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市井然后朝城都最繁華的街道一路向前,才到達(dá)辰景軒。
辰景軒周邊的街道人來人往,各種鋪?zhàn)拥纳唐妨宅槤M目。
好在她不算路癡,能順利找到辰景軒。
城都算大的了,一路都是不同商人擺著攤子,幾乎什么都有賣,一條街道幾十個鋪?zhàn)?,幾條街就已上百。
沐昭站在辰景軒樓前,還是一件樸素的衣裳,只是一醒來就去給陸老爺送行,她都沒怎么收拾。
衣料上還是有些灰土,一頭稍凌亂的發(fā)隨意盤著,提著一個大籮筐,像是剛從田地過來的大嬸,城都繁華街道上幾乎看不見她這類人。
城都繁華地帶的人衣著鮮亮,打扮光鮮亮麗,一眼望去都能看出是富家子弟,和她的身份就是天差地別。
只要她站在街上的一處,各個都隔她一段距離,生怕被她身上的塵土沾,弄臟衣裳。
也時不時有女子撇過臉留意她的著裝,拿著一把繡著不俗嬌花,制材不凡的團(tuán)扇遮住自己的半張臉,偷偷嬉笑,說著什么。
沐昭把那些吵雜的聲音隔閡開,她的眸光和注意力都在辰景軒上。
在外頭站著的兩個看門人已經(jīng)注意她許久了。
畢竟她一直站在門口,也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
直至沐昭想了半會,要邁步走進(jìn)辰景軒時,其中一個看門人頓時攔在了沐昭的面前,然后冷聲發(fā)話,“你沒事別在這擋辰景軒生意,麻煩快些離開!”
來辰景軒的人都不簡單,若是見到一個普通濫民站在這,牌匾都感覺降了不少。
沐昭看向他們,很果斷地說道:“我是找你們樓主卿公子的!”
“什么?”那看門人驚呼一聲,臉上顯露一絲驚訝和鄙夷。
“你居然敢見我們辰景軒樓主公子?簡直大膽妄為!”
對于這些措辭,她已經(jīng)聽得耳朵都起繭了,這不都是些老套用詞嗎?
“怎么了?見一眼你們樓主有什么錯嗎?”
誰知那人冷嘲熱諷,“就你那身份,有什么資格見他,再不滾小心我動手!”
沐昭冷冷看著他,說道:“我這身份怎么了?人人平等有沒有聽過?”
聞言,兩個看門人驚愕住了,“簡直不可理喻!以你這樣,根本就不配踏進(jìn)辰景軒,更不配見樓主!”
“那誰可以呢?你們就覺得我衣著襤褸,看我是一柔弱女子,就欺凌我是吧?”
沐昭皺了皺眉頭,依舊不肯退步。
那兩人面面相覷,驚地張大嘴巴,“就你還弱女子?簡直厚顏無恥!”
“別和她廢話,不聽勸就直接動手,省得事多!”
她早料到進(jìn)辰景軒不容易了,卻并不恐懼。
那刻,她張望了周圍,滿腔氣勢,“你們要是敢打我,我就敢讓全街的人都知道,辰景軒養(yǎng)的人仗勢欺人,到時候辰景軒出現(xiàn)什么問題,你們兩個人擔(dān)不擔(dān)得起還是個大問題!”
他們倆面面相覷,停下步子,進(jìn)也不是退也不是,眼珠子齊齊盯著沐昭,一時半會說不出話反駁。
見罷,沐昭勾了勾嘴角。
“沒辦法反駁就讓我見你們樓主,不然我在外頭鬧事你們也不好做!”
他們想了想,似乎覺得有些道理,可又不敢隨便把沐昭就放進(jìn)去。
估計(jì)一進(jìn)辰景軒,上了一層不該上的樓層,以為辰景軒來了個乞丐,把人嚇走,擾了那些貴人的氣氛,他們也賠不起。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進(jìn)退兩難,糾結(jié)地要死。
估計(jì)被逼得太緊,他們額頭上都冒了虛汗。
他們至今還沒被沐昭這樣身份的人威脅過,這下好了,有個例外了。
好在處于糾結(jié)十分,有個一樓招呼客人的女子把卿羽至請了過來。
見到沐昭的那刻,卿羽神色十分冰涼,不顯笑意,他把那把青扇子放在腰間,一身青衣,看著生人勿近。
那副面容,怎還是她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模樣,真讓人心中詫異。
他似乎沒有認(rèn)出她的那張臉。
“你是何人要來辰景軒鬧事?”
言語冰冷,神色平靜,瞳孔幽深。
只是看著沐昭的那張臉,甚至打量了她這一身打扮,神色稍稍從冷漠變成了嫌棄和不忍直視。
他實(shí)在看不過去,都不肯正眼瞧她。
以一個一出生就在富貴商戶的子嗣,對她這類人有了解就頗少,更何況現(xiàn)在他對著這類人說話,更是難以接受。
沐昭留意到了他的眼色,也不惱,她覺得很正常,也能理解這種態(tài)度。
也不是誰都處在一種生活環(huán)境,自然不同境況的人,看待事情都不同,看法也不一,甚至境界都天差地別。
窮苦人見她不覺為奇,富貴人見自然覺得邋遢又嫌棄,畢竟生活在奢靡中,哪看得到泥濘中針扎的螻蟻。
同樣窮苦人的一些行為于他們而言都是劣質(zhì)的,低俗的。
這是一種常態(tài)。
對于卿羽至這樣有學(xué)識的,固然是嫌棄也不會對她進(jìn)行言語傷害,不會對她欺凌,已算是富貴人中難得遇到的一類了。
即使如此,沐昭依舊對他這樣的人沒什么好感。
面對卿羽至的疑問,沐昭反應(yīng)不大,也許她就是匍匐在地的螻蟻,不值得他多在意,甚至記住那張臉。
但她并不甘心。
沐昭拿緊手中的籮筐,依舊神色自若,“卿公子真是貴人多忘事,這才不到幾天吧,就把我給忘了!”
聞言,他不解地皺起眉頭,似乎還未記起。
“卿公子可記得那流連忘返的辣椒醬?”
“辣椒醬”三個字一道出來,他的神色瞬間就變了。
之后打量著沐昭,連忙說道:“哦!我想起來了,你叫沐……沐什么來著?”
“不記得我名字不重要,記得辣椒醬就行了!”
他聞言,有些慚愧,自當(dāng)自己識人能力不行,想不到沐昭找過來,他是那番態(tài)度。
只聽他有些慚愧道:“想不到隔了才幾日,你又丑了,我都沒認(rèn)出來!”
沐昭扯了扯嘴角,回道:“想不到卿公子嘴竟這番毒辣!”
“不好意思,是我失敬,里面請!”
沐昭想翻一個白眼給他,就算她今日確實(shí)打扮比往日丑些,可也不能這么直白地道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