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羊的世界是安靜的。
沒有任何小孩的打鬧聲,沒有任何汽車?yán)鹊鸟肼?,連他家院子里的母雞的咯咯聲也沒有。
不管白天還是晚上,不管刮風(fēng)還是下雨,也不管閃電還是打雷,這一切在他看來都是那么的安寧,那么的平平無奇,就像他現(xiàn)在這樣的孤單。
孤單是一種狀態(tài)。
未羊一個人待在院子里,院門緊鎖。
“啊……啊……啊……”
他嗚嗚咽咽了一小會,覺的沒什么東西理他——不,它們壓根兒都沒有注意到他,便自動地止住了。
很快,像往常一樣,未羊又慢悠悠踱進(jìn)了他的臥房里。
冰冷的土炕上。
未羊跪立在窗子前,下意識閉上自己的眼睛,然后,他就感覺到一種奇怪的現(xiàn)象:
他家的院墻、向日葵、玉米、核桃樹、樹上的麻雀、花瓣上的蝴蝶、小蜜蜂、以及院子里面的一群悠閑的小雞等等,這所有的一切,它們都仿佛是靜止的,就像一張老舊的黑白照片。
這種感覺是輕飄飄軟綿綿的,像是在夢里,像困了想睡覺一樣。
未羊立刻睜開眼睛,然后,他腦海里的那些輕飄飄軟綿綿的東西一下就消失了,換上了安靜的動態(tài)圖。
這時候,窗外東南風(fēng)“呼呼呼”吹個不停,院子里的核桃樹葉子在風(fēng)中沙沙作響,院門時不時哐啷一聲,仿佛誰在敲門。
太陽一會兒隱藏在云里面,一會兒又跑出來照一照地面。
地面上,一群悠閑的小雞在這頭咯咯地啄著食,一群麻雀在另一頭嘰嘰喳喳地叫個不止。
相比以往,這一天要熱鬧的多。
可是,這些熱鬧的事現(xiàn)在都和未羊無關(guān)。
他既不能跑出去追著那群小雞戲耍,又不能從地上拾起一塊石子扔出去,嚇唬嚇唬那群可愛的小麻雀,更不能端著梯子爬上核桃樹去瞭望高墻外面的小麥地。
他連院子的門都出不去。
“啊……啊……啊……”
未羊又本能地嗚咽起來,因為他又想他母親了。
……
未羊現(xiàn)在已經(jīng)六歲多了。
他從出生到現(xiàn)在,一直生長在未家村。
未家村是一個貧窮的小村莊。
不過,相比其他小村莊,未家村也算是個地地道道的小康村了。
因為未家村人人都有一雙勤勞的手,他們吃苦耐勞,他們聰明能干,而且,他們還踏實穩(wěn)定。
他們大多數(shù)人都有一個明確的目標(biāo)和愿望,就是盼望著多種幾畝地,每年收獲更多的莊稼,把家里的幾口糧食囤填滿。
要說其他小村莊為什么窮的叮當(dāng)響,這個可以用他們村上老年人的話說,主要原因就是,他們每家每戶多養(yǎng)了幾個懶漢。
那些窮的叮當(dāng)響的小村莊大多都只有幾十戶人家,而未家村就有三百多戶。
那些窮的叮當(dāng)響的小村莊大多數(shù)人都還住在黑漆漆的窯洞里,而未家村的大多數(shù)人早已搬到了新的亮堂堂的磚瓦房里。
那些窮的叮當(dāng)響的小村莊大多數(shù)人的鍋上還燒的是臟兮兮的雜柴禾,而未家村的大多數(shù)人都燒上了金子一樣的煤炭。
未家村人的房子有意思了。
它們就像一排排切好的小面包塊,整整齊齊地擠在一起,一排一排的。
未家村的小巷子其實更有意思。
它們是那一排排的小面包塊房子組合成的,橫著一排一排,豎著一排一排,橫橫豎豎,然后,就形成了迷宮一樣的小巷子。
這樣的房子,這樣的小巷子,在我們大西北這片黃土高原上也算是很少見的了。
吃飽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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