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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覓天誠

第二十章 師姐歸來

難覓天誠 巖口河 4059 2020-11-08 08:00:00

  柳誠竟然真的讓連蘭芝過來了,荀覓按捺住內(nèi)心的激動,叫了一聲:“連姑娘?!?p>  連蘭芝微笑著在荀覓對面坐了下來,她沒有想到來找她的居然是荀覓,雖然那日在妙音閣的時候荀覓一直在關(guān)注自己,她也能透過荀覓的目光,感受到荀覓對自己的那份情意,可惜兩人身份實在懸殊。在祁王府的那段時間,連蘭芝能清楚地認識到,雖然荀覓只是一個侍衛(wèi),但身份絕不簡單,既然情深緣淺,那還是一別兩寬的好。

  “荀公子,”連蘭芝一進門就看到了荀覓手腕上的緞帶,卻假裝絲毫都不在意,“不知這次要繡的是什么圖樣?是老夫人還是公子自己需要?”

  見連蘭芝對自己如此疏遠,荀覓心中有些失意。

  “連姑娘,我們之間,真的不能說些別的嗎?”

  “荀公子想說什么?”蘇蘭芝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指尖輕輕在茶杯邊沿摩挲了一會兒,見荀覓不說話,便問道:“荀公子要不要也來一杯?”

  荀覓沒有理會,咬了咬牙,“不如說說柳公子吧。”

  “柳公子?”蘇蘭芝抬起頭,“你是說柳掌柜吧?”

  “正是??峙滤恢皇橇乒襁@么簡單吧?”

  蘇蘭芝笑了一下,眼神有些撲朔迷離,“他的確不簡單,我和他,有過婚約?!?p>  婚約?這兩個字讓荀覓的心一下跌入了冰窖。難怪之前柳誠的舉動如此反常,難怪連姑娘一直對自己態(tài)度冷淡,可笑自己還傻傻地以為連姑娘是和自己心意相通之人,原來一切不過是自己一廂情愿罷了,荀覓只覺得心口隱隱作痛,他不想在連蘭芝面前失了態(tài),于是勉強笑了笑,“看來是在下唐突了?!闭f著站起身,“我還有事,告辭了,連姑娘珍重?!?p>  看著荀覓決然離去的背影,連蘭芝心中五味雜陳,最后卻只輕輕吐出來一句話:“你的腦子呢?”

  柳誠知道今天晚上這一關(guān)肯定不好過,叫上虞山,警告他:“一會兒機靈兒點,注意看我的眼色行事?!?p>  虞山哀嚎:“少爺,我這是造了什么孽啊!還得在莊主和夫人面前陪著你演戲?!?p>  “少啰嗦!你不是對青禾那丫頭挺上心嗎?你獻的那些殷勤,我可是都看見了?!?p>  “那又怎么了,不就是遞了一個手爐嗎?”虞山嘟囔著。

  “沒有郡主,你能見著青禾嗎?沒有少爺我,你能見著郡主嗎?”柳誠拍著虞山的腦袋說。

  接下來,柳誠便在柳莊主和柳夫人面前真誠地講了這么一個故事:

  祁王府有一個年輕有為的侍衛(wèi),名叫荀覓,深受祁王器重,慢慢也積攢了一些身家。一次自己在妙音閣調(diào)音,碰巧遇到荀覓來這里挑選樂器,兩人一見如故、惺惺相惜,很快成為了知己,無話不談。一次荀覓告訴自己,他已經(jīng)與一位姑娘私定了終身。作為好友,自己也自然為他感到高興。不料有一天,荀覓突然找到自己,拿出一大筆銀子,請求自己幫他買下瑾萱繡坊,原來與他私定終身的姑娘竟是連蘭芝。當時蘇家出事,連蘭芝棲身瑾萱繡坊,荀覓作為祁王府的人,不便出面。礙于情面,于是自己便兩肋插刀,做了瑾萱繡坊的掌柜。

  虞山在一旁聽傻了,沒想到自己的少爺如此能編。

  “這些事虞山都知道,爹,娘,不信您二位問他。”柳誠指著虞山說道。

  “啊,是,”虞山回過神,“我也不是全都知道,但基本上就是這樣?!?p>  柳莊主和柳夫人互相看了一眼,又看看柳誠,再看看虞山。

  柳夫人想起連蘭芝那日來鳳棲府的情形,心說怪不得她那么輕易就同意解除婚約,原來如此。

  “這連姑娘還真是個人物,一舉兩得,既解除了婚約,又讓你幫她尋回了父親?!绷蛉藝@了口氣。

  “爹,娘,您二位也別怨連姑娘,她也是迫不得已。眼下我先幫著經(jīng)營繡坊,等過一陣風平浪靜,荀覓就會找機會離開祁王府,與連姑娘成親,到時我就可以全身而退。”

  “但愿如此吧。你呀,就是太實誠了。以后多長點心眼吧,雖說朋友重要,但也別把自己搭進去?!绷f主告誡道。

  “一定一定?!绷\忙著點頭。

  所有人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只有虞山在感嘆:還要多長點心眼?這少爺渾身上下都是心眼?。《汲珊Y子了。

  “大師姐回來啦!”

