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再次去了山中,看原來的小狐貍,洞口還在,只是卻不見曾經(jīng)的小可愛,兩人留了吃食,下了山,王志遠一直牽著她的手“今天沒帶胡蘿卜”。
“嗯,沒找到”王石磊笑著回答。
兩人離開時,王石磊給了王建平一個信封,里面是他當年給的銀行卡,“丫頭,你……”。
“我已經(jīng)能自給自足,三叔放心,那天若有難處在和三叔說,三叔剛結(jié)婚,用錢的地方多”王石磊笑著回答,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多謝三叔”。
“你這丫頭”王建軍揉了揉她的發(fā)“有事給三叔打電話,到啥時候都別怕,有三叔在”。
王石磊點頭,“不要欺負三嬸哦”,俏皮的說道。
“自然不會”王建平回答。
全家人這才知道,老三一直在幫助這個掃把星,王建軍眼神流轉(zhuǎn),相比他這個父親似乎確實太冷漠,剛想說話,卻見她看都沒看他上了回去的車。
王志遠拍拍她的肩膀,始終沒有松開她的手,梁美娟眼淚一雙一對的掉,王石磊卻只是禮貌的笑笑沒在說話,在他們眼中,她還是從前那個她,原來討厭一個人真的可以沒有任何緣由。
“閨女,閨女”梁美娟在車外叫到。
“法律上她已經(jīng)不是你們的閨女了,二嬸大可不必傷懷”王志遠冷漠回答。
梁美娟張了張口,不知說什么,最后只吐出一句“媽,對不起你”。
“你真覺得一句抱歉就會被原諒嗎?人在做,天在看,一定會有定數(shù)的”王志遠看著她,也掃過眾人,他們都是她們的親人,也是把她的丫頭逼入絕境的劊子手,他不想恨,可還是怨,為她不平。
“大哥,別說了,走吧”王石磊拉拉他的手。
“這孩子定是魔了心智了,老大你也不管管”樊淑珍心疼的埋怨,那個她疼愛的孫子都是因為這個掃把星變了樣子。
沈蘭兩人看著兩人沒在說話,車子開動,王石磊離開了她曾滿是傷痕的地方,她想在不會回來了吧,明明已經(jīng)足夠堅強,可還是不自覺紅了眼,眼淚流下,王志遠擦去她眼角的淚,“哭吧,沒事”。
“我可以不哭的”王石磊低語看著窗外,強行收回了眼淚,她哭什么呢?有什么可哭的,她又有什么資格哭,她來到這世上本就成了眾人眼中的錯誤,她該感激活著還是該悲憫不幸,又或者都不是,她不敢回頭看曾經(jīng)的過往,也不敢想這其中的點滴,她不去看別人的過往,也不聽她們?nèi)鐚毴缯涞臏嘏蚯?,看不清方向卻沒有回頭的權(quán)利。
分開的兩人,王志遠正在給蘭花澆水,母親沈蘭問道“你和石磊?”
