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后,神醫(yī)谷內(nèi)。
蘭汐跪在父親面前,哀求道:“爹,您就同意我出谷吧!”那傾城的容顏上,一雙如寶石般的眼眸,露出攝人的魅力與堅定。茫茫宇宙,盡管渺小,蘭汐卻不愿如井底之蛙般走完這一生。她隱隱覺得,自己重生來到這一世,如此茍且于一隅,肯定不會是上天的旨意。否則,自己苦心修煉,意義何在?
凌云峰左右為難,他早已深知,自己的一雙兒女并非池中之魚??傆幸蝗?,會像那天上的雄鷹與鳳凰,展翅高飛。只是,作為父親,自己又如何舍得?哪怕多留一日,也心滿意足。
這時,穆雅蘭走了過來,臉上表情凝重,苦口婆心道:“汐兒,世事險惡,你一個女孩子家,剛剛二八芳齡,獨自外出闖蕩,讓為娘如何放心?何況,呆在神醫(yī)谷不好么?這里與世隔絕,你可以無憂無慮的生活,爹娘也不用為你牽腸掛肚!”
凌云峰聽罷,也點頭默許,繼續(xù)勸道:“汐兒,自你會說話的那一刻起,為父就意識到神醫(yī)谷不會是你的最終歸屬,只是......只是你還小,還不知道外面世界的險惡,讓爹和娘如何放心得下?”那張寫滿滄桑的臉透著萬般不舍,這個女兒,終究不只屬于他們。
“爹,我已經(jīng)及笈了,何況,爹也說了,女兒并非池中魚,那為何還要攔著女兒呢?”蘭汐堅持道,同時,心中不禁想道,“爹娘,蘭汐已經(jīng)在這個世上活了四十多年,若說不知道面外世界的險惡,那是不可能的??呻y道就因為險惡,就一直躲在這與世隔絕的地方么?何況,再險惡的地方,也有柔情,也有溫暖!”
“唉,爹知道拗不過你,可是,你能不能再好好想想?”凌云峰勸道。
穆雅蘭見他終要放棄,急道:“她爹,汐兒還小,你真的忍心讓她獨自一人離谷么?”說完,竟默默地垂下淚來。
這時,門口走進一個英俊少年,手持長劍,說道:“大娘,讓我陪姐姐出谷吧?”
一旁的昊天急忙拉過嘯天,埋怨道:“嘯天,這里已經(jīng)夠亂了,你就別再添亂了!”昊天何嘗又舍得這個妹妹?雖然自己比蘭汐大兩歲,但從小到大,她卻如自己的老師般,悉心指點。無數(shù)次,自己都懷疑眼前的女孩不是自己原來的妹妹,可日夜相處,內(nèi)心深處,他早就產(chǎn)生了無法割舍的親情。她,就是自己的妹妹。
蘭汐抬頭看著哥哥,說道:“哥,你難道不想出谷么?哥哥才華橫溢,自當(dāng)存鴻鵠之志,效仿諸葛,擇明君,為良臣,造福百姓,豈能安之一隅?”雖然不解妹妹口中的諸葛為何人,可被她戳中心中所想,昊天也是一時無語。
凌云峰責(zé)備道:“汐兒,哥哥是男孩子,本就應(yīng)該報效國家??墒?,你一個女孩子,以后是在家相夫教子,出去闖蕩江湖,成何體統(tǒng)?”
蘭汐不服,抗議道:“爹,相夫教子是一直以來對女子的扼殺,古來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子大有人在,誰說女子不如男兒。汐兒自小跟爹、跟商叔叔學(xué)習(xí),為的就是將來能盡自己的一份綿薄之力,造福百姓。倘若一輩子在神醫(yī)谷,修生養(yǎng)性,頤養(yǎng)天年,又何必來世間走這一遭?”
“你——唉,汐兒大了,爹已經(jīng)說不過你了!”凌云峰無奈的嘆道。
這時,商霞珂跨步走了進來,勸道:“大哥,兒女大了不中留,何況汐兒也并非等閑之輩,你就放心讓她去吧。不在外面碰個頭破血流,他們不知道家里的好!”
蘭汐忙高興的點頭附和道:“對對,叔叔說的對,爹,一向都是我欺負(fù)人,哪有別人欺負(fù)我的時候?您就放心吧!”
“可是二弟,汐兒她畢竟還??!”穆雅蘭急道。
“大嫂,汐兒是您女兒,您對她最清楚不過!她雖然小,可心性卻不小,這丫頭,腦袋瓜可好使著呢!何況,她頗得我輕功的真?zhèn)鳎涔σ膊毁?,如今又有嘯天陪著,大嫂盡管放心!”商霞珂安慰道。
這時,旁邊的嘯天聽罷,激動道:“爹,您真的同意我跟姐姐一起出谷?”
商霞珂嘆了口氣,道:“爹不同意,你就不去么?從小到大,我什么時候能攔得住你?”商霞珂看著手執(zhí)長劍的兒子,面上雖然不悅,心中卻是贊賞。嘯天骨骼精奇,的確頗得他的真?zhèn)?,而且是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如今,武功已遠(yuǎn)遠(yuǎn)在自己之上。
嘯天笑道:“多謝爹,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姐姐的,不讓任何人欺負(fù)她!”
凌云峰無奈,嘆道:“唉,真拿你們沒辦法,但這里我跟你們約法三章,第一,不能告訴外人你來自神醫(yī)谷;第二,不能告訴外人神醫(yī)谷的處所;第三,不要向外人提及我和你娘、二爹的姓名!”
蘭汐激動地站起身,好奇道:“爹,你們到底在躲避什么仇家?十年過去了,也該一笑泯恩仇了?!?p> 凌云峰道:“汐兒,你還小,不懂江湖險惡。記住爹的話,凡事勿與人爭,得饒人處且饒人!”
蘭汐笑道:“得饒人處且饒人,爹,從小到大,這句話我都聽得耳朵出繭了。汐兒心里有數(sh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爹盡管放心!”
——
穆雅蘭站在蘭汐背后,替她梳理著那烏黑的秀發(fā)。此刻,她的內(nèi)心無比沉重。孩子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十月懷胎,看著她從蹣跚學(xué)步,到今日的婀娜身姿,好不容易盼到她成人??扇缃?,她要離開親人,浪跡天湖,自己的心,又怎能安下?
蘭汐見母親不語,安慰道:“娘,您放心,出門在外,汐兒一定保重自己,不讓娘擔(dān)心。而且,汐兒聰明伶俐,不會有事的。不是還有嘯天么?他的武功那么厲害,誰敢欺負(fù)我們?”話雖如此,除了激動,蘭汐還是感到隱隱的焦慮。從小到大,幾乎沒離開過爹娘,獨自出外闖蕩。雖然前世的她,早已是成年人,但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鄉(xiāng)野欺凌無處不在,自己能在這亂世中,找到自己的那片天么?她突然想起那個白衣少年,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
穆雅蘭見狀,笑道:“汐兒,你想到了什么?竟然這么開心!”說著,看了看桌上銅鏡內(nèi)那俊美的少女,又激動道,“快,看一下,娘給你做的發(fā)髻美不美?”
