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另一位親王
楚縱歌噙著淡淡的笑意說道:“我知道的,等你病好了之后。我就陪同你一塊去承歡殿。我們不是也帶了很多齊國的禮物嗎,自然是要分給后宮各位娘娘的?!?p> “遠(yuǎn)離故土后回家給后宮妃嬪請安,是選最尊貴的兩位來請,”尉遲少澤垂下眼瞼。“見過福貴妃之后。我們就要去趙妃那里了吧?”
“是趙卿瑤那里,”楚縱歌低頭一笑,“也不知她現(xiàn)如今是怎么樣了。前幾年曾經(jīng)回過一次秦國,總感覺她在后宮中生活得不大痛快,但卻還是要做出一副強顏歡笑的樣子。也許煩悶的后宮生活真的會抹平人的棱角吧?!?p> 尉遲少澤奇怪地看向他,“這倒是不大對勁了。福貴妃一向與人為貴。自然是不會和后輩們爭風(fēng)吃醋的,而趙妃頭上也沒有能夠壓住她的妃嬪,皇上近來又是最寵愛趙妃的。怎么就感覺她生活得不太好?”
“這個我也難以做出評價,只是時光能夠帶走一切,也能夠改變許多的東西,說不定你一直視為好友的福貴妃也大變模樣了,”楚縱歌沖她安撫地笑笑,“后宮中的女子并不是得到了皇上的寵愛,就沒有了后顧之憂,趙妃現(xiàn)在最缺的就是個皇子了,她的心思可盡在上面了?!?p> “聽說她對大公主并不好?”尉遲少澤的眼神黯淡下來,“怎么說也是自己的女兒,她不能總是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肚子上,我從前看趙卿瑤還有有幾分可愛的,現(xiàn)在也變成深宮怨婦了?!?p> “后宮本來就是個磨礪人的地方,更何況是她一個本來就想納入后宮的人,”楚縱歌揚唇一笑,露出意味深長的眼神,“趙妃的勁頭比福貴妃可要猛地多了,也不愧是當(dāng)年鄱陽公主看上的人,她要是有了皇子,大可以與福貴妃一爭后宮了。”
“這還是要看命運,就想福貴妃一下生出一對皇子一樣,瞬間就擁有了所有的籌碼,而趙妃期盼多日卻還是個公主,這就是上天的旨意。”
楚縱歌微微一笑,“可怕的就是有人無論如何都不相信命運,也不愿意屈服于命運,趙妃很多時候都讓我想到了尉遲琉華,希望她還是不要步這位華妃的后塵吧。”
成千上萬的雪片從天空飄落到地面,隱約有冰雹砸響屋檐瓦片的聲音,幾位仆人站在房檐下看了看這大雪紛飛的景象,又見到冰雹砸落到雪堆上,那隆起的雪堆又立刻凹陷下去,便收了傘對身后的人說道:“王爺,看來今天是動不了身了?!?p> 楚呈勛的熱茶到了唇邊又還沒有入嘴,便重新放到了桌面上,“你看大概要幾天的樣子才能到京都呢?”
“大致是七天,”仆人恭恭敬敬地回答道,“七天的樣子差不多正好到達(dá)京都?!?p> 楚呈勛揚唇一笑,眼眸中光華流轉(zhuǎn),端起茶飲了幾口,笑道:“七天是個好時間,正好與端王一塊到達(dá)京都,也算得上是有璃分了。”
仆人奇怪道:“小王爺從來都沒有見過端王,怎么就想起他來了?”
“他是我的侄子,我想一想又何妨,再說這皇宮中太子和晉王的勢力皆被鏟除,我沒有見過卻已經(jīng)聽遍了他的名聲,這樣一來,不見面似乎算不上是什么了,”楚呈勛挑了挑眉毛,“不過他剛從齊國回來,齊國就換上了位少年天子,這其中不會與他有什么關(guān)系吧?”
