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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路繁花

第十章 新來的財務總監(jiān)安琪

滿路繁花 碎碎念的梅子 5049 2020-10-06 14:29:25

  夏天的清晨總是來得特別早,時間剛過五點,天空便開始漸漸明朗。黑暗了一夜的天地,云霧散去,開始顯露她朝氣蓬勃的景象。

  風吹葉動,鳥語花香,樹木蒼翠,紅花嬌艷,小鳥嘰嘰喳喳的飛來飛去,蜂蜜也開始嗡嗡的乘風采蜜了。

  東市郊區(qū)的森木別墅群,昏暗的房間內,灰色的大床深陷,林森皺著眉頭,額頭上滿是豆大的汗珠。

  ——“小樹,快跑啊!”小女孩滿身是血,旁邊的惡犬齜牙咧嘴,緊緊咬住她不放。

  ——“你為什么不救她?為什么!”披頭散發(fā)的女人用力搖晃他的身體,表情瘋狂。

  是啊,為什么不救她?如果他勇敢一點,上去跟惡犬拼命相斗,是不是就能救下她?是不是就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她在自己眼前慢慢沒了動靜,沒了氣息呢?

  是他!是他太沒用了!是他太懦弱了!

  他要變強大,他要變得無所畏懼!只有強大和勇敢才可以救下她!

  人群歡呼:“加油!站起來!站起來??!”他被人一拳重重打倒在地,頭暈目眩,人影幢幢。

  不!他要爬起來,他要變強大,他要保護他想保護的人!

  跆拳道的競技場上,他赤手空拳,穿著道服的手臂胸背肌肉鼓鼓,汗如雨下。

  一拳一腳,一招一式,他都銘記于心,了然于胸。雖然很苦很累,但是,那種慢慢變強的感覺是無與倫比的。

  他站在最高領獎臺上,下面所有的人都為他歡欣鼓舞,為他瘋狂吶喊。每個人都臣服于他的力量,他是王者,他現在可以保護任何一個他想保護的人了!

  但是小愛,已經不在了。

  林森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氣喘如牛,滿頭大汗。眼前幻影重重,一時無法清醒,在床上呆坐了許久。

  又做噩夢了嗎?他懊惱的緊閉雙眼,又做噩夢了!那個夢已經許久沒有纏著他了。

  他握緊自己的拳頭,如果,當時的這兩只手,也像現在這樣強勁有力,也許結果就不一樣了。可是,人生沒有如果。

  她已經死了,為了救自己而死。這是他一輩子無法償還的債,一輩子無法應承的情。

  這是他的宿命。她死了,他憑什么還好好的活著?他注定欠了她。

  林森一把掀開被子,露出精壯的身體,下了床。赤腳走到窗前,拉開窗簾,滿園綠色。打開窗戶,林間歡欣雀躍的鳥叫蟲鳴,一下子涌入了他的耳朵。

  他有片刻怔楞,這樣一幅好時光,這樣一幅好景色,你也看到了嗎?小愛。

  對不起,是我沒用,沒能救你。

  謝謝你,明明有機會逃跑,跑得遠遠的,卻回過頭來救了我。

  林森把頭伸出窗外,感受夏日清晨涼爽的風親吻他的臉頰。

  我會替你好好的活著,連你那一份,好好的活著。

  阿梅手上提著一個塑料袋走在李氏珠寶園外的路上,她剛剛從醫(yī)院坐公交車回來,直接坐到了李氏工業(yè)園的公交站臺下車,再走幾分鐘路,就到李氏珠寶園了。

  本來醫(yī)生建議她在醫(yī)院多休養(yǎng)幾天,但她實在閑不住啊。

  最初幾天全身酸痛只能躺在床上,日常生活需要人照顧,玲玲和群姐輪流照顧了她兩天,然后她就把人趕回去了。

  因為除了脖子的石膏還沒拆,嗓子還沙啞著,其他的已經完全跟正常人一樣了。

  畢竟他們請假來照顧她,讓她非常不安心,請假請掉的都是錢啊!

  接下來的五天里她在醫(yī)院能走能動,能吃能喝,很快連脖子都完全恢復了,就是說話的聲音還是有點粗噶。

  她著急的問醫(yī)生:“醫(yī)生,嗓子、還能好嗎?”