蘭汐聽罷,抬頭看向鏡子,驚喜的說不出話來。只見鏡中的女子,有著“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之貌。頭上三條辮子圍著一團黑發(fā)繞成交叉的梅花花瓣,中間的黑發(fā)上插著一朵粉色梅花簪子,兩縷長長的秀發(fā)披于肩前。一顰一笑,無不攝人心魄。蘭汐忍不住笑道:“娘,不是汐兒臭美,實在是頗得娘容貌的真?zhèn)鳎珒赫娴奶亮?!?p> 穆雅蘭早已習(xí)慣了她的語出驚人,只是笑了笑,便轉(zhuǎn)身走到衣柜前,拿出一套折疊得整整齊齊的淺綠色絲綢長裙,遞給蘭汐,道:“這是娘年輕時最喜歡的一身衣衫,如今正好適合汐兒,快去換上,讓娘看看?!碧m汐感動的接過,轉(zhuǎn)身進入屏風(fēng)后。
不一會,一個猶如從畫中走出來的少女出現(xiàn)在眼前。盈盈一轉(zhuǎn)身,翩若驚鴻,婉若游龍,婀娜多姿??吹饺绱藘A國傾城的女兒,穆雅蘭心中的擔(dān)憂更甚,自古紅顏禍水,汐兒,一切看你自己的造化了。穆雅蘭從懷中掏出一塊絲綢面紗,戴在蘭汐的臉上,道:“汐兒,一路風(fēng)沙大,帶著面紗。別讓風(fēng)沙弄傷了臉?!碧m汐感動地抱著母親,潸然淚下。
穆雅蘭又從抽屜拿出一個小包袱,遞給蘭汐,道:“汐兒,這是娘逃難時帶出來的嫁妝,在神醫(yī)谷這個地方,娘也用不上,你拿著,如果以后需要錢,可以當(dāng)了換錢。里面還有兩塊金條,你拿著,出門在外,沒有錢是萬萬不可的?!?p> 蘭汐一聽,心中頗為驚訝。盡管她早已清楚,爹娘不是普通白姓出身??扇缃窨吹侥墙饤l,不禁懷疑,他們,到底是什么背景?若是一般人家,定是不會有金條。要知道,在這個年代,一根金條,夠幾戶普通百姓安穩(wěn)的過一輩子了??商m汐沒有問出口,因為她深知,問了也是白問。
她將包袱遞了回去,道:“娘,這是您的嫁妝,我怎么能要呢?您快收著。萬一將來還有用得著的地方,有備無患嘛!”
穆雅蘭推辭道:“這些嫁妝,娘本來也是打算給汐兒將來做嫁妝。如今,提前給你,也算是了了娘的一樁心事。”說完,硬塞到蘭汐的手中。蘭汐只好接了過來,緊緊的擁抱著她的娘親。
待二人從屋內(nèi)走出時,門外的四人都看呆了。昊天走了過來,道:“妹妹,你今天真漂亮?!?p> 嘯天也激動的附和道:“是啊,姐,你太美了,這霓裳簡直像是給你量身定做的一樣?!?p> 后面的兩位老前輩靜靜的看著,并未言語,內(nèi)心卻是五味雜陳。
蘭汐和嘯天在父母的面前跪了下來,蘭汐叩拜道:“爹,娘,叔叔,我和嘯天要走了,謝謝你們這么多年來的養(yǎng)育和教導(dǎo)之恩。女兒即使在外,也會時刻記住你們的諄諄教導(dǎo)。你們要多保重?!闭f完,轉(zhuǎn)身朝向昊天,道:“哥哥,爹娘和叔叔就要你多費心了。但汐兒一直覺得,哥哥絕非池中之物,汐兒在京都等你?!?p> 嘯天對三位親人叩拜道:“爹,我要走了,孩兒不孝,不能在身邊伺候您老人家了,您多保重。大伯大娘,你們盡管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姐姐,不會讓人欺負(fù)她?!?p> 凌云峰意味深長的看著地上跪著的兩個孩子,叮囑道:“汐兒,出門在外,總不比家里,切不能再像原來那樣無所顧忌了!還有嘯天,你一向聽你姐姐的,可如今你也是一個男子漢了,凡事要有自己的想法,不要跟著你姐姐瞎鬧,知道么?”
“爹,汐兒哪有爹說的這么不堪?像是我把嘯天拐賣了一樣!”蘭汐委屈道。
“你這丫頭,欺負(fù)嘯天的時候還少么?”穆雅蘭也忍不住附和道,“嘯天,別聽你姐的,有什么事,記得給家里來信,別忘了你們身后還有神醫(yī)谷,還有爹娘,知道么?”
“大娘放心,嘯天一定謹(jǐn)遵教導(dǎo),替你們好好的看著姐姐!”嘯天一邊說著,一邊得意的看向蘭汐。
蘭汐無奈的嘆了口氣,默默的站起身。終于,二人拜別親人,背上行囊,轉(zhuǎn)身跨上了馬背,迎著初升的太陽,奔向他們未知的未來。從山谷到最近的云水鎮(zhèn)要趕三個時辰的山路,翻過幾座山,涉過幾條溪水。因為天早,一路上雀鳥都被他們的馬蹄聲驚飛,偶爾還能看見森林里松鼠忙碌地跳躍。蘭汐和嘯天都沒有說什么話,只是無聲默默的前行。京都,我來了,慕塵,我來了,你可還記得我?
未到午后,蘭汐和嘯天便來到了云水鎮(zhèn),入住了熟悉的云水客棧。只是,當(dāng)年的說書老人,早已不知去向,換成了一個年輕的男子,可說的不再是那感人肺腑的風(fēng)月之事。
蘭汐和嘯天匆匆的用過膳,便紛紛回到自己的屋內(nèi)休息了。奔波了一日,二人早已累的不想開口??商m汐躺在床上,盡管眼皮很重,卻是輾轉(zhuǎn)反側(cè),無法睡去。離開神醫(yī)谷越遠(yuǎn),思鄉(xiāng)之情越濃。也不知道自己此次離開,什么時候還能回來?這個世界,不像前世,哪怕隔了千山萬水,兩個小時的飛機也差不多能到了。可這里,從京都到神醫(yī)谷,哪怕騎馬,少眠少休,至少也要兩十天半個月。若是馬車慢行,甚至需要半年。如此想著,心中更是不舍,卻是朦朦朧朧的進入了夢鄉(xiāng)!
次日,二人在云水客棧用早膳。嘯天看到蘭汐那黑黑的眼眶,問道:“姐,你昨晚沒睡好?”
蘭汐嘆了口氣,道:“我看你似乎睡得不錯?唉,真羨慕你,到哪都能適應(yīng)!”說著,頓了頓,又道,“嘯天,今日開始,我們便改走水路吧?”
“改走水路?為何?騎馬不好么?”嘯天好奇問道。
蘭汐笑道:“嘯天,我昨日研究了沿途的線路,云水鎮(zhèn)有一條滄河,此河流經(jīng)云水鎮(zhèn)、中都和京都,只要沿水路,一路往西北,半月余便能到達京都。若是騎馬走陸路,不說中途難免流匪之患,我們的屁股也受不了!”
“姐,大娘經(jīng)常教訓(xùn)你一言一行不能粗魯,你怎么還是改不了?”嘯天責(zé)備道。
“幾十年養(yǎng)成的習(xí)慣,哪能說改便改?”蘭汐笑聲的嘀咕道。
“什么?你說什么?”嘯天問道。
“沒,沒什么,我知道了,以后注意就是了!”蘭汐賠笑道,“那你同不同意走水路?”
