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因青丘太子失蹤事宜,仁帝正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正巧,慕容逸塵前來書房覲見。仁帝迎了上去,問道:“塵兒,你可知青丘太子失蹤一事?”
慕容逸塵點了點頭,道:“父皇,昨日兒臣得知沈霸天欲綁架青丘太子,便及時派人前去阻止,破壞沈霸天的陰謀。可兒臣的屬下回報,青丘太子并不在隊伍里?!?p> 仁帝一臉憤怒,道:“沈霸天越來越無所顧忌了。塵兒,如今是關(guān)鍵時刻,你一定要忍耐?!?p> 慕容逸塵點了點頭,又道:“兒臣一直聽聞,青丘太子生性好玩,放浪不羈,想是自己偷偷溜出去玩了,我已派人前去尋找,想必很快便有消息,父皇切勿擔(dān)心?!?p> 此時的坤寧宮內(nèi),皇后與沈霸天正在激烈爭執(zhí)?;屎髿鈩輿皼暗淖谧狼?,用力捶了一下桌子,道:“哥哥,此次派出幾十名黑騎,為何還不能成事?你知不知道,我們的機會不多了?”
沈霸天緊皺眉頭,道:“回皇后,事有蹊蹺,臣本來也覺得勝券在握。可昨夜青丘太子并未在大隊伍的馬車內(nèi)。”
皇后大驚,道:“什么?難道是他們提前知道了我們的計劃?”
沈霸天安撫道:“妹妹莫要擔(dān)心,我相信他們并不知悉。不過,我們下手時突然來了一撥人,像是他們的人馬?!?p> 皇后突然激動起來,道:“哥哥,不是我說你,以后辦事,務(wù)必小心謹(jǐn)慎。另外,青丘太子若不在馬車內(nèi),如今人在哪里?”
沈霸天道:“在下正在派人細(xì)查!”
這時,沈君漓走了進來,哭哭啼啼道:“皇后姑媽,爹!”二人見狀,突然噤聲,互相交換了眼神。皇后快步走了過來,問道:“漓兒,誰又欺負(fù)你了?”
沈君漓仍垂著淚,道:“皇后姑媽,不是欺負(fù)我,是欺負(fù)表哥!”
沈霸天一聽,怒吼道:“何人敢欺負(fù)煜王?”
沈君漓道:“爹爹,是太子!”二人一聽,大吃一驚,太子與煜王從來不會明著來,何來欺負(fù)之說?
沈君漓道:“還不是因為一個賤婢,二人在煜王府內(nèi)大打出手?!?p> 皇后一驚,急問道:“那奕兒傷著沒有?”
沈君漓點了點頭,又道:“只是些皮外傷,表哥不讓我對您二位說,可我氣不過。”
沈霸天問道:“漓兒,你剛才說二人為了一個賤婢大打出手?是怎么回事?”
沈君漓道:“我也不知道為何太子會突然出面,那賤婢明明跟流云一直糾纏不清,表兄也喜歡她,因此也一直記恨流云。我不知道太子是不是為了流云出面,姑媽,你一定要替君漓做主!”
皇后聽罷,心中卻是另有一番滋味。身為母親,自己從未聽說奕兒喜歡哪位女子。而自己也一直希望撮合他和漓兒,他日一旦他登基為皇,漓兒可以順理成章的成為皇后。如此,她最大的兩個心愿,便實現(xiàn)了。如今聽漓兒說,奕兒居然對一個民間女子動心,還為此與太子大打出手,皇后覺得,自己必須將這個火苗盡早掐滅,免得后患無窮。
如此想著,便安慰道:“唉,君漓,不就是一個民女么?此事若是讓你父皇知道,她還有命不成?”說著,眼里閃過一絲狠辣。
沈君漓見狀,心中一陣欣喜,想道:“煜王哥哥,你也別怪我,誰讓她擋我的道!”
送走沈霸天和沈君漓后,皇后即刻前往覲見仁帝,欲將此事告知,希望仁帝能出手干預(yù)。而太子與煜王因一民間女子大打出手的事,因沈君漓的故意張揚,也火速傳遍了整個皇宮??山?jīng)事的那三人,對此卻一無所知。
蘭汐只讓逸塵送到了街市上,便督催他盡快進宮,自己在街市逛逛再回。逸塵無奈,只好由了她。蘭汐覺得今日心情不錯,便往王家大娘的大餅鋪走去,打算給嘯天買他最愛吃的大餅。
王家大娘家的大餅是京都出了名的。一大早,大家便爭先恐后的前來購買,來的晚的,往往發(fā)現(xiàn)早已被搶購一空,說是古代版的網(wǎng)紅店也不為過。
看到攤前沒人,蘭汐快步跑了過去,笑吟吟道:“大娘,還有大餅么?”蘭汐經(jīng)常來買,大娘早就與她相熟。她一邊笑呵呵,一邊無奈的對她一攤手,道:“汐姑娘,今日生意好,全被買完了!改日你想要,記得提前跟大娘說一聲,我好給你留著?!?p> 蘭汐失望,卻不死心,又問道:“大娘,一會還有新的么?”
大娘嘆了口氣,道:“今日不趕巧,沒有新的了。家里的面粉已經(jīng)用光,這不,他爹剛出門去采購面粉。汐姑娘明日來,我保證給你留幾個香噴噴的!”大娘一邊整理著攤鋪,一邊笑道。
蘭汐無奈,只好嘆道:“好幾日不吃大娘家的大餅,饞的不行,沒想到還是來晚了?!?p> 大娘猶豫,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道:“行,看你捧場,大娘還留了一張,本來打算留給他爹的,今日高興,就贈予汐姑娘了?!?p> 蘭汐一聽,兩眼放光,待大娘拿出大餅,欲伸手接過,不料,竟撲了個空。蘭汐定睛一看,來人竟是那日大鬧醫(yī)館的男子,還有他的隨從。只見男子拿著大餅,急忙忙地往嘴里送去,吃的津津有味,還不忘大加贊賞。
蘭汐氣極,道:“這是我的大餅!”
男子看了看大餅,道:“這上面寫了你的名字?”
蘭汐咬了咬牙,道:“這是大娘給我的!”