仆人低頭尋思一番,含笑道:“王爺似乎是想多了,齊國不笨又怎么會讓一個外人來插手自家的家事,再說那端王是為了未婚妻才去的,又不是出于政治目的。”
“你這樣一說,我就更是疑心了,”楚呈勛眼底閃過一絲異樣,“你說那準(zhǔn)王妃,堂堂宰相府大小姐,怎么就愿意成為女官進(jìn)入齊國后宮伺候妃嬪呢,這比端王的行為還要古怪,他們拖了這樣久都不成婚,我倒是懷疑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皇上?!?p> “奴才不敢對此事進(jìn)行揣測,”仆人拱手道,“但是準(zhǔn)王妃是沒有問題的,她去齊國不過是為了幫助宸妃罷了,宸妃鄱陽公主是端王的親妹,自然也是看重這情意?!?p> “我聽說這準(zhǔn)王妃本事不小,本來是宰相府庶出小姐,結(jié)果一下子產(chǎn)妖除魔就變成了嫡出大小姐,她在晉王造反的時候,還出手降服了林將軍,看來絕對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楚呈勛低眉摸了摸下巴,看著茶水中卷起的茶葉,“也就只有你會相信這個理由,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妹送往齊國當(dāng)和親公主,還有什么情意呢?!?p> 仆人滿臉賠笑道:“奴才愚鈍,不及王爺考慮周到?!?p> “我再如何考慮,不過就是個在西戎住了半輩子的小王爺而已,”楚呈勛露出一絲苦笑,“就算是看得再透,可這皇宮里還有一對雙生皇子,和一個眾望所歸的端王,我唯一的優(yōu)勢就是讓他稱我一聲皇叔罷了?!?p> “王爺才比端王大三歲,怎么就過去了大半輩子呢,”仆人含笑道,“端王這樣眾望所歸,可還是沒有成功地當(dāng)上儲君,可見是皇上對他有心結(jié),是很不看好他的,王爺怎么算是與皇上一母同胞的,就算是……”
楚呈勛抬起手來擋住他要說的話,眼神慢慢黯淡下來,“這樣的話還是不要輕易說出口為好,小心人多嘴雜,傳到京都去可就不好了,沒準(zhǔn)還會被殺頭?!?p> 仆人看了看兩邊的人,鄭重其事地應(yīng)道:“奴才明白,以后定會更加小心謹(jǐn)慎為好?!?p> 楚呈勛漫不經(jīng)心地點點頭,將肩上的狐皮大氅收的緊了一些,“進(jìn)了京都之后,先去端王府上走一趟,之后再去皇宮給皇上請安?!?p> 仆人莫名其妙地抬起頭,“怎么先去端王府,應(yīng)該是先去皇宮給皇上請安啊,這可千萬不能弄混了。”
“這個弄混了沒有關(guān)系,”楚呈勛勾起一抹笑意,“我既然是皇上從西戎特別叫過來輔佐政務(wù)的,那自然要與最熟悉政務(wù)的見見面了,不然彼次之間沒個認(rèn)識也不好繼續(xù)?!?p> “可跳過了皇上,直接與端王見面,要是皇上知道了后不高興怎么辦,那王爺好不容易從西戎回來,可不能一下就與皇上過不去啊。”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你沒有看出來皇上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就算是我與端王先見面,我也能將他蒙在鼓中,而端王怕是更加想和我提前相見了?!?p> 楚呈勛端起茶杯,唇邊揚起一道玩味的弧度,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仆人在屋檐下站了一會,見雪下得越發(fā)小了,便連忙扯起嗓子喊道:“雪小了,現(xiàn)在上路?!?p> 瘦香過來告訴她端王不會過來赴宴的時候,她剛剛梳妝打扮好只等他的到來,此時此刻銅鏡中的自己就像是一個笑話,在諷刺著自己的幼稚天真,讓她根本無地自容。
李俢瑟壓制住內(nèi)心深處翻涌的辛酸,強裝鎮(zhèn)定問道:“端王怎么又不來了,天底下推掉皇上宴會的人可沒有多少,他要是不過來了也不怕皇上生氣嗎,這也太沒有規(guī)矩了?!?p> “可皇上也讓端王別來了,絲毫沒有怪罪的意思?!?p> 李俢瑟頗有興味地一挑眉,“怎么,皇上最近忙于政務(wù),連自家皇子請安的事情也不大管了嗎?”
“端王之所以要留在王府中,是因為準(zhǔn)王妃病得太厲害了,皇上也心疼準(zhǔn)王妃路途遙遠(yuǎn),就讓端王好好照顧她,今晚就不用過來了,”瘦香又補充道,“本來皇上也沒打算赴宴,這下端王不來了,他正好輕松?!?p> 李俢瑟的指甲快要被掐的陷入肉中了,她咬住蒼白的嘴唇,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準(zhǔn)王妃到底是生了什么病,竟然如此嚴(yán)重讓端王陪在她的身邊,連宴會都不來參加了。”
“聽去端王府的御醫(yī)說是受了風(fēng)寒,不過是挺厲害的,不然端王也不會不進(jìn)宮了,”瘦香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那娘娘吩咐做的那枚玉佩,奴婢差人送去端王府吧?!?p> 李俢瑟垂下眼瞼,眼眸中醞釀著風(fēng)雨,半晌后才啞啞地開口說道:“不必了,你去拿給本宮,先收起來,等到以后見到他再給吧?!?p> 瘦香點點頭,嘟囔道:“準(zhǔn)王妃看起來很是強健,沒想到病倒如抽絲,連端王都要擔(dān)心地陪在邊上呢,端王到底是將準(zhǔn)王妃放在頭一位的?!?p> 李俢瑟將發(fā)髻上的釵子一一取下,唇邊揚起一抹苦笑,“是啊,本宮病倒的時候就只能一個人躺在床上受累了,就算是半句關(guān)心也是奢侈?!?p> 瘦香嚇了一跳,連忙說道:“娘娘可別想太多了,你們的身份都是不一樣的,端王可以只有準(zhǔn)王妃一個妃子,但是皇上是必須要妻妾成群的,自然不能一到娘娘生病的時候,就立刻過來見娘娘了。”
李俢瑟淡淡地彎起唇角,“這么多年來,本宮心中都是很清楚的,也不用你來解釋給本宮聽,子瞻他們今晚吃了東西沒有,可不要把他們餓壞了?!笔滞T诎l(fā)髻上片刻,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那皇上今晚是去誰的宮里呢?”
“是趙妃的宮里,”瘦香含笑道,“娘娘別心急,趙妃馬上就要生產(chǎn)了,皇上自然要看得重要一些,等到趙妃的孩子降生,皇上也會來承歡殿的。”
李俢瑟將一支鳳釵扔到臺上,連連冷笑道:“本宮要心急什么,她有千萬種本事怎么也不見得生下一位皇子來,要是只會在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上玩弄手段,本宮看她能夠走到幾時?!?p> 瘦香軟語勸慰道:“趙妃這肚子肯定不會如她所愿,娘娘有一對皇子呢,怎么樣都是不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