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相國府書房。
“父親是不是有所疑惑?”司馬智開口問道。
書房內(nèi),除了相國跟司馬智外,還有余下三人。
司馬慧,司馬無二子以及唯一的女兒司馬雙。
智慧無雙!
相國仰躺在太師椅上,想了一下才開口:“智兒,你來說說今天宮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p> “是,父親?!彼抉R智拱手稱是。
司馬智想了好一會兒,喝了口水,組織了一下語言,才緩緩開口。
聲音時而低沉,時而急促,時而又緩緩,緩慢處,也就是重點需要注意的地方。
他先是講入宮后的所見所聞,跟平時并無太大出入,接著講他們被公主和皇后阻攔的事情。
“公主是如何得到父親大人入宮的消息呢?”講到這,司馬智停下嘴,潤了潤喉嚨,然后二子司馬慧發(fā)現(xiàn)問題,想也不想的問道。
“公主與我有婚約在身,應該是一些機靈的小太監(jiān)小宮娥想要借此機會平步青云,率先押注,告知的吧?!彼抉R智替公主開脫。
這一解釋倒也合理,司馬慧沒有再問。
“那么公主又是如何離開并追趕上父親?”等了好一會兒,見無人發(fā)話,司馬雙上前一步,問道:“須知道,皇后跟公主的居所,都有侍衛(wèi)看守?!?p> “這.....”
“接著說。”相國看似神游天外,其實留有一半精力在書房內(nèi),開口說道。
司馬智繼續(xù)訴說,講公主如何阻攔父親,如何魅惑自己想要替她說話,又是如何耍潑耍賴,阻止父親去見傀儡皇帝許暖等等事情,一點一滴,巨細無比。
讓聽者,好似身臨其境,就近觀察公主的為人。
“以前一直以為公主是個沒有心機的花瓶,嘿,好演技,好心機,原來我們都看輕了她?!彼抉R無嘿嘿冷笑。
“不錯,要不是這次父親突然去見那傀儡皇帝,讓公主誤以為父親要殺傀儡皇帝,估計等到她嫁入我司馬家,也難以發(fā)現(xiàn)她的真面目?!彼抉R慧撇了司馬智一眼,滿含深意。
“都是小事,若嫁入司馬家,也就由不得她了?!毕鄧蝗粐@道:“公主要是真心愿意加入我司馬家,老夫就是少活幾年也愿意。”
聽相國這話的意思,公主許不凡的為人,其實他早就看穿?
“父親……”四人同時驚呼,不讓相國說這種話。
司馬智更是跪在地上:“司馬家正是因為有父親在才有現(xiàn)在的成就,父親若去,置司馬家于何地啊。”
“老夫還沒死呢,起來說話。”相國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司馬智:“還不是你們幾個不成器,罷了,接著說事吧?!?p> 司馬智從地上站起,也顧不得喝茶潤潤喉,開始敘述見到許暖之后的事情。
“這傀儡皇帝被關了三年,每天都有人去毆打教訓加餓他,看來是真的受不了了?!彼抉R無最先發(fā)表自己的意見。
“嘿,三弟,你是沒見到當時那傀儡皇帝窩囊的模樣,真是回想一次就想笑一次?!彼抉R智笑著說道,眼中滿是鄙夷。
“你們兩個呢,有何意見?”不見剩下的兒女開口,相國開口問道。
“父親,兒沒有意見,這傀儡皇帝不足為慮?!彼抉R慧拱手而立。
倒是司馬雙,像是沒有聽到相國的問答,神游天外。
“雙兒,雙兒?”司馬智連喊了兩聲,才把司馬雙從天外拉回來。
“恩?哦哦,父親可是在問那許世暖?”司馬雙回神,馬上反問。
“不錯,雙兒可是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相國也想聽聽司馬雙的意見。
“父親不是早就有所察覺么?!彼抉R雙卻沒有正面回答,再次反問:“而且,剛才大哥說的,只是大哥的所見所聞,父親您的所見所聞,都還沒說呢?!?p> “哈哈哈哈,雙兒啊雙兒,為父的好雙兒,為父還真不想把你嫁出去,一直留在司馬家該多好。”相國突然哈哈大笑不止。
笑過之后,相國臉色頓變:“老實講,不管是公主,亦或者皇后,還有那許世暖,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盡皆沒有毛病,甚至連公主為何能出來阻攔,亦沒有毛病?!?p> “哦,敢問父親何解?”三子一女其其拱手而問。
“須知,宮中暗道頗多,有一些個機靈的宮娥太監(jiān)發(fā)現(xiàn)秘密,并以此為進階之資,倒也勉強說得過去?!?p> “甚至是皇后跟公主,秘密謀劃的后路,也說的通。”
相國為兒女解惑。
“那么父親又是從那發(fā)現(xiàn)了問題?”司馬智急忙忙問道。
他全程跟著父親,一路上所見所聞,難道自己還有遺漏?
“智兒,最后離開的時候,你可曾注意到院子里的泥土?”相國突然嘆道,有些事,沒有親身經(jīng)歷過,智絕再高超也想不明白。
“泥土?泥土怎么了?”司馬智百思不得其解。
父親離開傀儡皇帝居所的時候,確實停頓了一下,難道就是在這個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不同尋常之處?
