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浪一圈圈向外擴散,然后犁平地面,所接觸的一切瞬間化作飛灰。
這就是最強能力的威能,無可抵抗。
鐘名一下就明白了這次任務(wù)的目標(biāo),干掉面具,連灰都不剩。不聽辯言,不接受投降,遺言都不許留下!
沒有了約束,不用顧慮失手干掉對面的譚姐,展現(xiàn)出她能力真正的樣子,全力施為的究極破壞力。
黑暗從另一頭升起。
面具被迫現(xiàn)身了。
那張巨大的,半黑半白的面具,表情似笑非笑。
真是好久不見。
然后,去死吧,這個社會的渣滓。
大火沖天。
憤怒的火瞬間燒掉他的半張臉,譏笑的表情凝固,隨后扭曲,五官擰成一團,變得可怖,最后散成一團黑色霧氣。
遠(yuǎn)處又是完整的一個面具再度出現(xiàn)。
“這家伙怎么回事?”譚姐語氣不耐。
“我也不知道啊……”
鐘名抹了抹額頭的細(xì)汗,釋放憤怒的譚姐壓迫感太足了,而且和剛剛一樣,她根本不會去精細(xì)的控制自己的力量,灼熱感又在刺痛皮膚了。
“那我就把這里炸翻天?!彼湫?,“一切都燒作灰燼,我不信他還能活下去。”
“別、別!”
梁成平忙出來阻止,“你的動靜已經(jīng)夠大了!我們苦惱怎么給你擦屁股已經(jīng)很痛苦了,再鬧大點想瞞都瞞不住了!”
“嗯?”譚姐盯著他。
梁成平腦袋一縮,急智地把鐘名推出來,“快,開動你聰明的小腦瓜想想辦法啊。”
譚姐目光再轉(zhuǎn)向鐘名。
鐘名立馬明白梁成平為什么那么慫了。
好燙啊。
只是目光投過來,溫度便節(jié)節(jié)攀高。不止是額頭滲出細(xì)密的汗那么簡單,背后瞬間浸濕,衣服黏答答的,空氣更是干燥異常。
他能怎么辦,照做唄,不想變成人干的話。他絲毫不懷疑譚姐一個失手蒸發(fā)掉他體內(nèi)水分的可能性,現(xiàn)在的譚姐,一半的理智化作了憤怒。
平常的譚姐壓制自己的能力,十分恬靜溫柔和善;正常使用能力的譚姐,如旭陽般活躍,積極,熱情,強大,令人安心;而當(dāng)她釋放怒火,她就是毀滅本身,沖動的代名詞,末日的化身!
鐘名沒想到,這次任務(wù)最大的危險來自于隊友的無差別攻擊。
“別急、別急,我在使用能力了?!?p> 集中注意,尋找情緒的源頭。
不知道面具能力有何奇特之處,處于一個什么狀態(tài),也不知道他從“影”那里獲取了什么力量,但是只要他還沒死,情緒就不會中斷,就能讓他原形畢露。
在他感知之中,令人反感的暴虐情緒漫天散開。
那些是異能催化的異常情緒,在接觸到比它擴散范圍更大的火焰后,即刻焚燒為無。
但是被包圍的暴虐卻燒不盡,因為面具的本體在持續(xù)釋放著,他藏在哪里?
鐘名凝視許久,卻發(fā)現(xiàn)……找不到。
他皺緊眉頭,急速思考。
那么……
是因為……
鐘名臉色微變,看了一眼譚姐,又忽然想起顧劍北,恍然大悟。
他就是暴虐,暴虐就是他,空氣里的每一點暴虐情緒,都是他!
面具沒有肉體,只剩暴虐的靈魂!
鐘名盯著情緒濃烈處,仿佛看見一個殘破的靈魂。面具同樣盯著他,暴戾恣睢,比厲鬼還要猙獰。
不是幻覺,鐘名真的隱約看見了那個丑陋家伙的靈魂。
和譚姐一樣,面具的靈魂和異能交織作用,互為一體。但不同的是,譚姐未被怒火吞噬,而他,沒有了肉體,靈魂也被暴虐噬咬得千瘡百孔,不,他的靈魂已經(jīng)變成了暴虐的一部分。
主導(dǎo)者,是暴虐。
“我的仇恨這么高么。他似乎一直,就只是想報復(fù)我。”鐘名舔舔嘴唇,笑了,“那么,我有辦法了。”
面具的能力無論多詭異,都突破不了終結(jié)的“炎”,這是目前能力的天花板。
但問題在于譚姐看不到情緒,除非無差別的毀滅一切。
既然如此,他來當(dāng)個誘餌。
“找到了,在那里?!?p> 鐘名指向注視之處。
在恐怖的沖動驅(qū)使下,譚姐的反應(yīng)速度超乎常人,在鐘名話音未落之時,火柱如破曉的太陽轟碎黑暗,撕割靈魂的尖叫聲一同響起,難聽得頭皮發(fā)麻,甚至想摳掉腦仁。
鐘名不為所動。
“繼續(xù),那里?!?p> 下一張面具尚未成形就被轟破。
鐘名冷漠道,“那里?!?p> “那?!?p> 他繞開樊介夫的巨大身軀繼續(xù)指引,并且一步步地挪開腳步。
黑暗逐漸稀薄,直到虛幻的面具變成了透明的輪廓。
他大喊,“你逃不掉了。”
黑暗在他身上噴涌,密密麻麻的人臉面具遍布全身。
“哈哈哈哈?。?!愚蠢的混蛋!是你逃不掉了!”面具猖狂地笑。
這個二傻子。
喪失了思考能力的家伙,果然控制一下距離,稍微露個破綻,就急哄哄沖上來了。
鐘名冷靜地保持自己的情緒,堅守內(nèi)心,不被暴虐面具所控制。
以及,能力發(fā)動,情緒控制!
顯出原形,面具!
附近的絕大部分暴虐被約束成團,那些丑陋的表情忽然凝固了,一張張面具堆疊,肉眼所見就是一張張陰陽黑白兩色的人臉擠壓在一起,不可名狀。
只有三秒……
“快!燒掉他!然后在附近從外向內(nèi)清掃一遍!”
轟!
火焰如約而至。
短短三秒時間卻也足夠漫長,至少足夠宣判面具的死刑。
最后一秒結(jié)束。
“結(jié)束了?!?p> 鐘名脫力坐到地上,看著面具化為虛無,情緒毫無波動。
“你以為你這樣就贏……”未放完的狠話戛然而止。
面具死了。
徹徹底底的化作了“無”。
但是鐘名并未放松警惕。
太順利了……
可是,“影”呢?
雖然他做出這個決定一點也不猶豫,但是他知道始終有著一個最大的變量,未知的影的力量,居然什么意外都沒有發(fā)生。
“地上是什么……又是那些影子!”
鐘名表情一緊,看向地面。
陰影在泛開。
這陣仗很熟悉,他們才剛剛見過。一個半生半死,一半現(xiàn)實一半倒影的人作為媒介,打開現(xiàn)實與影子的邊界。
但是,這一次,媒介呢?
鐘名一驚,他忽略了面具的那兩個小弟。
因為沒有交涉,加上局面緊張,導(dǎo)致他一直都沒想起來。
這個面具,真的是瘋子。
他想破壞一切,毀滅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