男子轉(zhuǎn)身看向大娘,問道:“大娘,這位姑娘說大餅是你給她的?”
大娘不想得罪客人,但念著汐姑娘的恩情,挺直腰板,道:“是啊,公子,這是最后一張了?!?p> 蘭汐得意的看著男子,不料,男子不理,繼續(xù)吃的津津有味。
蘭汐一氣,生平最看不過這種小流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想著,伸手去奪大餅,可男子把大餅抓得緊緊的,也不愿放手。于是,兩人就在大街上,一人扯一半,對峙著。
男子道:“這張餅有我的口水!”
蘭汐道:“我不介意?!?p> 男子道:“你,你是什么女人?男女授受不親,沒聽過么?”
蘭汐道:“君子不奪人所好,沒聽過么?”
男子道:“誰說我是君子?”
蘭汐道:“對,你當(dāng)然不是什么君子,你是無賴,地痞流氓,殺千刀的!”
二人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讓。這時,旁邊那年輕的男子終于按捺不住,走了過來,拉著男子的手,道:“我的爺哦,這光天化日的,你跟一姑娘搶大餅,這傳出去,您的面子往哪擱呀?”
蘭汐笑道:“看到?jīng)]?連他都替你覺得丟臉,你的臉皮怎么這么厚?”
男子不服,道:“茗煙,給我讓開,今日這張大餅我要定了!”
蘭汐狡黠一笑,道:“臭小子,看來那日的鴛鴦浴還沒有泡夠,今日還想再來一次?”
男子咬牙切齒道:“妖女,你不提,我倒還忘了這事。今日,無論如何,這個大餅?zāi)銊e想要了!”
蘭汐喝道:“誰是妖女?你才是藍(lán)眼睛的妖怪,還是卷毛的妖怪!”
男子一聽,竟是兩眼冒火,怒道:“你說什么?”蘭汐一愣,知道自己戳到了他的痛處,不由得噤了聲??赡亲ブ箫灥氖?,依然沒有要松開的意思。
突然,前面沖過來十幾名官兵,待來到蘭汐二人面前,領(lǐng)頭的護衛(wèi)裝扮的男子跪下道:“公子,屬下來遲,請公子恕罪?!碧m汐一聽,驚得突然松開手,男子生生地跌倒在地,耳邊頓時傳來他那做作的嚎叫聲。
那叫茗煙的男子急忙過來將他扶起,關(guān)切道:“我的爺,你沒事吧?”
這時,面前跪著的侍衛(wèi)也突然站起,劍指蘭汐,吼道:“哪里來的無知女子,敢得罪公子?”
未料,那剛被扶起來的男子忙攔道:“哎哎,別動刀動槍的,你嚇著人家姑娘了?!?p> 蘭汐被他的行為,弄得莫名其妙,剛才還跟她搶大餅,如今倒知道憐香惜玉了。想著,忍不住沖他嘟了嘟嘴,男子也沖她狡黠一笑,吃起手里的大餅。蘭汐見狀,不由得再次生起氣來。
突然,從拐角處又沖出幾名官兵,帶頭的男子像是太監(jiān)打扮。他來到蘭汐面前,嗲聲道:“奉皇上口諭,帶蘭醫(yī)館蘭汐入宮覲見!”蘭汐一愣,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這時,吃大餅的男子走了過來,用胳膊肘撞了撞她,道:“臭丫頭,沒想到你膽子這么大,除了我,還惹到宮里去了!還是說你的醫(yī)術(shù)真的很了得,連皇上都聽說了?”蘭汐一氣,抓起拳頭欲打過去,卻被男子低頭避開,并用手擋了下來。他嬉笑著站直身體,輕輕地?fù)荛_蘭汐的拳頭,道:“小小年紀(jì),脾氣倒是不小?!?p> 這時,領(lǐng)頭的太監(jiān)朝身后的人揮了揮手,兩名官兵走上前來,伸手請?zhí)m汐隨同離去。蘭汐納悶,自己為何無故被召入宮,難道是因為煜王府之事?正想著,被旁邊的官兵往前推了推,不小心向前踉蹌兩步,差點摔跤。
正津津有味吃著大餅的男子,急忙走上前來,對那官兵喝道:“喂,推什么?你懂不懂憐香惜玉???”官兵被他的氣勢震懾到,一時不敢言語。誰知那太監(jiān)竟暴跳如雷,道:“哪里來的小子,敢妨礙宮中的事?給我一并拉走。”
“我看誰敢?”剛才跪著的侍衛(wèi)忙上前伸手?jǐn)r住。男子扶住他的手,道:“既然宮中有請,那我們也不妨去湊湊熱鬧,走吧!”說著,竟云淡風(fēng)輕地帶頭往前走去。太監(jiān)一看,見他氣派不凡,憑他多年混跡宮中培養(yǎng)出來的敏銳的直覺,不再敢為難二人。
路上,蘭汐反復(fù)看向男子,男子不耐煩問道:“有什么想問的就問吧!”
蘭汐抿了抿嘴,道:“你這人真奇怪,我要去的可是皇宮,你竟說要去湊熱鬧,你不要命了?”
男子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我吃了你的大餅,陪你一起進宮,難道不是君子所為么?”
蘭汐忍不住輕笑出聲,道:“君子?我看無賴還差不多,你的臉皮倒是夠厚的?!?p> 男子佯裝生氣,道:“你就是這么對待你的恩人的?”
蘭汐笑道:“你什么時候成了我的恩人了?你倒說說,恩情何在?”
男子神秘一笑,道:“一會你便知道?!碧m汐一時無語。
蘭汐二人直接被領(lǐng)進了仁帝的寢宮,只見仁帝和皇后端坐在桌前,太子和煜王背對著她,站于兩旁。聽到來人的稟報,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她,未注意到其身后的男子。
太子和煜王二人欲上前來,卻被仁帝大聲喝住,二人只好立于一旁,不再噤聲。蘭汐前世在電視上看過無數(shù)的帝王,如今第一次面對真正的皇帝,心中難免惶恐,再聽到這一聲震喝,心中的不安更甚。不由得偷偷看向慕容逸塵,看到他朝自己微微點頭后,方安下心來。
蘭汐上前來,跪下行禮,道:“民女參加皇上、皇后,參加太子、煜王!”一邊說著,一邊卻納悶,“小時候被爹爹罰跪就算了,可那是自己有錯在先。如今,來到這個皇宮,見人便要下跪,真痛苦。他們沒聽過‘膝下有黃金’么?”只是,蘭汐也忘了,膝下有黃金前面還有兩個字“男兒”!
