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古微微點(diǎn)頭,含笑道,“看來又是去春滿樓找梅花姑娘了,這回我可沒興趣跟蹤了。”
范仲立突然輕聲問道。
“你們仔細(xì)觀察,那兩個人是不是在跟蹤先生?”
“有還真點(diǎn)像…”郭淳朝人群里望去,人都已經(jīng)快走遠(yuǎn)了,“我們趕緊追上去看看,不能讓吳先生獨(dú)自遇險?!?p> 幾人腳步匆匆跟過去。
一路跟到春滿樓,吳先生前腳進(jìn)去,那兩人也緊隨進(jìn)去。
“是不是我們猜錯了,那兩個人也許正好也想去春滿樓?”郭淳從墻角探出頭,看樣子并沒有什么動靜。
幾人站在春滿樓對面的小巷子,正好可以看見春滿樓的門口。
唐古收回目光,“吳先生正春風(fēng)得意瀟灑快活,我們還是回去吧?!?p> 李正道依著墻,單腳蹬在墻腳,抬頭望著天邊,似乎有自己的心事,眼前的事他并沒有興趣,他只是單純的就跟著這群人一起走來了。
白子軒探出頭靜靜觀察著門口來往的人,突然招招手,“你們快看,吳先生和梅花姑娘一起出來了?!?p> 郭淳湊上前,“梅花姑娘怎么還背著包袱,他們這是要去哪?”
唐古隨意猜測道,“吳先生不會是給梅花姑娘贖出來了吧……”
郭淳搖搖頭,“不可能,那得要多少銀子啊!這春滿樓的花魁豈是那么容易贖出來?!?p> 唐古疑惑不解,“那梅花姑娘帶著包袱,他們也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私奔啊……”
唐古輕輕一笑,“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p> 白子軒緊緊凝視,有些不安道,“剛才跟進(jìn)去的那兩個人還沒有出來……”我們要不要再等一下?!?p> “沒事……”郭淳剛邁出去,一把被范仲立拉了回來。
“等等,有情況?!?p> 唐古詫異道,“老板娘怎么帶著一群伙計(jì)追過去了,難不成吳先生真的是光天化日帶梅姑娘私奔?吳先生真是勇敢啊!”
“勇什么敢,我們趕緊跟上去,人都要走光了?!?p> 幾人匆匆往前跟上去。
跟上小橋,過了河,剛好看見老板娘帶人將吳先生和梅姑娘攔住,壓著兩人到旁邊偏僻的巷子里。
“我們不能魯莽靠近,被發(fā)現(xiàn)了就糟了?!?p> “那怎么辦,隔著這么遠(yuǎn),我們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萬一吳先生有危險怎么辦?”
“有危險我們更加不能莽撞沖上去,老板娘帶著那么多伙計(jì),一個起碼能打趴我們?nèi)齻€?!?p> “嗯?!卑鬃榆幎⒅菐兹耍澳銈冏屑?xì)看,剛才跟蹤的那兩人也混在伙計(jì)里面。”
“還真的是?!睅兹藵摲跇蚨丈?,探頭往遠(yuǎn)處望著。
范仲立掃了一眼四周,橋下正好有個油紙傘小攤。
“我有一個辦法。”
說完范仲立走到小攤,買了五把油紙傘。
郭淳接過油紙傘,猶豫了下,“我們幾個大男人,這艷陽高照的,打著把傘是不是有點(diǎn)……太那個什么了?!?p> 幾人陸續(xù)撐起傘,整齊的沿著小巷子外面的墻站成一排,以傘遮擋住上半身。
五把美麗的油紙傘,儼然一道靚麗的風(fēng)景。
“你們怎么出爾反爾呢!說好了價錢現(xiàn)在又反悔?!?p> “吳先生,廢話不多說,明日日落之前,拿《山雨梅霞圖》來春滿樓,一手交人一手交畫。如若不然,明晚我就只能把梅姑娘賣給別人了。”
“你們要圖自己去空山書院找孟院長,那圖豈是我說拿就拿的到。”
“這就看你自己了,是一紙圖畫重要,還是梅姑娘重要……我們走。”
“你們!欺人太甚!”
站在最前面的郭淳趕緊轉(zhuǎn)身,小聲催促道,“快走,我們往后走。”
五人參差不齊匆匆忙忙把傘舉起,擱在肩膀上,攔住背后,腳步凌亂往前面拐角走去,慌忙的離開現(xiàn)場。
老板娘帶著梅姑娘和那群伙計(jì)離開之后,吳先生氣沖沖的快步跟上去,跟到橋上,方才止步,咬牙切齒的握拳捶打著橋墩。
郭淳從傘下探出頭。
“要是吳來先生可能是要準(zhǔn)備去偷院長的畫了,怎么辦?”
“去告訴院長?!碧乒帕x正言辭道。
范仲立微微搖頭,“不行,我們沒有證據(jù),不能平白誣陷,看吳先生猶豫不決的樣子,也許回去之后又不想偷了呢。”
“吳先生怎么想的,我們又猜不準(zhǔn),就怕他臨時起意去偷畫,那可怎么辦?”
