連泡茶這樣的小事情都做不好，要是不行的話，趁早從本宮這里滾出去。外面還要浣衣的宮女呢?！?p>　　一排宮女惶恐不安地跪在地上，顫聲道：“奴婢不敢，請娘娘饒恕?！?p>　　“你也別罵了?！蔽具t少澤面色冷淡地抬起手，擋住她的怒言?！靶∫磷吡酥蟆Ｄ氵@里就亂作了一團(tuán)，朕上次用晚膳的時(shí)候，飯菜都不似以前那樣合胃口。德妃那里走了青檸又來了位楚璃，你這里去了個(gè)小伊，也要來個(gè)新的女官才是。”

　　蘇如霜一愣，像只兔子一樣豎起了耳朵，“楚璃？她不是宸妃身邊的人嗎，她是端王的準(zhǔn)王妃啊?！?p>　　“朕知道，不過宸妃走了之后，她也沒有跟著端王一起回秦國，”尉遲少澤的眼神黯淡下來，“她去了鐘翠宮，成為了德妃身邊的女官?！?p>　　蘇如霜心中大叫不好，這楚璃可是個(gè)伶俐人物，這下可要便宜德妃了，“那她一個(gè)秦國人為什么不回去呢，宸妃不是已經(jīng)走了嗎，她不用和端王成婚，不是總帶著準(zhǔn)王妃的名頭吧?！?p>　　“宸妃在臨走前交代德妃有恩于她，要楚璃幫她報(bào)恩，”尉遲少澤輕扯嘴角，眼眸深得看不清意思，“還真是個(gè)慕家軍里的人，報(bào)恩的事情倒是記得很清楚。”

　　蘇如霜心中咯噔一下，“皇上，你難道不奇怪楚璃為什么總是留在這異國他鄉(xiāng)里嗎，她難道不想念自己的家人，不想和自己的丈夫呆在一起。”

　　“端王還不是她的丈夫呢，你是想說她可能是秦國來的細(xì)作嗎？”

　　蘇如霜目光復(fù)雜地說道：“我總感覺這楚璃有些不對勁……”

　　“你覺得她不對勁是因?yàn)樗乔貒?，還是因?yàn)樗悬c(diǎn)像……”尉遲少澤抿了抿唇，“算了，她不是秦國來的細(xì)作，朕這點(diǎn)防范還是有的?！?p>　　他的話可還沒有說完。蘇如霜眼神一黯，輕聲笑道：“皇上，秀女你可選定好了？”

　　“就是那幾位吧，你選出了十個(gè)，德妃那里還有六個(gè)，將她們都招進(jìn)寶華殿，再一一評選，”尉遲少澤莞爾一笑，“你和德妃的品味倒是有些相像，她也喜歡眉眼乖巧的女子。”

　　蘇如霜心中一滯，保持著微笑說道：“乖巧不是宮中女子最好的品格嗎，皇上也是最喜歡這點(diǎn)的。”

　　“如果有惹人喜歡的個(gè)性，乖巧也就沒有什么作用了，”尉遲少澤眼底閃過一絲異樣，“如果沒有的話，那就還是乖乖的吧。”

　　宮外看門的小太監(jiān)走進(jìn)來，面帶慌張地跪在地上，“娘娘，德妃過來了?！?p>　　蘇如霜看到他這幅見了貓的耗子樣，立刻板下臉來，“你這么著急干什么，德妃是很可怕的嗎？”

　　小太監(jiān)有些尷尬地低下頭，“娘娘，奴才就是有點(diǎn)緊張?！?p>　　蘇如霜更是不高興了，不耐煩地翻了個(gè)白眼，“本宮知道了，你以后不用這么害怕?！?p>　　“朕也很奇怪，”尉遲少澤彎彎唇角，饒有興趣地說道，“你們?nèi)A陽宮里的人怎么就這么害怕德妃呢，德妃也沒有對你們做什么壞事吧。”

　　小太監(jiān)無力地張開嘴巴，不好接些什么話，蘇如霜趕緊瞪了他一眼，“你還不快些給本宮下去，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p>　　尉遲少澤輕聲笑道：“叫德妃進(jìn)來吧，朕也好奇這華陽宮的到底是怎么害怕德妃了。”

　　蘇如霜冷笑道：“我可不怕她，她只挑你在華陽宮的日子過來，我這次就要看一看她究竟要使些什么樣的花招。”

　　半晌過后，蘇如霜的面色就像是一張白紙一樣，尉遲少澤的臉色陰霾秘密，隨著翻看證據(jù)的手指加速，一寸寸陰沉得可怕，讓人不敢抬眼看他。

　　“這都是些什么東西，”尉遲少澤內(nèi)心升起一團(tuán)怒火，將證據(jù)大力地砸在桌上，“德妃，你必須給朕好好解釋清楚?！?p>　　羅凝海偷偷看了兩眼臉色蒼白的貴妃，大著膽子說道：“當(dāng)年慕皇后的死因，與貴妃有關(guān)?！?p>　　蘇如霜渾身一顫，也不敢去看尉遲少澤，只得咬著嘴唇低聲道：“你什么意思？”

