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再好的馬,路上也需要休息。
宋賀闌一路緊趕慢趕,到達童山時也已經(jīng)是十天半月之后的事兒了。
宋賀闌好不容易在山腳下找了間小店落腳,掌柜的是個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總之是極平常的長相。
聽見宋賀闌要住店,笑瞇瞇的胡子都往上翹。
“姑娘可是來得不早不晚,今兒剛走一批客人,正好空出來幾間房。”
“那倒還真是我好運了。”宋賀闌笑著回了一句。
掌柜的低頭撥弄算盤,見宋賀闌遲遲不走,又將頭抬了起來,仍舊是笑瞇瞇的模樣。
宋賀闌同他講了幾句客套話,又問了幾個問題,掌柜的都好脾氣地回答了。
伙計在前邊兒帶路,宋賀闌安靜地跟在后面。
店雖小,內(nèi)里卻也干凈。
宋賀闌環(huán)顧一圈兒看下來,倒也還算滿意,比起她們路上歇腳的破廟、殘房來說,頭上有瓦可遮這已經(jīng)很好了。
好歹能睡個安穩(wěn)覺。
宋賀闌看著鋪好的床,睡意朦朧,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可這一路風塵仆仆,縱使路上遇河也有清洗,可身后還跟著一個邊三,她也只是簡單趁夜黑擦了擦身子,如今好不容易到了童山,她反倒沒那么急切了。
褪去衣服進入熱水中,這久違的舒適感讓她忍不住放松下來,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時候倚在桶邊睡著的,等她醒來時,漆黑一片的屋子里只能通過窗外透進來的月光依稀分辨。
水已經(jīng)涼透了,宋賀闌打了個寒顫,擦干身子換好衣服后她忽然覺得有些餓。
她下去給掌柜的說了一聲,不多時伙計送上來一碗素面,味道不算好,宋賀闌吃了兩口,沒來由地想起了她娘親。
娘親做的素面一絕,她曾經(jīng)常常在日落后告別伙伴,一個人晃悠著回家,然后央著娘親給她做一碗素面。
偶爾她回去得晚,梁英就故意不理她,可最后還是會給她煮上一碗素面。
她吃著吃著,開始哽咽。
也不知何時,才能回家。
宋賀闌躺在床上,睡不著。夜里起了風,緊閉著的門窗還是能漏出一絲縫隙,那冷風便呼呼地往屋里灌。
宋賀闌把被子往上提了提,閉上了眼睛。
次日一大早,宋賀闌是被熱鬧聲吵醒的。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只坐在大堂里,那些談論聲便爭先恐后往她耳朵里鉆。
說的都是一件事,風流谷少谷主上童山去了。
近期來這兒的世家門派數(shù)不勝數(shù),而一個少谷主之所以能讓他們這么熱情的談論。無非是因為上山路窄小,一次至多能同時通過一人,不論天子平民,要想上山,那只能步行。
偏生莫含情不是,聽他們說,莫含情撐著頭躺在一頂軟轎上,垂下來的白紗將他的臉半遮半掩,一路由四個身著白衣的美人兒抬著。
好心的村民攔住他,說:“要想上山,只能自己走上去?!?p> 然后只聽得從軟轎上傳來一陣輕笑聲,嬌柔更像一個女子。
“多謝老人家提醒,可這山路泥濘,我實在難以下腳啊。”
語畢,那四女便徑直往前走,老人家反應過來,回頭只看見那四女離地半尺,腳不沾地,在空中行走也十分自在。他還疑心是自己看花了眼,半天愣在原地沒回過神來。
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處處都在說莫含情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