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添衣
等張端公務(wù)繁忙起來,滕瑞麒與安慶鴻躬身告退,“世叔身系萬民,小侄就不叨擾了?!?p> 張端心中還想著他算卦的事情,“好,五日之后再來我這里,也讓我看看你的卦準(zhǔn)還是不準(zhǔn),要是不準(zhǔn)我可放不過你?!?p> 說完,他揮揮手從門外招來一人,“林捕快,你帶我世侄去牢里帶兩個人出來?!?p> 安祝南與安祝北兩兄弟神色有些憔悴,在牢里肯定是吃了點苦頭。
一見到安慶鴻到來,兩兄弟涕泗橫流,“叔,我倆真是冤枉啊?!?p> “是啊,我倆真沒偷東西啊,叔?!?p> 之前心里惴惴不安的安慶鴻看到二人沒事,心中一塊大石頭落地,轉(zhuǎn)瞬怒火就上來了,啪啪兩聲,一人腦袋瓜上來了一巴掌,“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學(xué)了點東西就不知道東南西北,讓你們學(xué)黑話的目的是什么?”
兩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吭聲。
“啞巴了?!”
旁邊的林捕快興致勃勃的看著,當(dāng)捕快的與江湖自然少不了交道,他也一眼就看出了兩人是冤枉的,不過平白無故素昧平生也懶得管這破事,吃點教訓(xùn)挺好。
滕瑞麒揮揮手制止了安慶鴻,“孩子還小,學(xué)了點東西想要賣弄在所難免,算了吧?!?p> 安慶鴻心頭怒氣本就去了不少,被這一勸有了臺階,旋即冷哼一聲,不再動手。
“林捕快,勞煩開個門?!?p> 對滕瑞麒的話林捕快是放在心上的,作為張端的心腹,大堂內(nèi)的對話他可聽的一清二楚,別管卦算的準(zhǔn)還是不準(zhǔn),張端對滕瑞麒的看重可做不得假。
當(dāng)即,也不說開門費的事,果斷把兩兄弟放了出來。
人家不說,你不能不給,安慶鴻當(dāng)即一個紅包遞過去,二人推辭一陣,最后林捕快還是笑呵呵地收了起來。
“走吧,愣著干嘛?!彪瘅璐蝾^,帶著兩兄弟就往客棧趕去。
安慶鴻與林捕快客套完追了上來,湊到滕瑞麒身邊遞上一個小包,掂量一下,大概四五兩重。
這本就是應(yīng)得的,他也沒客氣,直接收了下來。
今天天北府太陽雖大,可風(fēng)沙也不小,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讓滕瑞麒打了個寒戰(zhàn),他這才注意到自己只穿了一個大褂。
早上出門雖然也冷,但沒風(fēng),太陽照著還算可以,現(xiàn)在北風(fēng)一吹,瞬間就扛不住了。
之前身上沒錢,想置換兩件衣服也沒辦法,如今身上有了錢,自然不能虧待自己。
一念及此,滕瑞麒對身側(cè)的安慶鴻說道,“安兄,我去添置兩件衣服,你和小北小南先回去吧?!?p> 安慶鴻沒開口,兩兄弟先急了,“姚叔,我倆跟你一起,幫你跑個腿拎拎東西?!?p> 他們兩個什么心思一猜就透,無非是怕安慶鴻回去后再收拾他們,跟著滕瑞麒可以先躲一躲。
“行,你倆跟著拎東西吧,你姚叔要是不滿意,回去后我們新賬舊賬一起算?!?p> 滕瑞麒初露崢嶸,正是投資的大好機會,安慶鴻也樂得兩個傻侄子與他親近親近。
南邊百丈大街,布匹衣物一條街,零零總總?cè)琴u衣服布料的,這里不但有老式的大褂、皮草、棉衣,西式的風(fēng)衣、裙子等等也都有。
離了安慶鴻,兩兄弟立刻就活躍了起來,東張西望,瞅瞅這個瞅瞅那個,“姚叔,我們?nèi)グ藏S估衣行吧,那里的東西便宜?!?p> 所謂估衣行,與當(dāng)鋪差不多,不過只有衣服。
滕瑞麒此次添置衣服,可不僅僅是為了保暖,更重要的是置辦行頭。
佛靠金裝人靠衣裝,他這一身洗到發(fā)白的大褂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本事的卦師所穿。
不可否認(rèn),這世上大多數(shù)人都是俗人,都會以貌取人,所以行頭至關(guān)緊要。
如此一來,估衣行這地方自然就不合適了。
“去祥源布行。”
祥源布行是老牌子了,整個天北府稍微有點錢的,倘若沒一件祥源的衣服,你出門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
兩兄弟自然穿不起祥源的衣服,不過興趣卻被提了上來,估衣行哪里有祥源好玩。
“喲,三位爺要做點什么?”門口的伙計看到來人立刻招呼道。
滕瑞麒進(jìn)里面掃了幾眼,相中一塊玄色的綢子,“這塊布幫我做兩件大褂,要加棉的,另外,再幫我做一身道服?!?p> 聽到這話,伙計臉上笑意更濃,這可是大主顧,那玄色綢子是川蜀運來的,價值不菲,做兩件大褂起碼三兩銀子。而且道袍用料要是好一些,又得二兩銀子。
當(dāng)即,后院里就出來一位量衣師傅。
“客官,一共五兩五錢,明天上午來取,定金二兩?!?p> 小南小北兩兄弟暗自咋舌,心道五兩銀子快夠他們半年開銷了,如今就換回來三件衣服。
滕瑞麒沒有猶豫,從安慶鴻給的小包里拿出二兩銀子遞了過去,隨后掌柜的給他開了張條子,作為明天取衣服的憑證。
他隨手遞給身后的小北,“拿著,明早幫你姚叔把衣服拿回來?!?p> 臨了,快走出布行時,滕瑞麒扭頭對掌柜的說道,“掌柜的,這幾天天干物燥,注意走水?!?p> “好嘞,謝謝客官提醒?!?p> 做生意的要笑迎八方客,面上肯定不會動怒,可在心里,掌柜的已經(jīng)把滕瑞麒罵了個狗血淋頭,好端端說注意走水,這不是在咒他家失火嗎。
出了布行,小北好奇道,“姚叔,你那話是什么意思?。俊?p> 滕瑞麒搖搖頭,“他家要走水了,就這兩天的事情?!?p> 小南笑了起來,“姚叔,你別當(dāng)卦師了,這么些年一共算了幾卦,要我說,憑你的本事考個功名不是綽綽有余,干嘛非得在這上面死磕?!?p> “行了,不說這事,叔帶你們?nèi)コ晕顼?,在牢里這幾天想必也累壞了,中午吃羊蝎子。”
在布行內(nèi),他就看出掌柜的面含黑氣,明顯要有一難,結(jié)合布行與天氣,再用卦術(shù)推算,很輕易就得出了失火的結(jié)論。
當(dāng)眾說出來,不過是為了打響名氣。
包括說給小北二人也是如此,他們兄弟出了名的大嘴巴藏不住事情,說給他們就等于天北府半個江湖的人都知曉了。
現(xiàn)在,只等祥源布行起火與歲考結(jié)束,滕瑞麒的名氣將一飛沖天,在這天北府江湖必定占據(jù)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