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夢楚一旦有了心氣,頓時變得精神起來。
“趙先生說得不錯!只要我們?nèi)プ觯呐伦霾怀?,只是留下一個念想,那也是好的。若是什么都不做,那就什么都完了!活著和死了有什么區(qū)別呢?”
趙玉琪歡欣鼓舞,又想到一件事,用腳尖輾軋著地上的青草。臉色紅紅的,雨水淋濕了她的衣衫,將她的身材弄得隱隱約約的,十分的好看。
這種若隱若現(xiàn)最是誘人。
齊夢楚早看呆了。心里覺得有些對不住姐姐,又十分的想看,總是看不夠。
“趙先生……你……”他只覺得口干舌燥,心里想要說點什么出來,又卡在喉嚨里,什么都說不出來。
趙玉琪輕輕的白了他一眼。“還叫我趙先生?你在酒樓做了什么你不知道?”
齊夢楚如遭雷擊,又是歡喜又是緊張。也不知道歡喜了什么,只覺得心里開心得很,仿佛胸膛要炸開一般。
緊張也不知道緊張什么,只知道有些惶恐,有些不安。
“趙……趙玉琪……”
趙玉琪又白了他一眼,風情萬種:“叫全名好玩么?人家閨名小琪,你,你若是喜歡,叫我小琪就可以啦!”
在武朝,大名無所謂,反正就是給別人叫的。倒是閨名,若不是自家夫婿和長輩,那是誰也不曉得的。
哪怕女子的兄弟姐妹,稱呼起來也是叫某某妹妹或者姐姐。比如說趙玉琪,她的兄弟叫的就是玉琪妹妹這般。而不會叫她小琪妹妹。
“哦,哦,好……小,小琪……”齊夢楚只覺得渾身燥熱,心臟跳得好像是打雷一般。
他沒有這種經(jīng)歷,他需要的女人從來不需要他去相處過。哪怕是姐姐,更多的都是姐姐在順著他。到了這種關(guān)鍵時刻,他反而不知道該怎么反應(yīng)了。
是去抱住她?那會不會太輕浮?會不會叫她難堪?她會不會惱羞成怒?
去牽著她?那會不會太淡然了一點?若是朋友就好了,牽手就牽手,也沒有什么好顧慮的??墒呛孟瘳F(xiàn)在做不了朋友了?
那,那去親她?這個,這個,這個會不會太那個一點?
那,什么都不做?總要說點什么吧?說點什么?說跟我回家?這個……
齊夢楚左右為難,不知道如何是好。
趙玉琪原本等著他過來拉自己的手,然后兩人手拉手一起走,大有攜子之手與子偕老的趣味。奈何這呆子死活不動。頓時惱怒起來。
她也不管什么風俗,上去一把拉住齊夢楚的手。道:“你這人,明明占便宜了,還要我自己將手送上來!”
齊夢楚手足無措,四肢僵硬,仿佛是死了,又好像活得更好了。面紅耳赤之余,只敢笑著道:“牽了我的手,你就是我的人了。從此以后就要給我齊家傳承香火,開枝散葉了哦?”
趙玉琪臉色又是一紅,心下只覺得奇怪,這人說沒有情調(diào)么,說起來一套一套的,怎么做起事情來,那是一點章法都沒有?
這是因為她從來不知道齊夢楚的過去,只知道他的現(xiàn)在。
齊夢楚見她沉默,也不催促她,反過來拉了她的手,朝著遠方走去。
遠方,最近的就是永城。
伏牛鎮(zhèn)的老表沒有了,永城還有一些可用的人在。他們一定和自己一樣,和朝廷有著深仇大恨,拉上他們,一起建立一個自由的教派。想必他們也是愿意的。
我們都是一樣的人,我們抱在一起取暖,總會度過凜然寒冬的。
……
永城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比以前了。
永城原本只有山地,幾條弱弱的小溪。城中的百姓還好,若是城外的鄉(xiāng)民,每年都有因為搶水被打死的人。
之所以現(xiàn)在永城這般祥和,是因為永城的大族——胡家,在給永城維護安定。當然最重要的是,他們家族不知道從哪里得來了一筆財富,為永城引來了兩條大河,不但給了永城繁榮,也給城外的鄉(xiāng)民一條活路。
現(xiàn)在的永城,繁華極了。三百六十行,每一行都極為興旺發(fā)達。從車船店腳牙,到達官貴人,人人都很滿意,人人都覺得現(xiàn)在的日子很好。
他們都感謝有這么一個明君在位,叫他們有了現(xiàn)在的好日子。
齊夢楚和趙玉琪就住在永城偏北的一個客棧里。休息了一個晚上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出去逛逛,看看風土人情。
趙玉琪失望極了,齊夢楚卻覺得還好。
兩人有一次吵架。
“夢楚,我們白來了一次?!?p> 齊夢楚卻不這么覺得?!鞍傩者^得好,永城安寧,這就好了。又不是一定要如何如何?!?p> 趙玉琪是有目的來的,怎么可能看得開?
“這怎么就好了呢?他們忘記了當年齊家的慘?。∷麄兩踔粮屑せ实?!呵呵,齊家為他們做了這么多,他們不惦記齊家,卻去感激皇帝,這簡直!這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齊夢楚經(jīng)過那暴雨的一晚上,已經(jīng)想明白了。
“小琪,我們不能為了齊家就巴不得天下大亂。正所謂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這不是我齊家做事的風格!”
齊家從來都不是這樣的人。若是他們是這樣的人,要么早就被皇帝干掉了,要么現(xiàn)在還是泰然不動。既然一百年以后被滅族,就是因為他齊家做的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而不是為了權(quán)勢。
趙玉琪原本不清楚,一路上倒是了解了一些。她只是心中不平。
“你找的是胡家?他們在這里歌舞升平,早就忘了齊家了!更何況,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永城最大的家族,是有了好處的。他們不會為了所謂的天理公義找朝廷的麻煩的。”
齊夢楚沉默一會,看著繁華的街道,看著來往的人群,看著他們臉上的笑容,看著歡快的孩子。心中涌起熱流。
“罷了,我爹爹他們想要看見的,就是現(xiàn)在的模樣。他們過得好,就是對我爹最好的回報。我們走吧!”
趙玉琪原本想要發(fā)火,覺得齊夢楚實在太軟綿綿的。下一刻忽然看見十幾個人緩緩的圍過來,頓時閉上嘴冷笑起來。
“你愿意放過,人家可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