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九尾的過去
【十年前,瑪爾公國】
瑪爾公國的城鎮(zhèn)上,一如既往的平靜。街道上散落著鮮花與果皮,大片大片地淹沒在泥土中,許多平民對此又愛又恨,拿著掃帚,在自己的家門前清掃著這些垃圾。
這些平民,他們知道自己度過了復(fù)生節(jié),美好而又難忘,然而他們不知道,在城鎮(zhèn)北邊六百公里遠(yuǎn)的天池上,有一個無辜的靈魂被迫消逝了,替他們度過了一次魔物侵襲的劫難。
執(zhí)政瑪爾公國的維勒斯國王,利用獻(xiàn)祭儀式,再次封印了貝希摩斯,給瑪爾公國換來了五年的和平。
......
......
“喂,該醒了。”
一個人聲從陰暗的牢籠外響起。
咯吱一聲,繡鐵脫落,不透光的牢門被緩緩打開,一束刺眼的強(qiáng)光透過牢門,照在一個金毛狐貍的臉上。
金毛狐貍吃力地睜開眼皮,眼珠在強(qiáng)光下空洞又無神,不知自己在黑暗中度過了多少年頭,又不知自己為什么還能活著,他甚至不明白,眼前的強(qiáng)光到底是不是自己渴求的夢境。
咚咚咚!三聲鐵棒重重敲在牢籠上的聲音響起。
“出來?!?p> 金毛狐貍昏昏沉沉地?fù)u了搖頭,聽見牢籠傳來的巨響,這才明白這不是夢境,而是現(xiàn)實(shí),他舔了舔手上的黑鐵鐐銬,站起身,如一具行尸一般走出牢籠。
陌生又廣闊的白磚大道,一直延伸到華麗莊嚴(yán)的王宮大門,更遠(yuǎn)處是高聳的大理石城墻,把它的視野完全包圍,密不透風(fēng)。城墻之上,許多手持弓弩的王國士兵,他們用寒冷的目光望著這里,他們的身影在強(qiáng)烈的日光下越來越顯得黑暗。
金毛狐貍很快明白,自己來到了生命的終點(diǎn)。
它看向自己的身旁,只見一個帶著白色面具,身披鴉羽披風(fēng)的家伙,用他鋒利的鐵手臂,指向王宮大門,示意自己往前面走。
金毛狐貍目光呆滯,沉默片刻,從它那稀少的記憶里搜尋,半響才明白,他肯定是自己的主子。
“跟著我?!卑酌婢吆翢o感情地對它說道。
金毛狐貍沉默不語,雖然不知道它為什么要聽眼前這個家伙的命令,但是它的雙腳已經(jīng)提前作出反應(yīng),跟著眼前的怪人往前走去。
炎陽高照的正午,一位身著奇裝異服的游商,帶著他的魔物奴仆,走進(jìn)了瑪爾公國王宮。
......
......
白面具跟著兩名全身銀白鎧甲的騎士的引導(dǎo),通過高大的壁畫走廊,前往會客廳。
那只沉默不言的金色狐貍,一直跟在白面具的身后,他兩人的外表吸引了許多花園內(nèi)仆人的注意,他們放下手中的雜活,駐足眺望過來。
兩位白裙女仆拿著花灑,站在花園內(nèi),貼近臉,小聲議論道:
“那是誰?。俊?p> “不知道,好像兩個月前來過一次,應(yīng)該是外地人吧?!?p> “他身上的衣服真奇異,黑漆漆的一撮毛披在身上,看著不像什么好人?!?p> “就是。”
“咦,他后面跟著的狐貍......長得好奇怪,竟然有九條尾巴......”女仆看著金色狐貍走過長廊,微微一驚,說道。
“難道是魔物?”
“噓,怎么可能,魔物怎么會被守衛(wèi)放進(jìn)來。而且看那個頭,也就半個人高,怎么會有這么小的魔物,依我看,那大概是外地的狐貍新品種吧?!?p> “是嘛......”
兩位女仆本想再觀察一會兒那個奇異的外地人,卻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穿過了長廊,沒了蹤影。
一段時間后,王宮一層的會客廳前......