  看到神秘消失多日的景笑天突然出現(xiàn)在正廳,正在整理內(nèi)務(wù)的青玉堂弟子們又驚又喜,有人喊道:“快去稟告堂主!大師姐回來了?!?p>  景笑天笑著招呼唐越走到自己跟前,“交代你的事情辦得怎么樣了?”

  “師姐放心,都辦妥了?!碧圃秸f完,又低下了頭,幾個月之后再見到師姐,他心中竟有一些自己也說不清的感覺。

  “那就好?!本靶μ旄吲d地說,突然又沉下臉,“不過咱們的守備怎么變得如此松懈,剛才我進來的時候,外面一個人也沒有?!?p>  “前幾日堂主說反正最近也沒什么事,便讓想回家過年的弟子都回去了,剩下的弟子不多,就都在里面籌備過年的事宜?!?p>  “堂主還好嗎?”景笑天想先探探底細。

  “應(yīng)該早就消氣了,苦主也沒有找上門來。倒是師姐你,怎么一直不回來?你究竟去哪兒了?我們到處都找不到你?!?p>  “這個——,以后師姐再慢慢跟你說,我先去見見堂主?!本靶μ炫呐奶圃降募纾蛲庵噶酥?,“大門外有一匹烏騅馬,你和吳冕去幫我好生照料著,要是養(yǎng)瘦了我唯你是問。還有,我以前那匹黃驃馬就送給你了!”說罷,景笑天大步流星進了內(nèi)堂。

  吳冕在一邊看著,有些羨慕地對唐越說:“大師姐還是跟你更親近一些?!?p>  “那是?!碧圃矫嬗械蒙?。

  女兒還是回來了。景鳶雙目微閉,在蒲草墊上盤腿而坐,上身挺直,神色平靜,看不出是悲是喜。

  景笑天輕輕推開門,一見景鳶這幅模樣,倒是有些愣住了,幾個月沒見,堂主怎么變得跟祁王府的老夫人一樣了?剛才弟子們已經(jīng)來稟告過,她分明是知道我回來了,這是還在生我的氣嗎?先服個軟再說吧。想到這兒,景笑天連忙“撲通”跪下,恭恭敬敬地說道:“堂主,我回來了?!?p>  “還叫我堂主嗎?”景鳶張開眼。

  這就要攤牌嗎?畢竟從來都沒有叫過,景笑天遲疑了一會兒,還是開口叫了一聲“娘”。

  景鳶的身子明顯抖了一下,很快又垂下眼瞼,緩緩地說:“你要是覺得別扭,就還是叫‘堂主’吧。”

  “是您覺得別扭吧。”景笑天緩過勁兒來了,就不再示弱。

  “對不起,笑天。我以前——”

  “您沒有對不起我,‘堂主’也好,‘娘’也好,在我心里都一樣,只是叫法不同而已,過去這些年,您是如何待我,我心里都清楚?!?p>  “不,那不一樣,那怎么能一樣?”景鳶的聲音里充滿了痛楚,一行清淚從清瘦的臉龐滑落。

  長這么大,景笑天從未見過景鳶落淚,一下子慌了神,十幾年的委屈和猜疑、渴望和壓抑,加上這幾月的擔憂和思念,突然像決堤的河水猛地涌上了心頭,她無法抑制地痛哭起來。

  景鳶走過來,把景笑天擁入懷中,撫摸著她的頭發(fā),心中百感交集,若是自己早日放下心中的執(zhí)念,女兒的內(nèi)心又怎會受這許多的折磨!

  景笑天緊緊地抱著景鳶,像極了一只疲倦的小鳥終于飛回了期盼許久的巢窠。她貪婪地吸嗅著景鳶的氣息,似乎想把過去這些年缺失的母愛全部都找回來。雖然這些年景鳶一直在她身邊,可總是有一堵無形的墻橫亙在她們之間,她也只好守著分寸,想著萬一景鳶不是她的親娘,自己也可以體面的轉(zhuǎn)身。

  原來自己可以離娘親這么近,原來娘親的懷抱是這么暖,原來被人疼的感覺是這么讓人沉醉!景笑天哭累了,卻感到了從未有過的踏實和輕松,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娘,我哭的時候是不是很丑?”

