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當(dāng)那條猙獰的假“蜈蚣”露出來時,韓風(fēng)已先直著嗓子尖叫起來。
“??!你……你快蒙上!休得驚了圣駕!”
戰(zhàn)纓剛想笑,西門博卻沖她招了招手。
“別!你再近前……些!”
西門少卿心下再緊,剛想起身避開,卻被西門博按住了,一時間也只能任由戰(zhàn)纓靠近。
西門博盯著戰(zhàn)纓看了半晌,又看向西門少卿,直到他們兩個同樣局促不安時,才讓戰(zhàn)纓下去了。
覺得窒息的西門少卿,也忙請旨外出。
“皇上!您……您先歇著!臣弟去看看王御醫(yī)到了沒?”
“皇弟,別費心思了!她……注定該是你的!朕也時辰……不多了!你仔細(xì)聽著便好!”
忽然閉緊寒眸的西門博,眼角滑下兩行清淚,接著又飛快睜開。
“回京后你即刻……繼位吧!至于洛城腹中的孩……孩子,你不必理會!她的身份……你該知……道!”
“皇……兄!臣弟不敢!臣弟對天發(fā)誓絕無不臣之心!臣弟愿等洛妃誕下皇子,盡心輔助!”
西門少卿伏在地上連連叩頭,西門博卻一下直聲喊了起來。
“但是你要替朕殺了西門……霸那狗賊!否則朕……死不瞑目!韓風(fēng)!照顧好皇……弟!”
“皇上!您不能讓……”
韓風(fēng)卻比西門少卿還驚,他寧愿伺候幼帝,都不愿西門少卿為君。可是又怕西門少卿會是下一個西門霸,因此甚是糾結(jié)。
可他的話,西門博并沒有回應(yīng)。仔細(xì)看時,才知西門博早已駕崩了,當(dāng)即嚎啕大哭。
“皇上!皇上……駕崩了——”
“皇……兄——”
西門少卿哀呼一聲,抓著西門博早已冰涼的手掩面痛哭。
往日的一幕幕走馬燈般在眼前旋轉(zhuǎn),他的淚越發(fā)洶涌,心也越發(fā)痛??蓱z他的皇兄,就這樣走完了一生!他的一生,都折在了西門霸手里!
思及此處,不由星眸通紅,嘶吼出聲。
“西門霸!本王發(fā)誓,定要你替皇兄償命!”
與此同時,帳外的那些文臣和嬪妃也開始哀嚎。
“皇上——”
“皇上……”
一片哭聲中,西門少卿卻清醒過來。
他艱難地起身,走出帳外立即讓眾人噤聲,并且不得外泄皇上駕崩之事,之后立即讓白仲率眾連夜回京。
皇后得報時,已是次日午后,當(dāng)時便驚得暈了過去。及至醒來,更是失聲痛哭??煽拗拗鋈痪妥×寺暤上蛞粋€宮女。
“你……快去將洛妃娘娘請來!”
那宮女應(yīng)了,剛走幾步又被喊住了。
“罷!還是本宮親自去吧!”
眾人不解,但皇后早疾步出了坤儀宮,素來穩(wěn)當(dāng)?shù)睦蠇邒咭哺裆仄饋怼?p> “娘娘!那洛妃心機深沉,怕是不會乖乖聽話!”
“哼!往日有皇上護(hù)著,本宮也想等她的龍嗣落地,所以才由著她??扇缃窕噬像{崩,若她聰明,自該知道與本宮聯(lián)手才是上上之選。要是被那賢王奪位,她恐怕即刻就有性命之憂!”
皇后急聲急語,卻在將近毓秀宮的時候停了下來,之后便似尋常般端著身子上前。誰知她還未到,那宮門已經(jīng)開了,還從里面急吼吼跑出一個人來。
她瞇眼望去,卻是鼎兒。而且鼎兒也似看見了她,直直便朝她撲了過來。
“???皇后娘娘!您來得正好,快傳個御醫(yī)來吧!我家娘娘她……她見紅了!”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會這樣呢!”
皇后登時一臉煞白,揪著鼎兒的衣襟不管不顧地?fù)u著。
“是……是我家娘娘聽說皇上……皇上的事,一時傷心過度所以才會……”
“沒用的蠢貨!”
皇后不等鼎兒說完,已推開她向毓秀宮奔去,并讓人速傳御醫(yī)。
鼎兒卻從地上爬起來笑了。
若她是蠢貨,那這個皇后更是蠢貨中的蠢貨。還傳御醫(yī),即便傳十個來,洛城滑胎也是不爭的事實。
自昨夜接到密報起,她就決定讓洛城的“龍嗣”胎死腹中。因為只有這樣,西門少卿才能繼位,她也才能做他的皇后。
這不僅是為了父王的大業(yè),更是為了她的私心。天下男人不少,癡情的卻不多,尤其是西門少卿這種年少俊朗的。
之前因為有西門博這個皇上在,如今天要賜福于她,她怎能錯失天意呢?所以在昨夜便處置了顏夕。
洛城雖然不愿,卻也不得不配合她演這出狗血戲,而且的確是狗血。因為她給洛城的就是一泡狗血,想必那傻皇后也該見到了。
毓秀宮。
洛城臉色慘白地蜷縮在床上,下腹絞痛不已,身下更是一攤血漬。
一進(jìn)來便直奔床邊的皇后,指著她痛心疾首地吶吶不成句。
“洛妃你……竟然真的……真的……?”
“……皇后娘娘!臣妾也不想,可是皇上……皇上……嗚嗚……”
洛城勉力抬起如畫的眉眼,盈盈垂淚。雖然不是真的見紅,可她這肚子卻不是假疼,想來定是鼎兒又動了手腳。
這個臭丫頭,真的該死!
再忍忍!等皇后走了!
洛城的牙在紅唇里狠狠咬著,面上卻還是那副悲戚難受樣。
皇后至此再無語,只將精心描就的細(xì)眉蹙緊死死盯著殿門。她還存了一線希望,誰知這線希望也被御醫(yī)說沒了,忍了許久的怒火終于噴發(fā)出來。
“洛妃護(hù)龍嗣不力,即刻降為嬪!待大行皇帝喪儀結(jié)束后,與眾嬪妃一并入護(hù)國寺!”
洛城愣了,她怎么忘了還有這茬?
可是皇后已經(jīng)走了。
月白色的鳳袍讓她想起,即便是西門少卿繼位,皇后也還會是太后。而她,就得如皇后所說落發(fā)為尼了!
不!她絕對不能青燈黃卷了此一生。
若是那樣,她失了父汗的襄助不說,還會讓母妃也跟著受罪。
看來,這次得靠戰(zhàn)纓了!
回來的鼎兒見洛城還蜷縮在床上,人卻怔怔的,當(dāng)即笑了起來。
“娘娘如何這般神情?可是那皇后說了什么?”
洛城不聽還好,一聽登時就惱了,如畫的眉眼也染了幾分殺氣。
“且不說這都是你的餿主意,先說你對我做了什么?為何我會腹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