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策不無感嘆地和寒螭聊到:“所以這一波你我合力,用的是我的離魂絳,出租的是我的身體,冒的是我身死道消的風險,結(jié)果唯一的得利者是您老人家這個出力喊口號的是吧?”
“寒螭前輩您要不找過下家吧,這工沒法打了?!毖垡娢C消失,陸策對寒螭的稱呼又變得拘謹了起來,恢復了前輩的尊稱。
“誒,陸小子你不能這么說嘛,做人要有長遠的戰(zhàn)略眼光。你好歹收獲了一次別人難以企及的越級作戰(zhàn)經(jīng)驗嘛。試問你的同齡人有幾個是能有這種體驗的?”
“再說了沒有俺老螭的作為核心為你提供源源不絕的霸道真元,你小子也啃不下這位‘忠實的師弟’?。 ?p> 好家伙,還跟我聊起核心科技了,陸策腹誹道。
“我賣命沖鋒陷陣,結(jié)果就給我一堆廢銅爛鐵。你還在這跟我聊什么技術(shù)入股是吧?”
“誒?陸小子,什么是入股???”
陸策知道直接說了他聽不懂的名詞,只能含糊其詞混過去。
“嘿嘿,這事還指不定是誰得的好處多呢。你小子看看那塊鳳翎令牌的變化再怪我也不遲?!?p> 陸策取出存放在懷中的鳳翎令牌,鳳翎令牌上下散發(fā)著圣潔的皎皎銀輝,一股無形真氣從五臟六腑之中徐徐鉆出,投入到令牌之中。
而鳳翎令牌吞噬了這一股無形的臟腑真氣后,鳳翎雕印上猛然翻涌出無窮無盡的細密文字篇章。
細密的文字若有還無,無論陸策怎么努力都看不清上面顯現(xiàn)的究竟是什么,只要一凝神細看,就會變成朦朧虛影。
鳳翎令牌上的異常又瞬間戛然而止,讓陸策不明所以。
“傻小子,方才那一道自你臟腑之中浮現(xiàn)的真氣用太白劍宗那一伙人的說法,有個名目就叫做劍膽輝。相傳要借鳳翎令牌溝通遠在天外的通天塔,心決、劍膽輝、繭氣三者缺一不可。”
“其中劍膽輝最是關(guān)鍵,只有被鳳翎令牌承認的太白傳人才有資格知道這是什么事物。以我看來方才那一道就是了,想必是只有滿足了太白劍宗那群‘劍為不平而鳴,劍向更強者發(fā)’的古怪教條之人才能感應而生?!?p> “劍為不平而鳴,劍向更強者發(fā)?”
“不錯,除此之外俺老螭也想不出來其他解釋了。不過你小子八字倒是和西昆侖的這群遺老遺少說不出的契合,可能真應了我當年說的那句話,‘能和太白劍宗扯上點關(guān)系的沒有正常人’。”
“哈哈哈,前輩你的意思是太白劍宗其實是非正常人類研究中心啦?”
