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冰冷,她順水而下,朝暮遠遠地站在岸邊,冷著臉對自己喊:“阿染,晚了,一切都晚了。”
漆黑的夜永無盡頭,袁榮的臉緊緊貼在牢房的木欄之后,猙獰恐怖叫個不停?!澳荆愕降纵斄?,被傅朝暮利用完一腳踢開。你以為自己聰明,不過就是別人手里的棋子,哈哈!”
冰冷的手從水底探出,從后背環(huán)住她,緊緊勒住脖頸,耳邊傳來幽怨的聲音:“妹妹(姐姐),我們生死綁在一起,每一世我都要因你而死,你要如何補償我?要不要我挖了他的心給你?嗯?我們也好做個了斷,給大家一個痛快吧!都去死!去死!死——”
她在夢里尖叫,耳邊隱約有聲音傳來,“綺夢,不要怕,我在這里?!蹦莻€聲音一遍遍響起,日夜不停。堅持不懈,將她從噩夢中喚醒,綺夢大口大口吸氣,冰冷的河水從眼底涌出,一直流個不停。
“哭吧,哭吧!”朝暮緊緊環(huán)著她,一手輕拍。
綺夢不停地流淚,在河里呆的太久,眼底的水怎么也流不完。她終于可以發(fā)出聲音,可是沙啞干澀,嘴角爆了皮,臉頰整個塌了進去。
朝暮抱著她,輕輕晃動,像母親哄孩子一般,聲音溫柔:“綺夢,有我在,誰也不敢欺負你?!彼麚崦彳浀拈L發(fā),抿緊了嘴唇,咬緊牙關?!拔乙屗麄兌既ニ?。”
朝暮很少發(fā)狠,這一次是鐵了心要袁家付出代價。他直接利用了公主的便利,再加上這些年在洛陽經(jīng)營的關系,直接一紙訴狀告到府衙。且加急密信直接遞送京都刑部,同時將袁家違法的證據(jù)附上。以保證不會有人徇私枉法,徇私舞弊。
若綺夢只是未婚女子,袁家大可以以錢消災,或者一紙婚書娶進門便罷了。偏偏她是洛陽商圈冉冉新星傅朝暮的夫人,這種欺人妻的事可大可小,只看對方的意思。
袁立與袁本都急了,瘋狂遣人求見傅朝暮,以期私下解決。但根本無法近身相談,雖然這個庶出的弟弟可以舍棄,但家族聲譽只怕就此折損,洛陽只怕再也呆不下去。
“想私下解決?把你家女人全部送進窯子里去,或者袁榮以死謝罪,我便饒你們這一次。“朝暮冷笑著回到。
兩家終于的從暗爭轉而明斗。
袁家兩兄弟至此才算明白,窩里斗來斗去,全給他人做了嫁衣。想托關系時發(fā)現(xiàn),身周的人都已被傅家圍了去,想要使錢消災,卻發(fā)現(xiàn)許多鋪子生意也早被傅家吞噬。原來只顧爭斗,卻根本沒有想過好好梳理老爺子留下的財產(chǎn),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的時候,都以為是被對方私下吞掉,卻不想是便宜了第三人。
他們哀嘆后悔之際,消息已然再也掩蓋不住,城里流言飛起。袁家一下子陷入被譴責中心,街頭巷尾沒有不唾棄袁榮的,袁家失心瘋竟然覬覦人家夫人?是不是精蟲上腦,怎么不去窯子坊子里去解決?市井之人消息來源多,竟被他們一點點挖出袁榮原配夫人是那謠言女主的姐姐,且兩人竟然婚前就是就相識。有人說只怕兩人之前就不干不凈,早就有了一腿,所以才會合謀害了原配夫人云云。
謠言四下亂起,從袁家身上一路燒到綺夢身上,無數(shù)人蹲在傅家墻角邊,隨便抓著從那門里出來的任何人,打聽關于綺夢的一切。飽暖思淫欲,酒足飯飽之后,便是這樣香艷的事情才能吸引眾人的目光,到處都是雜言亂語,傳來傳去的,漸漸失了事情本相,變得丑陋不堪起來。
“他既然敢捅出來,我們就可以說出去,嘴長在人身上,怎么說那就控制不了的了?!?p> 光線昏暗的屋內(nèi),圓桌旁圍坐著幾人,其中一個著青衣女子,正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另外三個垂頭喪氣的男子罵。
那女子長相清秀,瓜子臉薄唇,偏長了一雙媚眼,眼角細長,顧盼流轉間,頗具風情,便是女子都會贊嘆。正是袁家幕后拿主意之人,李雪瑤。
“公主府那邊?“袁立有些瑟縮。
“你是不是傻?“雪瑤狠狠挖了他一眼,“我便是不出門,也知道那傅朝暮為何能這么快得了公主的青睞?!?p> “那,公主不是更應該給他做主?”
“蠢貨,傅朝暮是傅朝暮,誰會管那么個賤貨?死了便死了,公主巴不得,不然怎么會剛事發(fā),人就進了公主府?而且是連夜審訊?如果不是傅朝暮消息得的快,只怕那個賤貨已經(jīng)死在公主府里了,還用得著咱們來操心?”
“?。俊痹⑴c袁本突然抬起頭,眨巴著眼睛,不敢置信。袁榮卻一直低著頭,看不清神情。
“袁榮,你到現(xiàn)在,還不肯說實話嗎?“李雪瑤靠回椅中,瞇起眼睛冷冷看向袁榮。
袁立與袁本齊齊盯住袁榮,露出狐疑的神情。
“你什么打算?現(xiàn)在應該可以說出來了吧?“李雪瑤冷笑,淡淡地說:“還要瞞到什么時候?”
“我的目的,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嗎?”袁榮抬起頭來,出乎大家意料,并沒有任何為難頹廢的神情,而是一臉篤定自信的表情。
“那也要你說出來才行,我能猜出來,卻不代表可以做主,這里可有你兩個大哥,怎么也得他們點頭才可以?!?p> 袁立與袁本此時更是一頭霧水,兩邊看來看去,不知兩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大哥,二哥,請恕小弟無禮?!痹瑯s開口,“這一段傅家使的手段,想必兩位哥哥都清楚了。我直話直說,這一次的事也是公主授意的?!?p> “???”
“公主的目的是遺夢坊,事成之后,袁家恢復原來的地位,從此與傅家井水不犯河水?!?p> “什么?”
“但是兩位哥哥要清楚,以后我們家再不可兄弟相爭,必要齊心對外才行。所以,我們總要有一個做主的才好,我也不打啞謎,若是兩位哥哥同意,我愿意承擔袁家家主之職?!?p> 袁立與袁本張大嘴巴,憤怒、震驚、狐疑…在面上一一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