  “在娘眼中,笑天無論何時都是最美的。”景鳶也笑了。

  “我怎么有些不信呢?”景笑天撒起嬌來,“那以后我在外人面前可以叫您娘嗎?”

  聽了這話,景鳶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起來。

  “您怎么了?”景笑天又有點慌。

  “笑天,”景鳶扶住她的肩,“如果你要做祁王府的郡主,就不要叫我娘,全當做不認識我;如果你繼續(xù)當青玉堂大師姐,你什么時候想叫娘都行?!?p>  “娘,您這說得也太直接了吧。不過我才不稀罕什么郡主,青玉堂大師姐可比郡主威風多了。”景鳶的話讓景笑天果斷表明了立場,但她心里卻在想,看來祁王真的是傷透了娘親的心,竟讓娘親說出如此狠決的話來??蔀槭裁串敵跛€對柳誠說,要尊重我自己的意愿呢?是在考驗我嗎?

  看著景笑天的神情,景鳶苦笑了一下,“你誤會了我的意思?!?p>  誤會?娘,您當我傻嗎?我有的選嗎?景笑天聳了聳肩。

  “笑天,如果你選擇做祁王府的郡主,娘并不會怪你,雖然當年是我?guī)е汶x開了祁王,但祁王,你爹,不是壞人,這幾個月你在祁王府,應(yīng)該也能感受的到,你爹費勁心思,是真心希望你能回到他的身邊?!?p>  “那為何——”

  “你爹身份特殊,是皇家的人,是不能和青玉堂這樣的江湖幫派牽扯到一起的,更何況還是這樣的關(guān)系,否則只會給你爹帶來性命之憂?!?p>  “有這么嚴重嗎?既然如此,我不認他便是了,這樣對大家都好?!?p>  “但在娘的內(nèi)心里,還是希望你認了他,去做祁王府的郡主。往后在人前,你還是叫我堂主吧。”

  見景鳶不像是在說氣話,景笑天心里一酸,把頭靠在了景鳶肩上,幽幽地說:“娘,您這是不想要我了嗎?”

  “算了,先不說這些,過完年再想這些事吧。你那些師弟師妹們說要給你接風洗塵,你去看看他們準備得如何了?”

  祁母見自打景笑天離開后,荀覓就愈發(fā)顯得郁郁寡歡,還以為是荀覓心中放不下景笑天,這倒也遂了自己的心愿。這幾個月祁母暗中觀察景笑天,發(fā)現(xiàn)她雖然出身江湖,但為人仗義、直爽,又極是聰慧機警,身上也沒沾染上什么壞習氣,心中很是認可這個孫女,而荀覓是她看著長大,盡管由于身世的原因,荀覓心中有一些心結(jié),導(dǎo)致他性子孤僻,旁人難以親近,但依然是一個心地純良的好孩子,如果他們兩個能夠結(jié)成良緣,那不光是自己,還有祁王,都是樂見其成的。

  這天荀覓給祁母請過安后,正準備回去,卻被祁母叫住了:“覓兒,留下來陪祖母說說話吧?!?p>  “好?!避饕挷蛔吡?,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覓兒,笑天這孩子,你覺得如何?”

  “郡主很好?!?p>  “那你跟祖母說說,都哪兒好?”祁母追問。

  “郡主金枝玉葉,自然哪兒都好?!避饕挶苤鼐洼p。

  “覓兒,你知道祖母要聽的不是這個,說說你的心里話?!?p>  “祖母,郡主真的很好?!避饕挼拖骂^。

  “笑天雖然現(xiàn)在走了,但等她想通了,遲早會回來。覓兒,你和她——”祁母欲言又止。

  似乎要猜到祁母想說什么,荀覓連忙打斷了祁母的話,“祖母,不管郡主回不回來,我都當她是郡主。”

  “只是——郡主嗎?”祁母猶疑地看著荀覓。

  “只是郡主,覓兒絕不會有什么非分之想?!币娖钅傅哪樕纤坪跤幸稽c點失望,荀覓又說:“當然,這些年承蒙祖母和王爺對我的照顧,在我心里,也會拿郡主當妹妹一般,若她有難,我自不會袖手旁觀,定要護她周全。”

  祁母知道這事也急不得,便也不再問下去。只是心中有些疑問,若荀覓對笑天并無男女情意,那為何他的情緒如此低落?難道還是因為他的身世?想到這兒,祁母暗自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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