皇上問道:“你就是蘭汐姑娘?抬起頭來!”蘭汐緩緩抬起頭,皇上、皇后皆心中一驚,果然是長的嬌俏可人,難怪兩位皇兒因此大打出手。
這時,太子走了過來,請示道:“父皇,這事跟蘭汐無關(guān),請父皇莫要為難她!”
煜王也上前來,道:“附議,父皇,蘭汐沒做錯,錯在兒臣。”
身后的秦沐羽,玩味地看著面前的一切,那戴面具的男子,想必就是被大火毀容的太子,而另一個,想是煜王無疑,沒想到自己誤打誤撞,竟介入了人家的家事。這女子也是厲害,居然能讓兩位皇子如此鐘情,可她真的會喜歡被毀容的太子么?他拭目以待。
這時,皇后站起身,來到眾人面前,挑了挑眉,譏諷道:“果然生了一張狐媚子臉,難怪兩位皇兒會因此大打出手!”
慕容逸塵不悅,道:“請母后放尊重點,蘭汐什么都沒做,還請母后明察?!?p> 皇后怒道:“太子對妾身,難道尊重了么?哼,紅顏禍水,這個女人讓你們兄弟二人反目,這就是錯!”
太子和煜王一聽,不約而同請求道:“請母后手下留情!”
煜王又道:“父皇、母后,此次爭端發(fā)生在本王府內(nèi),為平息謠言,兒臣愿娶汐姑娘為妃!”蘭汐一聽,心中不禁一沉,全身似乎被一盆涼水澆透,忍不住輕輕顫抖。難道自己的終身幸福竟能如此被人左右?他們討論自己的終身大事時,全然沒有問過她,就連看,也沒有看自己一眼!雖然前世的自己,在電視上看過太多這樣的場景,可輪到自己親臨其境,卻忍不住惆悵萬千。
慕容逸塵轉(zhuǎn)向他,喝道:“慕容玄奕,你不要太過分了!”
皇后也是面露不悅,身為一國之母,卻只能壓抑心中的憤怒,道:“奕兒,你瘋了,她只是普通民女,你是不是鬼迷心竅了,???”
煜王不理,再次請命道:“請父皇成全!”
慕容逸塵抗議道:“父皇,不可!”
煜王怒道:“慕容逸塵,別怪我沒提醒你,蘭汐的事情跟你無關(guān),南宮流云算什么,他憑什么跟我爭?!闭f著,二人又欲打起來。
仁帝怒喝一聲,伸手扶了扶腦門,他做皇帝這么久,什么大事沒見過,可如今的局面,竟讓他頗覺無能為力。他深知,面前的女子萬萬不能留,可是,他又不能下令殺了她,如此,自己便從此切斷了與兩個兒子之間的親情,而二人,也將從此反目??伤麑幵柑雍匏?,也不希望眼前的女子毀了他。他相信,等到塵埃落定,他必定會想清楚,自己是替他著想。
此刻的蘭汐,儼然一個局外人,似乎他們在談?wù)摰氖拢c己無關(guān)。民間女子?蘭汐第一次感覺到,橫亙在自己與逸塵之間的,何止天山萬水,咫尺天涯。在前世,如果出身貧窮,至少可以拼盡全力,出人頭地,甚至爬到金字塔的頂端,這樣的例子,自己數(shù)都數(shù)不清。而灰姑娘的故事,也時刻在上演。可在這個等級森嚴(yán)的世界里,縱使你有萬般本事,你也無法擺脫自己民女的身份,灰姑娘的故事,在這里,真的只是神話。這是一個講究門當(dāng)戶對的世界。
只聽慕容逸塵道:“父皇,母后說的對,煜王的婚配,本應(yīng)門當(dāng)戶對?!碧m汐一聽,心中一沉,原來所謂的愛,只是自己的一廂情愿,在權(quán)力面前,竟是如此卑微。
煜王厲聲道:“慕容逸塵,你憑什么阻攔,難道你要為了南宮流云與我相爭?”
皇上厲聲道:“奕兒,連你也不知分寸了?如果是妾,你們想如何便如何,本王絕不干涉,而太子妃、王侯妃子,決不允許不是門當(dāng)戶對的大臣之女!”
“父皇!”煜王再次懇求道。
這時,仁帝轉(zhuǎn)身,看向蘭汐,問道:“蘭汐姑娘意下如何?可愿做煜王的妾氏?”雖是詢問,卻藏著不可抗拒的威嚴(yán)。
蘭汐回道:“民女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煜王殿下,還請殿下收回成命,另覓佳偶!”
慕容玄奕眼里寫滿了深深的憂傷,問道:“汐姑娘果真如此絕情?”
蘭汐眼神堅定,道:“梧桐樹邊梧桐樹,不開花果不犯紅。愛莫并非連理根,你我開花個不同。請煜王三思!”
好一個“愛莫并非連理根”,身后的秦沐羽不禁對蘭汐刮目相看,不由得鼓起掌來,道:“好一個不畏強權(quán)的奇女子,在下佩服!”眾人一驚,紛紛向他投來目光,方意識到居然有外人在場。
仁帝疑惑,問道:“你是何人?”
秦沐羽微微一笑,道:“參見皇上,在下青丘太子秦沐羽。”眾人一聽,無不驚訝萬分,這男子居然是失蹤的青丘太子!而蘭汐,也不禁大驚,如此無賴之人,竟是青丘太子?要是在宮外,他如此介紹自己,想必她是萬萬不會相信。難怪他竟有膽量隨自己入宮,原來也只是為了看好戲,簡直是無賴!
仁帝大喜,道:“原來是青丘太子,有所怠慢,請勿怪罪。真是對不起,如此不堪家事,讓太子看笑話了?”
秦沐羽道:“不敢不敢,是本王貪玩,未能及時出現(xiàn),還請皇上恕罪!皇上無需掛懷,沐羽倒是覺得,這個女子挺有趣的!”
