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一節(jié) 紫煙研究所第一屆大會
天空晴朗的星期六，熱氣從鎮(zhèn)里的石頭地上冉冉升起，微風拂過的空氣里彌漫著植物清香和一小股炊煙味。雁澤戴好帽子，躡手躡腳地從家里溜出去，直奔湖邊紫煙研究所。湖邊是涼快的，衣襟被湖邊吹來的微風拂起，他一只手按著帽子，心里暗暗說道：
“這么晴朗的天氣，絕不能窩家里浪費?！?p> 來到研究所，雁澤找到一個涼快的角落坐下。他從口袋里抽出一張紙條，反復地念著上面的內容。
而后的三十分鐘內，包括泊松蘭狄這兩個住得比較遠的人都來了，全員到齊，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一共十五人，陸續(xù)都往那長木桌的椅子上坐。雁澤看他們都到齊，便準備上去講話。只見他從容得走到桌子另一端，也就是靠近墻壁的一段，眾人的目光也都跟著他。
雁澤清清嗓子，微抬下巴，說：
“那么一個星期下來，有什么感想？覺得，有必要繼續(xù)嗎？”
大家在桌子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無一不是透露著肯定的目光。
只見坐在右側的幾個男生異口同聲地說道：
“我們繼續(xù)，沒有問題！”
眾人也紛紛點頭示意。
雁澤滿意地點點頭，雙手一按桌子說：“好，第一屆紫煙研究所大會正式開始！”眾人隨之鼓掌，雖然只有十五人，但每個人精神飽滿，棧臺內也是熱鬧非凡。
“那么，先有請泊松在應用數(shù)學上發(fā)表看法。”
雁澤退到一旁，示意右邊的泊松上去演講。
只見平日里活潑，話癆一般的泊松，此時竟靦腆地走到那塊黑板前----那塊從后面廢棄冶煉廠中發(fā)現(xiàn)的黑板。泊松拿起旁邊的粉筆，那粉筆是雁澤冒險從教室講臺下偷來的幾盒。他思索一會兒，往黑板上一邊寫，一邊說。
“概率論是研究一些事件有多大的可能發(fā)生，為此我做了一個很重要的計算，”泊松轉過身說道：
“你們都知道那個朱棟言吧？就那個金發(fā)不良?！?p> 眾人點點頭，畢竟那個不良，在整個年級上相當有名，不僅是因為金發(fā)，那個人說話也十分令人厭惡。
“他幾乎每天上課都睡覺，我專門統(tǒng)計了一下，”泊松轉向黑板，用粉筆在上面寫著數(shù)字，說：
“單就上午而言，這周他就被巡查老師逮了十八次?！?p> “十八次？可我們每天上午四節(jié)，一周上午的話，二十節(jié)課啊?！币粋€穿黃色衣服的男生驚嘆道。
“神奇吧，基本每節(jié)課都被逮住?？磥聿涣忌倌陮ρ策壚蠋熡蟹N特別的吸引力。他如果被勸退的話，我就沒有研究對象了?！?p> 這滑稽的發(fā)言引得桌子上好幾個女生微微一笑。
“當然，他本人不是我們研究的重點。”
泊松話鋒一轉，又往黑板上寫了幾個數(shù)字。
“我為此無聊地專門統(tǒng)計了一下，就上午而言，我們四節(jié)課，兩百分鐘，加上課間休息也就是兩百四十分鐘。我列了一個表，”
“你寫的什么??？”那個坐在角落的羅彼達發(fā)問道。
“這個是概率分布函數(shù)，不過你們現(xiàn)在看不懂沒關系，總能明白X的范圍吧。那就是他在這個時間范圍內被發(fā)現(xiàn)的次數(shù)比上總共被發(fā)現(xiàn)的，”泊松話音剛落，就露出一副嚴肅的神情：“那么問題來了，他最容易在多久被逮到？”
那個胖子擺出一副不屑的表情。
“最后一個最高，當然是在最后一節(jié)課最容易被發(fā)現(xiàn)啊?！?p> 泊松神氣地搖搖頭，雖然嘴巴閉著，但似乎能從他鼻子里聽出笑聲。
“這就錯誤了，但你沒學過概率論，情有可原。雖然最后一個概率很大，不過相對應的，它的區(qū)間也越長。經(jīng)過我的計算，經(jīng)過我的計算，這金發(fā)不良，在122.5分鐘左右，最容易被逮到，也就是第二節(jié)課左右?！?p> “那這有什么用？能當飯吃？”
“你肯定不會用這個吃飯，但這告訴了我們，第二節(jié)課某尾到第三節(jié)課開始，是高峰期。所以大家要課上讀‘課外書’的話，一定要避開這個時候。”
眾人恍然大悟一般點頭稱妙，紛紛比大拇指，肯定泊松的研究成果。而一旁的徐澤更是投來傾佩的目光，因為他知道，根據(jù)指南上的描述，學會概率分布函數(shù)的話，必須要學習第五章的坐標與函數(shù)，他根本就沒想到泊松竟會在短短一個星期內學五章，外帶基礎概率論的內容。
只見一個坐在桌子角落的矮個子男生舉手，隨即說：
“要不我們選舉泊松為副所長吧，我們都沒他學得多。”
“對對，泊松就當副所長吧?！?p> 更多人附和道。
雁澤趕緊上前說：
“沒錯，如果大家沒意見的話，我想，泊松就擔任副所長一職?！?p> 眾人點頭說好，而泊松也默默答應。