兩位騎士把白面具帶到了大門前,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站到在大門的兩側(cè),沉聲說道:“陛下就在里面,進(jìn)去吧。”
白面具默默走進(jìn)門,看見維勒斯國王正坐在房間內(nèi)最靠近窗戶的那張長椅上。
他的鼻間留著棕褐色的小胡子,臉型是正經(jīng)的瑪爾人臉形,棱角分明,鼻翼突出,五官緊湊,跟他身上的華貴服飾很搭配。
他坐在長椅上,雙手十指相扣,放在身前木桌上,神色平靜且嚴(yán)肅,散發(fā)著一股不好招惹的氣質(zhì)。
“感謝您再次接見我,維勒斯陛下?!卑酌婢邌问中卸Y說道。
“請進(jìn),伯格先生。”維勒斯擺了擺手。
白面具聽后,走進(jìn)房間。
咔嚓一聲,大門被門外的騎士緩緩關(guān)上。
博格先生平靜地坐到最近的一處沙發(fā)上,隨行的金色狐貍微微低著頭,雙眼無神,默默站到一邊。
維勒斯的眉梢微微一揚(yáng),沉默地望著那名金色狐貍像人一樣站著走動,暗自思考了幾秒,隨后,他看向博格,調(diào)侃道:“先生每次都帶著奇形怪狀的生物隨行,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只是隨便抽幾個好苗子帶在身上,其實(shí)我還有很多存貨?!辈└衿沉艘谎劢鹈?,“它們都是一些被世界規(guī)則所遺棄的棄子,對人沒有用處,但是經(jīng)過我的調(diào)教,有些棄子還是可以再發(fā)揮一下它的作用的?!?p> 維勒斯微微點(diǎn)頭,說道:
“這次多虧了先生提供的方法,瑪爾公國真的平安度過了復(fù)生節(jié)。”
“而且我們沒有死一個人,所有人都活得好好的,沒有人抱怨,沒有人怨恨,一切都平靜如常?!?p> 博格先生問道:“現(xiàn)在陛下可以相信我了?”
維勒斯說道:“當(dāng)然,如果按照先生的方法繼續(xù)下去,或許瑪爾公國可以永保和平。”
博格說道:“那么,陛下是否可以履行之前的約定?”
維勒斯沉默片刻,從桌子底下拿出一個沉甸甸的木盒子,放到桌面上,并把它朝著博格面前打開。
木盒子里面裝著數(shù)不清的七彩寶石,寶石耀眼奪目,散發(fā)著能夠讓人驚聲尖叫的光芒。
鎮(zhèn)上的平民或許花一輩子都賺不了里面的一顆寶石,然而這里竟然聚集著滿滿一整盒。
“我本來以為,像先生這樣有才能的人,是不會需要這些錢的,沒想到,連先生也脫離不了金錢的誘惑?!本S勒斯微笑看著對方,臉上卻似乎隱隱作痛。
“我不是為了錢,這些寶石對我來說有更大的作用。而且,同時也是為了證明,我們之間的交易是有效的?!?p> 博格輕輕揮手,示意身旁的那只一語不發(fā)的金毛狐貍,讓它上前去拿回木箱。
金毛狐貍搖晃著身體,默默走上前,目光始終盯著自己腳下,仿佛它走路的行為不受自己的控制。
金毛狐貍來到木桌前面,剛準(zhǔn)備拿走裝滿寶石的木盒子,然而它的爪子還未夠到盒子,維勒斯國王卻把盒子往自己身上收了一些。
“我可以把這些寶石都給你,但是,我有一個條件......”維勒斯說道:“我還需要一個新的祭品?!?p> 博格先生微微側(cè)頭,臉上的白色面具在此刻變得有些詭異,“不過我個人覺得,陛下現(xiàn)在并不需要什么祭品。”
“現(xiàn)在是不需要,然而五年之后卻不好說了?!本S勒斯看著博格先生,眼睛瞇成一條眼縫,透露出一絲不悅,“真到了那個時候,你能保證會回來么?”
博格沉默片刻,“陛下的意思是?”
維勒斯微微抬眉,伸手指向面前的金毛狐貍,沉聲說道:“把這個可憐的家伙也交給我?!?p> 金毛狐貍抬起頭,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眼前的這個小胡子佬,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博格聽見對方如此說道,不禁輕蔑地呵呵笑了幾聲,異樣的寒氣從他面具上的孔洞上面漸漸滲透出來。
“陛下,您這可不能算是什么條件,而是另外一筆交易?!彼紤械嘏ち伺げ弊?,“它的價值無法用珠寶衡量?!?p> “為什么?”
“我不能把我唯一的隨行仆人給賣掉,那樣誰來替我搬箱子?”
“我可以再加兩倍這個數(shù)目的寶石?!本S勒斯認(rèn)真說道。
“那......或許我可以破例?!辈└裢蝗粩[正慵懶的臉,愜意說道:“也許自己動手搬東西也挺有樂趣不是?”