仁帝看著秦沐羽,想起他剛才的話,問道:“既然如此,太子剛才也在場,不知太子對此事,可有何高見?”
秦沐羽道:“這本是皇上的家事,本王不便插手,但本王自覺與該女子有緣,不知可否容本王說上幾句?”仁帝聽罷,點了點頭。
秦沐羽繼續(xù)說道:“我聽得出來,這位蘭汐姑娘對煜王并無意,感情之事,本不應(yīng)多加勉強,正所謂強扭的瓜不甜。再說,皇后也覺得二人門不當(dāng)戶不對,正所謂,得不到父母支持的愛情,不會善終。明知如此,皇上何必強求?”
蘭汐聽罷,不禁對秦沐羽感激涕零,想著若能順利逃過此劫,必報大恩。果然,仁帝聽了,也連連點頭,道:“既然太子開尊口,蘭汐姑娘也自知高攀不上,那也無需本王再提醒,奕兒、塵兒,此事就到此為止,勿要再生事端!”
“父皇——”煜王急道。
皇上一聽,不悅的擺了擺手,道:“煜王,本王說的還不夠清楚么?”
煜王見狀,只好噤了聲??商m汐卻是感恩戴德,不禁看了看幫助自己的青丘太子,碰巧,秦沐羽也朝她使了使眼色,卻被二位皇子看在了眼里。慕容逸塵雖然感謝青丘太子的幫助,但也是萬分疑惑,汐兒什么時候認(rèn)識的這位吊兒郎當(dāng)?shù)奶樱?p> 這時,皇后站了出來,道:“皇上,妾身有一請求,還望皇上成全!”
仁帝好奇,道:“皇后請說!”
皇后道:“妾身看這位姑娘甚是可人,不如就留在妾身宮中做個侍女吧!”
二位皇子一聽,紛紛站出反對道:“母后不可!”
皇后道:“有何不可?奕兒、塵兒,能在母后宮中做侍女,對蘭汐姑娘而言,已屬難能可貴。將來如果有合適的官家子弟,我定會成全。這可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分?!?p> 蘭汐抿了抿嘴,為皇后的不可理喻而心中不服。正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的父母尚在,憑什么讓她做主?難道全天下的女子的婚姻,都要聽她一人安排不可?
“母后,蘭汐本是民間女子,怎能適應(yīng)宮中生活?何況,侍女一向需要經(jīng)過宮中采選,又怎能如此輕易定奪?”太子抗議道。
“母后,太子說的沒錯,蘭汐她不喜歡宮中的生活!”煜王也附和道。
仁帝見狀,沉思片刻,更覺眼前女子萬萬不能再留在宮外繼續(xù)與自己的兩個兒子糾纏不清,便點了點頭,道:“本王也覺得你們母后的建議不錯,就這么定了,蘭汐姑娘就留在坤寧宮,你們兩個退下吧!”
二人異口同聲,喊道:“父皇!”
仁帝道:“下去!”
二人轉(zhuǎn)頭看了看蘭汐,無奈道:“兒臣告辭!”
慕容逸塵用熾熱的眼神依依不舍的看著蘭汐,蘭汐的心像被人緊緊扼住,無法呼吸!自己以后,要被困在這深宮大院么?蘭醫(yī)館怎么辦?嘯天呢?希望他不要沖動做出什么傻事才是。
南宮流云來到醫(yī)館,將蘭汐留宮的事告訴了嘯天。嘯天抓著南宮流云的衣領(lǐng),怒道:“什么?南宮流云,你給我說清楚了,我姐怎么會進宮?”
南宮流云道:“放手!事出突然,我一定會想辦法救她出來!”
嘯天吼道:“她喜歡自由,皇宮不適合她,我去找她!”
南宮流云威脅道:“你想害死她么?你以為皇宮是隨便什么人都能進去的?你們都稍安勿躁,等我消息!”
次日,慕容逸塵借著給青丘太子安排事宜,入宮覲見。路上遇到雪飛,想起父皇的囑咐,走上前來問道:“雪飛,回來住的還習(xí)慣么?”
雪飛看見太子哥哥,突然笑了出來,道:“當(dāng)然,別忘了,我可也是在這里長大的。太子哥哥怎么來了?”
慕容逸塵道:“你也知道,青丘太子昨日已到,我進宮安排相應(yīng)事宜。”
雪飛眨了眨眼睛,打趣道:“太子哥哥莫不是來看蘭汐的吧?”
慕容逸塵輕笑道:“小丫頭多嘴!”
雪飛道:“煜王府的事我都聽說了,幸虧太子哥哥來的及時,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沒想到煜王哥哥居然能做出這樣的事!”
慕容逸塵面露不悅,道:“雪飛,那件事我還要好好謝謝你的,想要什么,跟太子哥哥說,一定滿足你!”說著,慕容逸塵欲言又止。
雪飛問道:“太子哥哥是有心事?”
慕容逸塵緩緩道:“雪飛,你知道,青丘太子此次起來,是洽談兩國邦交之事,而父皇他……”
未待他說完,雪飛便咬了咬嘴唇,委屈道:“太子哥哥,我不嫁!”慕容逸塵一驚,想必父皇已經(jīng)跟她提過此事,昨日見到青丘太子,長得是一表人才,本想著試圖撮合兩人,未想到雪飛如此堅定。
慕容逸塵道:“雪飛,你沒見過太子,怎能輕易下結(jié)論?”
雪飛道:“太子哥哥,雪飛要找自己喜歡的人,我不要嫁到青丘國去?!?p> 慕容逸塵打趣道:“太子哥哥昨日見了太子,人家可是長得玉樹臨風(fēng),雪飛見過說不定就不這么說了?!?p> 雪飛一臉不悅,忙轉(zhuǎn)開話題,道:“太子哥哥,聽說煜王哥哥和沈君漓現(xiàn)在都在母后宮里,我正要趕過去,你要不要隨我一起去?”
慕容逸塵正有此意,聽雪飛一說,忙道:“好,還有,汐兒突然被強留在宮中,而且母后也不喜歡她,加上沈君漓在一旁煽風(fēng)點火,我始終不放心,你沒事的話,多去陪陪她,勿讓人欺負(fù)了她!”
