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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條光棍

第19章 夜宿板橋

四條光棍 秦丕興 3687 2020-11-12 19:55:05

  第19章夜宿板橋

  “媽媽的!干么來!找死哩!丫丫起來!打電話報告公安局,把這臭流氓抓起來!”小姑娘赤身裸體地兩手捂著臉像是非常害羞的樣子。三牛一個激棱爬了起來老母豬篩糠似的顫抖著,又雞啄谷米般磕頭求饒。來人大聲呵斥道:“拿上二百元錢,饒了你這個臭流氓?!比Wミ^褲頭,顫顫驚驚地從小袋里拿出一疊錢,數出二百,雙手遞給那人,隨之翻眼皮一看,正是領他來住宿的那個和和氣氣的男人,但此時他卻兇神惡殺,狼眼狗掛地一把把那二百元錢掠過去,放暗淡的燈光下照了照裝布袋里了,緊接著向前跨了一步厲聲說:“不行!再拿四百!”三牛就又順托地拿出四百。那人白眼蛋子一瞪奪過去如法泡制了一翻,又裝衣袋去了。然后又逼近了一步,來到眼前里悄聲說道:“哼!還是個大款子哩!快!快!還不行!再拿錢,”

  三牛哀求說:“老板!饒了我吧!實在沒錢了!”那人眼一瞪,吼道!“不想拿是吧!打電話報告公安局抓現(xiàn)的,拿起來判你三年都不多,丫!打電話去!”

  三牛一聽嚇毀了,慌忙乞求問:“再拿多少?”

  那人伸出兩個指頭說:“再拿二百!”

  三牛很不情愿地又拿出了二百。那人拿起錢說道:“看在你還領個孩子的份上,放你一馬,不然,非抓起你來不可!丫丫起來走!叫你按摩來,你卻在這里打開了炮,回頭看我怎么處罰你?!?p>  說著扭頭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那小姑娘也穿好了衣服,臨走還朝三牛溫暖地笑了笑,又送了個眉眼,便蝴蝶似地飛走了。

  三牛望著她的背影,心如死灰。

  一會兒,三牛的心又慌張起來,他先是看了一眼小田來,小田來睡的小死狗一般。屋里發(fā)生了這樣的驚天大事,卻沒影響到他的沉睡。他拿起那個小褲頭,把錢掏出來,仔細地數了數已所剩無幾。臨行的時候王大媽、田二嬸唯恐自已不小心丟了錢,千叮寧萬囑咐,說這可是你們爺四個的血汗錢,一定要拿好,珍惜著花。還特地在那褲頭上另外縫上了個盛錢布袋。那可真是關心到家了哇!可怎么也沒想到,他們還用這種方法將他四條光棍的血汗錢給輕而易舉地掠了去。也全怪自已沒把持好,發(fā)饞,戲弄了人家小姑娘。早知道這樣,就是那塊小肉餅餅粘到了頭頂上了,也要把它擇下來扔出去喂狗。教訓??!教訓!眨眼千把元錢沒了,還嚇出了一身的汗。

  一夜,三牛心里如吃了綠頭蒼蠅,窩囊極了,吐不出拿不出地難受,一夜沒眨眼。次日天明起來,他收拾好了行囊,給田來穿好衣服,匆匆離開了這個萬惡的是非之地,出了門,他還望了一眼掛在正面墻上的“賓至如歸”那四個鮮亮的大字。狠狠地罵了句,歸您爹那個老球。同是那四個字,昨日,他看了是那么的美麗,那么的溫暖,那么親切,今日,卻是那么的丑陋,那么的寒冷,那么的令人不齒。人呀!人是怎么了呢!

  他急火火來到一簡陋的小餐館,要了碗廉價的面條,給侄兒小田來吃了,自已吃了幾個干巴煎餅,就起身匆匆來到車站,他昨晚就打聽好了,上板橋的公交車八點發(fā)車,此時已是七點半,他抬頭看了看掛在車站檐下的大掛鐘,心情平穩(wěn)了些。他問來來道:“來來!你說今天咱能見著媽媽嗎?”來來天真地說:“能!媽媽一定想我了呢!我也很想媽媽,叔叔你想不想媽媽呢?”三牛心里酸酸的,軟綿綿地說:“好孩子,咱們都想呀!今天咱們就去找,好不好呢?”來來拖著長腔道:“好一一一!”