“泊松，你要說的，說完了嗎？”
“差不多了?！?p> 雁澤搓搓手掌，面向大家說：“那么，現(xiàn)在有人在幾何和代數(shù)上有見解或者疑問的，都可以提出來?！?p> 只見洛肅躍躍欲試，雁澤見此狀便請他上來。
洛肅站到桌子一段，沉著地說：
“我這個談不上什么見解，只是感覺到很奇怪，”洛肅的表情嚴肅起來，感覺像是要宣布什么秘密。
“各位都看過整數(shù)那一章了，對吧？”
桌上眾人點頭到，畢竟那是預備章節(jié)的部分。
“雖然那些知識在預備章節(jié)，但我在乘法部分那里仔細地看了一下備注，”說著，洛肅拿起手里的《數(shù)學基礎》，指著預備章的第五頁角落說：
“上面寫著‘故整數(shù)乘法明白如何運算即可，而多位數(shù)乘法運算，則可以計算器代勞，人工計算過于冗長無味，且意義不大?！?p> 只見洛肅話鋒一轉，說：
“那么奇怪的地方來了。那怪物老師給的作業(yè)里，考試中，這種冗長無味的多位數(shù)乘法，多如牛毛，如果這本里所言確實，那么，那些考上理科班的人，是如何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做這么多的運算？”
“你的意思是，他們用計算器作弊？”坐左邊的景潤說道。
洛肅激動地說：
“沒錯。如果是的話，那他們桌子里一定都有計算器。只要我們在他們考試的時候，逮個正著，就可以向學校興師問罪?！?p> 雁澤思考了一會兒，說道：
“那這個任務就交給我去辦，午休的時候先去看看他們抽屜里，有沒有計算器，有的話，下午就去考場抓他們個現(xiàn)形?！?p> “如果一個都沒有呢？”洛肅問道。
“不太可能，一個都沒有的話，說明會有其他原因。畢竟他們不會都把計算機隨身帶著。到時候等我的消息吧。”
洛肅點點頭，說完就退下了。桌上眾人也表示此舉動可行。
“好，我想這還是第一周，在學術上可能還不會發(fā)表多么有意義的見解。最后就由我來做總結陳詞，以及對研究所未來的目標規(guī)劃?！?p> “我們創(chuàng)立這個研究所的根本目的，是為了逃避學校對我們理科學習的迫害。同時，要搞清楚學校為什么讓我們學那種討人厭的數(shù)學，而且，我想你們也看見了平****里晃蕩的黑衣人和陌生人，我想這背后一定隱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包括那些理科生，他們?yōu)槭裁茨芾^續(xù)學習理科，而我們不能。”
“再學習這些‘課外書’以前，大家都是對數(shù)學保有怨恨之情，可當看到這本書內容時，我們才理解，原來，數(shù)學不在于冗長的計算，以及繁瑣無用的技巧。而是一門比任何學科，都需要想象力，和創(chuàng)造力的。我們完全可以，以此為理由，去吸引那些同級生，和低年級學生。讓他們盡早意識到這個問題，從而放棄對那些無聊教材的依賴，轉而投向我們。”
“但是，這一切，必須秘密地進行，我們明白這些書都是禁書，我們現(xiàn)在做的一切行為，如果被發(fā)現(xiàn)，那鐵定被開除。不過我們問心無愧，做的正義的決定?！?p> 桌上眾人拍手叫好，紛紛稱贊雁澤的演講。
“就此，我在納入新生這里做幾點補充?！毖銤墒疽馓m狄，把那箱子書拖過來，蘭狄看著滿當當?shù)臅荆删透惺?，但神情中又有點惋惜。
“蘭狄同學又免費打印了十五本《數(shù)學基礎》，你們每人再拿一本，爭取再下個星期內，找到至少一人加入研究所。為了加快效率，我們有義務解答新人在學習中的任何疑問，第一批的，爭取下個星期前，讀完一半。”
他微微鞠躬，演講完畢，下面便響起一陣掌聲。
“由于這是第一周，大家也沒什么好發(fā)表的，那我就宣布第一屆紫煙研究所大會到此結束吧。”
大家便起立，紛紛離開棧臺。
正當雁澤也動身出發(fā)時，后面的泊松叫住他。
“泊松，什么事？”
“沒什么大事，邊走邊說?！?p> 說罷，兩人一起走出棧臺，在下午陽光照耀下的湖邊走著。
泊松抬起一只手，擋住旁邊的陽光。
“雁澤啊，你看蘭狄也不能幫我們打太多書，遲早會被他爸發(fā)現(xiàn)的?！?p> 雁澤皺起眉頭，側過頭看著泊松說：
“那也沒辦法啊，實在不行，只能手抄了。”
“手抄肯定不行，沒效率，”泊松停下來，站在被湖水拍打的沙灘上，“我來當老師吧?！?p> 雁澤被震住，湖邊的風吹拂，瞇著眼睛微笑的泊松，雁澤竟一時說不出話來，心里頓時充滿感激。
“欸，雁澤，有問題嗎？”泊松歪歪頭。
“啊，這，這沒事。你覺得有幫助的話就去做吧，我想你平時都挺厭惡學習的，怎么……”
“三中那種教材，是人都會厭惡的吧。我現(xiàn)在反正有種被解放的感覺，舒服極了?！辈此墒鏁车卣f。
兩人就這樣邊走邊說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