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狗屎運（3）
李總騰出了潘先生旁邊的位置，熱情地招呼我過去：“還愣著干嘛？快坐到潘董這邊來！”
潘董？難道說潘先生就是我們集團的董事長？！不會吧……我心想著這狗屎運有點大啊……
我在大家期盼熱切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地挪步過去。畢竟潘先生對我還是友善的，以至于我不那么膽怯。
經過王桂花身后，我感覺渾身發(fā)冷，她為了維持住表面的和氣，大概已經耗盡了身體里最后一絲熱量。
“小白小姐，沒想到我們這么快就見面了。”
潘先生幫我拉了拉椅子，李總一使眼色，坐在門口位置的陳秘書趕緊端著茶招呼過來。
我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有人替我倒茶……
這位陳秘書，好歹也是我們這間不大不小的公司的總經理秘書，職務相當于半個副總，在這兒也就只有端茶倒水的份兒……這一桌，都是我平時高攀不起的人……
我羞澀地接過茶杯，頭也不敢抬，連謝謝都忘了說。
“沒想到小路竟然是我們潘總的朋友，之前也不招呼一聲，我就說你這丫頭吧，埋頭干活不攀關系，是我們公司年輕人的榜樣！”李總堆著笑臉，也不知道哪兒來的熟絡勁，把我一頓好夸后，又對潘先生說：“潘總，不是我跟您拍馬屁，您還別說，近幾年我們公司也招了不少年輕人，像小路這樣出色的，還是頭一個！”
潘先生笑著看看我，對李總說道：“說起來上次還是小白幫了我大忙，我是覺得她能力挺不錯，不知道現(xiàn)在在公司任什么職務？”
乖乖！這是要幫我謀個好差事呀！我記得在去東京的車上，我們還聊到工作，我還跟潘先生抱怨說小縣城里的小公司，裙帶關系嚴重，升職無望，我一個沒有背景的普通人，只想安心工作混口飯吃……那是在換了之前七份工作后，好不容易捱到這第八份工作轉正，斗志已經全無的情況下，說的一番泄氣話……
我記得當時潘先生看著我，滿臉慈祥的笑著對我說：“年輕人不要這么老氣橫秋的！”
……
我抬頭看到潘先生正看著我，嘴角露出與他這個年紀和身份略有些不搭的得意之笑……他是故意的！
李總倒是反應快，忙接著潘先生的話說道：“小路目前在我們行政部，這不剛轉正嘛，因為工作能力突出，行政部負責人王經理已經多次提出讓小路來接任副手職務，只不過我尋思著，小路年紀尚淺，直接出任部門副經理怕對她個人成長不利，我準備讓她先在部門主管的職務上歷練個半年，您看如何？”
李總一邊說著，一邊時不時瞟瞟潘先生的表情變化，仿佛彈琴踩點般小心翼翼地奏著這曲馬屁歌……見潘先生滿意地點點頭，還不忘謝幕多加一句：“也不能太久，我們行政部正缺領導，王經理一個人都忙不過來對吧？”
王桂花被點名，原本已經綠掉的臉立馬擠出一點血色，吃力地扯著嘴角，尷尬地附和著：“是的是的……”
“安排得不錯，素聞李總會用人，看來名不虛傳?！?p> 潘先生舉了舉酒杯，與李總碰了碰，桌上其他人紛紛半起身，酒杯像朝拜一樣舉向潘先生的方向。
我慌忙跟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潘先生隨意地沖大家點頭示意，手往下擺了擺，眾人又紛紛坐下了。
我滴個乖乖！這就是系統(tǒng)給我隨機安排的狗屎運嗎？剛轉正直接斬獲部門主管的頭銜？半年后直接升任部門副經理？這不是開玩笑嗎？！王桂花憑著自己老爹的余熱走了十幾年，才走到今天的位置，我這一步登天，一年時間不到就直逼她腳后跟了？！
我整個人是懵的。
潘先生端起茶杯，沖我笑了笑：“我敬你！”
“潘……潘總……我敬您……”
我舌頭打結，雖然潘先生依然很親切，但他此刻畢竟是我們集團公司的老總。我們這家公司，在集團公司那兒不知道是排到哪個角落里的小蝌蚪……我怎敢以朋友身份跟潘先生說話……
小級君也真是的，竟然安排了這么大一個狗屎運，偏偏讓我學什么日語技能，怎么就不能先學個說話技能呢……
接下來，同桌的人挨個兒跟我敬茶。李總起了個頭，其他幾個跟著敬的我都不認識，大概是潘先生帶過來的人。然后就是我們公司幾位部門經理，財務部的姚經理帶了個頭，接著業(yè)務部的朱經理、市場部的徐經理紛紛跟上……最后，就剩下我們行政部的王桂花經理了。
每人來碰杯我喝一口，此刻，我已經喝了好幾杯茶，肚子圓鼓鼓的了。
我看王桂花表情尷尬，同情心泛起，心想要不就我主動一點，好歹她也是我的直屬上司，讓她太難堪也有點說不過去……
正當我猶豫之時，突然感覺旁邊兩人晃動了一下，王桂花輕叫出聲，又趕忙止住了。
雖然聲音很輕，但還是引起了旁邊幾人的注意。
潘先生瞥了一眼，假裝沒看見。
我低頭看了看，李總和王桂花兩人腳挨地很近，王桂花潔白的高跟鞋和肉色的絲襪上，仿佛還留著一個淺淺的腳印……難道，李總剛踩了她一腳？！
王桂花不情不愿地舉起杯，越過李總，朝我走過來，翻了個180度大白眼，手指支愣著捏著高腳杯對著我……
因為潘先生跟我喝的茶，別人都跟著敬茶，就她來敬酒。
我來不及換杯子，已經慣性地端起了白瓷茶杯。
王桂花嘴角扯出一絲嘲諷的笑，隨即眼珠子又180度翻回了原位，看都沒看地與我碰了一下，仰頭喝下了酒杯里的半杯酒，一個傲氣地轉身，扭著腰肢坐回了位置上。
我竟然對她心生憐憫，大概是因為我此刻占了上風……哎，得饒人處且然人，占上風的人需要更多寬容才是。
“小白啊，你日語很好吧？”潘先生見我坐下，笑著問道。
日語？這個時候提日語干什么？難道我的日語技能要派上用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