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瞞天過海
“兩個？”莫叔大喜，不愧是家主生前最為倚重的智囊，在自己一籌莫展的時候，他卻已經(jīng)不慌不忙的想出了兩個辦法！
周云卻是心中一跳，他感覺成天算即將說出來的兩個辦法，都不會是什么好辦法！
“你快說！”莫叔卻是等不及了，催促道。
“第一個，我們通知六扇門的人，主動告訴他們這里的一切情況，讓少爺先在天牢里面委屈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內(nèi)，我會盡全力查清楚真相，助少爺脫困?！?p> 莫叔聳然失色：“什么？讓少爺自首？不行！這絕對不行！天牢是什么地方你不清楚嗎？少爺細皮嫩肉的，進去了還能完整的出來？萬一徐貴妃再玩什么花樣，替她弟弟出氣，少爺豈不糟糕？你我如何對得起家主栽培？”
成天算道：“我會上下打點，至少，可以保證少爺不會死在天牢里?！?p> “不行！變數(shù)太多，我不答應(yīng)！”莫叔死命搖頭。
“你急什么？少爺都還沒說話呢?！背商焖愕溃吧贍?，你覺得這第一個辦法如何？”
周云心中冷笑連連，這個成天算不知道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這個辦法結(jié)局是生死懸于他人之手。無論是成天算如何進行他所謂的“上下打點”，還是死者徐亭之姐徐貴妃要怎么玩他，周云是已經(jīng)失去了對命運的決定權(quán)。
打死周云也不相信，這種笨法子會是成天算想出來的。
敷衍了事，然后潛意識下，讓自己和莫叔期待第二個辦法，這恐怕就是成天算的目的！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以不變應(yīng)萬變！順著你的思路來！
周云道：“莫叔，你別著急，成叔不是說有兩個辦法嗎，才說第一個呢。成叔，第二個辦法是什么？”
成天算眉頭一挑：“少爺不愿接受第一種辦法？你和徐亭情同手足，他姐姐愛屋及烏，想必不會太為難你才是?！?p> “我和他姐姐還沒熟到情同手足的地步?！敝茉评淅涞?，“成叔，你就不用賣關(guān)子了，有話直說吧。”
其實，他心中也隱隱猜到了對方即將說出來的第二種辦法是什么。
“第二個辦法很簡單，事不宜遲，少爺換身衣服，略作易容，待天黑之后，混出城去，隨便在周家外面的附庸勢力休息個一年半載，這段時間內(nèi)，我會想辦法找出兇手?！背商焖愕?。
莫叔眼睛一亮：“這是個好辦法！周家在外有無數(shù)附庸，雖然委屈了少爺，但是安全性極大！”
周云冷笑道：“恐怕成叔一開始就想這么做吧？”
成天算神色不變：“少爺此言何意？”
“且不提我走了之后，坐實了我畏罪潛逃的事實。如今周神通新亡，我這嫡系繼承人下落不明，那么周家是不是就得換一個人來主事了？”周云言辭犀利，毫不掩飾道。
莫叔一驚：“少爺，你說什么！”
成天算擺了擺手：“看來少爺對我意見頗深。只不過少爺你想錯了，周家并非一人之家，它的成立以及擴展，是無數(shù)人的心血換來的，哪怕是家主在世，也不敢說他一人獨霸?！?p> “我可不知道你們當(dāng)年的事情，我只相信我看到的?！敝茉频馈?p> “看來少爺是兩種辦法都不愿意接受了？”成天算反問道。
“選了第二種，你真能找出兇手來？”