嘯天笑道:“當(dāng)然,只要姐姐愿意,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都陪你去!”
蘭汐不禁感動,忍不住伸手攀上他的肩,笑道:“嘯天,姐姐太愛你了,你怎么這么棒呢!”
嘯天難為情道:“行了姐,怪肉麻的!你看旁邊的人都看著呢!”
“怕什么?你是我弟弟,有什么好難為情的?”蘭汐一邊松開手,一邊看向周圍好奇盯著自己的男子,嘟了嘟嘴,又道,“他們是羨慕嫉妒恨!”
“真拿你沒辦法!”嘯天無奈的笑道。
二人用過早膳,便背起行囊,來到了滄河在云水鎮(zhèn)的碼頭。
“船家,有去京都的船么?”蘭汐看到一個老漁夫,急忙上前問道。
老漁夫抬起那滿是皺紋的臉,嘆道:“姑娘,你們來晚啦,去京都的船早就開走了。而且,半個月方有一趟,恐怕你們有得等了!”
“什么?半個月才有一趟?這個地方到底有多窮鄉(xiāng)僻壤,這個船次也太少了吧?”蘭汐忍不住感慨道。
老漁夫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邊的嘯天,突然想起什么,便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一條大船,道:“對了,那邊有一條商船,據(jù)說就是前往京都的,你可以去咨詢一二。只不過那是私家船,人家不一定愿意,能否搭上,就要看你們的緣分了!”
蘭汐循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河邊果然停著一條頗為奢華的商船,船上十幾名船工正來來回回的搬運著什么東西。這時,遠(yuǎn)遠(yuǎn)的走來一輛馬車。蘭汐好奇望去,看到馬車前一個侍衛(wèi)大打扮的青年男子正騎著馬,神情嚴(yán)肅的走在馬車前。正在蘭汐沉思之際,馬車來到了碼頭邊,突然停了下來。
船上突然快步走下一個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將一個木臺階駕到馬車邊上。隨后,馬車的簾子突然掀開,一個老媽子扶著一個同樣身穿華服的女子慢慢的走了下來。蘭汐不禁細(xì)細(xì)打量起那女子來。女子與蘭汐年紀(jì)相仿,只是長相較為普通,屬于那種容易淹沒在人群中的女子。圓圓的臉,略顯富態(tài),一雙小小的眼睛,一張櫻桃小嘴。只是因為皮膚白皙,倒是增添了些許俊美。女子身姿豐滿,在老媽子的攙扶下,卻也毫無扭捏之態(tài),讓蘭汐不禁多了幾分好感。
“姐,怎么辦?要問么?”嘯天湊上來問道。
蘭汐猶豫了片刻,笑道:“問,當(dāng)然要問了,難不成你要在這個小鎮(zhèn)等上半個月?不過,不是我去,你去!”
“什么?”嘯天驚道,“姐,你這不是為難我么?你明知道我最不喜歡跟人打交道了!”
“放心好了,你不一定要說話,那位小姐說不定就答應(yīng)了!”蘭汐詭異的笑道。
嘯天疑惑的看了看她,道:“姐,你又在耍什么詭計?”蘭汐這個笑,嘯天實在是太熟悉了,從小到大,自己被她坑過無數(shù)次,都是因為這樣的笑。
“那你還要不要走?要走就聽我的!”蘭汐佯裝不悅道。
“可是——”嘯天猶豫著,未待說完,突然被蘭汐推了出去。
嘯天一個踉蹌,待站定后,已來到了女子面前。旁邊那侍衛(wèi)打扮的男子,突然朝他伸出劍,喝道:“來者何人?”
女子在老媽子的攙扶下,愣了片刻,便伸手推開侍衛(wèi)的劍,朝嘯天咧嘴一笑,道:“公子找我可是有事?”
嘯天一愣,方猶豫著道:“不知小姐是不是要到京都?能否捎在下和家姐一程?”
“笑話,你們是何人?憑什么讓我們捎你們一程?知道我們是誰么?”老媽子不悅道。
“媽媽莫要生氣,反正我們也要去京都,船上也空著,多捎兩個人也沒關(guān)系!”說著,看向嘯天,道,“那公子和家姐便隨我們一同前往京都吧!”
嘯天一愣,半晌后方回過神來,笑著點了點頭,便轉(zhuǎn)身來到蘭汐的身旁,未待說話,蘭汐便笑道:“我說的沒錯吧?”
嘯天別了別嘴,嘆道:“對,還是你這神算子厲害!”
滄河兩岸的優(yōu)美風(fēng)光,不斷的給蘭汐帶來視覺沖擊。曾幾何時,自己也夢想能執(zhí)劍走天涯。如今,這個夢想,終于在來世得以實現(xiàn)。只是,從來沒有真正離開過父母的自己,真的可以么?蘭汐的心不免忐忑。前世的自己,雖然在外奮斗十幾年,但那畢竟是自己熟悉的世界,而這個世界,充滿了未知,蘭汐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到底會是怎樣的命運?
她站在船頭,雙手背在身后,長發(fā)飄飄,目光投向遠(yuǎn)處,猶如落入凡塵的仙子,純凈地如此超凡脫俗。
經(jīng)過幾日的相處,蘭汐和嘯天逐漸與那華服女子熟絡(luò)起來。知道她是京城王太守之女,名叫王順娘,因親娘早逝,從小便在云水鎮(zhèn)外祖母家生活,如今已及笈。父親終于想起了這個女兒,便派人來接她回京城。想到京城人生地不熟,還有那未知脾氣的主母,心中便忐忑不安。蘭汐雖然不斷地安慰她,可她心中再清楚不過,順娘往后的日子,免不了要寄人籬下!
這日,蘭汐正獨自站在船頭看風(fēng)景,岸邊突然傳來陣陣激烈的刀劍聲。她不禁抬頭望去,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一個白衣飄飄的男子,側(cè)對蘭汐,雙手背在身后,面對著一群持劍的壯漢。蘭汐看著那俊美的側(cè)臉,竟一時移不開視線,心想道:“若是放在現(xiàn)代,絕對賽過吳彥祖!”此刻正在船艙內(nèi)睡的正香的嘯天,完全沒有被擾去清夢。
隨著船慢慢的靠近河邊,蘭汐終于聽清了男子與眾人的對話,可惜仍然看不到男子的正臉。
只聽男子緩緩問道:“你們是哪個道上的?”
為首的壯漢道:“本人坐不改名,站不改姓,虎豹是也!”
男子揚了揚嘴角,笑道:“原來是雞鳴狗盜之輩,竟敢攔我去路?找死!”盡管神情毫無威嚇之意,那語氣卻充滿了威嚴(yán)與霸氣。
壯漢大怒,喝道:“好大的口氣!小子,本大爺是此山的鎮(zhèn)山虎,沒有本大爺?shù)脑试S,誰都不允許察看!”
男子正色道:“今日,這山,我是入定了!”
