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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功與阿貝

七功與阿貝11.8-11.9

七功與阿貝 羽光K 3002 2020-09-23 12:45:39

  11.8

  有時人像城市的句號,有時人像照亮城市那些燈光的尾巴,在每一個有聲音的地方渴求。

  她手中畫筆沒有她身體的顏色,畫不問她,不為她而流動,她不紀念什么,就是害怕以生死為棋盤的廝殺,總覺得經過它,總覺得它壓迫胸腔里不肯散去。

  沒人愿意等手心里東西斷裂,只想著讓它快些揮動,讓它把什么都說出,反正黑和白都來,房子小讓它小,房子低矮讓它低矮,房子狹窄讓它狹窄;

  沒人愿意等房子里的人能把火燒出來,等火里的聲音出來,若是刀在人身上,租稅在人身上,若是盜賊開口說話,說千百年,說宋、說唐,說為什么要保衛(wèi)家園;

  沒人愿意等手里的東西燒起來,讓它給流離失所的人一點顏色,泛濫的洪水,兇猛的洪水,莊稼在什么地方,莊稼里有沒有什么在閃動?——是魚還是人,洪水把什么淹沒——來吧,來一座橋——來和木頭無關的石頭,砸在人的身上,砸在人的胸膛;

  沒人愿意離開那被火燒的正旺的宮殿,冬天來,(溫暖吧);外族來,(溫暖吧)——溫暖的話不要忘記看看——看看身上的衣服是什么顏色,身體里的血液是什么顏色。想一想,到底固執(zhí)什么,為什么而忠貞——問吧,為什么是太監(jiān)站在更高地方,為什么是太監(jiān)的手如此溫暖,如此體貼;

  沒人愿意讓手心里的東西斷裂,走上多少里路,為的是什么?求的是什么?——流放來、固執(zhí)來、主見來,要讓誰知道,要為誰著想——身體里跳動的是什么?難道不知?難道不明?難道全對?——全對了,難道全對?全都對?——難道到這時——到這一刻,所有人都在這里,都站在這里。為什么?為什么?到底是為什么亂成一團?沒有一個人可以耐心來解釋,他們不真切、不實誠、不愿意、沒態(tài)度;

  沒人愿意讓燒起來的東西都停下。

  阿貝知道被它照射沒有意義,在這水面上,什么都做不了。

  阿貝知道,它不是驚慌,它更可悲。

  如果有幻覺,她會覺得輕松,不用像站在懸崖上一樣,一路往山谷里走去,一路走一路留在懸崖上。

  那些握著畫筆的人,能在一塊又一塊石頭里發(fā)現什么,他們還沒有體會焚燒自己的感覺,以靈魂之名,從里面出來如何,像鳳凰一樣如何。

  七功明白了一些,兩人保持著距離往前走。

  從什么時候開始要學會接受生命的痕跡在身體里正慢慢消失這個真實。

  從什么時候開始要學會冷靜一點看生命中重要的人在慢慢老去。

  什么時候開始接受天意。

  仿佛大地上有些東西,它一直都在,它為什么在這?,過去的它借什么生長,以什么來茁壯,為什么而繁盛?

  仿佛它能回答那些叫人惱怒,無可奈何的事情。

  仿佛它會在阿貝身體里停留,停留一會,等它離去,阿貝就離開,仿佛是這樣,它愿意這樣。

  不,難道她不掙扎?難道她不害怕?

  解不開的謎題有多少?太多事情都有答案——掩埋,不讓人發(fā)現,不讓人知道?!鼈兣c道理無關,似乎會透徹人的骨髓,似乎會擊穿靈魂,這樣重的傷害,要用多少歲月來接受,來愈合。

  沒人愿意,她想說自己愿意,她想看見,想留住,與自己生命不同的那些,它們不是光亮,它們也不會給自己帶來什么意義,真的是這樣嗎?她在笑,在懷疑,也感到無助。

  血若是滴在眼睛里會叫人害怕,流出來就只剩下了無助。

  有太多讓人害怕的事會發(fā)生,這是為什么?——解釋聲音太多,如何聽的明白。

  傷害你的人,害怕他吧,害怕他的眼睛,害怕她說的話。

  有人就此倒下,有人在祈求。

  為什么眼睛里有東西在跳動。

  它會跟在身后嗎?當路不能再往前走,背叛是什么意思——問吧,路不能往前,人就不該出現在路上嗎?是這個意思嗎?心中多么無助,心里有多少不能言說的憂愁。它不會跟在身后,它不愿意再出現在路上。人怎么能往前走,人怎么能找到新道路——不、不,停下,累了嗎?那就好好歇歇,是時候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是時候停下虛偽的表演了。

  11.9

  七功猜她的心,猜她的世界。

  臉上的笑容能指向什么地方,心中的悲痛能指向什么地方,不是輕易就會失去自己熟悉的一切?不是說所擁有的都會失去?不是說在一瞬間什么都將不復存在?這到底是為什么?為什么石頭上不能有人的臉?石頭不能有人的身體?石頭不能拿來雕刻?這到底是為什么不能相信石頭和人一樣?——不能讓石頭留下心里聲音——不讓石頭來把想說的話都給說出。

  臉上笑容能指向什么地方?心里的聲音能放在哪里?