陸策見寒螭對太白劍宗頗有微詞,興許是有什么過節(jié)也說不定,心中還在回想著那句“劍為不平而鳴,劍向更強者發(fā)”而久久不能釋懷,也就沒有理會之后寒螭說的什么了。
又上前查看了奄奄一息的莊平傷勢,可莊平心心念念的就是一株天星草。
陸策豈會看不出來,索性就把天星草塞進了莊平手中,又聽從莊平的指點在他懷中摸索出了療傷的丹藥喂他服下。
莊平先前還沒有發(fā)覺陸策的身份,只是不住道謝。
此時見了陸策的真容,才想起這就是先前救下的少年,本來想說些什么。卻因為精疲力盡終究昏了過去。
這一回在鬼門關(guān)上走了一遭,對一個中年人來說屬實是壓力太大了。
說白了他最初的打算只是想老老實實過來挖個礦而已。
吳德忠身死道消沒有多少遺產(chǎn),唯一的正常人莊平也昏迷不醒。
意興闌珊的陸策這時才想起了一件極為重要的事:
先前叫杜黛如逃跑,也不知傻傻的師姐現(xiàn)在逃到哪里去了。
想來這么久過去,應該已經(jīng)走遠了吧。
陸策從跳下崖以來一直都全神貫注在吳德忠身上,自然無暇顧及杜黛如的去向,此刻才來得及朝著巖壁高處的溶洞甬道回望一眼。
可他才轉(zhuǎn)過身來,就被人攔腰一把抱住。
定睛一看,陸策才發(fā)覺眼前之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以為她已經(jīng)走遠的杜黛如。
小師弟三番兩次為自己獻身,杜黛如本就是多情敏感的少女年華,心非木石豈能無感。
見陸策得勝歸來,心中難免涌現(xiàn)劫后余生的同舟共濟之感,無形中又拉近了兩人心間的距離,扯破了一些看不見的隔閡。
加之此時她是白狐之身,沒有那么多的約束和尷尬,一時之間有些情難自抑。
陸策卻不是這么想的。在他看來,也許傻師姐真正想要擁抱的,不是自己,而是在這伸手不見五指又充滿未知兇險的險境中,僅有的一絲安心和溫暖。
他終究還是把杜黛如當成小孩子看待了,對他而言,天真爛漫又不設(shè)心防的小女生總是容易有情感波動的。這無可厚非。
寒螭與離魂絳帶給他的靈魂沖擊讓他對自身的軀體控制和感知能力下了幾層,以至于他沒能感覺到懷中白狐流出的清淚打濕了他的衣襟。
“沒事了,師姐?!标懖咭詾槎坯烊缡鞘芰诉^度的驚嚇和惡心導致的心神不定,只能出言安慰,輕輕撫摸白狐毛絨順滑的脊背。
杜黛如嬌軀一顫,卻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抵抗的情緒,只是把頭埋得更深了。
本是溫暖團圓的劫后余生畫卷,卻突然出現(xiàn)了一絲不和諧的畫外音。
“吳師弟?吳師弟?出什么事了?”竹簡中雜音傳來。
先前陸策收取太乙金精石交回了莊平手中,卻沒有注意到一旁滾落在地的傳訊竹簡。
竹簡那頭的飛雷島弟子久之沒有受到吳德忠的回應,顯然已經(jīng)猜到了吳德忠恐怕遭遇了什么不測。
加上他們本來就是在這一帶的甬道附近劃分了巡邏片區(qū),一旦察覺到了不對的地方趕來查探,陸策恐怕就真的走不了了。
最初預料到的最壞局面終于還是發(fā)生了。
陸策此時要面對的不僅僅是一人,而是全部的飛雷島門人。
就算陸策可以帶著杜黛如遁逃,可正在昏迷之中的莊平該怎么辦?
再說飛雷島門人對這一帶區(qū)域的甬道布局了如指掌,又人多勢眾,自己真能如愿逃出嗎?
萬一不幸遭遇敵手,此時自己靈體疲乏,已經(jīng)不足以支撐再次吞服離魂絳與寒螭合體了。
陸策不由得心亂如麻,事情已經(jīng)變得超出了他的掌控。
然而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腳下地層驟然大震,地動山搖之際,一道縫隙撕裂巖層而開。
縫隙之中鉆出了成千上萬只嚙金墨蟻,嚙金墨蟻像是搭建樓臺一般頗有規(guī)章地爬做一團。
事出反常必有妖!
陸策一個側(cè)翻后退數(shù)丈不敢輕易接近嚙金墨蟻,卻也不敢貿(mào)然出手。
誰知數(shù)以萬計的嚙金墨蟻彈指間就堆成了一個模糊的人頭。
依稀能看出人頭的五官輪廓,卻再也看不出其他。
“小兄弟機敏過人又張弛有度,不愧是玄門正宗氣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