雪飛道:“太子哥哥放心,有我在,我定不會讓母后和沈君漓那女人欺負(fù)她!”慕容逸塵一聽,松了一口氣,二人便起身往坤寧宮走去。
此時,坤寧宮內(nèi),皇后笑道:“奕兒,塵兒,你們二人這兩日到我宮中請安的次數(shù)比過去一年都要多啊,你們有這孝道,母后甚感安慰!”說著,眼神卻掃向蘭汐,自己本意是留她在坤寧宮,好讓她遠(yuǎn)離奕兒。不曾想,兩個兒子天天往坤寧宮跑,別說遠(yuǎn)離,即使君漓想挑事,也是沒有任何機會。
煜王道:“太子殿下國事繁忙,就沒必要日日過來請安了。我閑人一個,有空當(dāng)然要來多盡孝道。”說著,眼睛卻往皇后身旁的蘭汐身上看去。
慕容逸塵見狀,甚為不悅,道:“煜王客氣,同身為兒子,怎能不同來盡孝道?!闭f著,深情的看著蘭汐。蘭汐在坤寧宮,本就不自在,此刻被二人如此看著,更感不適。
雪飛突然走上前來,拉過蘭汐,道:“母后,我瞧著您身邊的侍女不錯,今日借我一會如何?”
皇后好奇道:“哦,公主也對我身邊的侍女感興趣?”
雪飛道:“母后身邊的侍女都是萬里挑一的,我怎能不感興趣?好嘛,母后,您就讓我一日吧?”
皇后拗不過,想著雪飛將她帶走也是好事,只好道:“好好,就依你,去吧!”雪飛高興叩謝,隨后拉著蘭汐便往外走去。
“蘭——”煜王想攔。
慕容逸塵忙道:“母后,兒臣還有事,就先告辭了,改日再來請安!”
皇后嘆了口氣,道:“你們都下去吧!”二人離去,剩下沈君漓在那里恨得咬牙切齒。
雪飛把蘭汐帶到了自己宮內(nèi),道:“蘭汐,你在這先等一下,我去去就來!”說完,轉(zhuǎn)身跑了出去。蘭汐一個人無趣,便上下打量起眼前的公主府。這是典型的皇家宮苑,只是添了更多閨中女子的裝飾。雪飛公主喜歡用鞭,因此,大堂內(nèi)到處懸掛著五顏六色的彩色鞭子,倒也別有一番風(fēng)味。
這時,蘭汐聽到腳步聲,忙轉(zhuǎn)過身來,雙目對上慕容逸塵那從面具中透出的憂傷的眼神。
慕容逸塵道:“汐兒,讓你受委屈了!”
蘭汐心中一沉,道:“逸塵,我挺好的!”說著,竟不自覺地垂下淚來。
慕容逸塵一把將她摟進懷里,道:“汐兒,你再忍耐幾日,我一定想辦法送你出宮!”蘭汐默默地點了點頭。沒有見到他之前,自己心中有無數(shù)的話想說。如今,他就在眼前,自己竟不知該從何說起。說自己突然害怕了,還是突然覺得前路茫茫,不知歸途?
不遠(yuǎn)處,慕容玄奕緊握拳頭,恨恨道:“先是南宮流云,再有你慕容逸塵,怪不得上次汐姑娘說她與南宮流云只是泛泛之交,原來,南宮流云只是他們之間的棋子!可惡的慕容逸塵,你已經(jīng)有了太子之位,還要跟我搶蘭汐,我不會放過你!可是,你明明已經(jīng)毀了容,為何汐姑娘還能愛上你?可想到蘭汐本就與其他女子不同,她的身上,發(fā)生這種事也不奇怪!”說完,心中更恨,便朝旁邊的樹干狠狠的一拳打了過去。
次日,蘭汐奉命將蠻夷進貢的名茶給青丘國太子送去。經(jīng)過御花園時,突然被不知從哪里飛來的果子砸到了額頭。蘭汐吃痛,緊緊捂住,忙抬起頭四處查看。
只見不遠(yuǎn)處的果樹下,一個年老太監(jiān)抬著頭,弓著腰,不停地朝樹上休閑坐著的公子懇求道:“太子,萬萬小心,您就饒了老身,快快下來可好?”可樹上的人并未理睬,嘴里嚼著小紅果,繼續(xù)怡然自得。
蘭汐納悶地自言自語道:“這是哪來的小子?剛才的果子,肯定是樹上這小子砸過來的。真是老虎不發(fā)威,當(dāng)我是病貓么?”說完,快步走了過去。
蘭汐抬起頭,喊道:“梁上的公子,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什么砸我?”
老太監(jiān)喝道:“放肆!不知好歹的死丫頭,你知道他是誰么?青丘國太子也是你等能得罪的了的?”
蘭汐一驚,原來是他!想到他之前救過自己,自己還沒來得及謝恩,再得罪,便是自己小氣了,只好俯身叩了叩首,欲退去。不料,老太監(jiān)不依不饒,轉(zhuǎn)身喊道:“來人,給我掌嘴!”這時,從樹叢中走出一個年輕太監(jiān),走上前來,抬起手欲打下來。
這時,樹上的秦沐羽大喊道:“你敢!”說著,飛身跳了下來,落到蘭汐面前。秦沐羽朝老太監(jiān)擺了擺手,斥道:“你一邊去?!?p> 老太監(jiān)道:“太子,這丫頭有眼無珠,得罪了您,讓我替您教訓(xùn)教訓(xùn)她!”說著,又欲上前來。
秦沐羽道:“我喜歡被得罪,怎么了?不行呀?你給我退下!”說著,笑著看向蘭汐,道:“這么巧,蘭汐姑娘!”
蘭汐勉強笑了笑,道:“真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呀!不過還沒謝謝你那天的救命之恩呢,太子日后如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煩請直說?!?p> 秦沐羽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她。想道:“這小丫頭片子,看著與人無害,倒生得一張伶牙俐齒。真是太有趣了,看來這次出行不會太悶了!”邊想著,又問道:“你好像去了坤寧宮,是么?”