  “來!來!來!去板橋的!發(fā)車啦!一天一趟!一天一趟!”一中年婦女背個包大聲在那里吆喝著!三牛抱著孩子,提上行囊,急跑著上了去板橋的公交車。

  上車不一會兒,汽車就緩緩地開出大門,順著大路不急不慢地圍著倉瀾縣城轉著圈。說是縣城還不如家鄉(xiāng)的長虹鎮(zhèn)大,汽車幾分鐘就能繞城一圈。一應的建筑設施也是破敗不堪,幾座舊貌殘生的小樓座落在一個小山包里。三牛坐在車上,懷里攬著田來,兩眼不住地觀看著窗外,心想板橋鄉(xiāng)是個什么樣子呢?周山花的家,桃花峪子村,又是個什么樣子呢?一晃山花已走了好幾個月了,也從末見到她的音訊,山花什么樣了呢?她還能回去嗎?不回去怎么辦!這樣自想自問的空里,汽車已開出了小城,沿著迂回曲折的山間土路向前顛簸奔馳。不一會小田來經不住顛簸,吃的面條全都哇哇吐了出來,三牛抱著他輕輕地捶打著脊梁,小田來噢噢地哭喊著媽媽。臉都變黃了,車上的人都用憐憫的目光看著這個還不很慬事的孩子??粗√飦淼臉幼?,三牛揪心地難受,當田來吐完后他把他緊緊地抱在懷里輕輕地撫摸著他。小田來頭趴在他叔叔的肩頭上閉著眼睛好像是睡著了似的。

  汽車繞過了一座山,又一座山,穿過了一座橋,又一座橋,一天也不知繞過了多少的大山,穿過了多的橋梁,日落時分才到板橋。幾排紅瓦房冷清地座落在長滿荒草的小山嶺上,十幾棵電桿孤獨地站在寥落靜寂的大街上。十盞路燈,只有一盞茍延殘喘地亮著。昏黃的燈光下有一塊紅底白字的木牌,上書:板橋鄉(xiāng)人民政府。他抱著孩子,提著行囊站在這塊牌子底下,茫然不知所措。

  淡淡的燈光照耀著他,清涼地過山風一陣緊似一陣裹挾著他,天地間漸漸黑暗下來了。站了一會兒,他心里感到一片荒涼與寂寞,他想找個飯館先讓孩子吃點飯,順便打聽一下去桃花峪子的路。他從街這頭一眼就看到了街那頭,沒有一處亮著燈光的,那幾座紅瓦房像黑夜中的怪獸靜臥在幽靜的路旁。他如入無人之境,慢悠悠地在這空曠寂寥的街上走著。整個街上即無飯店,也無旅館,連個人影都沒發(fā)現(xiàn)。人民政府所在地怎么會沒有人呢!應該說有房子就一定會有人。正疑惑間,一道閃電似的亮光直對著他的眼睛射了過來。隨后大聲地吆喝道:“干么來喲!鬧鬼呢!”三牛喜出望外,終于見到人了。但沒聽清那人嘰里咕嚕地說了些什么,迎著燈光走了上去。那人舉著電燈直刺著他,并一個勁地嘰里咕嚕地叫喊著向后退著,非常驚慌的樣子。但當他看清他手里還抱著一個孩子時停下了。三牛走過來,只見那人五十多歲的年記,個頭較矮也較瘦,手里拿著個手電筒,肩上斜背著一根棍子,棍子兩頭拴著繩子斜背在肩上充當槍用。三牛一看就知道是值班站崗的,相當年他爹當村長的時候,安排村里聯(lián)防隊員值班巡邏時就是這么個樣子。三牛上前問道:“值班的同志,上桃花峪子怎么走?!蹦侨寺牪欢拭缮降纳礁茏右簟S謫柕溃骸澳阏f么子喲!”三牛又一字一句的說了一遍剛才的話。那人哈哈笑了,“我還認為鬧鬼呢!這么個光景了,誰不回家睡婆娘了呢!除非是賊哩!曉得了!曉得了!你抱著娃子,走親戚哩!桃花峪子,不遠哩,十六里地,向西翻過兩個小峁峁就到哩?!比S謫枺骸坝泄卉囃ㄟ^嗎?”那人搖搖頭笑道:“不通的!單人行都困難哩!”三牛抱著孩子跩開大步就向西走。剛走了十幾步那人跑到前面攔住嚷道!“不可以的!峁岇上有傷人的野獸呢!這娃子危險哩”!三牛站住了,仰望著黑暗的天空發(fā)開了呆。怪不得王大爺在他臨行前的晚上說:在家千日好,出門時時難。有道理呀!確實有道理。

