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困閑人。
剛得到情報的燕瑯捧著茶杯沉吟:“竟然是南朱國的人?”
楊公子搖著折扇,面上也有些不可思議:“不僅如此,應(yīng)該是我們前年跟丟的那條暗線——南朱國攝政王手底下的鐵鷹殺手。”
“公主的面首——呸!本王王妃的那群賤男人,怎么會與南朱國扯上關(guān)系,還和南朱的攝政王?!?p> “前兩夜,打斗的動靜很大,我躲在房間里偷偷看了下,對方的下手狠辣,武功也很高,如果不是那位百樂公子在場,恐怕公主府的那幾個面首還真的就被殺了?!?p> 楊公子說完,見燕瑯臉色稍微有點遺憾。
“一群沒用的?!彼盗R一聲,若能把跟著公主出來的這十幾個面首統(tǒng)統(tǒng)清理了,他日后得省多少事兒??!
“早知如此,本王該找個機會,把那賤人百樂給調(diào)虎離山?!毖喱槆诟罈罟樱耙院?,但凡是有人朝公主府的那群賤男人出手,不管敵我,你們只管作壁上觀。若能事后在那群面首身上補補刀也極好,只是注意不能暴露了。尤其不能暴露出本王?!?p> “王爺何不直接派人將他們都砍了?”楊公子建議,“做的干凈點,公主也未必會知道?!?p> “本王不敢賭?!毖喱樣挠膰@息,“媳婦兒要是因此惱恨,我未來的幸福就沒了……”
楊公子理解不了燕瑯的想法。他只是默默地,又替他斟上一杯茶。
燕瑯看著窗外,喃喃道:“這雨越來越大了!也不知道我家王妃此刻可有被雨困住……”
李漫真的被困住了。困在荒郊野外,困在暴雨猙獰中。
距離京城有二十余里的西洲山道。四周都是不曾開墾的荒蕪,只一條狹隘的官道,布滿嶙峋怪石。這里的暴雨比京城更猛烈一些,幾乎要將整塊黑云壓下來,四周像是潑墨般,暗黑得不正常。
白玉馬車停在官道上,輕紗帳里,李漫靠在百樂身上,閉眼假寐。
百樂正輕輕地,為她捏著肩膀。
美人衣衫微亂,身上還有不少燕瑯故意留下的印記。美男百樂似乎為了應(yīng)景般,一襲白衣松散,眼神如霧,唇色如蜜,魅色天成。
這是一幕半遮半掩的風(fēng)流畫面。
車外暴雨傾盆,低落在白玉馬車上,發(fā)出急驟的聲音,卻將馬車內(nèi)熏染得更加曖昧不清。
這幅畫面落在一群黑壓壓的殺手眼里,頓時讓他們靜默了好幾秒。
黑衣蒙面的上百名殺手,將白玉馬車?yán)г谥虚g,許是知道馬車內(nèi)那個美麗男子的厲害,此刻沙啞著嗓音道:
“我等并無傷公主之心,只是想向公主求證一件事。”
李漫不搭理。
“還請公主將你舍棄的三位面首,交予我等查驗?!泵擅鏆⑹謧凖R刷刷露出了兵器。
李漫依舊不搭理。另一輛馬車上,一群面首彈琴烹茶調(diào)制香料,神情從容,絲毫不亂。
尷尬的等了良久之后。
“既然公主不吃敬酒,那便得罪了!”冷笑聲帶著殺意,然后,殺手們似一陣黑色的霧,朝白玉馬車擋著的那輛囚車蜂擁而去。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刻意避開了與李漫那輛馬車的正面沖突。
百樂遺憾地嘆了一聲:“真以為,本神君……是擺設(shè)?”
下一刻,百樂將李漫小心翼翼放在馬車的軟榻上,神情冷傲似雪,迎著風(fēng)雨,化身修羅,手中寒光乍現(xiàn),將暴風(fēng)雨割裂出無數(shù)銀光,收割著一條條生命!
電閃雷鳴。
雨越來越大。
無數(shù)悶哼聲伴隨著一陣陣喑啞的恐懼感,在這荒山之下,開出一朵朵血色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