蘭汐點了點頭,似是想起什么,將手中的玉器瓶子遞到他手里,道:“巧了,我奉皇后之命將這名茶送至青丘太子處,既然太子在這,那就直接給太子罷!”說著,俯身叩首,又道:“奴婢告辭!”
秦沐羽上前,伸手阻攔,道:“皇后可是讓你送到我府上!”
蘭汐道:“是否府上重要么?交給本人不是更重要?”
秦沐羽嘴角輕揚,道:“既然說了府上,那就得是府上,隨我走吧!”說完,轉(zhuǎn)身離去。蘭汐無奈,嘆了聲“無賴”,跟了過去。前面的秦沐羽,聽到并未生氣,竟徑自暗笑了起來。
秦沐羽走進自己的臨時寢宮,將茶放在桌上后,便無所顧忌地坐了下來,翹起二郎腿,問道:“蘭汐是你的名字?”蘭汐點了點頭。
秦沐羽道:“記住了,我叫秦沐羽!”
蘭汐癟了癟嘴,道:“奴婢出身卑賤,真不配直呼太子真名。因此,名字不重要,奴婢只需要認(rèn)得太子本人便可,太子覺得呢?”
秦沐羽大笑,道:“有趣有趣!過來!”
蘭汐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秦沐羽道:“泡茶!”說著,還一臉不屑的上下打量她,又道:“要不然你以為我想干嘛?別以為太子和煜王都喜歡你,我便會喜歡你,看你這瘦弱的身子,我可不感興趣?!?p> 雖然心中不悅,蘭汐依然微微一笑,道:“那我可要多謝青丘太子的不喜歡之恩了。奴婢只是低賤的宮女,又怎能高攀太子?”說著,頓了頓,又道:“我只奉命送茶,泡茶并非我的職責(zé)所在。太子府內(nèi)可是沒有丫鬟?”
秦沐羽道:“有啊,不過我就想喝你泡的茶!”
蘭汐忍不住在心中破口大罵,卻笑道:“太子實在看得起奴婢,既然太子說了,那蘭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著,彎腰泡起茶來。
趁秦沐羽不注意,蘭汐偷偷往茶內(nèi)添加了一味藥。待茶泡好,恭敬地遞了過去。
秦沐羽接過茶,深吸了一口氣,嘆道:“香!”隨后,慢慢品了起來。茶喝到一半,秦沐羽突然放下茶,一躍而起,不斷地抓撓起來。蘭汐忍不住笑了出來。秦沐羽見狀,邊撓邊問道:“你在茶里又放了什么?”
蘭汐眨著無辜的眼睛,道:“太子莫要冤枉奴婢,奴婢可是什么都沒放??赡芴由砩夏侵荒赶x突然睡醒了,又發(fā)春了!”說完,看著猴子般上躥下跳的秦沐羽,笑得前俯后仰。
秦沐羽一聽,突然轉(zhuǎn)念一想,邪邪一笑,朝她走過來,道:“過來,幫我撓!”
蘭汐一愣,道:“不行,男女授受不親,我去幫你叫人??!”說完,欲轉(zhuǎn)身離去。
秦沐羽哪能輕易放過,拉住她的手,命令道:“不用別人,就你!”說完,欲解扣子。
蘭汐掙脫開,轉(zhuǎn)身跑到桌子對面,俯身雙手扶著桌子,道:“你別過來,要不我喊人了!”
秦沐羽邪笑道:“你喊啊,就說青丘太子輕薄你,這樣我便有理由把你留下了!”
蘭汐一時無語,道:“見過不要臉的,但沒見過像你這么不要臉的!”
秦沐羽道:“給我解藥,否則今日就讓你見識一下什么叫不要臉!”說完,就要去脫身上的衣衫。
蘭汐忙舉手投降,阻止道:“停,有話好好說!”無奈,從袖子掏出一小藥瓶,扔了過去。秦沐羽暗笑,接過小瓶,拿出一粒藥丸,吞了下去,身上的瘙癢逐漸消失。
跑跳了半天,秦沐羽累的手腳張開仰倒在床上。待他想起時,蘭汐早逃的不知所蹤。秦沐羽摸了摸自己的臉,傻傻的笑著。這時,茗煙走了進來,見他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便無奈的嘆了口氣,走上前去,又見他傻笑著,忍不住環(huán)顧四周,終于好奇問道:“我的爺,你在笑什么?”
秦沐羽躺在床上,繼續(xù)傻笑著,對他的話全然不理。
茗煙又問道:“爺,有什么好事,跟茗煙分享分享唄?”
秦慕羽終于回過神來,驀地坐起身,忍不住敲了一下他的頭,道:“多管閑事!”
次日,秦沐羽無所事事,想著不如到皇后的坤寧宮拜會一下。待他走到御花園,突然聽到兩人在樹蔭下竊竊私語。秦沐羽天性好奇,便偷偷的走了過去。只見樹蔭下站了一位官家小姐和她的貼身丫鬟。
那位小姐問道:“都辦好了么?”
丫鬟道:“回小姐,都辦好了,衣裳也給她送過去了?!?p> 小姐道:“哼,蘭汐,我不信每次都有人出來護著你,我就等著看接下來的好戲了!”
坤寧宮丫鬟住處,一個小丫鬟將一套侍女長裙遞給了蘭汐,道:“蘭汐,你的衣裳送回來了,給!”蘭汐道謝,接了過去。突然聞到一股濃濃的香味。蘭汐不禁警覺了起來,拿起手上的衣衫嗅了嗅,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一陣粉末被不經(jīng)意吹了起來,蘭汐想道:“誰在我的衣衫上撒了花粉?”
正納悶,前院走來一個丫鬟,對蘭汐說道:“蘭汐,沈姑娘讓你給她送茶過去,她在御花園的亭子里!”沈君漓,真是冤家路窄!入宮也半月余,沈君漓沒事就往皇后這里跑,皇后也把她當(dāng)親生女兒般疼愛,什么都由著她。因此,蘭汐也沒少被她欺負(fù),要不是雪飛,自己不知道早挨她掌摑多少回了。蘭汐回道:“哦,來了!”說完,放下手中的衣裙,穿著昨日的裙子,拿上貢茶,徑直往御花園走去。
剛走進御花園,耳邊便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尖叫聲。蘭汐快步跑去,定睛一看,頓時笑得前俯后仰。只見沈君漓捂著臉,尖叫著到處竄逃,后面追著一大群蜜蜂,蘭汐看的甚是解氣。突然,背后伸過來一只手,捂著她的嘴,把她拉到了花叢中蹲了下去。
蘭汐轉(zhuǎn)頭一看,驚道:“怎么又是你?”