  小田來,在他懷里掙了掙說道:“叔叔我餓了,我要吃面條?!比:逭f道:“一會叔叔買給你吃,來來好孩子聽話。”小田來,聽了叔叔的話,老老實實的趴在他叔叔的肩頭上不吱聲了。

  停了一會兒,那人看出了三牛的困難,就用手電簡照了一下路邊小瓦房說道:“走吧!和我值一夜班吧!我可以做飯給你們吃哩!”

  三牛一想,也只能這樣了,在這種?況下,那還真是求之不得的事。

  那座小瓦房就在那塊紅牌子旁邊,那人拿出鑰匙打開小房門,拉開電燈,頓時一股子汗臭味伴隨暗淡的燈光沖出了那間小屋,飛向了幽靜的夜空。

  屋里又臟又亂,幾個小竹椅子東倒西歪地在地上躺著,一張小床靠西墻角安放著,上邊有一床露著棉絮的破被子,還有一件破黃大衣卷放在床頭上,那人進屋來先將手電筒及背在身上的棍子上小床上一扔,然后來到北墻腳的小吃飯桌旁倒上幾碗水,很客氣地讓三牛家叔侄倆坐在桌旁喝水。

  三牛也不客氣,喝了碗水后,敞開行囊,拿出煎餅就要吃飯,那人趕忙阻止說:“別忙,再喝碗水,我去給你們煮面條吃?!?p>  三牛忙起來阻住說:“那怎么得了,這就麻煩您了?!?p>  那人高聲說道:“這是值班的夜飯,是領導們賜給的,從吃就是,沒了,領導們就會又給買上的?!闭f著打開放在小飯桌上的煤油爐子就燒水煮面條。

  三牛心想,煮吧!小來來正好要吃呢!不過,三牛很感動,他問道:“老大哥!你貴姓?”那人笑笑說:“我不姓貴,我姓魏,大號叫魏三牛,喊我三牛就行。”

  三牛笑了,天下能有這樣的巧事,三牛遇到了三牛?!靶值苣銊e笑哩!三牛是我們這里富有的名號哩,從過去我們這里的人就都說:家有三頭牛,吃穿都不愁?!蔽喝R贿厰噭又鏃l一邊朝田三牛說著。

  田三牛說:“大哥!我也是三牛,不過,我姓田,大號叫田三牛。”

  魏三牛哈哈大笑道:“妙極!妙極!你家有三頭牛耕田,我家也有三頭牛喂(魏)著?!闭f著他又把話題一轉道:“不過你那么年輕孩子就那么大了,我都五十有二了還單挑著呢!這輩子恐怕找不上婆娘了,這光棍是打就了?!闭f著魏三牛竟傷感起來了。

  面條煮好后,魏三牛先給田三牛家爺們每人盛了一碗,最后自已又盛上一碗。狼呑虎咽地大口吃起來。

  吃完了飯,田三牛看了眼放在床頭的小鬧鐘,已是晚上的九點,田來吃了一小碗面條坐三牛腿上打開了瞌睡。魏三??戳搜坌√飦?,笑道:“小娃子困了,你們爺兒倆先上床去睡吧!床上有被子,也有棉大衣,睡上很舒服呢!你們睡吧!我去巡邏值班去!”說完,他又斜背上那條棍子,拿著那把手電筒,雄赳赳氣昂昂地沖出了小屋門,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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