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沒有教養(yǎng)
這個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黑眸直直望過來時,明明是深情的眉眼,卻給人一種惡魔死死拉著人往深淵里拽的感覺,除了害怕,再沒有別的。
賀隨舟收回眼,腳尖一拐往別的方向拐。
而此時,虞清酒正準備去衛(wèi)生間,卻在臨近門口時聽到交談聲。
“你看到賀少了沒有,這張臉真是絕了,我見過那么多明星,就沒有一個人能夠比得過他?!?p> “廢話,這賀少是什么家庭出身,從小在金雕玉砌的環(huán)境里長大,光是這份見識氣度就不俗了。只是……他看女人的眼光也太差了吧,你看他今天帶來的女伴,什么貨色?!?p> 虞清酒以為她們只是在夸賀隨舟,剛要進去,結果就聽到關乎自己的名字,腳步又一頓住。
“賀家嫌少舉辦晚宴,賀老爺還派人向名門遞話,讓眾名媛都來湊湊熱鬧。這說到底不就是為了給賀少找一個賀夫人,現(xiàn)在倒好,他帶了一個女伴,讓大家都難堪?!?p> 原來賀隨舟今天讓她過來就是擋桃花的!
“可是我看賀老爺對她很不滿意,這事成不成還難說?!?p> “這堂堂的賀家有誰能做得了賀隨舟的主啊。”女人說話的語氣里帶著仰慕,但話鋒一轉又是嘆息,“那女人一看就是沒什么家教、知識水平的,要真和賀隨舟結婚了,那可真的是笑掉大牙,讓賀家淪為談資?!?p> 這些話,虞清酒不止一次聽說過。
但她明明是從一開始就下了決心要逃離賀隨舟的魔掌,為什么此時聽著,心里無端生出了惱意,整個人很燥,沒由來地很煩,但又說不出什么。
像是有誰在她心里點了一根仙女棒,火光四射,燥意見縫插針地穿梭點燃,停不下來。
她皺著眉,絲毫沒有發(fā)覺衛(wèi)生間里的談話聲已經停下來了。
“嘖?!辈恢朗钦l發(fā)出了這一聲。
虞清酒抬頭,漂亮的杏眼原本是干凈而純的,為了搭配禮服,眼尾往上勾勒出一條細細的眼線,看起來更嬌媚一些。但此時她的眼神卻極其不耐煩和冷,殷紅的嘴唇抿成一條線。
“真是沒教養(yǎng),居然在外面偷聽別人說話。”女人說壞話被當場撞破,愣是用顛倒是非來掩飾心虛。
虞清酒拿著手拿包,手指捏著包帶,指節(jié)發(fā)白,將脾氣忍了下去。
在這種場合,她沒有身份可以鬧,更不應該鬧。
見虞清酒沉默不說話,名媛們紛紛掩嘴笑了起來,認為她是理虧才閉嘴,氣焰更加囂張。高跟鞋踩地發(fā)出“蹬蹬”聲,故意擋在了虞清酒面前。
“好狗都知道不擋道,這人可不一樣,越是厚臉皮的越是要霸占著不屬于她的東西不走,真是讓人討厭?!?p> “這人貴在自知,別整天妄想著飛上枝頭變鳳凰,這早晚都得讓人把毛拔了去?!?p> 一句句諷刺直白又尖銳。
“那我倒是想問問,是什么樣的教養(yǎng),讓你們在背后對一個完全不認識、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指指點點。”虞清酒心里悶悶地,燥意堪堪把理智點燃,咬字清晰,三兩撥千金地懟了回去。
名媛們沒想到她居然敢罵回來,當即惱火。
“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能進到這里已經是你這輩子莫大的榮幸了吧,居然敢這么對我們說話!”
“對啊,別以為跟在賀少身邊就有多厲害,這賀家可還沒有承認你,現(xiàn)在在這里耀武揚威地也不嫌棄丟人,別回頭被賀家丟出去了連哭都找不到地方?!?p> 虞清酒不想把事情鬧大,輕飄飄又冷靜地開口:“如果你們真對我這么不滿,覺得自己才是適合賀隨舟的,那么我可以帶你們到賀伯父面前引薦?!?p> 她太過于淡定,語調沒什么起伏,倒讓名媛們猶豫了下。
“走吧,趁著今天賀隨舟在,我也陪他挑一挑,你們還能展示一下才藝?!?p> 一口一個賀隨舟喊著,名媛們心里沒了底,更不敢跳腳到賀泓銘面前,臉色發(fā)窘,只好悻悻離開。
“我們是千金大小姐,又不像你,需要用這些手段來取悅別人。”
“趕緊走,和這種人呆在一起,只會掉了我們的身份?!?p> 高跟鞋聲音越來越遠,走廊也漸漸安靜了下來。
虞清酒站在原地,臉上沒有半點愉悅的表情,反而越來越冷,心里空落落的。
她站了一會才想起來自己要做些什么,剛要往衛(wèi)生間方向走,就聽得到拐角處傳來腳步聲,有些急促。
有人?
虞清酒鬼使神差地走過去,站定,看到了一個人影從幽黑處閃身過去,速度很快,讓人誤以為是錯覺。
這里是私家山莊,安保系統(tǒng)很嚴格,加上還是賀泓銘舉辦晚宴,門口處更是被保鏢團團圍住,連一只蒼蠅都飛不進來,怎么可能會有人偷跑進來呢?
而且好像還掉了東西。
好奇心驅使,虞清酒往前走了幾步,從地上撿起來一根鋼筆。
這筆也沒什么異常,摸起來的質感比一般的鋼筆要粗糙些。
“小清酒。”后方傳來一聲低沉的不滿聲。
是賀隨舟。
虞清酒幾乎是本能地回頭,后背繃直,半拎著裙擺走了回去。
“你怎么在這里?”賀隨舟的眼神犀利,不以為意地從上到下掃了一眼,確定她沒有任何異樣,打了結的眉頭才舒緩松開。
“沒什么,我出來透透氣。”虞清酒扯出一抹笑。
賀隨舟低頭看到了她手里的鋼筆,眼神露出疑惑。
“我剛才好像看到一個人跑了過去,這是他掉的,看樣子不像是山莊里的人?!庇萸寰评蠈崒摴P交給了賀隨舟,小腹傳來不適感,她顧不上再說別的,拎著裙擺快步走到了衛(wèi)生間。
鋼筆躺在了賀隨舟的手里,他站在光下,長身玉立。惦著鋼筆看了看,最后視線停在了筆帽上,臉色驟然一緊,按住了筆帽中央很淺色、不起眼的一點凸起。
下一秒,筆身在手心里快速變幻成了一把組合軍刀。
鋒利的刀身在燈光下冒著寒光,仿佛迫不及待要嗜血般。
賀隨舟默默將筆還原,放回到兜里,臉色陰沉難看,深邃的眸底似是有思緒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