秦沐羽悄聲道:“不想死就小聲點,你應(yīng)該感謝我!”說著,指了指外面。
蘭汐道:“原來是你,你做了什么?”
秦沐羽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瓶,笑道:“看!”蘭汐忍不住又笑出聲,待反應(yīng)過來,忙緊緊捂住嘴。
“哼,蘭汐你這賤人,看這回誰還能救你!”沈君漓那張被蜜蜂蟄成大花貓的臉,因憤怒而扭曲著。而藏在花叢中的兩人,卻笑得彎下了腰。待眾人扶她離開了御花園后,秦沐羽和蘭汐方慢慢從花叢中走了出來。
秦沐羽神秘一笑,道:“走,看好戲去!”蘭汐納悶地跟在身后,笑歸笑,可以沈君漓那性子,自己自然沒有好果子吃。
蘭汐應(yīng)召走進了皇后的坤寧宮,秦慕羽緊隨其后。二人請過安后,并肩站在一旁。
皇后道:“什么風(fēng)把青丘國太子也吹來了?”說著,狠狠的瞪了蘭汐一眼。
秦沐羽道:“在下正好經(jīng)過御花園,看眾人熱鬧的很,就跟這丫頭過來看看,皇后不會怪罪本王魯莽吧?”
皇后笑道:“怎么會,太子的到來,讓我坤寧宮蓬蓽生輝,妾身深感榮幸!”
正在這時,用面紗遮著臉的沈君漓從簾后走了出來,徑直來到蘭汐面前,舉手就想摑掌。秦沐羽上前一步,抓住她舉起的手,道:“姑娘有事好好說,別上來就打人!太兇的女人,可是要嫁不出去的!”
“你——”沈君漓一聽,不禁大怒,欲伸手掌摑,突然被皇后喝住,道:“君漓,青丘太子在此,莫要放肆!”沈君漓一愣,忙俯身叩首道:“沈君漓拜見太子?!彪S后,怯怯地退到了皇后身后。
這時,門口出現(xiàn)一個丫鬟,朝沈君漓使了使眼色。沈君漓見狀,快步走了過去,問道:“找到了么?”丫鬟為難地?fù)u了搖頭。秦慕羽從袖子里掏出了一個藍(lán)色瓷瓶,問道:“沈姑娘可是想找這個?”
沈君漓一看,神色大變,卻佯裝鎮(zhèn)定,道:“太子開玩笑了,妾身怎敢覬覦太子的東西?”
秦沐羽笑道:“沈姑娘要是喜歡,本王送給你也無妨!”說完,將瓶子扔了過來,沈君漓失手,瓶子掉到地上,里面的花粉灑了出來。沈君漓壓抑著心中的怒火,不敢發(fā)作。
秦沐羽嘆道:“哎呦,真是可惜了這花粉!”說著,頓了頓,又道,“皇后,剛才本王正好經(jīng)過御花園,看到一個丫鬟不小心在沈姑娘的衣衫上傾倒了花粉,于是把這個瓷瓶要了過來。難怪蜜蜂會追著沈姑娘叮咬,想是花粉在作祟?!?p> 皇后意識道君漓今日必吃定了啞巴虧,只好道:“既然事情已經(jīng)弄清楚,此事跟蘭汐無關(guān),君漓,你就莫再放心上了。”沈君漓盡管委屈,卻不敢還口,只默默的點了點頭,心里發(fā)著毒誓。
誰料,秦沐羽突然說道:“皇后,本王剛進宮,有許多不適,看著你這丫鬟很是伶俐,是否能賜予本王,讓她暫時服侍?待本王離開,定將歸還。”沈君漓一聽,滿腔怒火,雙手握拳。
皇后笑道:“太子倒是見外了,妾身理解太子的不適應(yīng),既然太子喜歡,妾身便將她賞給太子便可。他日太子要是返回青丘,若是喜歡,帶走便是!”皇后突然解下一個大包袱,倒是松了一口氣,她更是希望,青丘太子離去時,能把這賤人帶走,從此拔了自己心中的這根刺。
蘭汐一聽,竟是感到一陣悲涼。自己竟然被人當(dāng)成物件一樣送了出去!她跟在秦沐羽身后,心中不知是喜是悲。能離開坤寧宮,對自己而言,自是好事。可是,要讓自己伺候眼前的太子,心中也是萬般不情愿。可是,走在前面的秦沐羽,心里卻是喜滋滋的,在暗自發(fā)笑。
回到宮里,蘭汐被秦沐羽指使著忙這忙那,倒是把自己累地夠嗆。等到夜深時,居然累的坐在地上,靠著柱子睡著了。秦沐羽走了進來,看到睡得正香的女子,居然心生不忍,輕輕的將她抱上床去。
蘭汐突然接觸到軟軟的床,抱著被子,轉(zhuǎn)身沉沉睡去了。秦沐羽哭笑不得,坐在床邊,看著她,居然看得出神。他對她越來越好奇,她是什么樣的女子?居然敢直面皇室的權(quán)威,而面無懼色。即使知道自己是青丘太子,居然也隨性的嬉笑怒罵,毫不避諱。就連茗煙也看不下去,私下里罵自己不知道是斷了哪根筋,丟了哪個魂?可自己就是見不得她受委屈,看到她被沈君漓欺負(fù),拼命忍耐的樣子,自己也很心疼。然而,自己跟她在一起,卻總?cè)滩蛔∠肫圬?fù)她。想著想著,秦沐羽竟一屁股坐到地上,靠著床進入了夢鄉(xiāng)。
次日,蘭汐驚醒,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秦沐羽的床上,欲下床時,竟發(fā)現(xiàn)床旁的秦沐羽,居然在地上睡得正香。蘭汐心生內(nèi)疚,抬腳碰了碰他,秦沐羽一驚,睜開了眼睛,欲起身,卻發(fā)現(xiàn)全身麻木,生生的又跌了回去。
蘭汐不禁笑出聲,道:“你別動,我扶你!”說著,忙起床將他扶起來。
蘭汐問道:“你昨晚就睡在這?”