壯漢見狀,朝身邊的眾人一揮手,喊道:“兄弟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今日,誰要能將此人拿下,大哥我必有重賞。上!”說完,眾人一擁而上。
男子見狀,雙足點地,飛身而起,隨后在空中平躺著身子,雙腿對著朝自己沖來的眾人,如雨滴般踢踏橫掃。眨眼間,壯漢紛紛倒地,呻吟不已。
蘭汐站在船頭看著,不由得驚嘆道:“好厲害的內(nèi)功和輕功?!?p> 男子緩緩落到地上,聽到聲音,突然回頭看了一眼河里的船。這時,他又雙足點地,飛身迅速落到了蘭汐身旁。蘭汐一驚,轉(zhuǎn)身揮掌朝男子襲去,男子側(cè)頭避開。蘭汐再次出手,二人便過起招來。
突然,岸上飛來一騎,馬上的男子臉帶面具,霸氣外露。只見他雙腿一夾馬背,飛身而起,徑直朝船上的二人襲來。船上的男子見狀,扶著蘭汐的肩膀,朝來人飛起一腳。四目相對,男子竟被面前少女那純凈的眼神深深吸引,忘了自己身在何方。蘭汐見狀,飛身而起,與襲來的男子打了起來。白衣男子回過神來,也加入二人的打斗中。
蘭汐怕驚擾了船上的人,便飛身而起,緩緩地落入河中,雙足如蜻蜓點水般輕輕一點,隨后便輕松地行走在河面上。船上的面具男子和白衣男子見狀,也紛紛飛離,落到河面上,繼續(xù)交手。蘭汐不知道應(yīng)該幫誰,見成功的將二人引開,便再次飛身而起,回到了船頭。
這時,岸上不遠(yuǎn)處,快馬趕來一隊官兵,面具男子見狀,突然飛身退到馬上,迅速離去。岸上的眾人見狀,也紛紛逃離開去。
白衣男子飛身回到岸上,趕來的官兵來到面前,迅速下馬,在男子面前跪下。蘭汐的船繼續(xù)往前開去,她已聽不到岸上人的聲音。只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那位白衣公子,目光投向自己的方向。剛才發(fā)生的一切,對蘭汐而言,只是平靜的湖面落下的一滴水珠,轉(zhuǎn)瞬即逝。然而,真的只是如流星般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么?
玉楓來到南宮流云身旁,看了一眼遠(yuǎn)去的小船,叩首道:“公子恕罪,屬下來遲!”
南宮流云未語,依然緊緊盯著遠(yuǎn)去的小船,心中嘆道:“好清澈的眼神,好厲害的輕功!”這個女子,到底是何人?身邊的玉楓,呆呆的看著面前的公子,似乎覺得,今日的公子,有一點不同,可他猜不出,也道不明。
這一次風(fēng)波,讓蘭汐頗感安慰的是,竟未驚擾船上任何一人,包括熟睡的嘯天。
經(jīng)過十幾日的水上奔波,乾州終于出現(xiàn)在蘭汐的眼前。乾州城外,茫茫一片綠油油的原野,如今正值深秋,農(nóng)民們都在田里辛勤收獲。蘭汐抬頭扶額,望著遠(yuǎn)處的都城,高高的城墻遠(yuǎn)遠(yuǎn)的向天邊延伸出去。城樓上,守城戍士正監(jiān)視著遠(yuǎn)處的一切,不停地有衛(wèi)兵來來往往的巡查。古往今來,在這高高的圍墻里面,上演了多少的爭名奪利,悲歡離合,如今,仍然還有多少人趨之若鶩,寧愿灑熱血、斷頭顱!蘭汐,即將成為其中一人,心中難免感慨萬千!
嘯天見蘭汐看得入迷,問道:“姐,你在看什么?”
蘭汐發(fā)出一聲嘆息,道:“我在想,有多少人夢寐以求來到京都,期待自己能闖出一片天地,可最終,又有多少人敗興而歸?”
嘯天道:“京都是云啟國最大的都城,大家當(dāng)然都趨之若鶩了?!?p> 這時,順娘也從船艙內(nèi)走了出來,大笑道:“當(dāng)然了,誰不仰慕京都的繁華?我從小就聽外祖母說,若要嫁人,一定要嫁給京都的豪門貴族,方不枉此生!”說著,看向蘭汐,又道,“蘭汐,你如此傾城之貌,將來若是嫁了如意郎君,可別忘了我順娘!”
蘭汐苦笑道:“上輩子就是剩女,這輩子恐怕也逃不了吧?”
順娘一愣,問道:“什么叫剩女?”
嘯天解釋道:“就是剩下的沒人要的女子!”一邊說著,一邊無奈的看了蘭汐一眼。
順娘一聽,更是忍俊不禁,道:“蘭汐,你太謙虛了!不過,這一路有你們相陪,竟是毫無寂寞之感,沒想到轉(zhuǎn)眼就到京都了!”
正當(dāng)他們聊得歡快之際,船已開進京都城內(nèi)。兩岸的風(fēng)光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繁華喧鬧。即便是曾經(jīng)在大城市里拼搏的蘭汐,也不得不感慨這里的繁華盛況。兩岸酒肆林立,酒館內(nèi)高朋滿座,絲竹聲連連。不斷地有嫵媚漂亮的女子探出頭來,舞動手中的絲帕,招呼途經(jīng)的貴客,與翩翩公子不停地嬉笑怒罵互動。
蘭汐不禁感慨道:“還是古代的人會享受生活!只是,這貧富差距也太大了!”
順娘不解的再次看向她,嘯天忙解釋道:“順娘,你別理她,她總愛說些讓人不解的話,你聽聽就算了!”
“哦!”順娘應(yīng)了一聲,也開始欣賞起河邊的風(fēng)景來。
嘯天轉(zhuǎn)過頭來看著蘭汐,問道:“姐,到了京都,我們要做什么?”
蘭汐未加猶豫,道:“你姐我是醫(yī)生,當(dāng)然找個好地方開家醫(yī)館了,你當(dāng)醫(yī)館的保鏢,如何?”
嘯天激動道:“好啊,我保證沒人敢來找碴。”說著,提了提腰間的劍。
蘭汐笑道:“爹說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嘯天,你的性子也要收一收,咱們要低調(diào),低調(diào)懂不懂?”
嘯天摸了摸后腦勺,道:“低調(diào)是什么?”
蘭汐解釋道:“低調(diào)就是......就是盡量少惹事,少出風(fēng)頭,謙虛待人?!眹[天似懂非懂,應(yīng)了一聲。
蘭汐無數(shù)次夢想著有一天,自己能仗劍走天涯。當(dāng)這一天真的來臨時,竟有一種近鄉(xiāng)情怯之感。她并不是什么俠客,也沒有身懷絕技。有的,依然只是拯救病人的醫(yī)者仁心,哪怕世事變遷,她依然想繼續(xù)前世的事業(yè),實現(xiàn)自己曾經(jīng)未了的夢想。
待船在河邊停泊下來后,二人挎上行囊,走上岸來。順娘在老媽子的攙扶下,也來到了岸上。未待蘭汐開口,不遠(yuǎn)處走來幾個侍衛(wèi)打扮的男子,看到順娘,便微微作揖。其中一個侍衛(wèi)問道:“請問是云水鎮(zhèn)來的王小姐么?”
順娘激動道:“沒錯,我是!”
那個侍衛(wèi)又道:“在下奉太守之命,前來接小姐回府!”
順娘看了看旁邊的蘭汐二人,笑道:“蘭汐,嘯天,等我在京都安定下來,就去找你們!你們要是住了下來,記得給我來信告訴我你們的住址!”