  醫(yī)生拿著小手電照著她的喉嚨左看右看,看了半天,才輕輕嗯了一聲:“恢復的不錯,以后少說話,一天說話不要超過二十句,慢慢會好?!?p>  她想出院,護士說她還需要在醫(yī)院多休養(yǎng)幾天,但是她實在按捺不住啊。

  自己這醫(yī)藥費雖然不用錢,住院費也不用錢,哦,不是,是公司給包了。但是自己這么多天沒上班,可是沒工資了呀!

  她這都住了一個星期的醫(yī)院了,少了多少工資哦!

  阿梅不聽,拿著個塑料袋裝好自己的個人用品,準備要走,經過護士站的時候被護士攔?。骸罢O,你這人怎么不聽醫(yī)生的話???”

  阿梅張開嘴剛想說話,想起醫(yī)生的話又閉了嘴。一天才可以說二十句呢,得留到公司說。

  看她執(zhí)拗要走,護士拉住她,很無奈:“你等等!我去喊醫(yī)生給你開證明,你辦了出院手續(xù)再走?!?p>  阿梅一聽能走了?就乖乖的站在那等,乖乖的在一張什么“出院后所有后果自行承擔”的保證書上簽了字。

  她提著塑料袋走在路邊,覺得天空特別藍,空氣特別好,還有旁邊公園里的鳥兒特別快樂,她的心情也特別美,腳步輕快的差點就要哼起歌了。

  其實,除了剛開始第一天,李總他們過來看了她,后面他們都沒來,這么多天沒見同事們,她都有點想念他們了。

  一想到那天那些同事是如何幫她,如何安慰她,她的心就暖暖的。

  她揚著嘴角,又想起救了她的林總。她回去上班豈不是天天都能見到他?

  怎么辦?好緊張啊!她伸手拍拍自己臉,清醒點!你是來上班的,不許胡思亂想!

  想著事情,一會間,就到了李氏珠寶園的大門口。

  啊!阿梅一拍腦袋,沒帶通行證!

  可是回一趟宿舍再過來,最少要花費半個小時,那就少了半個小時的工資呢。

  最后她咬咬牙,走到門口崗亭處,露出牙齒,笑呵呵的看著小李:“我、我、”

  話還未說完,小李就驚聲高呼:“是你?你出院啦?”

  小李的表情,就跟見到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一樣。這讓阿梅很意外,還有點感動:“嗯!”

  小李雖然只是個小小的門衛(wèi)保安,但是工業(yè)園每天進進出出的人那么多,工人們聚在一起都愛聊天,李總工廠財務被打得進醫(yī)院的事情肯定成為私底下聊天的重點。

  李總工廠的財務?不就是那天忘記帶通行證,在門口淋了一個小時雨的女人嗎?她被打了?還進醫(yī)院了?小李覺得不可思議,這么弱雞的女人,誰會去打她呀?完全沒有成就感嘛!

  接下來幾天他都留意門口進出的人,確實一次都沒發(fā)現那個女人的身影。唉,估計是被打得很嚴重,不然怎么在醫(yī)院住那么多天?

  想想她那弱小可憐的樣子,小李開始同情起她了。

  小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打趣到:“你又忘記帶通行證啦?”

  阿梅想解釋,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嗓子,只能指著自己的嗓子,尷尬的笑了笑:“呵呵。”

  小李聽出了她聲音的不妥之處,擔心的問:“你嗓子還好吧?怎么不等好了再出院呢?”

  阿梅簡單的解釋:“不、上班、沒、工資?!?p>  小李看著眼前這個老實巴交的人,他明白了??刹皇菃?,他們都是生活在底層的人,哪一個不是天天數著工資緊巴巴的過日子?

