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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傳奇志之肆羽易天記

第五十章 Such a liar(如此騙徒)(二)

明傳奇志之肆羽易天記 代安澄 2666 2020-10-02 18:00:00

  和唐越說話的那人已轉(zhuǎn)到了主街上,邊邁步邊低頭思索,并沒有注意到有個年輕人正張望著沿路風景,心不在焉地朝他走來。

  “哎喲——”

  兩人不出意料地撞了個滿懷。

  那人皺皺眉頭,顯然對這無妄的遭遇感到不爽,不過并未發(fā)作,反而語氣謙和:“在下沒有看路,撞到了足下,抱歉?!闭f著抱拳作揖,目光自天晴上下快掃了一遍,看她既不像也不可能被撞傷的樣子,想著只要她點個頭,別不知趣地糾纏,那這事就了斷了。

  可是……

  “是在下不小心才對。沈某還望大人恕罪。”天晴低腰拱手,畢恭畢敬,說話時刻意咬重了“大人”二字,眼神悄悄穿過指縫,以探對方的反應。

  那人的雙目不由微睜,臉上迅速掠過一絲驚奇,但瞬間即平復下去。他已多年未著官服,獨身一人走在路上,也沒察覺有人跟蹤尾隨,怎么突然迎面撞上一個人,就看出了他的來歷?

  “足下應該是認錯人了,在下一介普通軍戶,農(nóng)閑時偶爾為標行兼做打師,怎堪被稱為大人?”可能他是看出自己有武藝,就以為自己是官兵衙吏,才這么說的。

  “大人何必再瞞,親軍督尉府的令牌,可還藏在您腰間的秀囊里呢!”天晴放下了手,悠然笑道。

  原來他方才故意一撞,是這個目的!那人一驚,下意識往腰間一抹,瞬時意識到中了計——他今天是扮裝出行,怎么可能把那么敏感的物件帶在身上?當即既慌又惱:這小子幾番試探,顯是有備而來,背景絕不簡單!一邊低問“足下什么來頭?”一邊暗暗左手蓄勁,欲以一招擒虎降龍把對方拿下。

  天晴卻嘻嘻湊前,右手卻徑直握了上去。光憑指端勁道,他便驚覺——此人年紀輕輕,看似瘦弱,武功修為卻遠遠在他之上。

  “大人要動手,也該選個僻靜的地方才是。這里人來人往的,莽莽撞撞,于事無益啊……”對方眼中明明還含著笑,卻讓他背脊直滾過一陣寒涼,不由得收起了功勢。

  “足下到底是……”

  “在下蘇集商會,沈三?!?p>  “沈三?”他一詫,蘇集商會不就是那家突然聲名重噪的商社,沈三不就是他們領(lǐng)頭的么?這次朝鮮商隊長春被扣,蘇集也被波及,作為當家,自然要出面打點。沈三會出現(xiàn)在此不奇怪,但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份的?

  “大人不必驚疑,除了是蘇集商會的當家,在下還有一個身份,和大人也算同僚罷。”那人見他搖扇之間朗朗笑語,倒有幾分豪氣;又想到他功力如此了得,連跟蹤他都沒發(fā)覺,要說真是個普通的商人,確實不像??删痛舜_定他也是王爺?shù)娜?,未免草率?p>  “沈公子……此言何意?”他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先繼續(xù)裝傻了。

  “大人這么試探,就是信不過在下了。大人也是習武之人,怎不想想?若在下并非同道,確實敵對,大人早就沒命站在這了,我何必費這自報家門的功夫?在下也是奉殿下之令,來城解決商隊一事,特意來尋大人,就是想通力合作,完成使命,難道大人連這個面子都不肯一給么?”

  雖然辭意不客氣,但前半段說的也是實話;再加這沈三大明大方承認是王爺?shù)娜?,那人心中的大石總算落下——幸虧不用和他為敵?p>  怪不得,蘇集商會一會兒功夫就如日中天,他還慨嘆是誰有這么大本事,倘若有王爺暗中支持,那便說得通了。這次蘇集的商隊也一并被扣,如此巧合本就令人生疑,原來他們和朝鮮商隊一樣,也是王爺?shù)娜耍y怪難怪!