蘭汐點了點頭,道:“順娘,多謝你一路以來的照顧!若是有緣,我們一定會再見!”說著,便目送著順娘在眾人的陪同下離去。
待順娘離去后,蘭汐提了提肩上的行囊,看向嘯天,道:“咱們也走吧!”嘯天默默點頭,便與她并肩而走。二人沿路不停的到處張望,內(nèi)心無比激動。有心人一看,便能看出二人一定是初到此地,那神態(tài),以及那滿滿的好奇與驚喜的表情,與京都人士那淡漠、倉促的神情是完全不同的。
突然,一聲狂吼傳來,蘭汐和嘯天同時循聲走去。沿著一條小路一直往東走,右轉(zhuǎn),蘭汐的眼前出現(xiàn)了一副蒼涼的景象。滿地的難民,老弱病殘,衣衫襤褸,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呻吟的、叫喊的、哭泣的,與剛才的熱鬧盛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們眼里的失望與無助,深深地刺痛著蘭汐的心。
只見一莽漢手里橫拿著一根大木棍,站在難民前面,雙目怒睜,似乎在與面前穿著官服的官爺對峙。官爺正在吹鼻子瞪眼,他的兩邊,一列官兵一字排開,手里拿著刀,一律指向面前這群手無寸鐵的難民。
眼看騷亂即將發(fā)生,蘭汐未加思索,快步跑了過去,大聲喊道:“住手!”
眾人的目光“嗖”的一下,全部看向沖過來的女子。
官爺橫眉豎目,轉(zhuǎn)頭看向來人,喝道:“哪來的丫頭片子?竟敢阻攔我驅(qū)逐這些刁民?”
蘭汐面無懼色,徑直走上前,叩首道:“回大人,在下乃普通民女,只是心疼這里的百姓,想替他們說上幾句,大人能否聽民女一說?”
官爺滿臉不屑,呵斥道:“誰給你的膽,敢插手本官的事?”
蘭汐道:“大人,這些百姓如今無家可歸,流離失所,你怎能忍心驅(qū)趕他們?”
眾難民附和道:“是啊,官爺,朝廷說給我們撥了賑災(zāi)糧,可我們一點都沒拿到,這是不給我們活路啊?!?p> 蘭汐繼續(xù)說道:“請問大人,難道您想做一個不忠不義之人?”
官爺臉色驟變,雷霆大怒,道:“放肆!小小年紀(jì),竟敢教訓(xùn)起官爺我來?來人,給我抓起來!”
嘯天舉起手中的劍,攔到蘭汐面前,大聲喝到:“我看誰敢!”眼看面前的官爺氣的吹鼻子瞪眼,就差沒有擼起袖子親自上陣。
蘭汐忙拉住嘯天,小聲吩咐道:“嘯天,別沖動,他們是官,我們是民。自古民不與官斗,這虧,我們?nèi)f萬不能吃!”
未料,面前的官爺聽到蘭汐的話,挑了挑眉,一臉的不屑,道:“哼,虧你還知道民不與官斗,今日如此頂撞本官,本官必要拿你是問?!?p> 蘭汐終于忍不住怒斥道:“想必大人也知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你驅(qū)趕難民,導(dǎo)致國內(nèi)民心不穩(wěn),是為不忠;同為一國百姓,同族遇難,大人不但不施予援手,反而落井下石,是為不義!如此不忠不義之徒,豈不是將皇上置于失去民心之境?”
官爺怒喝道:“你,你,來人,把這不知哪里來的鄉(xiāng)野村夫綁起來!”嘯天見狀,幾欲上前。卻被蘭汐攔了下來。“等等!”蘭汐快速的上前一步,手里突然出現(xiàn)了一根銀針,偷偷地朝身邊的官爺一甩,便微笑著退后兩步,道:“官爺難道真的不怕官逼民反?”
“你——”官爺說著,突然停了下來。只見他的左嘴角突然耷拉了下來,左眼也歪了下去。他張了張嘴,說出的卻是不連續(xù)不清楚的話,不禁著急的手舞足蹈。眾人不禁嘩然。身旁的士兵見狀,也是一驚,不敢沖上來。
蘭汐佯裝驚訝的看著面前的官爺,道:“官爺,你怎么了?莫非是中風(fēng)之癥?哎呀,是了,怕是官爺剛才太激動,腦子里不知哪根血管突然爆破,壓迫了神經(jīng)!我勸官爺還是趕緊去找大夫瞧瞧,別落下什么后遺癥才是!”
雖然聽不懂蘭汐說的話,那官爺卻是嚇得臉色蒼白,一把拉過旁邊似乎是帶頭的侍衛(wèi),比劃了半天,見他全然不解,更是著急的跺腳。蘭汐見狀,心中早已忍俊不禁,面上卻依然佯裝鎮(zhèn)定。
官爺終于放棄比劃,直接朝自己的脖子一抹。那帶頭的侍衛(wèi)終于聽懂了,喝道:“來人,給我把這妖言惑眾的妖女抓起來!”
“等等!”突然,遠(yuǎn)遠(yuǎn)的傳來一聲呵止,眾人循聲回頭。只見不遠(yuǎn)處徐徐走來一個白衣公子,前面的頭發(fā)用白絲帶束成馬尾,與散落的如墨長發(fā)一起披散在肩上。微風(fēng)徐來,輕輕掠起,猶如不染纖塵的天上童子。膚白如雪,那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閃著凜然的英銳之氣,在看似平靜的眼波下暗藏著銳利如膺般的眼神,配在一張如雕琢般輪廓深邃的英俊臉龐上,更顯英氣逼人。他的出現(xiàn),似乎讓日月也盡失光華。
“是他!”待看清來人,蘭汐驚訝的合不攏嘴,這不就是幾日前在船上與自己打斗的白衣公子?此時,白衣公子雙手置于腰后,緩緩走上前來。隨后看向蘭汐,目光如炬,朝她微微一笑,點頭致意。
那位橫眉怒目的官爺一看,不禁大驚失色。進而滿臉諂媚,欲上前請示,卻被公子搶先道:“李大人,在下覺得這位姑娘說的很有道理,大人難道不覺得?”
聽到公子的話,那位被稱為李大人的官爺,突然雙膝跪地,求饒道:“南宮公子,是本官有眼無珠,得罪了你的人,還請公子大人有大量,饒過本官這一回!”盡管話語仍不夠清晰,眾人卻是聽得明白。
“哼,這次就簡單的教訓(xùn)教訓(xùn)你,若是有下次,我保證你從此說不出話來!”蘭汐想道。
南宮流云看著李大人,又道:“李大人,本人奉太子之命,前來查看難民安置事宜,未曾想是這番情景。難道這就是李大人給太子的答復(fù)?”
李大人臉色驟變,道:“南宮公子,是本官無能。這些難民無理取鬧,本官實在拿他們沒辦法,還請南宮公子明示?”
南宮流云轉(zhuǎn)身看向蘭汐,道:“在下看姑娘剛才說的頭頭是道,想必也有好辦法,能否賜教?”
蘭汐沉了沉臉,眼神掠過官爺,道:“這些難民,長期饑餓難耐,導(dǎo)致身體虛弱。如果可以,我建議可以在外城城郊一隅,劃出一片地,給難民修建臨時居所,以遮風(fēng)擋雨,并且每日施粥,待他們身體康復(fù),便可以干活以為生。到時候,朝廷便可從中抽身,這豈不是雙贏局面?”
南宮流云默念道:“雙贏,好一個雙贏!”說著,轉(zhuǎn)身看向李大人,道:“李大人,你覺得這位姑娘的主意是否可行?”