......
......
金毛狐貍站在王宮大門外,默默看著遠(yuǎn)處只有一個小黑點(diǎn)的伯格先生,帶著三只沉重木盒,走到城門口的馬車邊,把東西裝上馬車。
金毛狐貍面無表情地眨了眨眼,看著自己曾經(jīng)的主子駕車離開,連一句再見的話都沒有對自己說過。
他困惑又迷茫,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被留在這里。
“今后,你要為瑪爾公國出征殺敵?!本S勒斯把手放在他的頭上,目光看著城門口遠(yuǎn)去的馬車,“我花了不少錢買你的身,記得要心懷感激地收下?!?p> 金毛狐貍沉默不語,心里仍然在想剛才的問題。
這時,一個身穿松葉色長裙的婦女從王宮外圍的過道上走來。
她身上的穿著并不奢華,卻能看出一股女王般的氣質(zhì)。衣領(lǐng)的口子非常寬闊,呈U字形,很好的展現(xiàn)出女性優(yōu)美的脖頸,還有成熟飽滿的胸部。
她注意到臺階上站著的那只外型奇特的狐貍,靜步走到維勒斯國王的身邊,輕聲問道:“陛下,這是什么?”
維勒斯轉(zhuǎn)過頭,笑著說道:“只是一個寵物,我的王后?!?p> 王后看著他,沉默片刻,似乎明白了什么,沒有多問。隨后,王后眨了眨眼,轉(zhuǎn)頭注視著眼前的金毛狐貍,微微蹙眉。
“它的樣子太奇怪了,容易招惹麻煩,可能會被外人當(dāng)成一只魔物......”
維勒斯說道:“不用擔(dān)心,我的王后,外地來的那名智者告訴過我該怎么馴服這只狐貍?!?p> 話畢,他微微抬手,像在施展什么魔咒一般,用手指胡亂地在空氣中畫了一圈,隨后說道:“坐下。”
金毛狐貍沒有注意維勒斯國王的言辭,但是它的身體不自覺地做出了反應(yīng),身體逐漸下沉,前爪直立,平放在自己的大腿之間,像狗一樣坐在地上。
它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的維勒斯,神情茫然。
“打滾。”
金毛狐貍聽后,身體向后一仰,躺在地上打滾,弄得身上滿是土灰。
維勒斯向前邁出半步,翹起他腳上的皮革靴,說道:“舔我的腳。”
金毛狐貍沉默不語,心中似有不愿,但是它連不愿的神情也無法從自己的面部表現(xiàn)出來,無法展現(xiàn)出任何的不悅。它只能趴下身子,像遭罪的仆人一樣低下頭,用舌頭去舔那只不太好聞的皮靴子。
維勒斯得意地說道:“看見了嗎?它會遵照我的命令去做任何事。那名智者說過,這只狐貍身上被下了一道叫做“神職”的魔咒,這個魔咒讓它無法違背主子下達(dá)的命令,甚至讓它去死也行?!?p> 女王低頭看著這只狐貍,眉頭微挑,說道:“跟兩個月前的那只小白狼狗一樣?”
“哼哼,沒錯?!本S勒斯微笑說道:“這只狐貍也是從那個智者手上買的?!?p> “陛下,您是打算......”女王似乎明白了什么,挑眉說道。
維勒斯沒有掩飾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微笑著對自己的夫人說道:“它會是五年之后的祭品。這樣一來,以后就不會有人犧牲了?!?p> “那可真好,我們以后再也不用為天池的封印而擔(dān)心了?!迸趺奸_眼笑地說道。
“是的,我的王后?!?p> 話畢,維勒斯伸出一只手,摟住夫人的腰,紳士地將其擁入懷中,幸福地親吻。
金毛狐貍后退一步,舔了舔舌頭,抬頭看著眼前二人親吻的樣子,沉默不語。
它漸漸垂下睫毛,瞥了一眼自己脖子上的鐐銬,莫名感覺到一絲置身于荒漠一般的孤寂感。
幾秒親熱過后,維勒斯收起自己迷人的嘴唇,微笑著看著夫人,說道:“我先讓女仆把這只臟狐貍送去洗干凈,然后,我們可以帶它去見小緹娜,我相信她肯定會喜歡她的新寵物?!?p> “嗯。”
女王微微點(diǎn)頭,喚來遠(yuǎn)處一位正在除草的白衣女仆,并囑咐她,讓她把眼前的這只金毛狐貍拿到澡堂里清洗干凈。
白衣女仆看向眼前這只外表十分奇特的狐貍,不知為何,她感到很是驚喜,立刻就把這只滿身酸味的狐貍給抱了起來。
她對面前的二人簡單地行了一個躬身禮,隨后默默往后退去,把手上的金毛狐貍夾在腋窩下面,急匆匆地往王宮后院走去。
......