  那人拱手笑道:“原來沈公子也是受燕王殿下指派,在下紀綱,適才多多失敬!“

  天晴心中也長舒一口氣。皇上當年拆了錦衣衛(wèi)以息物議,僅保留了少少親軍拱衛(wèi)內(nèi)廷,不但衛(wèi)中在押囚犯都轉(zhuǎn)到了刑部,內(nèi)外獄也全部交由三法司審理??山M織沒了,人卻都活著,難保有一兩個不甘淪落的高手被其他勢力招攬,故言辭中才處處模糊,綿里藏針,但見他一臉輕松報出燕王府的門楣,應該不是裝的??磥碇扉Φ亩吭缇烷_始行動了。

  是呀,以他的性格,怎會任人宰割呢?

  “紀大人客氣了,大家都是為殿下辦事,誤會已除,更該齊心協(xié)力才是。此處說話不便,大人且隨我來?!闭f著把他引入一條無人小徑。

  紀綱原先還做警惕,如果沈三背后另有人指使,想換個隱蔽地方把他除掉,力搏無望,他好歹可以一逃。但戒備了一番,沈三似乎全沒那個意思,渾身都是破綻不提,說話更是露骨:“紀大人別怕,我真的沒想要您的命,不然就是千人萬人,我得手之后也能輕松而去,犯不著特地把大人帶來這里?!?p>  紀綱苦笑,這話也未免太看人不起,但沈三這般坦坦蕩蕩,愣是讓他無從發(fā)難。

  “沈公子也不能埋怨在下小人之心,蘇集商會和殿下的關(guān)系,殿下從未提過只字片語。再說這次商隊的事,殿下也沒指示過要請沈公子幫手。在下終究領(lǐng)命辦差,各方面只能多小心一些。”

  “紀大人的擔心不無道理。不過殿下的心思何等深沉,豈是你我二人能夠揆度?且不說殿下是否愿意一上來就挑露和蘇集商會的關(guān)系,就是流言傳開,殿下得訊,急欲處理,這里飛鴿報信到北平,來回怎么也要個三四天時間。大人再怎么反應神速,兩天前一聽流言就遣書相報,待接到殿下指示,再快也要在明天吧?殿下神機妙算,怎么能不先留個應急之法呢?”

  “沈公子意思是——商隊被扣的時候,殿下就安排好了沈公子這條線,但有變化,就讓公子前來與在下會合?”

  “不錯。接到紀大人第一次飛鴿傳信的時候,殿下就已經(jīng)動了心思,派函授令命我來長春城里,無論如何解決此事。沈某終歸是蘇集當家人,自己商隊一并被扣,于暗于明調(diào)查周旋這件事,都合情合理,比起紀大人來,總更方便些。但必要情況下,還是得借助紀大人之力?!?p>  “沈公子……還有用到在下的地方?”盡管有意克制,紀綱的聲音依然流露出些微沮喪。

  沈三說的句句在理,但思及他辛辛苦苦為王爺辦差多年,王爺卻把這件事交由沈三主導,就算最后解決,自己不過協(xié)助而已,多少有些悶悶不甘。

  親軍都尉府被撤后,最精英的那一群至今仍由皇上捏在手中,掌握著從朝堂到民間的暗線和情報。像他這么一個高不成低不就的總旗,卻只能自請掛印,再奔前程。而燕王,是他千方百計才搭上的大寶船,一直指望著能得他青眼,飛升青云路。這些年來他盡心盡力,肝腦涂地,卻始終缺了一個可以證明自己的機會,好容易等來了,卻要被這不知哪來的小子搶去……

  天晴看出了他的這層心思,溫言勸道:“紀大人寬心,在下沈某一介民商,追隨王爺只為求財,別無他想,這點就連殿下也心知肚明。此次事情辦成,奔走最多、功勞最大的還是紀大人您。沈某只求能保得商隊,不辱使命,至于其他的,還真不放在眼中。”

  他的措辭依然這樣傲慢,但眼神卻澄澈非常,讓自恃看遍世態(tài)、閱人無數(shù)的紀綱,居然由心生出一種異樣感覺——

  或許這個人,說的是真的?

  不然,他何必直接點破,不給自己留一點后路?像沈三所說,以他的武力,又有王爺支持,要他紀綱做什么不得乖乖照辦,何需服軟?王爺權(quán)傾北疆,就是單許沈三點行商的方便,于他確也能大大受用了……

  只要這沈三一心只為財,那就好辦!

  紀綱一斂直身,立正抱拳:“沈公子需要在下如何效勞?但說無妨,在下一定盡力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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