“找不找得到，我都會把問題解決，讓徐貴妃得到殺害他弟弟的兇手?！背商焖愕溃安怀鲆荒臧胼d，少爺可衣錦還鄉(xiāng)?！?p> 周云皺眉道：“找不到的話，你打算魚目混珠？”
“只要問題解決了，就沒有人會追究真相如何?！背商焖愕溃熬腿缱蛞怪?，無論少爺殺害徐亭之事有多少疑點，又有多少可能性，但是尸體擺在這兒，有些人的目的就已經(jīng)達到了，尤其是現(xiàn)在這種關(guān)鍵時刻?！?p> 周云默然半晌，道：“你是不是已經(jīng)猜出了兇手的身份？”
“這不重要?！背商焖愕溃吧贍敚覍嵲捀阏f吧，現(xiàn)在周家家主不在，內(nèi)憂外患甚重，你體內(nèi)如果真的流著家主的血，那就不要再給周家添亂了?！?p> “我可沒為這個自豪過?！敝茉撇恍嫉?。
“你可以不尊重家主，但是周家仍有你在乎的人，難道你忍心連累她嗎？”成天算繼續(xù)道。
周云臉色一沉：“你威脅我？”
“我只是就事論事，少爺，你離開這里，是最好的選擇?！背商焖愕溃盁o論是對于你，還是其他人。”
莫叔想說什么，卻被成天算以凌厲的目光阻止，只得長嘆一聲。
周云神色變幻不定，最后說道：“好，我答應(yīng)你，離開京城！”
成天算神色依舊淡然：“少爺向來聰明?！?p> “但是我有一個條件?！敝茉坪鋈坏?。
“但說無妨?！?p> “我離開以后，要去哪里，無需你來管了。”周云傲然道，“天高海闊，自有我容身之地！”
成天算皺眉道：“周家雖勢力廣大，但整個風(fēng)靈國遼闊無邊，少爺你若在外遭遇不測，只怕我派的人救援不及?！?p> “是啊少爺，你是家主唯一的血脈，要是在外有個三長兩短，這可如何是好？”莫叔大急，“還是留在附近，我會安排人給你做一個假身份，待這件事風(fēng)頭過去了，保證讓少爺你安然無恙的回家！”
“不必了，你們不用派人暗中保護我了?！敝茉茢[手道，“當(dāng)年周神通以一己之力，不也讓周家擴展了無數(shù)倍？既然你們一直說我是他的血脈，難道對我連這點信心都沒有？”
成天算不悅道：“少爺，這是生死大事，不可兒戲，你想好了？”
“我走了，不是更加讓你如意了么？”周云撇撇嘴，“少在這兒惺惺作態(tài)了。”
成天算也不爭辯：“好，既然少爺心意已決，那我趕緊安排人備好盤纏，送你出城，出城之后，希望家主在天有靈，保佑少爺一路平安?！?p> “這才大清早的，你就迫不及待的要趕我了？”周云道。
莫叔道：“少爺你別誤會，醉春樓人多眼雜，你先離開這兒，找個安全的地方等到夜晚?！?p> “莫叔，我想見見我妹妹?！敝茉频?，“她現(xiàn)在在哪兒？”
“不行?！背商焖銚u頭道。
周云眼中迸出一縷寒芒：“成天算，我已經(jīng)讓步了很多，你別得寸進尺！現(xiàn)在我還沒走，憑什么不讓我見妹妹？”
“因為她在替你守在家主靈堂上，為來祭奠家主的各方人物見禮，還得守完斷七。如果你與之相見，萬一被人撞見，只會讓事情迅速惡化?！背商焖愠谅暤?，“這件事現(xiàn)在還沒有人知道，但是醉春樓的人肯定瞞不了多久，所以少爺你的出行蹤跡必須只能是‘進了醉春樓之后，就消失無蹤’的情況！這樣才能保證你出城的安全性！”
周云哼了一聲：“行，你說的都行！那我現(xiàn)在去哪兒？是不是連周家都不能回了吧？”
他故意用嘲諷的語氣，彰顯著心中此刻的不滿。
成天算笑道：“這個自然可以，少爺如今的去向，沒有任何人知道。只不過……你得先戴上這個?！?p> 他說著，從懷里拿出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