李大人忙應(yīng)道:“可行可行,下官即刻去辦,保證不辱使命?!?p> 南宮流云威脅道:“希望李大人這次真的是不辱使命?!?p> 李大人不斷地點頭稱是,盡管天氣不熱,那額頭上,竟?jié)B出了許多汗滴。
突然,人群中傳出一個小女孩的哭聲,喊道:“娘,你醒醒,不要丟下我,哇……”
蘭汐循聲看去,只見一個小姑娘跪在一個暈倒的老婦人身側(cè),大聲哭泣。
蘭汐忙撥開人群,朝他們跑去,白衣公子也好奇地跟了過去。待來到二人面前,蘭汐蹲了下去,道:“別擔(dān)心,讓我看看!”說罷,將側(cè)臉靠近老婦人,欲探其鼻息。此時,一陣微風(fēng)吹過,將蘭汐臉上的紗巾拂起。站在不遠(yuǎn)處的南宮流云,一下子看得失神。
紗巾下少女的肌膚勝雪,一張?zhí)壹t小嘴,緊緊抿著,給人一種我見猶憐的心動。那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顧盼之際,自有一番靈動脫俗,讓人為之所攝。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著,精致的臉蛋上有著淺淺的憂慮,讓她原本美得出奇的容貌更添了一份楚楚動人。
嘯天也急忙跑過來,問道:“怎么樣?”蘭汐回道:“還好,鼻息尚在,想是幾天不進食的緣故,你去弄碗稀粥過來?!蹦蠈m流云伸手阻攔,轉(zhuǎn)身忿忿地看著李大人。李大人意會,急忙差人前去取所需的食物。嘯天轉(zhuǎn)身蹲下,在旁邊安慰哭泣的小女孩。
這少男少女看起來甚是親密,他們是什么人?又從哪里來?這位少女的眼神,幾日前相見時,南宮流云便覺得異常熟悉,可始終想不起來,二人何時見過。
這時,玉楓走了過來,在南宮流云耳邊輕聲道:“公子,煜王的馬車在那邊停著?!闭f著,朝右邊使了使眼色。南宮流云是太子面前的紅人,與煜王非同道中人,一直不相為謀,能避則避。然煜王卻緊追不放,試圖找到南宮流云的把柄,給太子一個下馬威。南宮流云一臉掃興,道:“我們走吧?!闭f完,兩人轉(zhuǎn)身離去。
蘭汐呆呆地看著南宮流云離去背影,想道:“南宮公子,他到底是誰?為何覺得有點熟悉?難道只是因為幾日前曾經(jīng)見過?”
不遠(yuǎn)處,守在馬車旁的護衛(wèi)對著馬車內(nèi)的人,叩首道:“煜王,他們走了!”馬車?yán)锏娜它c了點頭,沉思了一會,道:“鎩羽,你給我去查查這丫頭的底細(xì),有趣有趣!”說罷,馬車內(nèi)的人嘴角輕揚,吩咐道:“回府!”
南宮流云來到崇文坊二樓雅間,緩緩坐下,吩咐道:“玉楓,讓人去查一下,朝廷明明撥了足夠的賑災(zāi)款,這些百姓為什么還淪落至此!”玉楓應(yīng)聲,走了出去。
南宮流云拿起桌上的茶,輕輕的抿了一口,腦海里突然浮現(xiàn)少女那張傾城的臉。他搖了搖頭,理了理思緒,為自己的表現(xiàn)感到莫名其妙。京都誰人不知,他南宮流云,當(dāng)今宰相府公子,也是太子面前的紅人,卻從不近女色,府中也不用貼身丫鬟伺候,唯一的侍從,便是剛才的玉楓。然而,因長相俊美,風(fēng)度翩翩,才華出眾,被稱為“京都第一才子”,閨中女子無不傾慕。如今,竟對僅有兩面之緣的女子念念不忘,實乃匪夷所思。
一個時辰后,玉楓走上樓來,道:“公子,查到了,果然如公子所料,賑災(zāi)的物資全部被沈霸天一黨侵吞,當(dāng)?shù)匕傩詹坏裁炊寄貌坏?,還不斷被盤剝,弄得當(dāng)?shù)孛裨狗序v?!?p> 南宮流云氣的一拍桌子,怒道:“沈霸天簡直猖狂,賑災(zāi)物資這種關(guān)乎民生的錢財也敢侵吞,簡直是膽大包天,目中無人!”
玉楓道:“公子,如今當(dāng)務(wù)之急,是盡快搜查到他結(jié)黨營私、包藏禍心的證據(jù),不宜與他正面起沖突?!蹦蠈m流云點了點頭,一臉無奈。
太子一黨與沈霸天斗智斗勇十余載,的確不能在此時與他起正面沖突。他嘆了口氣,道:“你說的對,小不忍則亂大謀,我看他還能囂張到什么時候。這幾日,你好好盯著這位李大人,他與沈霸天是一伙,但既然我們出面,想必也不敢亂來。一定要確保把這里的難民安撫好了。至于今日那位姑娘,不小心得罪了他們,你派人暗中保護他們,別讓李大人有了可趁之機。”
玉楓愣了愣,方猶豫道:“公子,你說的可是保護那位姑娘?”
南宮流云正色道:“難道我說的還不夠明白么?”
玉楓急忙道:“是,屬下遵命?!闭f完,轉(zhuǎn)身猶豫著離去,心中不禁納悶道:“公子今日是怎么了?竟然讓我派人保護一位姑娘?真是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
來京都已三日,蘭汐總算把這里的情況好好了解了一番。京都以坐落在城北的宮城為中心主體,宮城、皇城、外城三部分漸次展開,一條滄河自西向東流經(jīng)皇城。皇城內(nèi)為朝廷百官居住之所。城內(nèi)建筑高低參差,錯落有致,別具一格。太子府、宰相府位于皇城正東,是京都位置最好的坊區(qū)。煜王府、將軍府位于皇城正西,位置次之,但也屬上上之地。滄河兩岸,酒肆林立,有崇文坊、漢儀坊等著名酒坊,另外還有文人雅士趨之若鶩的秦香苑,就是古代的妓院。城東西兩頭是繁華的集市。今夜,蘭汐和嘯天正走在集市上。
這時,嘯天犯愁道:“姐,我們都來了三日了,你的醫(yī)館計劃的怎么樣了?”
蘭汐回道:“不著急,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只有熟悉這里的布局,方能一擊即中?!?p> 嘯天摸了摸后腦勺,不明所以道:“姐,你說的又是什么意思?”
蘭汐敲了一下他的頭,道:“小時候叫你好好看書,你不聽,看吧,現(xiàn)在姐我簡直是在對牛彈琴?!?p> 嘯天憨笑道:“有你在,我不需要懂這么多,快,解釋一下!”
蘭汐道:“創(chuàng)業(yè)之前,定位很重要,市場調(diào)查也很重要。既然我把自己的醫(yī)館定位為‘不義之財,多多益善;貧苦百姓,盡量免費’,那么,這個選址就很有講究了!既要在富人里面打出名聲,又要讓百姓們知曉,只有對所在的地方有了深刻的了解,我們才能選出最佳之地。否則,到時候門可羅雀,別說賺錢,若是連免費的患者也不來,我們開醫(yī)館又有何意義?”
嘯天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現(xiàn)在對于選址,是否心中有數(shù)?”
