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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志

第三十一章 鳳翎令牌趣聞

太和志 方鳳梧 2536 2020-11-16 12:10:00

  于是梅瀚杰前行一步,恭恭敬敬地問候了三位長輩,就走到了陸策身邊的杜黛如近前,正了正衣襟道:“杜師妹和馮婆婆別來無恙?!?p>  只是梅瀚杰先朝著馮瑛微微點了點頭,就完全側(cè)過身子,拿出了一副自以為如同桃李春風的笑容,和杜黛如攀談了起來。

  杜黛如雖然和梅瀚杰在慶典上有過一面之緣,卻并沒有想到他故作熟絡(luò)地聊起了天南地北,只能頻頻點頭掩飾尷尬,祈求時間快點過去。

  陸策見狀只能假裝看江水,偷笑了一下。

  梅瀚杰和馮瑛打招呼不過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一心只在和杜黛如這個九華掌教之女攀交情。只是這個梅老哥也太不懂得掩飾的技巧了,連陸策作為看客也忍不住要發(fā)笑。

  烏篷船上六個人,梅瀚杰和其余五個都打了招呼,甚至是馮瑛不過是杜黛如的護身仆從也受到了梅瀚杰的禮節(jié)性問候,陸策卻被他選擇性地忽視了。

  至于這件事陸策倒是覺得沒什么大不了,一來他上輩子的二十年也已經(jīng)習慣了做一個隱身的邊緣人。

  二來是他實在不知道自報家門該報哪個出身。

  要是自稱清虛觀門人,這邊還一個同屬清虛觀宗門的華陽真人都不知道這件事。崔云樓也沒有主動提起,陸策可不敢去揣測老崔的用意。

  要是自稱登極閣門人,將來還不知道要不要進清虛觀門墻呢,這就直接給了華陽真人一個“臥底”的壞印象。

  而且,梅瀚杰雖然是這個世界獨一份的人,但是同一類型的人陸策前世也見得多了。

  打不打招呼根本就不會影響到自己在他心中的真正評價。

  對梅瀚杰這一類人來說,要贏得他的尊重,靠的不是一時說幾句場面話,而是能讓他看到自己的實力和潛在價值。

  在此掌握足夠的實力之前,陸策無論身份是一個小仆從還是一派的普通弟子都逃不過受人冷眼相待的遭遇。

  “陸賢侄,快過來?!贝拊茦钦驹谒娜酥虚g呼喚了一聲陸策。

  陸策自然樂得逃離現(xiàn)場,擺脫電燈泡身份,卻又不知道崔云樓打的是什么算盤,有些惶恐地走到了四人跟前。

  梅瀚杰卻皺眉看了一眼陸策,崔云樓剛剛的一招支配了奎木,化解了危機的一幕可是牢牢印在了梅瀚杰心中的。這讓他有些疑惑,以崔云樓的身份怎么可能會和一個十二歲停留在練氣一重樓的筑廬境還沒圓滿的普通人有交集。

  道門弟子自下而上分為外門弟子,內(nèi)門弟子和真?zhèn)鞯茏印?p>  經(jīng)過選拔考核后的外門弟子才能轉(zhuǎn)入內(nèi)門,而被宗門前輩長老收入門下的內(nèi)門弟子才能算得上是真?zhèn)鞯茏印H叩拇鍪侨徊煌摹?p>  要知道,一旦貴為宗門長老,是不必在自尋弟子培養(yǎng),而是在內(nèi)門弟子的選拔里優(yōu)中選優(yōu)之后的種子選手中挑選收錄,作為真?zhèn)鞯茏拥?。所以在梅瀚杰看來,崔云樓理應和陸策這種層面的庸人是全無交集的才對。

  梅瀚杰八歲方才開始修道,九歲筑廬境大成,十一歲觸摸到蘊體境巔峰的門檻。自十二歲跨入練氣第三重樓的靈啟境,而后至今十四歲停留在靈啟境穩(wěn)步朝著巔峰大成邁進。從陸策的骨骼和血脈來看,他今年已經(jīng)十二歲了,卻還是一個筑廬境不曾圓滿的普通人。