“少爺，你就戴這東西靜靜等到天黑吧，之后的事，就交給我了?！背商焖愕坏?。
周云知道自己此刻已經(jīng)沒有了選擇的余地，伸手接過面具，往臉上一放。
他是第一次接觸這種玩意兒，臉上頓時一陣輕微麻癢，轉(zhuǎn)瞬即逝。
莫叔點點頭道：“難以置信，現(xiàn)在恐怕就是家主在世，也認不出少爺來?！?p> 周云暗覺好笑，一個人皮面具罷了，就算再怎么以假亂真，又能高明到哪里去？一個人的精氣神，行為舉止，豈是一件外物就可以徹底掩蓋的？
成天算道：“好了，少爺，你現(xiàn)在獨自回家，記住，不要在外逗留，我擔(dān)心醉春樓附近已經(jīng)有人了?！?p> 周云心領(lǐng)神會，那個真正的兇手，當(dāng)然會派人或是自己一直守著醉春樓，以防變故。
“也許是我想錯你了?！敝茉迫酉逻@么一句話，飄然離去。
“接下來怎么處理？”莫叔眉關(guān)緊鎖。
“你可知他是怎么死的？”
莫叔搖頭：“渾身上下沒有傷痕，像是醉酒猝死?！?p> “真符合他紈绔的身份?！背商焖憷湫σ宦?，“家主走了之后，那些人誰叫的最歡？”
莫叔一愣，隨即恍然，哼了一聲說道：“當(dāng)然是那個鐵峰！”
“鐵血堂也算是京城的老牌勢力了，你知道他們堂主的成名絕技嗎？”
莫叔道：“自然是鐵砂掌，鐵峰那廝害了我們好些弟兄，我怎么可能不記得，你問這個做甚？”
“現(xiàn)在，先讓那個鐵峰和徐貴妃斗一斗吧！”成天算悠然道。
“鐵血堂和徐家？”莫叔眉頭皺得更深，“這兩家往日無恩近日無仇，怎么會突然打起來？”
“這不就有理由了？”
成天算話音未落，猛然一掌打在徐亭后背上。
“你……”莫叔動容道，“你什么時候?qū)W會了鐵砂掌？”
成天算道：“我哪里會鐵峰的絕技，只不過據(jù)說鐵砂掌練到高深境界，打中人后，外表上毫無異樣，但是五臟六腑會被盡數(shù)震碎！一個死人，隨便用點綿掌功夫，做點樣子不是簡單之極？”
莫叔道：“徐家會上當(dāng)嗎？”
“那就不是我們的事了?！背商焖懵柭柤绲溃吧贍敼倘粺o法擺脫嫌疑，但是等到鐵血堂澄清自身之后，沒人能得知這現(xiàn)場的第一信息了，我們便可有充足的時間處理此事?！?p> 莫叔恍然大悟：“那現(xiàn)在要不要把他帶出去？”
“拿點錢給老鴇，叫她近酉時把徐公子已死的消息通知徐家，隨后，我們安排少爺出城?！?p> “醉春樓的人，可信嗎？”莫叔疑道，“要不要……”
他做了一個切脖子的手勢。
莫叔對周神通奉若神明，言聽計從，但是不代表他是一個迂腐之人，什么時候心狠，什么時候該仁慈，他分的很清楚。
為了周云的安全，犧牲其他人的性命，莫叔并非做不出這種事情。
成天算搖頭：“無濟于事，不如留著她們性命，讓她們眾說紛紜，教別人難辨真假?！?p> 莫叔沉吟半晌，道：“就依你所說，夜晚送少爺出城，你可有人選？”
“城北虎威鏢局，只有你付得起價錢，無論何時都會接你的生意?！背商焖阌迫坏馈?p> 莫叔疑道：“請外人？要不要動用影堂的人手？”
“現(xiàn)在你真的相信影堂的人嗎？”成天算反問道，“家主在世的時候，無人敢說二話，現(xiàn)在你覺得憑你我二人，能教他人心悅誠服？這一次的事情，我懷疑就是家里的人搞鬼！”
莫叔嘆道：“總之，少爺無論如何也得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