蘭汐道:“我覺得崇文坊旁邊的小院就是個得天獨厚的位置。”說完,獨自笑了起來。
不遠(yuǎn)處的玉楓,聽到笑聲,道:“公子,看,是昨天的那位姑娘!”其實,南宮流云早就注意到了,她今天沒有戴面紗,一襲綠色的霓裳,長發(fā)及腰,隨意地披散在背后,頭頂兩側(cè)各挽一發(fā)髻,別著精致的蘭花簪子,那吊墜在搖擺間,仿佛有著攝人心神的魔力般。
玉楓道:“公子,我們要過去打招呼么?”
南宮流云冷冷道:“不用,走吧!”說著,竟沒有要挪開腳步的意思。許是在皇室呆久了,見慣了各種虛假面具,她身上的那股純凈,竟是這般的超凡脫俗,這樣的精靈,不該被沾染上俗世的塵埃。
玉楓納悶的看著他,終于忍不住問道:“公子,那是走還是留?”
南宮流云沒有理會他,依然呆呆地看著。
正在熱聊的二人,并未注意到不遠(yuǎn)處的南宮流云,仍繼續(xù)聊著。嘯天問道:“可是姐,那個小院,看起來雅致脫俗,并不像一般百姓的住宅,不是我們想要就能要的?!?p> 蘭汐道:“崇文坊旁邊的小院,肯定是大戶人家的房產(chǎn)。但是,既然是空著,為什么不做點利民的事呢,你說對吧?”
嘯天點頭默許,卻猶豫道:“可是姐,我們怎么知道是誰的呢?萬一人家不缺錢,不愿意出租怎么辦?”
蘭汐沒有回答,卻突然兩眼發(fā)光,指著不遠(yuǎn)處的小攤子,興奮地說道:“嘯天,快看,好漂亮的燈籠!”
嘯天也高興的回道:“走,我們?nèi)タ纯?!?p> 待走到攤前,看到面前掛滿的燈籠,五顏六色,刻著精美的圖案,蘭汐感到異常驚喜,拿起一只燈籠,道:“嘯天你看,燈籠上面都畫了不同的圖案?!蓖蝗豢吹脚赃叺牧硪恢粺艋\,又驚訝道:“哎,你看,這些燈籠上的圖案都是成雙成對的,難不成是鴛鴦燈籠?”
這時,店老爹走了過來,“呵呵”笑道:“姑娘好眼光,可是初到京都?”蘭汐點了點頭。
老爹摸了摸胡子,道:“那就難怪了。今晚是云啟國的月老節(jié),數(shù)京都最熱鬧。每年快到這個節(jié)日,姑娘們就開始緊鑼密鼓的為自己的情郎制作燈籠。他們會在燈籠上,畫上自己的情思,還會寫上自己的寄語,最后寫上心上人的名字。到了月老節(jié)當(dāng)晚,年輕男女都會提著燈籠出來,女子會把自己制作的燈籠放上天,有心人看到,也會在旁邊升起自己的燈籠,如若兩情相悅,他們的姻緣之線便從此相連?!?p> 蘭汐一臉羨慕的表情,驚嘆道:“好浪漫!像我記憶中的七夕節(jié)。不過,沒想到云啟國民風(fēng)也這么開放?”
老爹道:“官宦人家一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墒?,對于我們普通老百姓,兒女的婚事,還是要尊重雙方的選擇。姑娘要不要來一只燈籠?”
蘭汐一愣,笑道:“老爹,謝謝你,不過我現(xiàn)在暫時還用不上,以后要是有機會,我再來老爹這里買燈籠,再見啦!”說完,拉著嘯天繼續(xù)向前走去。
老爹對著他們的背影笑了笑,便回頭繼續(xù)收拾店里的燈籠。這時,一位白衣公子走了過來。老爹忙出來相迎,客氣道:“客官,買燈籠么?”
南宮流云看了看蘭汐剛才拿起的燈籠,問道:“店家,剛才那女子跟你說了什么?”
老爹回道:“哦,沒說什么,她很喜歡這些燈籠,想來是外地人,還不知道我們的月老節(jié)。我跟她解釋了一下?!?p> 南宮流云繼續(xù)問道:“那他們?yōu)楹尾毁I?”
老爹道:“那位姑娘說,她現(xiàn)在還不需要,等以后有機會了,再來找我。想必是還沒有情郎吧!公子要不要買一個送給心上人?”
南宮流云搖了搖頭,卻忍不住輕笑出聲,抬頭看著遠(yuǎn)去的女子的背影,陷入沉思。站在旁邊的玉楓,默默地看著面前微笑的公子,不禁想到自己的妹妹,心中竟是悲喜交集。
如今已進入深秋,夜晚的湖邊,微風(fēng)徐徐,竟已經(jīng)有了一股寒意,蘭汐不禁連打了幾個噴嚏。今夜,處處張燈結(jié)彩,天上飄滿了五顏六色的燈籠,將夜晚的天空照亮得如白晝一般。蘭汐抬頭數(shù)著,看著,燈籠上面可是寄托著少女的一片真心,期待著自己喜歡的人看到以后,也能升起他的燈籠。今夜過后,會有多少洞房花燭夜,又該有多少無眠人?
湖面上漂浮著許多形狀各異的美麗的花,蘭汐忍不住低頭欣賞。突然,她兩眼發(fā)光,指著其中的一片粉色花,對嘯天喊道:“嘯天,你看,這里的水仙花好美??!”
嘯天對蘭汐腦子的稀奇古怪早已了然,淡定地糾正道:“姐,這不叫水仙花,這叫玉玲瓏!”
蘭汐咂了砸嘴巴,嘖嘖嘆道:“玉玲瓏,好美麗的名字,跟花很配!”
這時,湖心亭子里傳來悠揚的琴聲,一會婉轉(zhuǎn)低鳴,一會悠揚高亢,彈琴人似在訴說著,無盡哀思與衷腸,蘭汐不禁聽得失神。她抬頭望去,遠(yuǎn)處的亭子里人頭攢動,人聲喧嘩,隱約看到許多貴族公子正在舉杯對酌。亭子一側(cè)坐著一位身穿紫衣的女子,正在專注的低頭撫琴。蘭汐看不清女子的樣貌,但如此美妙的琴聲,只應(yīng)天上有,想必也是仙女下凡。
離亭子不遠(yuǎn)的湖中,停著一艘裝飾華麗的船。船有上下兩層,皆坐滿衣著華美、年輕貌美的富家女子,旁邊還站著許多丫鬟。人生百態(tài),紛紛在蘭汐的眼前登場。有的女子正在朝湖心亭的男子搔首弄姿,也有的在大笑著交談接耳。
突然,船上騷亂起來,那些女子紛紛站起身,朝湖中看去。有的人在指手畫腳,有的人在冷眼旁觀,有的人卻焦急萬分。蘭汐一時分不清,他們到底是喜是憂。
這時,嘯天指著湖中對她說道:“姐,快看,有人落水了!”蘭汐順著他指的方向,定睛一看,果然,湖中果然有一人正在不斷的撲打著水。湖邊頓時聚集了許多人,人人冷眼旁觀,有些人還不忘落井下石,言語中傷。
蘭汐突然覺得,即使在這世間生活了十六年,自己仍然只是局外人,看不透,也猜不透,這世間與自己曾經(jīng)的世界有何區(qū)別!
