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渝還在沉默中,身后突然有一個聲音響起,挺小聲的,但聽得非常清楚,似乎對方忘記了,這里隔的是篷布-防水布,不是墻,“所以,錯就錯在他不夠橫!”
“是的,只有孫悟空才能收拾妖精,你知道為什么嗎?”
“我當(dāng)然知道,因為孫悟空簡單直接,一棍子掄過去,打死啊!什么勸降啊,什么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啊,什么道理一遍不懂,講一百遍,對妖精能有什么用,妖精又沒有文化!”
桑渝和ASHER都側(cè)著身子,往篷布傾斜,認(rèn)認(rèn)真真聽墻角。
“是的呀,木魚只懂怎么敲木魚,念經(jīng),如何做一個好尼姑,與世隔絕。她能懂怎么跟人相處?這也太高看她了!”
“是的啊,你看她寫的小說,男人一窩斗,女人一窩斗,男人和女人的斗爭呢?這么精彩絕倫,千古經(jīng)典的爭執(zhí),她一個場景都寫不出來。更別提情感升華了,一升華就升華到家國情懷!愛家愛國也能愛人的?。『螞r人不自愛,何以大愛!她就個怪胎,只有大愛?!?p> “你知道導(dǎo)演組的人怎么吐槽她嗎?說跟她討論劇情的時候,她就把歷史典籍上的內(nèi)容哐哐哐倒出來,一概不論真實的人物情感,說她這編劇,缺心?!?p> “你知道美術(shù)組的人怎么吐槽她嗎?說她的眼光比秒秒毒辣多了,這個構(gòu)圖,那個配色,為什么魚遇雨不干脆把美術(shù)的活兒也給攬了?說她這制片,缺眼?!?p> “你知道我們公司的員工怎么吐槽她嗎?說她配合你的摳門,才導(dǎo)致大家都得住村屋,吃7元的快餐,反正公司也是響叮當(dāng),為什么不讓員工住好一些?說她這領(lǐng)導(dǎo),缺腦。”
ASHER聽著,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明顯,看她的眼神也帶著有趣,但桑渝越聽越不爽了,繞到篷布后面,對著兩個蹲墻角的人,一陣猛打,李遇年和方嘉宇連滾帶爬地逃,桑渝在后面追著他們,如甩不掉的噩夢。
分開跑,就分頭堵,堵完這邊,堵那邊;一起跑,就一起堵,堵著之后一頓痛打,現(xiàn)場掀起一番血雨腥風(fēng),看得大家都不冷了,也不累了,齊齊哈哈大笑。
鬧夠了之后,桑渝出了汗,頭也不痛了,身體也不重了,著實舒服,笑著招呼被打得全身淤青的兩人,一起去村頭小賣部,吃冰棍。
ASHER心里感概頗多,心里惦記了數(shù)年,那個任性張揚(yáng),放肆囂張,無拘無束,精靈一般的女孩長大了,當(dāng)年她眼中偶爾出現(xiàn)的迷茫,憂郁,不解都不見了,她走在自己選的道路上,有信任的同伴,一路蹦跳著向前。
去村頭的路上,桑渝的手機(jī)響了,她拿起來看了看,瞇了瞇眼睛,年年和方方也湊上來,看了看,方方幫她按了接聽鍵,免提,手機(jī)里傳來秋華女士的聲音,“桑渝,宋氏好像又出亂子了,你最近要小心點兒,別被人利用了?!?p> “阿姨,什么亂子?”方嘉宇比桑渝著急,趕緊問。
“方方呀,桑渝在的吧,讓她也聽著啊!”蘇秋華似乎喝了一口水,接著說,“我就在畫廊里,聽了個墻角,大概是愛慕宋玨的女人們挑起的事端,引發(fā)了競爭對手的嫉恨,宋家的人都被跟蹤了,看架勢不像是普通的斗爭,不知道會不會博個你死我活,不死不休之類的。”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我也沒有打電話去宋家求證,大差不差,是有這么個情況。”
“哦!”桑渝很不在乎地答了一句。
“宋玨的安全最重要,所以你不許任性,不許胡來,給我安安分分地待在山溝溝里,別惦記著過年回上海什么,也別折騰宋玨,別讓他分心,聽到?jīng)]?”蘇秋華只在乎她孫子的爸爸。
“阿姨,您放心,山溝溝里剛來一個備用女婿,說不定你也喜歡的?!崩钣瞿晡匦χf。
“年年,方方,你們要牢記啊,宋玨是我唯一的女婿,除了他,我誰都不認(rèn)!你們?nèi)硕甲⒁獍踩?,有客人來了,我先掛了哈!”蘇秋華把電話掛了,方方也伸手把桑渝的電話掛了,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
還是李遇年先開口,“宋玨拿什么賄賂阿姨了?”
桑渝搖搖頭,方嘉宇若有所思地思考著什么。
李遇年用手指捅了捅他,讓他說話。
方嘉宇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輕聲說了一句,“就算我說出來,你們兩人能聽懂嗎?說出來之后,萬一被人聽了墻角,豈不是泄露了重大機(jī)密?!?p> 但仍然好奇,“哪個不要命的女人這樣愛慕一個男人的?”
桑渝還是搖搖頭,李遇年一臉怒其不爭地看著她,“都說了,你家男人是個金缽缽,要霸著,占著,護(hù)著。你看,不相干的人都挑事兒了,你跟個傻白甜一樣的,不,你連甜也沒有,只是傻和白?!?p> 桑渝一腳踹了上去,“我是妖精,妖精只需要長得好看,魅惑其心神就好了,懂這么多干什么呀!我腦子如果能這么好使,現(xiàn)在就是一個霸道女總裁,縱橫商界,無往不利,至于困在山溝溝里,掙著買白菜的錢,操著賣火箭的心嗎?”
“現(xiàn)在火箭都民營了嗎?”方嘉宇脫口而出。
被桑渝和李遇年一人一腳踹了,“你看他腦子這么好使,連文學(xué)里的夸張手法都不懂?!鄙S灏彦伾w扣到方嘉宇頭上。
方嘉宇趕緊往小賣部跑,付了錢,拿了冰棍,塞給他們,平息戰(zhàn)事。
咬著冰棍的李遇年,用胳膊碰了碰桑渝,問了一句,“木魚,你不關(guān)心一下,你家男人嗎?”
桑渝搖搖頭,翻了個白眼,關(guān)心什么,她又不懂,都不知道怎么問!
身側(cè)的方嘉宇看出來了,笑著挖坑,語氣誠懇地請教,“年年,你覺得應(yīng)該怎么關(guān)心呢?”
李遇年站住了,陷入思考中。
桑渝跟旁觀者一樣,和方嘉宇站在一邊,咬著冰棍,看李遇年出糗。
李遇年的冰棍在-3度的寒風(fēng)中,堅挺著,沒有往下滴水,但他的腦子快出水了。
他抬頭,頗為尷尬地看著他們兩人,臉頰微紅,撓了撓頭,說了一句,“哎,我們宋總有金剛不壞之身,不用擔(dān)心他。”
然后三人一起哈哈大笑,響徹整個村落,這苦中作樂的水平,魚遇雨宇宙第一強(qiáng)。
桃子棉花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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