  崔云樓從袖中掏出了一面漆黑如墨,鏡上刻有無數(shù)奇詭的花鳥蟲魚的古舊鏡子,緩緩交到了華陽真人手上。

  “北辰洞虛鏡!”淮陰子雙目瞪大如斗,他在四人中閱歷和對道藏典籍的了解最深,也是僅有的兩個認出了這面古鏡的人。

  照冥鏡又稱北辰洞虛鏡,外行只知道照冥鏡是練氣士對其的粗略稱呼,只有對巫族古籍有所了解的人才知道古鏡在巫族中的本名。

  華陽真人像是早有預料一樣,雖然也露出了驚訝的神色,更多的卻還是一籌莫展。

  先前崔云樓就已經(jīng)和華陽真人提到了陸策父親陸寄誠和一面巫族寶鏡的事情,華陽真人就已經(jīng)擔心了起來。

  如果是尋常的巫族遺物,破解其中的巫蠱祝由之術(shù),斬斷寶鏡和人的血脈聯(lián)系還能在不傷及人身的前提下進行。

  而北辰洞虛鏡是極其難駕馭的寶物,只怕要多費一番波折。

  縱然華陽真人精通此道,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以咒文秘法加持,北辰洞虛鏡上映出一道光華,折射出數(shù)不清的符咒熒光如厚重長袍般將陸策籠罩在長袍中不斷收束。

  頃刻間,華陽真人收了咒文秘法,把北辰洞虛鏡的正面用袖袍掩住,臉上卻浮現(xiàn)了古怪的神情道:“你和你家人與此鏡的血脈咒印我已經(jīng)全部清洗,不必再為此擔心了。”

  陸策連忙躬身致謝,心中如同一塊大石落地,少了一口懸在頭頂?shù)腻幍兜臅晨觳皇茄哉Z能夠表達的。

  陸策深呼一口氣,長期以來擔憂北辰洞虛鏡像傳聞中那樣讓自己一夜暴斃的壓力終于煙消云散。心中說不出地舒暢,像是感應到了什么一樣,第七道真氣悄然結(jié)成,和其余六道真氣一起投入到了淬煉周身軀體的大周天中。

  壓抑已久的心魔破去,滿心期待的第七道真氣生成。

  一進一出之間暗合天道。

  陸策就這樣毫無滯礙地晉身筑廬境大成,只差一步就能敲破瓶頸突破到下一境界蘊體境。

  而在崔云樓、華陽真人和淮陰子之間的傳音入密中,華陽真人說的話可不是陸策聽到的那樣。

  “云樓兄,你猜的不錯,這孩子體內(nèi)不但根本就沒有被北辰洞虛鏡拘禁的血脈咒印,而且他的血脈精氣醇正得如同等待開鑿的璞玉,是難得的天賦異稟?!比A陽真人若有所思地避開了陸策滿是感激的目光。

  而崔云樓卻像是心中的猜想終于得到證實一樣,伸出手像一個慈父撫摸著陸策的頭頂?shù)溃骸拔医K究還是上當了?!?p>  崔云樓此時心中已經(jīng)了然明白了,猜到了當日留給陸策離塵簪的必然是清虛觀最精于算計,卻最不顯山不露水的朝蒼真人,而自己和陸寄誠之間的關(guān)系,恐怕也被他算計在內(nèi),這其中的利益牽扯和布局,還不知道到底水有多深。

  但那都是他和陸策叔侄二人關(guān)系之外的東西了,一個月以來和陸策的游歷山河,讓他覺得這個年輕人很對他的脾性。

  最重要的是陸策和自己年輕時一樣的才華橫溢和不拘一格。

  陸策聽不到三人傳音入密的對話,突然驚覺腰間佩戴的令牌掙脫了束縛,飛到了崔云樓手中。

  素白色的古樸令牌已經(jīng)殘破不堪,正是當日王乾送給陸策的臨別贈禮。

  崔云樓將令牌遞給了淮陰子,淮陰子接過令牌反復摩挲,點頭道:“的確是太白劍宗的羽化令?!?p>  淮陰子取出一塊指甲大小的白鐵,放在了令牌上面。真元催動之下,白鐵消失不見,被淮陰子稱為羽化令的令牌卻變得仿佛嶄新出廠的一樣,令牌表面的溝壑縱橫全都蕩然無存。

  淮陰子拂了拂長須,朝著陸策笑著說道:“小兄弟,你師父請我重新洗練令牌,再傳授使用口訣與你,你可知道此物的來歷???”

  陸策不解地撓了撓后腦,搖頭道:“晚生見識淺薄,實是不知?!?p>  崔云樓當天要陸策收下王乾所贈的令牌,陸策明知這令牌定然是有什么大來頭,卻對它的來歷毫無所知。

  淮陰子和煦地一笑,清了清嗓子,眼神在陸策和杜黛如之間轉(zhuǎn)換,有意為兩個后輩解釋相關(guān)令牌的一樁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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