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這就有點兒坑了,既然你要找高順,就別讓我傻乎乎的跑來找呂布了,我這不是白干嘛。”陳寧撇了撇嘴角,不爽的說道。
岑三目光微轉,斜瞅了一眼陳寧說道:“誰說你白干了?我是去勸高順投降的,用的是李儒的名義?!?p> 陳寧微怔,精光四溢的眼睛漸漸瞇了起來,“李儒的名義,可以用?”
“為什么不可以用?”岑三反問道,“對高順,我可是很溫柔的。如果我告訴他,為了避免他與呂布之前產(chǎn)生嫌隙,所以李儒才派了我這個下人來,豈不是就很合理了?”
陳寧認真的聽著,點了點頭,“是很合理了,然后你轉手就把這消息散布了出去?”
“我剛剛散完步,心情很愉悅?!贬淖旖锹冻鲆唤z很淡的笑容。
陳寧撇著嘴,輕輕點了下頭,“還是三哥你夠陰,只是可惜了高順這個直腸子。其實這個人我看著挺中意的,若他能為主公所用,必將是一員猛將!可惜,跟了呂布這個混球,還固執(zhí)的認死理?!?p> “有些人的命運,是注定的,邊走邊看吧。”岑三說道,語氣間同樣有些遺憾。
高順是呂布真正的心腹,但在呂布的府邸被董卓大軍圍困的時候,他卻和李儒派來的人見面,這樣的消息傳出去,他就算是不被呂布殺死,恐怕也會離開心腹那個圈子。
這一陰一陽的手段折騰下來,呂布就算不會按照主公所定的方向去走。
但也應該翻不起什么太大的浪頭了。
呂布那狂傲的本錢,來自于個人,也來自于他那些來自并州的心腹。
“沒什么看頭了,走吧。”岑三轉身說道,“殺人而已,誰死還不都是一樣。”
此時,呂布的宅邸里里外外已經(jīng)打了起來,喊殺聲響徹整個長安城。
陳寧一邊跟上了岑三的腳步,一邊再度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戰(zhàn)場。
他在那廳中站了許久,都沒有等來呂布一個答案。
但這一刻,答案應該是很清楚了。
呂布肯定是會逃的,至于逃向何方,那就不得而知了。
而他所建議的那些話,估計不會起到什么作用。
……
引路者的折子進宮的時候,天已經(jīng)快要亮了。
第五通拿著折子,在廊下猶豫了許久,這才下定決心搖醒了熟睡中的劉協(xié)。
其實劉協(xié)是剛剛才睡著,他一直在等著外面的動靜。
但熬到后半夜,實在是有些熬不住了,迷迷糊糊的都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睡著的。
“陛下,陛下……”
第五通掐著嗓子,低喚了數(shù)聲,劉協(xié)終于迷迷瞪瞪的睜開了眼睛。
紅血絲像是蜘蛛網(wǎng)一般彌漫在眼球上,看著有些瘆人。
“呂布和董卓,有消息了?”劉協(xié)揉著眼睛,第一句話便如此問道。
第五通躬身點頭,“是的陛下,宮外剛剛送來的折子,您看看?!?p> 劉協(xié)翻身靠在了軟塌上,湊近第五通拿來的油燈,打開了折子。
“嗯,能安心睡個覺了,明日間排舞。舞的名字就叫,到處認爹的孫子,或者,那些年我養(yǎng)的白眼狼兒子!”劉協(xié)笑道。
折子上的內容,足以讓他安心睡覺了。
但他此時卻一點睡意都沒有了,反而有些激動。
娘了個的,岑三這黑猴子辦事,真的是有一套。
這一套組合拳打下來,呂布估計是懵的。
當陳寧尋上他府邸的時候,呂布整個人估計都快飄了,心中說不定都在想著。
看看,我呂奉先便是淪落到此,那人格魅力也不可擋!
此事必成,必能殺了董卓。
然后,當他得知李儒派人見了高順,密談許久,而且恰巧就在這時,牛輔的大軍把他的門給堵了。
在這個時候,呂布的心里能想些什么?
那肯定格外的刺激??!
而且,這里面還有點連環(huán)的作用。
李儒連高順這個油鹽不進的家伙都見了,那其他人呢?
會不會已經(jīng)被李儒給收買了,隨時準備著割了他那顆英俊的腦袋請賞?
這些想法,劉協(xié)覺得呂布在知道了之后,肯定會想,他的疑心病可沒比董卓輕多少。
有這么兩手安排,呂布就算不死,等他逃出長安城,也必將實力銳減。
說不定就變成孤家寡人一個了!
當信任產(chǎn)生了裂縫,那東西幾乎就是永久的。
這事,劉協(xié)現(xiàn)在也終于可以稍微安心了。
第五通疑惑的看著皇帝陛下,眼睛直發(fā)懵,“陛下……要排舞?可這名字,是不是過于奇怪了點?”
皇帝陛下的這番話,其實第五通壓根就沒理解是什么意思。
但也不能不回答,那就只好瞎說一氣了。
劉協(xié)合上折子,說道:“引路者這事辦的不錯,朕這個當主子的,也不能什么事都不做。那就添點彩頭,給我們的董相國助個興吧?!?p> 第五通這才猛地恍然,原來那舞的名字是這么回事。
到處認爹的孫子……
那些年我養(yǎng)的白眼狼兒子……
第五通啞然失笑,陛下罵起人來,依然是這么的帶勁。
“但董卓這事辦的吧,就不太行?!眲f(xié)忽然悠悠又說道,“他竟然把王允給放過了,這不應該。”
第五通借機低問道:“陛下為何非要處置了王司徒呢?依奴婢的了解,他貌似一心為國,忠心耿耿的?!?p> “有些事情,不能單看表面。”劉協(xié)給自己調整了一個舒適的姿勢,這才說道,“眼下,王允所做的那些事情,確實稱得上是一心為國,忠心耿耿,但他也埋下了許多的禍種?!?p> “不過,他倒確實罪不該死。殺他,朕只不過是想削弱朝廷的威嚴而已?!?p> 第五通聞言被嚇了一跳,臉色瞬間就白了,“陛下,您這……這……”
“緊張什么?不破不立,破而后立?!眲f(xié)輕哼了一聲,“削弱的,是朝廷的威嚴,而并非是朕的。陳倉的百姓,現(xiàn)在不照樣處處念著朕的好?那一片土地上的百姓,比其他的地方的,更清楚的知道這天下有朕這么一個天子!”
第五通抿了抿嘴,其實他很想說一句,那只是因為皇甫嵩沒有反叛之心。
教化治下之民的時候,將一切功勞歸結到皇帝陛下的身上。
若皇甫嵩心有不臣之心,那這一切,恐怕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這話,第五通此時有些不太敢說。
“可是,陛下有沒有想過其他的可能?”第五通猶豫了一下,換了一個委婉的說法。
這些話,他要是不說,心里實在是有些不痛快。
他這嘴,幾乎是一句話都藏不住。
他更怕的,是以后失去這棵傍身的大樹,所以不得不往周全處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