......
王宮后院,茂密的花叢,寬廣的草地,一座露天陽亭孤立在花草堆積而成的世界里。
一位頭戴巫師帽,身穿白色法袍,留著白色山羊胡子的中年大叔,正坐在陽亭一角,給瑪爾公國最美麗的公主,小緹娜上課。
“舅舅,你說為什么,人跟魔物要互相傷害?”小緹娜放下手中的魔法書,一臉心不在焉地樣子,看著中年大叔。
“你就這么好奇嗎?”中年大叔放下手中的書,問道。
“我想不明白,魔物跟動物有什么區(qū)別,為什么我們要這么敵視魔物?”
“原因嘛,不是因?yàn)槲覀償骋暷?,而是魔物敵視我們,它們想要把我們趕盡殺絕,所以我們才必須跟魔物對抗。”
“但是,這不奇怪嗎?”小緹娜疑惑地瞪著大眼睛,“為什么它們要這么做?為什么它們一定要特意針對人類。野外明明有那么多的動物,有鹿,有狼,有老虎,還有野豬,城鎮(zhèn)外到處都是動物的身影,魔物沒有把它們趕盡殺絕,卻對我們虎視眈眈。”
“那是因?yàn)槟餂]有思維,它們的一切行動都是基于數(shù)百萬年前,生命不斷交替,積累下來的生物本能,這就像向日葵一定會面朝太陽,森林里的野獸會怕火一樣,這都是生物的本能?!?p> “難道沒有什么辦法可以改變它們嗎?”
中年大叔聽后,先是一愣,隨后突然呵呵大笑起來,“呵呵呵,我的小緹娜,你可不要把自己的善良用錯了地方。”
小緹娜眉頭微蹙,不服氣地說道:“為什么不可以?”
中年大叔平靜說道:“不是不可以改變,是根本沒有辦法改變。魔物之所以被稱為魔物,那便是因?yàn)樗鼈兏渌麆游锊灰粯樱瑹o法交流,不可馴化,而且,它們不是為了生存而攻擊人類,而是出于自己的本能,這便是它們被稱為魔物的原因?!?p> “當(dāng)你還在跟魔物講道理的時候,或許它就把你的頭卸下來吃了,這樣的結(jié)局你難道喜歡嗎?”
小緹娜聽后,露出難堪的表情,沉默不語。
中年大叔安慰道:“小緹娜你現(xiàn)在年紀(jì)還太小,可能不會明白魔物有多么令人討厭,不過等到以后,你就會慢慢明白的?,F(xiàn)在你還是需要再繼續(xù)學(xué)習(xí)魔法,讓自己更強(qiáng)一點(diǎn)。”
小緹娜露著一副苦瓜臉,微微點(diǎn)頭,心里雖然仍是很困惑,不過也沒有再問什么。
這時,廣闊的草地遠(yuǎn)處,維勒斯國王帶著一只金色的狐貍緩緩走來。
“小緹娜!”維勒斯朝遠(yuǎn)處的陽亭招手。
小緹娜聽見喊聲,頓時轉(zhuǎn)頭看去,開心說道:“父王!”
她放下手中的魔法書,走出陽亭,一蹦一跳地跑到父王的面前。
維勒斯彎下腰,輕輕撫摸小緹娜的頭,笑著說道:“我出門的這幾天,你有沒有好好學(xué)習(xí)???”
“當(dāng)然,杰克舅舅已經(jīng)把他所有的魔法都教給我了?!毙【熌忍饒A滾滾的臉蛋,微笑說道:“只用了三天哦!”
“真的?難以置信,我們的小緹娜已經(jīng)是一個魔法師了?!本S勒斯瞪大眼睛,笑著說道。
這時,那個留著山羊胡子的中年大叔從遠(yuǎn)處走來,望著維勒斯國王,“是真的,公主殿下天資聰慧,學(xué)什么都是一看就會?!?p> 維勒斯點(diǎn)頭說道:“杰克,這幾天辛苦你了?!?p> “榮幸之至?!?p> 正在二人寒暄之時,小緹娜略感無聊,默默走到維勒斯國王的旁邊,用小手拉著他的亞麻外衣,問道:“父王,前幾天的那個小白狼呢?”
維勒斯低頭說道:“你想它了?”