嘯天一臉焦急,奈何自己從小怕水,也是手足無措。這時,蘭汐毫不猶豫地“撲通”一聲跳下水,向落水的人游去。不一會,蘭汐游到落水人身旁,方看清,對方竟是一個女子。女子不停的撲打著水,突然碰到蘭汐伸來的手,似是找到了救星般,死死抓住不放。蘭汐忙攔腰抱著她,向湖邊游去。
湖中的船,也慢慢地朝湖邊駛?cè)ァ4拷?,船上的女子,紛紛下了船,朝正向他們游來的二人看去,并開始交頭接耳起來。待來到湖邊,嘯天急忙伸出手,將蘭汐二人拉上了岸。上岸后,落水的女子渾身顫抖,面無血色,不停的咳喘著。蘭汐扶著她的手,感到陣陣寒意。
這時,從人群中沖出一個丫鬟,滿眼淚水,手里拿著披風(fēng),快步向他們走來。待來到眼前,迅速將披風(fēng)披到女子身上,關(guān)切的問道:“小姐,嚇?biāo)牢伊?,你沒事吧?”女子未語,依然不斷的喘著。
蘭汐一看,這女子并非因為嗆水而咳,竟是有著哮喘之癥。蘭汐忙一邊拍打她的后背,一邊安撫道:“姑娘莫要心急,聽我的口令,慢慢吸一口氣,再慢慢吐出?!迸右汇叮_始學(xué)著蘭汐,慢慢的嘗試去調(diào)整呼吸。
這時,人群中,一個女子冷笑道:“南宮小姐身體嬌弱,本應(yīng)待在閨中,何必參加我們的聚會?真是煞氣!”蘭汐一愣,抬頭看去,只見女子一身淡藍(lán)色紗裙包裹著玲瓏凹凸的身段,腰束一條粉色腰帶,一雙鳳尾眼中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妖媚與狠辣。
落水女子聽到她的話,突然激動起來,呼吸又開始變得紊亂急促。蘭汐急忙繼續(xù)安撫道:“別理她,就當(dāng)是狗吠,繼續(xù)調(diào)整你的呼吸!”怎奈,那狠辣女子一聽,竟氣不打一處來,不依不饒,繼續(xù)不停的說著諷刺的話語。
蘭汐大怒,喝道:“你給我住嘴!沒看到我忙著么?”女子一愣,氣的啞口無言。她何曾在眾人面前受過此等侮辱,一時氣的直跺腳,指著蘭汐,怒斥道:“哪來的鄉(xiāng)下野丫頭,也不看看你面前的人是誰,竟敢如此放肆?”說著,欲上前摑掌。
嘯天突然抓住她伸過來的手,攔到蘭汐面前,威脅道:“你敢!小心我對你不客氣!”邊說著,邊加大了手中的力度。女子吃疼,尖叫出聲。蘭汐忙拉住嘯天的手,對他使了使眼色。嘯天見狀,只好松開了手。
女子扶住受傷的手,雙目怒睜,指著面前的二人,大喝道:“來人,給我把這不知道哪里來的丫頭和小子拿下!”
“我看誰敢!”人群里,突然傳出一聲呵斥。眾人循聲望去,待看清來人時,紛紛讓到兩旁。蘭汐抬頭時,面前便出現(xiàn)了一條空空的人行道來。又是昨日遇到的那位公子,只見他嘴角輕揚,依然是懶懶的、瀟灑的笑,眼里卻流露著擔(dān)憂,緩緩地向他們走來。蘭汐納悶,世界怎么這么小,竟會如此巧合?幾日內(nèi),他們竟是三番四次地相遇。
剛才的情景,南宮流云全部看在了眼里,之所以現(xiàn)在才出現(xiàn),就是對眼前的女子突生好奇,想看看她是怎樣的女子。她果然沒有讓自己失望,耿直的個性,與她那純凈的眼神,給自己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這時,人群突然喧嘩開來。有人嬌聲喊道:“是南宮公子!”
有人附和道:“真的是南宮公子,好帥噢!”
南宮流云未理睬眾人,待來到蘭汐面前,看到渾身濕漉漉,不停的顫抖的她時,忙脫下自己的披風(fēng)給她披上。蘭汐驚訝的抬頭,目光接觸的那一霎那柔情,就像春天的陽光,瞬間將男子那冰冷的心房融化,好像自己蹉跎等待半生,就為了這樣的美好相遇。然未待眾人探出,便轉(zhuǎn)瞬即逝。
接著,他的目光迅速轉(zhuǎn)向落水女子。落水女子見到他,突然委屈起來,眼淚在眼里不停打轉(zhuǎn),道:“哥哥,你來了!”
蘭汐一愣,原來他們是兄妹!南宮流云扶著女子,溫柔的看著她,道:“飛燕,你沒事吧?你身體虛弱,怎么出來了?”說著,一束凌厲的目光射向那霸道女子,女子嚇得趕緊退后半步,低頭道:“流云,我......”
南宮流云正色道:“沈小姐,流云豈是你可叫的?”話音一落,在場的女子紛紛面露喜色,小聲議論開來。
那位沈小姐委屈的咬著嘴唇,淚水在眼里打轉(zhuǎn),雖有不服,竟不再敢言語。
南宮流云轉(zhuǎn)身對身后的男子吩咐道:“玉楓,你用我的馬車,迅速送飛燕回府,她身體嬌弱,回府后速找御醫(yī)前來診治!”男子應(yīng)聲,來到落水女子面前,做出“請”的動作。
落水女子看了看哥哥,緩緩走到蘭汐面前,輕輕的鞠了一躬,道:“多謝姑娘今日救命之恩,請問姑娘貴姓?家住何處?他日必將親自登門道謝!”
蘭汐沖她擺了擺手,笑道:“我叫蘭汐,只是舉手之勞,小姐不必放在心上。小姐身體嬌弱,回去別忘了臥床好好休息,做好保暖的措施,切勿再受涼!”女子感動地點了點頭,在丫鬟的攙扶下,轉(zhuǎn)身離去。
這時,南宮流云轉(zhuǎn)身看著蘭汐,道:“姑娘今日舍身救下家妹,在下十分感謝,如若不嫌棄,我送你們一程?!蹦悄抗?,竟充滿柔情。
蘭汐尷尬地躲開他投來的眼神,道:“只是路見不平之舉,公子不必放在心上。我們就住附近,就不用勞煩公子了?!闭f著,緊了緊身上的披風(fēng),又道:“多謝你的披風(fēng),改天怎么還你?”說完,心想道,今夜天寒,自己又落水,要是沒有這件披風(fēng),估計自己明天也得臥床了。
南宮流云無奈,道:“姑娘明早到崇文坊找我便可?!碧m汐再次點頭謝過,便在嘯天的攙扶下,轉(zhuǎn)身離去。
南宮流云望著蘭汐那纖細(xì)的背影,心中忽覺一陣落寞,內(nèi)心有一種強烈的想要去保護她的沖動。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一向待人冷漠、從不近女色的自己,竟有這樣的感覺,盡管很陌生,他仍想死死抓住不放,直到生命的盡頭。
待二人離去后,南宮流云轉(zhuǎn)身看向沈君漓,諷刺道:“沈小姐,如此良辰美景,鬧這一出,真的是讓在下刮目相看??!那位姑娘是在下的恩人,沈小姐莫讓在下發(fā)現(xiàn),你欺負(fù)了她!”說完,狠狠的甩了甩袖子,徑直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