“母親想問什么?”王志遠放下手中的水壺,看著有些為難的母親。
“你們的關(guān)系”沈蘭有些擔憂的看著兒子。
“就是你看到的那樣,在發(fā)展,將來娶回來?!蓖踔具h回答。
“為何是一定是她”沈蘭問道。
“為什么不可以是她”王志遠反問。
“你們畢竟……不合適”沈蘭說道,眼里都是擔憂。
“合不合適我自己知道,你們不知道”王志遠回答,笑著看向母親“再這樣愁下去就不美了”。
“志遠,還有商量嗎?”沈蘭再次確定。
“應(yīng)該沒有,很多年前你不就已經(jīng)知道了嗎?”王志遠看向蘭花回答。
“我以為時間會讓你放下?”沈蘭擔憂。
“試過了,放不下”王志遠回答。
“媽,兒子的愛,讓你們很為難,很丟人嗎?”王志遠問道,定定看著母親,還有一直站在不遠處的父親。
沈蘭沒有回答,她也不知道對不對,兒子有自己的想法,而他們應(yīng)該是沒錯的,只是身份似乎又錯了。
“你們會放棄我嗎?”王志遠再次開口。
“自然不會”王建國回答,他從兒子眼中看到了擔憂,自然也知道他這么多年的心病,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什么都沒變,包括愛他們,而且似乎又有些不同,他心中有傷藏了起來,但這傷中又有一絲感激,他終于可以光明正大走向他所期待的一切。
“建國”沈蘭弱弱叫了句。
“無論何時你都是我們的兒子”王建國扶住妻子的肩膀回答“但并不代表我們同意,我們沒反對,只因為愛你,不想失去你而已”。
“這已經(jīng)足夠”王志遠笑著回答。
“丫頭,今年的煙花很美”王志遠看著天,眼中看著絢麗多彩的顏色。
“沒有那年的美”王石磊回答。
“那一年?”王志遠問。
“保密”王石磊笑著回答。
“你可別告訴我,和別人看的煙花”王志遠這醋缸又開始冒泡。
“保密”王石磊眼中都是暖意,笑容里第一次含著知足和感謝,她也第一次真心感謝。
那一年她21歲,他27歲,堅強的向前,也是王石磊第一次奮不顧身為自己勇敢活了一次,不計后果。
“姥姥,今天做了這么多好吃的?。俊蓖跏谙駛€小饞貓一樣看著紅燒排骨。
“你大舅一家也來,昨天志遠也說來,定要做一些的”勝翠芳笑著回答,她的銀發(fā)越來多了,眼睛也花的嚴重了。
“我來幫忙”王石磊伸出有些紅腫的手。
“快松手吧,你看你的手很胡蘿卜是的,在家好好養(yǎng)養(yǎng)”勝翠芳拍著她的手背,她心里明了她這個孫女在外面定是吃了很多苦,從來也說一切都好,可她了解那樣倔強的性子定是要吃苦頭的。
“姥姥最好了”王石磊像個孩子一樣抱著忙碌的姥姥。
“傻丫頭”勝翠芳回答,話里都是寵愛。
“姥姥,我來了”王志遠拍著身上的雪走了進來,手里拎著大包小包的禮品。
“你這孩子,是要把超市都搬來嗎?每次來都買這些,在外面掙錢不容易,我這什么都不缺,在這樣我可要把你拒之門外了?!眲俅浞蓟卮?,看著這個比自己孫女孫子都真心待他們的孩子。
“姥姥才舍不得呢?對吧?”王志遠笑著回答,進了屋里,洗洗手就忙著勝翠芳忙碌起來。
“就你嘴甜”王石磊笑著說道。
“我這說的是實話,是不是姥姥”王志遠麻利的洗菜。
“是,是,是”勝翠芳笑著出聲。
“在門外就聽見你們的笑聲了”梁鳳山拎著一大瓶飲料回來。
年紀大了頭發(fā)禿頂了,可依然不影響他是個可愛的老頭“高興啊,哈哈”勝翠芳回答。
暖意融融,菜香滿屋“媽,我來了”,梁秋走了進來,同時進來的還有妻子,大女兒和小兒子。
“快進來”梁鳳山笑著迎他們進來,“冷了吧,快上炕”。
“還行”梁秋回答,看著王石磊“怎么也不見你長個?。俊毙χ鴨柕?。
“謝我這不是被我的聰明才智壓住了嗎?”王石磊笑著回答。
“你在說我傻唄”王志遠直起身站在她身邊,一米八的個頭高處一個頭都多。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王石磊笑彎了眼睛。
“哈哈,這倆孩子”梁秋笑著坐在了炕上。
妻子桂華忙叨了兩個孩子也擠進這小廚房“媽,需要我做什么?”