“嗯?!?p> 維勒斯沉默片刻,蹲下身,平靜注視著眼前的小緹娜,“小白狼被我放回森林里去了?!?p> “啊?”小緹娜感到很是意外,“為什么?”
“嗯......它一只狼,呆在城堡里太孤獨(dú)了,所以我就讓它回到大自然去?!?p> “可是......”小緹娜撅起嘴,露出悲傷的表情。
維勒斯看著她悲傷的樣子,微微一笑,“呵呵,別那么不開心了,小緹娜,我知道你可能會這樣,所以我找了另一個伴來代替小白狼......”
他轉(zhuǎn)過身,指向身后的一名白衣女仆,“你看?!?p> 小緹娜抬起頭,看見白衣女仆的手上端著一只跟她個頭差不多大的金色狐貍。
“哇!”
她擦了擦眼睛,驚訝地看著眼前的這個與眾不同的小家伙,瞬間就把剛才的那股難過勁兒拋之腦后。
維勒斯說道:“以后,就讓它來代替小白狼,怎么樣?”
小緹娜興奮地點(diǎn)頭,二話不說便走到白衣女仆的面前,用水靈靈地大眼睛,滿懷期待地看著她。
女仆不自覺地露出笑顏,緩緩蹲下身,把金毛狐貍放到地上。
金毛狐貍潔凈如新,剛剛被女仆細(xì)心清洗了一遍身體,身上沒了酸味,沒了土灰,看起來立刻就跟之前的模樣完全不一樣了。
在陽光的照耀下,它身上的金色毛發(fā)散發(fā)著美麗的光澤,比貴族身上的絲綢布料還要更加美麗動人。身后的長尾,在風(fēng)中緩慢漂蕩,其輕盈的程度在其他任何生物身上都不曾見過,如同古神話中的神子的頭發(fā),富有亂動的靈性。
“好可愛?!毙【熌染o張地伸出手,想要觸摸金毛狐貍的面部,“它是從哪里來的?”
維勒斯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一名遠(yuǎn)道而來的旅商送給我的禮物,說實(shí)話,我也不了解它到底是從哪里來的?!?p> 小緹娜收回手臂,抬頭看著自己的父王:“它叫什么名字?”
維勒斯眉頭微挑,聳聳肩說道:“它才剛來,還沒有名字,要不然,你就替它取一個?”
“真的?”
“當(dāng)然......有何不可?!?p> 小緹娜沉默片刻,轉(zhuǎn)頭觀察著金毛狐貍。
金毛狐貍坐在地上,一語不發(fā),目光黯淡無神,卻一直看著眼前的小女孩,看樣子它既說不上高興,也說不上難過。
小緹娜撅起小嘴,視線在金毛狐貍的身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同時也在認(rèn)真思考著,應(yīng)該給這個可愛的生物取個什么名字,然而,在幾秒鐘過后,她圓潤的臉蛋上漸漸浮現(xiàn)陰云,神情變得越來越糾結(jié)起來。
“我想不出來?!毙【熌葻o奈地看向自己的父王,“要不然讓它自己取個名字?”
維勒斯噗嗤一笑:“哈哈哈,這個想法很不錯,不過這個小家伙應(yīng)該不會說話,它只會像狐貍一樣嚶嚶叫。”
“我不信?!毙【熌忍羝鹈碱^,一臉不服氣,“如果它真的這么叫,那我以后就叫它嚶嚶怪。”
說罷,她把臉轉(zhuǎn)向金毛狐貍,靜靜地湊近,低聲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金毛狐貍陷入沉默,自己以前似乎有一個名字,但是它已經(jīng)好多年沒有用過它了。因?yàn)樵谒蔀榕椭?,一切所要做的事情只有服從主人的命令,名字對它自己來說,只是一個接收命令的信號罷了。
眼前這個小女孩是它以后的主人嗎?還是說,她所說的問題是給自己下的第一道命令?金毛狐貍完全不明白。
但是,如果說要讓它自己決定,自己的名字到底叫什么,它自然不愿意別人稱自己為“奴仆”,或者“魔物”,又或者是“嚶嚶怪”。它自從出生起,就被父母賦予了一個很特別的名字,只不過,別人都沒有用這個名字稱呼過它。
它一直想用這個名字,只不過,沒人愿意聽它的。
金毛狐貍微微抬起臉,一反常態(tài),用自己的下眼皮俯視著眼前的小女孩,看起來似乎很輕視她,不過目光更加有神。
隨后,他原本一直緊閉的嘴角也因?yàn)樾∨⒌脑挾鴿u漸打開。
“我的名字是九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