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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歸長安

第八章 柏充和的笑容

白衣歸長安 花戶呱呱 3321 2021-10-15 16:36:00

  送鏢的鏢頭回來了并親自登門拜訪,他告訴我起初丁恒安是有些不老實的,本來已經將他松了繩索可一個不注意又差點讓他溜了索性后面就干脆一直綁著他,池魚敢怒卻不敢言只得一路上陪著小心,臨近江南城他倒也是乖了很多不掙扎也不逃,鏢頭不敢松懈就這么壓著他進了城找到了丁宅的少夫人,將我的信轉交給了孟婉兮,我只在信上寫了幾筆“丁少爺孩子心性誤闖湛崖山被俘,現完璧歸趙望請少夫人嚴加看管。紅娘書”孟婉兮將信折了折放進了懷中又吩咐宦蓉付了銀子。

  鏢頭將繩索解下表示歉意,孟婉兮擺擺手“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今夜便在四??蜅P掳伞弊屓藢⑺麄円宦匪瓦^去又吩咐了好酒好菜才離去。丁恒安有些局促,像一個小孩子犯了錯等待著暴風驟雨一樣的懲罰,孟婉兮只是輕嘆一聲轉身離去,原以為所謂的重新開始是清空了他的所有,她可以堂而皇之的走進去,到頭來她是堂而皇之的走進了丁宅走進了他的生活卻還是沒有走到他的心上。

  “紅娘,她還好嗎?”那是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很好”丁恒安權衡過后回答道。

  “那就好,如此你便安心了吧”說完她頭也不回的進了宅院,丁恒安深感愧疚不言不語的跟在身后。

  總鏢頭又呈上來一封信,我送他至門口拆開了那封信“夫君已歸來。你一人在外定要千萬小心,若是回來了定要進府一敘,婉兮書”她是知道的,可她忍耐了下來只字未提,未有埋怨之色讓我覺得當時就應該狠狠的揍他一頓才是。

  日子就這么不咸不淡的過著,柏充和是個很守時的人,即便是再惡劣的天氣他都會準時到達山下再由專人蒙眼帶上山,上山后鋪了畫卷一言不發(fā)的畫畫,龍吟會在一旁與他搭話,他總是不理,龍吟卻是樂此不疲與他說著山上的飛鳥林中的野獸,柏充和充耳不聞只是認真畫畫,龍吟的那幅畫被不知從哪里竄進來的野貓將桌上的墨打翻殷黑了一大片,他原是想為龍吟重新繪畫,龍吟卻拒絕了‘等你將我這些個兄弟們畫完再說吧,來日方長不急一時”

  柏充和的手藝很是精湛,他筆下的人物惟妙惟肖無論是扎馬步的模樣還是耍槍的風姿都在這畫中體現的淋漓盡致,所有人都很滿意歡歡喜喜的將畫掛在房中,一時間那些個沒畫的羨慕有畫的,有畫的又在互相比較“明明是我耍刀更威武一些”

  “胡說八道,明明是我馬步扎得更好一些”

  “你們真的是睜著眼睛說胡話,我這俯瞰群山的背影才更有氣勢一些”大家七嘴八舌討論的好不歡快。

  “明日,我有事便不能來山上畫畫了,過幾日等忙完了我再來”今日柏充和難得的開了口,龍吟昏昏欲睡的雙眼猛地張開有些激動“生病了?是了是了,這幾天天氣冷的不像話是該讓你好生休息一下的,若是不方便你也可以住在我這山上,這樣也不用你整日奔波來的辛苦”

  柏充和利索的收拾好材料“明日我要去為知州府的小姐畫幅丹青”

  “這樣啊”龍吟的語氣難掩失落,柏充和繼續(xù)補充“我答應你的一定會完成,等我忙完了便上山履行諾言”

  “我信你”柏充和總是這樣來去匆匆,腳步從來都不肯停歇片刻,龍吟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第一次長長的嘆息了一聲,阿清坐在另一旁繡花聞聲望過去只見龍吟用手揉著發(fā)脹的眼眶。

  這些日子阿清精心打扮著龍吟,可柏充和從來沒有正眼瞧過她一次。

  這一等就是一個月,龍吟幾乎日日在堂上等人來報,可次次報的都與他無關。我跑到附近又解決了兩樁姻緣,雇主十分歡喜又留我多逗留了幾日賺了個盆滿缽滿,滿心歡喜的去集市買了一壺好酒準備一會兒回去與龍吟喝上一杯。

  打酒的時候聽一旁人議論“哎,你知道嗎,知州府的那個千金可真是人美心善,出行簡單一點小姐架子都沒有還關心這生意好不好還要多關照呢”

  “可不是嘛,嘖嘖,可真是個大好人呀”

  “跟在她身旁的那個好像是那個賣字畫的叫什么來著,瞧我這記性”男人一拍腦門“對對,柏先生”

  “可不嘛,我瞧著他們有說有笑的,可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啊,郎才女貌絕配呀”

  “他日日都去那知州府,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哈,大家都懂的”說完周遭傳出了曖昧的笑容。

