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臂腿上裹著的白布條,顯眼得很,一眼望去,沐昭就像個全身殘疾的廢人一般,難免質(zhì)疑。
老頭子要陪睡的,也不能要個動不了的廢人。
“動不了,那就沒意思了!”
老母豬略有擔憂笑了幾聲,連忙解釋,“這沒廢,沒廢呢!”
老母豬走過去將沐昭從破舊的木榻上拽起,讓她坐在榻上,湊過耳邊狠聲叮囑。
“給我有用點,要是那老頭不要你,老娘就弄死你!”
老母豬說出來的話,沒幾句是做不到的,她要是真要弄死她,就有她的辦法。
沐昭沒被她一番話駭住。
也要表現(xiàn)得可憐兮兮。
話說完,老母豬便抓住沐昭那瘦得皮包骨的手腕,強行把她的手臂抬起來,手臂上好藥還固了板子,綁了繃帶,這一抬,這手臂就像被狠狠得折斷了一般。
疼得沐昭直吸氣,眉頭緊緊地擰在一塊,就差聲嘶力竭地吼叫。
但她不能。
便狠狠咬著牙齒,拼了很大的勁,才把所有的痛楚忍下去了。
“看吧,這不是還能動嗎?之前和你說了,她摔了一跤,才這樣的!”老母豬賠笑著。
就怕不要人,那她就白忙活了。
自然,老母豬就沒法子和陳地主交代。
老頭見了,倒是點頭,“這修養(yǎng)幾天,傷就會好,也行!”
說完,老頭子撐著拐杖走到沐昭的面前,笑著眼睛瞇起,詢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沐昭并不愿意奉承任何人,特別是她此刻面臨的現(xiàn)狀,但老母豬狠狠瞪著她,眸光就沒從她臉上挪開分毫。
她監(jiān)督她表露任何神情,甚至言行。
就像一條狠戾的毒蛇,盯著它的獵物,稍有一點動靜或不尋常之處,就張口咬下去,然后捆住獵物的脖頸,直至獵物窒息、毒發(fā)身亡。
“我……”沐昭抬起頭看著那個老頭,張了張嘴,說道:“我叫沐昭!”
她很不想去那老頭那里,也許在那也同樣備受屈辱。
但再如何,也感覺比老母豬這好太多了,畢竟這稻草羊圈,不是人能過的,還要遭受老母豬的辱罵,忍受恥辱和不堪。
她已別無選擇。
只希望老頭能帶她離開這個泥淖不堪的地方。
不知為何,老頭看著沐昭半晌,突然一笑,道了一聲,“好!”
聞言,老母豬急忙開口,“看上了就抬回去吧!”
就怕他不要人!
“也好,人還滿意,抬著走了!”
老母豬一聽,心里樂得開花,連忙笑盈盈道:“好,您慢點走!”
這會便進來兩個壯漢,將沐昭抬著離開,離開這個破爛的茅草屋,離開那個羊圈,離開這個受盡委屈,受盡痛苦的地方。
然后……再去到另外一個受委屈的地方去!
這具沐昭的身軀要走的路就是這樣,不平坦,不寬廣,曲折又狹窄,還滿是泥淖。
一路,她沒有任何話說。
也許是無話可說。
所以,也沒因為恨意道出怒罵老母豬的話,那些多余想說的,她全都當作雜亂的渣,堵在喉嚨處,然后再狠狠地咽下去。
她就這樣保持沉默,看著路越走越遠,直到再也看不到身后熟悉的,她滿是不堪回首的地方,還有那令人厭惡、時常打罵她的老母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