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斗的時間很短。
那群在南朱國橫行無阻的殺手,在百樂手里宛如螻蟻,只一刻鐘不到的時間,瞬間收割得干干凈凈,滿地蜿蜒的血色,卻在大雨沖刷之下,片刻之后一絲痕跡也無。
其他面首們坐在車上,笑著對囚車里的司隱道:“沒想到吧,我們的百樂大人,竟然如此厲害?!?p> 司隱臉上帶了回憶之色:“百樂大人沉寂多年,怕是很多人都忘了,這位一出現(xiàn)在紅塵中便掀起滔天巨浪的殺神,當初是如何風華絕代……”
“我去為百樂大人燙酒一杯,以慰大人辛勞?!庇忻媸追e極地從車廂取了酒。
百樂依然白衣如雪,不沾惹一點血腥。他長身玉立,站在白玉馬車旁,眸子比天幕更淡漠:
“接下來的,交給你們了。公主孤枕難眠,本君要去為她唱些艷詞淫曲,以慰風塵?!?p> 馬車內(nèi),李漫默默地以袖子捂住了臉。
山林間,有隱隱約約的呼嘯聲,尖銳似鷹隼嘶鳴。
不多時,又一片黑壓壓的人影從林間突襲而來!
“司隱,既然你家攝政王如此好客?!痹旗F揉了揉眼角,擺出熱情好主人的姿態(tài)來,“那我們就替你收了?。 ?p> 司隱眸中笑意隱隱:“如此,便多謝了?!?p> 這一次,其他面首沒有再看熱鬧,而是一個個悠閑地起身,下一刻,化身成了喋血虛影,直直與那些黑壓壓的突襲者纏在了一起。
有銀色的倒鉤在夜色里宛如彎月,直接剔了蒙面人的骨;有金色的長弓劃破天際,帶出炙烈的火,瞬間將黑影爆破成一地殘紅。有優(yōu)雅的琴聲裊裊,卻揍著一曲曲勾魂曲,讓黑衣人們腦海里宛如喪鐘初鳴,三魂七魄瞬間散滅,有長劍如虹,勾勒出死神的鐮刀……
原本言笑晏晏、牲畜無害的面首們,褪去那層身嬌體軟易推倒的柔弱禁欲氣息,像是惡魔被釋放,在這雨夜里,酣暢淋漓,殺得片甲不留!
最外圍,觀察著這一切的殺手頭子滿眼恐懼,幾乎是第一時間吩咐了撤退!
然而,早已經(jīng)來不及,那些只要進入了李漫范圍的殺手,頃刻之間已經(jīng)成了一地亡魂。
“銀月鉤金炎弓,伏魔琴死神劍,百鬼蕭陰陽爪……你們、你們是聽雪樓的人……”
殺手頭子聲音因為恐懼而沙啞,不停后退,轉(zhuǎn)瞬消失在了天際。
然而,那位拿著金弓的美少年咧嘴一笑,開弓——
一支無形的弓箭瞬間劃破長空,化作一團烈焰,閃電般,將遠去的人射了個對穿!
天下第一樓,聽雪樓。
有人說,這是人間極致的風雅匯聚之處,進入里面的人,便可拋卻紅塵,做自己最想做的那種人,從此命運璀璨如夏花。
也有人說,這是人間的死神執(zhí)掌者。里面有一群殺人如麻的殺手,銀月勾剔人骨,金炎弓焚萬物,伏魔琴散魂魄,死神劍定生死……他們懲奸除惡,隨心所欲,掌天下乾坤,卻又不貪戀紅塵。
然而都只是傳說。
無人可以窺伺它的真相。
這真相,偶爾露出冰山一角,卻又被以最殘忍的手段,壓了回去。
暴雨夾雜著漫天的血腥之氣,又一次將它的秘密悄悄掩埋……
而那群殺神,再一次好整以暇的,做著既乖且萌還容色惑人的面首,溫順似白兔,簇擁在馬車里,言笑晏晏,說著誰家長短,并不忘對李漫溫柔一笑……
那位艷名滿天下的長公主李漫,依然愜意地閉著眼,仿若做著一場與她無關(guān)的兵戈殺伐之夢。
驟雨初歇。
一直安靜的白玉馬車,終于再次緩緩而動。
帶著那個美麗的女子。
帶著那群好看的男子。
去往該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