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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誠極速地向下沖著,直到手里再沒有東西,直到世界完全陷入黑暗。他的雙眼被一種奇異的色彩遮擋著,就在他的視線之內(nèi),兩只像是惡魔與龍的混雜生物和兩個妖怪正在圍著開會。
“Sh*t!這人到底要干嘛!別躲躲藏藏的了,有本事來單挑?。 ?p> “程良!”
“學(xué)達(dá),你別說了,我實在忍不了了。就這種人,我們有什么可怕的!他就那樣一直拖著,也是在耗我們的時間,我忍不下去了!來啊,**,和你**我來單挑??!”
“往上走一層?!惫庹\說著。
“哈?這聲音明明就在樓下,你耍我們嗎?”
“馬上到。”光誠一邊說著,一邊踩著扶手上去了,但在其他人眼里只會看見一束光飄過,甚至可能會聽不清他講的什么。
“別攔我了,學(xué)達(dá),我一個人上去?!?p> 在妖怪摸索著走到一層的一半時,忽然大叫起來:“啊,你這無恥小人!”
光誠沒有回話,樓下倒是亂成了一鍋粥。
“沒事兒!這個人的雕蟲小技不會再起效的,我看見他了?!倍塘蓟仡^嘶吼,他現(xiàn)在真的很著急,誰都看得出來。所以他甚至沒有再開口的機(jī)會,那張好動的嘴巴已經(jīng)沒辦法再發(fā)出聲音了。
高學(xué)達(dá)在樓下,問了好幾聲,一直沒有聽到董程良的回應(yīng),干脆也沖上了樓。
不冷靜是年輕人的壞習(xí)慣。光誠只需要貼在墻邊等著就好了,獵物會自己送上門來。
可是……觸感不對,太硬了、太冷了,像打在冰塊上一樣,還有刺手的渣子。
耳邊已經(jīng)聽得見拳頭壓扁空氣的聲音,隆隆的又很像打雷。光誠趕緊往下蹲,這個時候他還可以趁機(jī)攻擊惡魔的下盤,可是他的行動也會完全暴露位置,就像剛才一樣,所以在出擊的同時必須想好自己的退路。
很險,但是他成功了,只是惡魔還在低聲嘶吼著,他聽得見那聲音,也看得見影像。
再來一次就好了,很容易,只要能悄無聲息地接近,在黑夜里他擁有絕對的優(yōu)勢。甚至惡魔一點不像之前那樣多思慮了,只要聽到一丁點的聲音它便會毫不猶疑地沖過去。氣勢很猛,就像無人可擋的戰(zhàn)車一樣,可無人操縱的戰(zhàn)車是發(fā)揮不了作用的。
一點一點、一點一點地靠近。光誠成功了,他近了身,而當(dāng)他的手伸出的時候,他又聽到了隆隆的雷聲——他以腹部吃拳頭的代價解決掉一只惡魔。
可是好疼,他不理解為什么會這么疼。五臟六腑像是混作了一團(tuán),一起開開心心去參加轉(zhuǎn)盤抽獎活動,并且主動要求自己承擔(dān)獎品圖標(biāo)的責(zé)任。
光誠接住了從自己口中涌出的東西——可能是某個味道的果醬,他不會只為了解密是什么味道的再吃下去的。
還有一只妖怪和一只惡魔,但光誠現(xiàn)在沒力氣了,他這會兒真的沒有力氣了。但是一定不能留下來,不能坐以待斃,要往上爬??上呀?jīng)無法控制自己的呼吸聲,他的位置持續(xù)地暴露中。
它們在移動,光誠看見了。
往上爬……他還得忍受女妖的尖叫,從一開始就不停、不停地,在樓梯間里回蕩著難聽的訴求。沒有人聽得懂,那語言不屬于人類,只會讓聽到的人覺得莫名刺耳。
它們同樣也快支撐不住了,就算身上沒有傷,光誠知道。
遠(yuǎn)距離投擲不能算數(shù),光誠之前就嘗試過了。只能緊緊地貼著,再做出行動才可以,他必須親自感受那手感。
光誠一步一步地往上退,怪物們則也一步一步地往上逼近,終于,快要到蘑菇頂。
已再無退路。
但怪物們并沒有找到他,他只是在被經(jīng)過的時候什么都沒有做罷了,除了屏氣凝神。后來他瞧準(zhǔn)了機(jī)會往下走了去,卻聽見樓上傳來了很大的動靜,還有哭嚎。這一次很輕松,勝利似乎已經(jīng)在他的眼前了,他只需要等。
現(xiàn)實情況也是這樣,等到上面再無了聲音,他上去的時候很輕松就取得了勝利。而他對那些怪物依舊一無所知,話又說回來,勝利——他渴求勝利嗎?
白裙子的幽靈重新戴上微笑的面具,大約是在說些恭喜的話,光誠聽不清。此刻在他的腦子里,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問他:
“真奇怪,真奇怪!代表黑夜的怪物在暗中目不能視,攜帶光明的人類卻可以肆無忌憚!真奇怪,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