白子軒突然想起環(huán)水鎮(zhèn)上關(guān)于贗品的那幅畫,提議道,“我有一個方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唐古拍了拍白子軒肩膀,“白兄,你大膽說,絕對比郭淳之前那些什么建議強(qiáng)?!?p> “喂,我之前的建議怎么了?!?p> 范仲立打斷道,“你倆先安靜一下,聽白兄怎么說。”
白子軒示意眾人靠近,輕聲說出自己的計(jì)劃。
唐古聽完猶豫不決道,“能行嗎?偷梁換柱被看出來是贗品怎么辦?”
郭淳點(diǎn)點(diǎn)頭,“我倒覺得可行,吳先生要偷也肯定是趁夜行動,夜晚視線不佳,難以辨認(rèn)真?zhèn)?,若是臨摹水平高,白天看都能以假亂真?!?p> 唐古聽完勉強(qiáng)認(rèn)同道,“好吧,現(xiàn)在有個問題,誰去臨摹這幅畫呢?”
五人互相望了望,同時伸手指過去。
白子軒和唐古指向范仲立,其余三人指向白子軒。
幾人頓了頓,郭淳提議道。
“那就這樣,白兄和范兄回去之后各臨摹一幅,正道兄負(fù)責(zé)把風(fēng),我負(fù)責(zé)拖住吳先生,唐古你隨機(jī)應(yīng)變,引走無關(guān)人員,不要靠近孟院長書房?!?p> “好,時間有限,我們速速回書院吧?!?p> 幾人匆匆趕到書院,才發(fā)現(xiàn)孟院長和顏先生都不在書院,門童說兩位先生趁著他們這幾個學(xué)生不在,便攜琴去山間訪友了。
這倒是個好消息,但同時對吳先生來說,只怕會更容易生滋生出去偷畫的心思。
幾人按照分工,各自忙活。
范仲立和白子軒對著墻上的《山雨梅霞圖》臨摹。
范仲立剛完成最后一筆,聽見門外有腳步聲走進(jìn),心下一驚,扭頭往外看了眼,手中的筆不小心垂下,筆尖在畫卷上點(diǎn)下一個墨點(diǎn)。
“是我!”郭淳站在門外,并未進(jìn)來?!澳銈儺嬐炅藛??我快拖不住吳先生了?!?p> 范仲立望了眼旁邊白子軒的畫,“白兄的還需要一點(diǎn)時間?!?p> “那你的呢?”
“我剛畫好,筆還沒來得及放,被你腳步聲毀了……”
“那,那白兄繼續(xù)啊,我再去看看情況。”
白子軒的動作不及范仲立熟練快速,聽見問外催促,提議道,“范兄,你來幫我一起畫吧?!?p> “可是我們兩人筆風(fēng)微有不同……”
“我們兩個筆風(fēng)雖微異,但今天只要臨摹的像孟院長手筆,不就可以了么,你來畫山雨吧?!?p> “好?!?p> 《山雨梅霞圖》在兩人的合作之下,很快就完成了。
看天色已晚,唐古和郭淳也都過來幫忙收拾現(xiàn)場。
在門外把風(fēng)的李正道突然跑進(jìn)來。
“快點(diǎn),快點(diǎn),我看見有人過來了?!?p> 郭淳輕喊道,“趕緊把畫換下來!”
范仲立取下墻上的《山雨梅霞圖》,白子軒在下面接住真跡。
其他幾人緊張兮兮的蹲在窗邊。
“你倆快點(diǎn),從這邊窗戶出來?!?p> 范仲立跳下窗戶,白子軒匆忙爬上去,個子太矮,有些吃力。
砰~的一聲。
“怎么了?”
白子軒眨眨眼,兩手空空,“畫……畫掉了?!?p> “噓,吳先生來了,先蹲下來。”
幾人趴在窗下,屏息聆聽著屋子里的窸窸窣窣的動靜。
腳步聲朝窗邊走近。
幾人面面相覷,把頭埋的更低了。
“這兒怎么掉了一幅畫?”
糟了,糟了……白子軒心中苦笑。
“怎么會有兩幅《山雨梅霞圖》?”
“看起來還真是一模一樣……嗯……墻上掛的一直都是真跡,看來這幅畫應(yīng)該是贗品,不然也不會這般不小心隨手丟在地上。正好,我也不用再拿去臨摹了,就拿這幅贗品先去交差吧。”
聽見腳步聲遠(yuǎn)去,門吱呀一聲關(guān)上。
幾人靜候了片刻,才一個個站起身。
看著墻上掛著的贗品,郭淳不由輕嘆。
“完了,贗品還在,真跡被帶走了……”
唐古無奈皺眉,“忙活了半天,到頭來一場空。了”
白子軒微微低頭,“抱歉……是我的失誤。”
范仲立頓了頓,“我們還有彌補(bǔ)的機(jī)會?!?p> “什么機(jī)會,快說。”
李正道搶答道,“既然吳先生并不想偷走真跡,那正好,我們再拿墻上的贗品去換回真跡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