“不用,不用,有我們呢?”王石磊拉著大舅媽出了廚房。
“你這孩子,還這么瘦”桂華看著拉她手臂的孩子。
“這叫骨感美”王石磊笑呵呵的回答。
“我看你只身骨感,美沒了”王志遠切著手中的菜回答。
“你定是吃了臭豆腐來的,臭不可聞”王石磊假裝閃著鼻子,好像真是如此一樣。
難得的熱鬧,難得的融洽,飯菜上桌,門卻被再次推開,眾人看去,就連炕上的梁秋都抻著脖子好奇“媽”梁美娟弱弱叫了聲自己的母親。
“你們怎么來了”勝翠芳問道,也沒有不快。
“我和建軍來看看你們”梁美娟回答,臉上堆著討好的笑。
“來了就進來吧”梁鳳山下了地,把站在門外的人拉了進來,王建軍手中領(lǐng)著小女兒王雪晴。
屋內(nèi)的氣氛突然有些尷尬,勝翠芳看向?qū)O女,又看向自己好久未見的女兒,站在原地沒有動“快,正好飯菜剛好來的正是時候”王石磊笑著說道,把菜端了進去。
她的態(tài)度讓這氣氛好了一些,誰都沒在說什么,“快點暖和暖和”梁鳳山笑著把外孫女領(lǐng)進屋內(nèi)。
梁美娟總看向這個她已經(jīng)很久不見的女兒,王建軍一直沒有說話,他是不愿意來的,心里有些怕,也有些尷尬,自己的女兒多虧了兩個老人照顧,而自己做的自己知道,可這過年了,面上還是要走動走動的,也不想看著妻子唉聲嘆氣。
王志遠一直坐在王石磊的身邊沒有說話,給她夾著菜,低聲說笑,兩個小些孩子,吵吵鬧鬧,屋內(nèi)也是憑填了熱鬧,給老人磕頭領(lǐng)了壓歲錢,這氣氛也還好,王石磊知道姥姥雖然埋怨依然惦記著女兒,所以她今天只能笑,笑的讓她們放心。
王雪晴好像不太喜歡這個大姐,因為每次看見媽媽都會傷心,在她小小的心靈里,她就是壞人,“媽媽,我渴了”吃飯的王雪晴說道。
“我去給你拿水”王石磊最先起身,走向廚房把熱水瓶拿了進來。
“有些燙,涼著一會喝吧”王石磊把倒的熱水小心往里面推了推,而王雪晴突然轉(zhuǎn)身推了她一把“走開,討厭鬼”,王石磊胳膊一個不穩(wěn),手中還沒有蓋的水壺,熱水濺了出來,燙的她手一抖,水壺傾斜,飛出的水滴,燙的王雪晴一聲尖叫,王建軍想都沒想一把推倒了王石磊,跨到在里女兒身邊,本就燙的不輕的人,被這高大父親一推,連人帶水壺一起倒在了地上。
一瞬間發(fā)生的事,眾人都沒來得及反應(yīng),“丫頭”王志遠扶起倒在地上的人,看著手背手臂一片水泡的人,心疼不已,急忙端了涼水進來,把她的手臂放了進去。
王建軍,梁美娟緊張的查看自己女兒的傷勢,只是手臂上濺了幾滴熱水,有些微紅的點,王建軍心疼不已,抬起手就給了王石磊一個巴掌,一聲脆響,本慌亂的人,都傻在原地,而王石磊卻笑著抬起了頭,什么都沒說。
“王建軍,你別太過分了,這又不是她的錯”勝翠芳氣的胸口起伏。
王建軍冷靜下來,看著水盆中一片水泡的人,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
“王建軍,你……”王志遠猛的起身,眼中氣憤看著他,壓抑不住的怒火要迸發(fā)。
“大哥”王石磊喊了一聲,輕輕搖了搖頭。
王志遠手中的拳頭咯咯作響,看著眼前的二叔,這個冷漠的男人,“王建軍,這是最后一次你的收伸向她,在一次我就不客氣了”。
“不客氣,又如何”王建軍不服氣自己被挑釁。
“你傷她一下必定百倍奉還”王志遠絲毫沒有退讓,定定看著眼前的人,眼中冷意凍的王建軍閉了嘴。
“怎么辦,這么嚴重”勝翠芳焦急的看著泯著嘴的孫女,心疼的紅了眼。
王志遠穿了外衣,把羽絨服披在王石磊身上“姥姥,姥爺別著急,我?guī)а绢^去醫(yī)院處理一下”。
“好”勝翠芳回答,小心把人扶到門口。
“沒事姥姥,放心,一會我們就回來了”王石磊勉強揚起了臉,可手臂上灼熱的刺痛讓她微微顫抖。