  他低頭看著她手里提的透明塑料袋,一眼看清了里面的所有東西。

  塑料袋是在超市三毛錢一個的普通塑料袋,透明的,上面印著“天天購物”四個大字。

  里面裝了兩件衣服,一條毛巾,一個牙杯,一個牙刷,一小罐牙膏,還有小寶洗面奶,小寶潤膚乳,一雙拖鞋,再沒其他的了。

  又看了看她的穿衣打扮,這根本談不上什么打扮嘛,衣服就是便宜的地攤貨。

  唉,這大概是個比他還生活艱苦,勤儉節(jié)約,節(jié)衣縮食的打工妹吧。

  小李心里默默嘆口氣:“你進去吧,下次記得帶通行證?!?p>  同是天涯打工仔,誰又何必為難誰呀!

  阿梅一來到工廠就感受到了一種異常的氣氛,具體是什么她說不清,這是一種直覺。這種異樣的感覺首先從楊大叔開始。

  阿梅跟楊大叔熱情的打招呼:“早、啊!”

  楊大叔先是一愣,像是很意外,然后有點尷尬的笑:“早啊,你這么早過來啦?”

  這么早?現在都九點了,也不早了啊。他好像很意外自己會出現在這里?表情還有點尷尬和不自在?奇怪,楊大叔從來不會這樣的,他一直都是笑呵呵的。

  阿梅笑了笑點頭:“嗯!”

  阿梅在過道打了卡,然后進了辦公室。咦?這幾個人是誰呀?玲玲和小麗呢?

  整個辦公室都煥然一新,辦公室增大了面積,增加了幾張辦公桌,全部都是米白色的高級辦公桌,辦公桌下面一溜的高跟鞋絲襪大長腿?

  燈光太亮了,明晃晃的刺得她眼睛生疼生疼,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她走錯地方了嗎?她退出門口,抬頭確認了一下,“財務室”?原來寫的是“辦公室”呢。

  看來她真的走錯地方了。她剛轉身想去找辦公室在哪,后面就傳來一個聲音:“請問,你找誰?”

  阿梅轉頭,看到了一個漂亮的女人,然后看呆了,好漂亮啊。

  身材高挑豐滿,五官精致明艷,畫了紅色的口紅,穿著高級定制的長袖襯衫,襯衫上還別了一顆漂亮的胸針,修身的黑色職業(yè)半身裙讓她完美的身材展露無疑。

  阿梅瞬間覺得自己來到了市中心的高級辦公大樓,呼吸緊張起來。

  其他幾個人也紛紛看過來,剛剛那個女人又開口:“請問你找誰?”

  阿梅一陣臉紅口干,半天才憋出一句話:“我、我、徐、愛梅。”

  意外在那個女人臉上一閃而過,她踩著高跟鞋慢慢走過來,臉上露出職業(yè)的微笑,伸出右手,定定的看著她:“你好,徐愛梅,我是新來的財務總監(jiān),安琪?!?p>  阿梅愣愣的看著眼前的手,白皙修長,指甲蓋上涂著淡粉色的指甲油,上面點綴了幾粒小巧可愛的亮晶晶的東西,好漂亮啊。

  等等,財、財務、總監(jiān)?

  誰、誰是財務總監(jiān)?她、是財務總監(jiān)?怎么李總一點都沒跟她講過呢?什么時候的事情???

  阿梅瞪大了眼睛,眼里有疑惑迷茫,但更多的是害怕和掙扎。

  她是財務總監(jiān),那她、她是什么呢?

  辦公室其他幾個人都紛紛打量著這個一臉局促,神情呆愣的女人。

  這就是徐愛梅?做了八年的財務?深得李總信任的財務?

  也太土了吧?嘖嘖嘖嘖,這腳上穿的什么鞋啊?黃色的帆布鞋?還有,這年頭還有人穿運動褲上班?身上的的T恤是國產的吧?款式太老了,是好多年前流行過的。

  幾個人用眼神相互交流,都從彼此眼里看到不屑和鄙視。

  安琪看著眼前這個給她看頭發(fā)頂的女人,有點好笑。連打招呼都不會嗎?