　　“嬪妾的意思都在這證據(jù)上了，”她慘白的臉色就是羅凝海最好的靈藥，“難道娘娘不打算來看一下自己做過的事情嗎？”

　　蘇如霜當(dāng)然很清楚這證據(jù)上都是什么，想來德妃已經(jīng)找到了當(dāng)是他們栽贓給慕瑯華的奸夫，可是這幕后指使并不只有她，她用眼角的余光掃了一眼尉遲少澤，還有這個(gè)更大的在后頭呢。

　　羅凝海眼底閃過一絲得意，驕傲地?fù)P起唇角，“貴妃，你可是慕皇后的表妹，慕皇后可是皇上摯愛的女子，你怎么能做出這樣的丑事，陷害自己的表姐，殺害皇上的皇后，你當(dāng)真是心思歹毒?！?p>　　尉遲少澤仍然保持著陰冷的臉色，沒有半分反應(yīng)，而蘇如霜還在暗地里窺探著他，心中十分復(fù)雜，不知道他要如何應(yīng)對德妃這次揭底行動。

　　見他們兩人都沒有反應(yīng)，羅凝海一時(shí)也沒有了主意，她清楚地知道慕皇后的死是他們聯(lián)手造成的，可是她還是打算利用此事來整治蘇如霜，畢竟楚璃清楚地說過，皇上是絕對不會出面承認(rèn)自己的行徑的，那也只有蘇如霜一人背黑鍋了。

　　羅凝海輕輕咳了一聲，冷眼旁觀道：“貴妃娘娘，你難道還不打算承認(rèn)此事嗎，那可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啊，你為了自己的位分當(dāng)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p>　　蘇如霜幾乎要咬碎了一口銀牙，“你給本宮住嘴，本宮的事情不需要你來插手?！?p>　　羅凝海不耐煩地冷笑了幾聲，“娘娘，這事情當(dāng)然是歸皇上管的，嬪妾是給皇上一個(gè)明明白白的證據(jù)，但是總而言之還是要看皇上的意思”

　　尉遲少澤還是沒有任何反應(yīng)，他的手指已經(jīng)攥緊得發(fā)青了。蘇如霜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住他，卻連一個(gè)安慰的眼神都換不回。

　　“皇上，”羅凝海突然半跪在地上，眼底閃爍著淚光，“臣妾和慕姐姐從小友好，想不到卻一直和陷害慕姐姐的人住在宮里，還要口口聲聲地稱她為貴妃，真是對不住姐姐的亡靈?！?p>　　尉遲少澤松動了牙齒，擠出一聲“嗯”。

　　蘇如霜全身的毛發(fā)都要豎起來了，咬緊牙關(guān)一字一句地說道：“好一個(gè)慕姐姐，你慕姐姐只怕是早就不會放過你了，那慕家軍還是多虧羅將軍為皇上分憂呢?！?p>　　羅凝海不慌不忙地應(yīng)對道：“哥哥是為皇上辦事，而姐姐也是一樣為皇上辦事嗎？”

　　我當(dāng)然是為皇上辦事，蘇如霜胸腔中像是點(diǎn)燃了一把火，卻是什么都無法說出口，“本宮沒有做過這些事，你別血口噴人?！?p>　　“那姐姐就好好看一看這些供詞吧，慎刑司審了三天三夜才把那個(gè)奸夫的嘴巴扳開，”羅凝海含了一絲冰冷的笑意步步緊逼，“那奸夫的還有一口氣，娘娘愿不愿意隨嬪妾當(dāng)場對峙？”

　　蘇如霜連連冷笑道，十分不屑地睨了她一眼，“你算是什么東西，本宮也跟著你一起去，那奸夫本宮早就處理了，還等你……”她瞳孔一緊，羅凝海唇邊幸災(zāi)樂禍的笑意在她眼眸中放大。

　　羅凝海忍住拍手稱快的沖動，含笑看向皇上，“貴妃娘娘自己就承認(rèn)了，看來皇宮到底是個(gè)有道義的地方?！?p>　　“皇上，”蘇如霜帶著萬分期許的眼神盯住他，“你一定要為臣妾做主啊。”她心中越來越?jīng)]底，難道尉遲少澤真的要推翻所有的事情，讓她一個(gè)人背下這德妃的揭底嗎。

　　尉遲少澤眉眼間顯出一絲疲憊，對著德妃笑了笑，“你是說不想看到貴妃是吧？”

　　羅凝海一愣，沒想到他一開口就是這樣的一句話，怔怔地說道：“皇上……她陷害了慕姐姐啊?！?p>　　“你就是覺得她這個(gè)貴妃位分礙眼是吧，”尉遲少澤似乎沒有聽到她的話，“那好，傳朕的旨意下去，著貴妃降為如妃?！?p>　　蘇如霜兩眼一直，身子輕飄飄地往下墜，尉遲少澤果然是放棄了她，“皇上……你忘記了咱們曾經(jīng)的那些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