  賣字畫的柏先生?柏充和??我一腦袋的問好,他不是應該在湛崖山畫畫嗎?有說有笑的?從來沒見過他笑過,這的假的?我對這說法表示懷疑決定一探究竟。

  還沒走出幾條街就看到了迎面走來的兩個人趕忙躲進一旁的巷子里,探著頭仔細打量著。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柏充和露出這樣和煦的笑容,一旁的女子一定就是知州府的千金,她時不時的會比劃著什么逗得他笑容蕩得越濃。一行人并沒有注意到偷窺的我徑直走過去,我悄悄跟在身后假意閑逛一路也是跟到了知州府的門口,柏充和伸出手攏了攏女人的狐裘“天氣越來越涼了,早些回去休息”女人撒嬌一般的晃動著他的臂膀“人家還想多陪陪你嘛”柏充和笑的寵溺“聽話,快回去”女人才三步兩回頭依依不舍的進了知州府的大門。

  這些都映在了我的眼中,恨的我一爪子扣下了樹枝厚重的樹皮。

  柏充和直到大門關上才哈了一口氣離去,走到人煙稀少之地時我才現身“何事逗得柏公子這樣開懷,一路上都笑不攏嘴”我皮笑肉不笑把玩著被風吹到胸前的發(fā),他明顯愣了一下看到我收斂了笑意又是那種疏離“我的事,與你無關。你若是看到了才最好,替我轉告她放了我,我感激不盡”

  “放了你讓你與知州千金雙宿雙棲?還是放了你讓你攀上知州府的高枝飛黃騰達?”既然這層紙被他親手捅破我也無需有所顧忌,他冷眼看我“隨你怎么想又或者二者兼為有之”

  “原是不知道柏公子有這樣的野心與欲望”

  他只是站在那里看著我不言語,一副那有怎樣的桀驁態(tài)度。虧得我還以為他只是性子淡泊,原來皮囊下是這樣的追求。

  我們僵持了許久他徑直走了過來“你是個聰明人,我也是個聰明人”所以,接下來的話不用說我也明白,權衡利益知州小姐無論哪個方面都完美的勝出,可我還是很想揍他一拳。

  我搭在他的肩頭將他掰過來然后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無恥”

  “隨你”他毫不在乎“打完了嗎?我可以走了嗎?”

  瞧著他的樣子我覺得一股無名火蹭蹭往上竄可我又能拿他怎樣?

  心事重重的回道湛崖山,一眾兄弟圍上來打聽著八卦,不知何時我竟與他們這般熟路,看著他們真摯的笑容想起那冷淡的臉氣的又想錘人。

  “龍吟呢?”我深呼吸一口氣盡量擠出一個笑容,誠志有些悶悶不樂“在自己屋呢,這些天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也不好好吃飯也很少練武,整天就躺在床上要不就是打聽那個書生來沒來,咋地?那個書生給她灌迷魂湯了?”我腳下生風推開她緊閉的門,阿清正在為她添炭火,她就懶洋洋的鎖在椅子上“是他來了?”微睜開眼看到是我勉強打起了精神“我還以為你已經走了呢”

  “是準備走的,這不臨行前想找你喝酒來的,但是我臨時改了主意暫時不走了,在你這湛崖山再賴上幾天想走的時候我再走”

  “事情沒有解決完?”

  我瞧著她穿的這樣女子又滿臉的倦容,明明就不喜歡這樣的打扮偏偏要為那書生搞成這樣子,可書生便不領情有什么用?不知怎么心頭無名火起,我上前幾步將她那珠釵一把扯下來丟在了地上。阿清被我這突然的舉動嚇壞了愣在原地,還是龍吟反應的及時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失心瘋了?發(fā)什么神經”

  “失心瘋的是你,看看你穿的都是什么?!蔽页镀鹚Z黃色的衣裙質問,她一臉茫然“裙子呀”

  “對呀,你看你分明穿不習慣還硬要習慣,放著山頭不管也不練武就窩在這里干什么?學山上的猛獸準備冬季囤肉啊”

  “紅娘,你怎么了?怎么火氣這樣大?”她終于察覺出了我意有所指謹慎的問我,阿清這時也反應過來小跑過來,我甩開她的手“將這衣裙換了我再說與你聽,穿的什么玩意兒”我憤憤扔下抓著的裙擺,龍吟沒見過這樣的我但還是依著我的意見換下了羅裙穿回了原本的衣裳,長發(fā)束起。只是神色有些黯然,我扯了兩把椅子圍在炭火旁將酒塞了過去,阿清連連擺手拒絕不過就將那壇子酒抱在懷里,小心的撥弄著炭火。

  龍吟憋不住了“我衣裳也換了你有話就直說”聽聽,她在山頭都是自稱老子的,何時這么文藝過,也就只有面對柏充和姐弟的時候才稍顯禮數一點。

  “你寫了休書休了他吧,我再給你尋一個更好的”我悶頭喝了一口酒也算是給自己壯膽,龍吟難以置信地看著我“你說什么呢?喝多了?”她擰開蓋子小酌一口“酒不錯”

  “我今日回來的時候看到他了,在知州府門口的那條路”

  “嗯,他告訴我他要去為知州千金畫丹青,我知道的”她解釋著,眼神中滿是希冀。

  “那他有沒有告訴你他要去多久?”

  “沒,他說他畫好了自然就會回來”

  “那他去了多久呢?”

  “有一個月了呢”阿清吧愣著手指頭數著日子“今日剛滿一個月”她有些得意的對我晃了晃手指。

  “已經過去一個月了,你覺得他真的還會信守承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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