  安琪按捺下心中的不滿,再度開口:“你好,我是新來的財務總監(jiān),安琪。”

  阿梅點點頭,結結巴巴的開口:“啊,好,你好,我是、徐、愛梅。”

  安琪呼出一口氣,臉上露出不耐煩,默默收回自己的手。

  再開口,語氣就冷淡了下來:“你就是這里原來的財務徐愛梅吧?你的位置還在原來那里,你可能不知道,以后我就是你的上司,你的工作都由我來安排?!?p>  說完看著這個仍舊給她看頭發(fā)頂的女人,臉色沉了下來:“這樣吧,你今天先回去休息,休息好明天再來上班?!?p>  阿梅終于抬起頭來看她,眼睛滿是錯愕和不安,猶豫了很久才點頭:“哦,好、好的?!?p>  她低下頭,不敢再看他們一眼,失魂落魄的出了辦公室門。

  楊大叔一看她的表情,就猜到里面發(fā)生了什么,阿梅跟那幾個女的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嘛!

  他上前安慰:“那幾個女人新來的,一副了不起的樣子,你別怕,你在這里做了這么久的財務,李總肯定不會把你怎么樣的。”

  阿梅迷茫的看著楊大叔:“楊叔,他們,都是財、務,那、我呢?”

  楊大叔哪懂得財務是做什么的,只是從個人感情上來說他同情阿梅。

  他肯定的開口:“你當然也是財務嘛!那些人都是林廠長招來的,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哪有你做事踏實?”

  其實,說完這話他也很心虛,不敢去看阿梅那雙老實無辜的眼睛。

  這幾天,工廠的面貌煥然一新,聽說工廠要改革,來了一批不說話又做事麻利的人,還新增了什么人事部門,連他這個保安部都要改革。

  唉,他都一把老骨頭了,肯定是要被革掉的那個嘛!

  楊大叔默默的嘆口氣,大家都是一樣的人,誰又能同情誰呢,也沒再說話。

  “林森,這個徐愛梅你真的打算留著嗎?我今天見了她,她真的,一言難盡?!卑茬鞯穆曇艉芷降?,說完頓了頓:“說實話,我并不喜歡她,她,看起來太低級了。”

  “這個你決定就好了,但是你得征得李總的同意。畢竟,她跟了他八年?!?p>  林森連頭都沒抬,繼續(xù)埋頭手里的工作,好像這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安琪的表情稍微放松了。是啊,林森怎么可能會對這樣一個奇形怪狀的女人有特別的感情??磥砹稚认滤娴闹皇枪鹿k。

  “如果僅僅是因為你不喜歡她,就叫她走人,你會落人口實。”林森開口提醒。

  安琪揚起嘴角:“是,我明白?!敝x謝提醒,看來你還是關心我的嘛。

  這個徐愛梅做的工作她都了解過,就是打雜小妹做的事情,根本稱不上財務。一點專業(yè)技能都沒有,在她手下,絕對活不過三天!

  安琪眼里露出志在必得的精光。

  哼!這樣的女人,跟他們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實在太礙眼!

  林森終于抬頭看她:“我讓你來,是準備公司上市的,別忘了你的工作?!?p>  安琪臉上微微一僵,小心翼翼收起眼里的愛慕,點頭:“是,我明白?!?p>  放心吧,林森,只要可以在你身邊工作,只要可以幫到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你先下去吧,記住你的工作目標,按照你的工作思路去做吧。”林森拿起電話,意味著談話到此結束。

  安琪點頭:“是?!?p>  林森的一切都讓她著迷,他說話的聲音,他的氣味,他的手指,跟他多呆一刻鐘她都歡喜!

  安琪像是在林森這里補充了足夠的能量,精神滿滿的回了財務室。

  徐愛梅?哼!林森怎么可能注意到這樣的女人?沒看到林森剛剛一點反應都沒有嗎?

  看來是她擔心過頭,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了。

  林森拿著手機的手停頓了頓。女人,這個社會就是這么殘酷,沒有誰可以做誰的救世主。

  他想起她那脆弱無助的眼神,驚慌失措的表情,心里浮現出一絲絲的不忍。

  隨即自嘲的搖搖頭,每個人都該走他自己的路。她的人生之路,與他何干?

  他果斷的撥通了電話:“俊楊,有件事情需要拜托你。幫我尋找一位故人,我打聽到她在東市,但東市畢竟是你的地盤,你做起來比我方便?!?p>  是啊,他每天都在不斷強大自己,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做,哪有時間去管一個無足輕重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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