醫(yī)院里大夫剪開了她的衣袖,上了藥“還好處理及時,不過還是會有疤痕,等過幾個夏慢慢會淡一些的”。醫(yī)生囑咐了注意事項。
“多謝”王志遠看著疼得臉色發(fā)白的人,心疼的輕輕給他吹著手臂,一遍遍,他寧可這傷在他身上。
“在這觀察一夜把,萬一半夜發(fā)燒也好處理”大夫征求他們的意見。
“好”王志遠回答,把她扶到了簡單的病房。
“反正你也不愿意看他們,在這呆一夜也好,我回去和姥姥說一聲,讓她們放心”王志遠回答。
“嗯,好”王石磊點頭,坐在了鋪著白色床單的床上,看著窗外依舊下著的雪。
“王建軍,做人別太厚此薄彼了,她也是你們的孩子,你可還記得”梁鳳山出言,他很少說話,總是笑呵呵的對每一個人,總想著和諧,孩子都是好孩子,只是各有各的難處,可今天他也看不下去了。
王建軍哄著女兒的身體一愣,沒有做聲,“爸爸,我疼”王雪晴紅著眼爬在父親懷中。
“乖,一會就好了”王建軍輕聲低語的輕哄。
王志遠趕了回來,看著面前這一幕,沒理會“姥姥,丫頭需要住院觀察一下,怕半夜發(fā)燒,就留在醫(yī)院了,你們不用擔心我會照顧,特意回來告訴你們一聲”。
“我也去”勝翠芳焦急找外套。
“姥姥,有我呢?你放心,你去了丫頭也不安心”王志遠勸道。
“嚴重嗎?我也去看看”梁美娟起身。
“不用了”王志遠冷漠回答“她和你們沒有關(guān)系,從今天起,收起你們的嘴臉,還有你們不該有的行為,我王志遠沒什么能耐,憑一張嘴,卻能耗的你們雞飛狗跳,家破財散,不信大可試試,我這不是警告,是通知”。
梁美娟眼淚一雙一對的落下,“這就委屈了,丫頭因為你們吃過的苦,受過的罪不足你現(xiàn)在委屈的萬分之一,你們棄她如草芥,自然有人愛她若珍寶,既然選擇不要她,就離她遠一些”王志遠冷笑著看著她們轉(zhuǎn)身離開。
梁秋一直沒做聲,他不想摻和,反正和自己沒關(guān)系,他自然也愿意開口,只是王志遠的話他聽了進去。
梁美娟還是掉著眼淚,抽噎不知“好了,別哭了,鬧的我腦仁疼,旁邊有旅店,你們自己去住吧,這屋子小,住不下你們”梁鳳山冷著臉對著幾人說道,飯也沒吃好,本熱鬧的一頓飯,不歡而散。
王石磊坐在床上,看著窗外,胳膊上的刺痛比不過臉上的火辣,還有心里的傷痛,她已經(jīng)不愿意再去想今天的一切,甚至像從前一樣想為了什么,傷感春秋,她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她,這一路走來,已經(jīng)忘了自己的年少。
“丫頭”王志遠拎著好吃的還有冰棍走了進來。
“還疼吧?吃個冰棍去去火”王志遠笑著把扒了皮的冰棍遞給她。
王石磊用另一只手拿著,冰涼口感一直流進心里,好像真沒那么難受了,“不錯”。
“傻丫頭”王志遠揉揉她的發(fā),陪她說著話。
看著沉沉睡去,仍然不安的人,心里刺痛,丫頭,我該怎樣撫平你的苦楚,怎樣的愛才能填滿你的心呢?她越是這般堅強,越是不在乎,他越是為她痛,這命運究竟是怎么了。
半夜王石磊發(fā)起了燒,喃喃細語,聽不清她說什么,渾噩中抽噎的輕聲哭泣,小小的聲音,小心翼翼,“丫頭,丫頭,我在呢?別怕,別怕”王志遠紅著眼安慰,醫(yī)師給她打了退燒針,王志遠片刻不離的守著,連委屈都這樣小心翼翼,這樣隱忍,怎么能不讓人心疼,究竟心里壓了怎樣的苦痛,究竟你在想些什么,我該怎么做,才對呢?老天,你能不能放過她,放過我們,王志遠把她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丫頭,我在呢?我會一直一直守著你,別怕,都過去了……”他一直低語安撫,希望給黑暗中的人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