  她的眼睛看向大地。

  他們忘記問了多少事,從他們開始相信,他們就懷疑,他們把懷疑留下,帶走他們心中的歡樂,他們把懷疑放在這里,放在土地里,讓后來的人當它是寶藏,當它是來年春風。

  他們不肯說,不肯發(fā)出的怒吼在哪里,難道是在他們的肩膀上?七攻笑了一下,到了這個時候,困惑是不是太晚了些。

  母親遇到危險,母親感到害怕,誰能站在城墻上,誰能離開城墻,誰能暫時忘記自己,忘記車上的灰塵,牛羊發(fā)出什么聲音,母親害怕,母親危險,那時,母親等的是什么?——問,問吧;

  母親遇到危險,是的,母親遇到危險,那個時候,誰的心難過?誰傷痛?天地變幻嗎?——天地變成什么樣子?——天地動蕩嗎?天地成什么樣子?天地傷悲嗎?天地在想些什么?;

  母親遇到危險,多少人心被揪緊,不讓人看,不讓人想,蝗蟲一樣到來,是敵人可怕,還是饑餓可怕?是敵人可憎還是炮火聲把一切淹沒?;

  母親遇到危險,地下埋葬的是什么?為什么而悲傷?白色、白色,是的,這是白色,地下埋葬什么,白色,看見白色,多么奇怪白色,多么奇怪傷悲的人,地下埋葬什么,瘋狂的人會說些什么,瘋狂的人要說些什么,它指向胸口,流血吧,它說,它大聲怒吼,不,不,為什么不能讓母親好好休息?

  她的眼睛看向大地。

  似乎在問,是什么阻擋寧靜,什么阻擋森林。

  她要是有一顆心,一顆火熱的心能放在哪里?

  她要是想要擺脫這一切,如果她有這個想法,多少人有這個想法——問,如果它阻滯不前,如果這一天真的到來。

  她要是看見前方的河水已經不再涌動,是不是覺得被欺騙。

  像法老一樣在什么地方,站在多高的地方,像山羊一樣在森林里,像離不開大海的人為得不到大海而狂怒。

  風中有玩偶,它出現,它消失,它身體里的血在哪里,它如果想要動彈的話,它能做些什么。

  玩偶能做些什么,她曾這么想,當她感到快樂,當她幸福,為什么會失落,會悲傷;

  玩偶能做些什么,她看著戀人,看著父母,這一切是今天還是永遠,這一切會永遠如此還是暫時;

  玩偶能做些什么,她想起那些在沙漠里的人,他們留下多少讖語,他們的故事到哪里結束,是吧,她一眼就看穿。

  她感覺自己像是在回不了頭的路上越走越遠,這不是她的本意,什么時候開始變成這樣,她不敢看,眼睛在痛,心也在痛。發(fā)生什么事,讓她和別人不一樣,一定是失去什么,一定是被拿走什么。還是說,天上看著的人,從她出生時,從她出生前就做出的選擇,那么,她失去,她迷惑,她無助換來的是什么?——難道是現在的這個自己?

  一種擁有自己的感覺拍打在胸口,她知道那些人為什么心里悲傷,他們終究看到了、終究體會到來自自己來自胸腔里的無助。

  仿佛還能回到什么地方,回到過去一樣,它會突然這樣說。

  它會突然到來,和之前心中傷痛不同、和它不一樣。

  仿佛還能再看見什么,仿佛它在另一個地方,如果不是它,如果沒有它,那么路上出現,看見的又會是什么;

  仿佛它們會突然到來,與眼前的人,眼前的事沒有關系,他們會說、他們會跳、他們會鬧,他們看上去如此美好,他們有太多話要說,他們忘記爭吵:

  仿佛他們會留下,一直停在這里,這樣夜晚,這樣的夜晚,這樣美好的夜晚?!f吧,把心里的話都說出來,把心放在這一團又一團火旁,假裝一切都還沒結束,相信明天醒來看見的是黎明。不再說、不想不讓那些糟糕事情還留在這里,火越燒越旺,酒來,再多些酒,多些人的歡聲?!Π?,笑吧,他們在這里,他們來到這里為的就是這夜晚,仿佛什么都還能看見,如果不是它如此美好,如此真實,如果不是因為只有這個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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