“父親的意思是,泥土有松動?”還是司馬雙最先反應過來。
司馬雙平時就喜歡種一些花花草草,知道泥土要是沒人松動,就會干巴巴一片,雜草叢生。
“沒錯?!毕鄧毖圆恢M。
“一個被囚禁,經(jīng)常遭人毆打,連飯都吃不到,守衛(wèi)也是無精打采,有氣無力,過一天是一天,為何院子里的泥土,會有松動?”司馬雙既是自問,也是在問屋內(nèi)眾人。
“父親,我這就派人去拿下狗皇帝?!彼抉R無性子急躁,當即就想招呼家兵,沖進皇宮,擒拿下許暖。
“三哥不急?!?p> 卻見司馬雙攔住司馬無去路說道:
“明日那許世暖就要傳位給父親,這時候三哥擒拿下許世暖,明日又該如何?”
既然想要謀朝篡位,名聲不好聽歸不好聽,但有遮羞布能遮掩一下,還是不錯的。
不然司馬家的名聲,算是全臭了。
“而且,我們也不知道他們的具體手段?!彼抉R雙建議道:“當務之急,女兒以為,招邊關守軍入帝都,若明日那許世暖安安穩(wěn)穩(wěn)的把皇位傳給父親,倒不妨留他一條活命,如若不然,也就別怪我司馬家不留往昔情面?!?p> “妹妹,你瘋了不成,邊軍入帝都,要是被他國知曉,乾武國大半疆土都要淪陷?!彼抉R智三人同時失聲,只覺得司馬雙瘋了。
“請父親決斷!”司馬雙沒有過多解釋,直接看向父親。
“父親,三思啊?!彼抉R智三人亦心驚膽跳,深怕父親真答應。
卻見相國……
“愚蠢,老夫怎么就生了你們這三個蠢貨?!?p> “我們做的是什么事?告訴老夫,我們做的是什么事?”相國大聲呵斥:“司馬智,你是大哥,你來說說,我們司馬家,做的是什么事?”
“這……”
“司馬慧,你來說。”
“父親……”
“司馬無呢?”
“大哥,二哥,三哥,我們做的是謀朝篡位的叛逆之事啊,成了,黃袍加身,銘記史冊,由勝利者書寫篇章。敗了,可不單單是司馬家八百多口性命能填的,是連十八代祖宗都要從祖墳被扒出鞭尸的啊?!彼抉R雙不等司馬無開口,聲淚俱下地說道。
“唉?!毕鄧蝗话c回太師椅,冷酷道:
“邊關失守,老夫難道就搶不回來嗎?”
“為我司馬家千秋萬代,一切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相國猛然從太師椅上站起,龍精虎猛,那還有平時老態(tài)龍鐘之態(tài)?
“司馬無聽令?!?p> “在?!?p> 司馬無馬上跪在地上,再不敢多言。
“命你拿老夫親筆書信速速趕往磐城,招大將董安攜大軍入帝都。”
“是?!彼抉R無接下相國書信,直接離開。
一出門,就有家丁備好萬里良駒三匹,不惜馬力,星夜趕路。
然而,距離磐城還差五百里路,三匹萬里馬中的最后一匹也累死倒在地上。
司馬無運轉真氣,腳尖一點萬里馬背部,整個人飛撲出去。
其速度,不比乘坐萬里駒慢多少。
赫然是一位專修速度的千人敵高手。
終于,在臨近天亮,司馬無堪堪到達磐城。
“相國令,招大將董安入帝都?!?p> “相國令,招大將董安入帝都?!?p> “相國令,招大將董安入帝都?!?p> 臨到城門口,司馬無大聲喝道,也不怕被他人聽到。
大將董安見過書信,連為什么都沒有問,直接點兵點將。
“公子,末將先帶三萬精兵急行趕往帝都,磐城剩下來的五萬大軍,由公子后續(xù)帶來。”董安臨出行前跪地說道。
原來,早在不知不覺中,邊關磐城大將董安,已是司馬家的死忠家臣。
不,不僅僅是董安,甚至是八萬邊軍,都成了司馬家的私有物。
“將軍,司馬家一家老小,全都拜托在將軍身上了。”司馬無累的要死,但還是強打起精神,抓住董安沙包那么大的拳頭,真情真意道。
“公子放心,就是跑斷兩條腿,俺老董也要在天明之前趕到帝都。”董安信誓旦旦地保證。
“事有緊急,將軍快快動身吧?!彼抉R無急了,勸解道。
“公子保重?!倍惨膊粡U話,領上三萬最精銳的心腹鐵騎,趕往帝都。
司馬無也顧不得休息,稍作整頓面見了余下副將,編隊趕往帝都以防萬一。
當然要走也不能匆忙走,而且更要小心被敵國發(fā)現(xiàn),不然敵國銜尾追擊,別說支援帝都,不被吞殺都算是好的。
……
司馬家書房。
等司馬無離開,相國又接連下達幾道指令。
“司馬慧,遣你速速入宮,面見王石李鐵季風三位副將,不求有功,但一定要控制好禁軍,不能出任何差錯?!?p> “是,父親?!彼抉R慧同樣離開。
“慢著?!辈坏人抉R慧離開,相國又喊住他:“面見完三位副將,再去見城防主將簫愁,秘密安排大軍潛入入宮。”
“是?!彼抉R慧再次領命。
“等等,再等等?!毕鄧职阉抉R慧喊住,來來回回在書房內(nèi)渡步,想了許久,才終于再次開口:“記得撇開王石等人的視線,要秘密行動,除了你我屋內(nèi)中人和簫愁外,再不許讓他人知曉。”
“曉得了父親?!边@次司馬慧學聰明了,知道等一會兒見父親再沒有攔他才走。
“父親,我呢?”兩位兄弟都走了,司馬智趕緊問道。
“你么,掌握好那只秘軍,必要的時候怕不得要亮亮相?!毕鄧幊林樆氐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