秦沐羽道:“你搶了我的床,我不睡在這,難不成應(yīng)該摟著你睡?”
蘭汐大喊了一聲“無賴”,放開了扶他的手,不料,秦沐羽又跌跪了下去。
茗煙正好抬著水盆走進來,見狀,忙放下水盆,快步走了過來,一邊扶起他,一邊心疼道:“我的爺,您這是怎么了?您怎么說也是千金之軀,怎么能給這丫鬟下跪呢?這傳出來,您請求太子的臉面還要不要?我青丘國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秦沐羽摸了摸屁股,咬牙道:“茗煙,你不說話沒人當(dāng)你是啞巴!你問她!”
茗煙看向蘭汐,佯裝憤怒,大聲喝道:“你知不知道你犯了欺上之罪,罪可重打三十大板!”
蘭汐啞聲,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秦沐羽。
秦沐羽忙責(zé)備道:“去去,這么兇干嘛?懂不懂憐香惜玉?什么三十大板,你是欠揍是不是?”
茗煙一臉莫名其妙,委屈道:“爺,不是你讓我問她的嘛?”
秦沐羽道:“我是讓你問她,沒讓你兇她!”
茗煙突然仰天長嘆,道:“老天爺啊,你看到了么?爺居然如此嫌棄我,我,我一頭撞死算了?!闭f完,便要朝旁邊的柱子撞去。
蘭汐忙伸手拉住,道:“茗煙,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主子的刀子嘴豆腐心,何必放在心上?!?p> 秦沐羽一聽,道:“你放手,讓他撞,我看他敢不敢撞!”
茗煙一聽,佯裝要繼續(xù)往前,卻被蘭汐死死拉住,心中竟是感激萬分。
秦沐羽突然一把拉過蘭汐,蘭汐一松手,茗煙便直直地朝柱子撞去,待沖到柱子面前,頓時停了下來,轉(zhuǎn)身賠笑道:“真是知我者,莫我的爺也!我這頭皮硬,別撞壞了,省的爺沒人伺候,那我罪罪過可就大了!”
秦沐羽哼了一聲,不再理睬。蘭汐看著面前的二人轉(zhuǎn),竟是哭笑不得,這真是天生的主奴配??!
經(jīng)過這一次,蘭汐與秦沐羽竟成了不打不相識的冤家,二人在宮內(nèi)打打鬧鬧,也是好不熱鬧。而雪飛,盡管慕容逸塵始終好言相勸,依然堅決拒絕和親之事,而秦沐羽,也絕口未提此事。
這日,蘭汐好奇,看向秦沐羽,問道:“我聽說,你此次前來,是要和親?”
秦沐羽挑了挑眉,道:“你聽誰說的?”
蘭汐撇了撇嘴,道:“雪飛?!?p> 秦沐羽道:“感情之事,怎能兒戲,更不能成為政治的玩物!”
蘭汐頓時佩服的五體投地,坐到他身邊,道:“你說的沒錯,感情之事,本來就應(yīng)該是你情我愿的,對吧?倘若將權(quán)力政治考慮進去,再深的感情,也會變味?!?p> 秦沐羽緊緊的盯著她,問道:“你是說你和太子?”蘭汐嗔了他一聲,未回答。
秦沐羽又問道:“哎,說真的,汐丫頭,你到底喜歡誰???不會真的是太子吧?我可聽說他毀容了,汐丫頭,你難道如此不以貌取人?”說著,摸了摸自己的臉,道:“不如,你也考慮考慮我吧?你看我,生的也是玉樹臨風(fēng),要是比起來,太子和煜王都不是我的對手?!?p> 蘭汐看著他,“嘖嘖”嘆道:“只知道你無賴,沒想到你還如此自戀!”
秦沐羽納悶,問道:“何為自戀?”
蘭汐道:“不知廉恥!”
秦沐羽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頭,道:“汐丫頭,你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蘭汐摸了摸自己的頭,道:“對一個無賴,還要什么尊重?”說完,徑自跑開去,留下秦沐羽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次日,宮中舉行盛宴。仁帝與青丘太子正在舉杯共飲。仁帝突然問道:“太子覺得本王之女雪飛如何?”
秦沐羽一愣,道:“皇上開玩笑了,雪飛公主當(dāng)然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女子,本王自不敢妄加評論!”
仁帝大笑,道:“既然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女子,本王把雪飛許配給太子如何?”
秦沐羽未語,舉起杯中酒,一飲而盡。許久,緩緩道:“皇上,云啟國與青丘國可以商談之事很多,沒必要拿兒女私情說事,皇上覺得呢?”仁帝意會,也只好舉杯,與秦沐羽對酌起來。
次日,蘭汐興沖沖的跑去找雪飛,發(fā)現(xiàn)她正站在宮墻處眺望遠(yuǎn)方。她忙將秦沐羽拒絕和親的想法告知她。雪飛大喜,激動的抱著蘭汐不放手。許久,蘭汐問道:“雪飛,秦沐羽其實很不錯,人長得帥,除了有點無賴,有時候還挺會體貼人,你為何不喜歡他?”
雪飛打趣道:“蘭汐,你們才相處多久?不要告訴我你喜歡上他了,那我太子哥哥可要倒大霉了!”
蘭汐佯裝生氣道:“你敢取笑我,看我不打你!”說著,二人便追逐起來。
末了,雪飛突然一臉憧憬,道:“我要嫁的人,定是頂天立地的男兒,他要滿腹經(jīng)綸、心懷天下,并且眼里只有我?!碧m汐聽罷,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哥哥,道:“雪飛,我就認(rèn)識這樣的一個人!”
雪飛兩眼發(fā)光,激動問道:“誰?”
蘭汐道:“我哥哥!”
于是,兩個少女,坐在宮墻上,背靠著背,一人訴說著少時的往事,一人憧憬著未來的相遇。夕陽的余暉,照在他們的臉上,紅撲撲的,洋溢著二人對愛情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