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斷生死眾惡之本,當離三途,這里早已沒有什么活佛桑杰,有的不過是罪僧桑杰罷了!”男子淡淡道。
“所以你就是桑杰,你果然還活著!”阿無驚呼。
“活著又如何?死又有何苦?都是欲罷!”
“你說活和死不同?”阿無忽然莫名有些氣憤,“你可知道很快就會死很多人,那些人都不想死···”
桑杰并沒有驚訝只是轉(zhuǎn)過身去不再回答,阿無看著他的樣子心中頓時明白了:“你知道的對不對,三天后的災(zāi)難”
屋子里還是沉默,他就像是尊石像,融入在這安靜的廟宇中。
“算了,對牛彈琴”阿無略過他的身邊跑到墻的另一面尋找起來,一定有出口,和那些暗門一樣的出口,一定要盡快逃出去找人來救白。
桑杰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坐下身來默念經(jīng)文。
“還有很多人想活下去,我也想活著,和白一起活著,”阿無找著找著眼淚就掉下來了:“卓瑪一定也想活著,和她心愛的人在一起”
念經(jīng)的聲音一頓,桑杰抬頭對著黑暗,突然伸手往阿無右邊的櫥柜后面指去:“在那里”
阿無驚喜,用后背頂著柜子使出全身的力氣將它推開,再跑到墻邊趴在上面,能聽到風聲,伸出手敲了敲墻壁,石壁發(fā)出空心的聲音。
沒錯,就是這里,正伸手去推,阿無忽然想起桑杰是被囚禁在這,既然出口他也知道為何十年的時間他不出去?難道這扇門上了鎖?
她一邊想著各種可能,腳下一發(fā)力,石門盡然輕松的被推開了,怎么會這么容易,阿無來不及思考,身體就因為慣性沖了出去。
阿無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了最初的那個房間,不遠處就是石塔的大門,然而門外等待她的是帶著一群戒律僧的江白達杰,還有他們后面佝僂著背的大僧官。
“抓住她”江白達杰一聲令下,戒律僧就動作迅速的把阿無包圍起來,阿無看著四個孔武有力的僧人腦海里飛速的思考著逃脫的方法,但是無計可施,對著這樣一群訓(xùn)練有素的武僧自己想要逃出去幾乎不可能。
此時,寮房中獨自呆著的趙紫龍終于等到了月亮升起的時候,他躲開院子里的僧人按照腦海里演練了一整天的路線悄悄潛入了禁地。石塔的門開著,遠遠就能看見亮光從石塔里滲出,趙紫龍沒有貿(mào)然上去,而是從月光另一邊的陰影里一點點朝石塔墻邊靠近。
豆大的汗珠從阿無的額角滑落,阿無聽見身后傳來石門開啟的聲音,一直站在后面的大僧官穿過人群走上前來恭恭敬敬行了個佛禮,其他人包括江白達杰在內(nèi)都是低下頭沒有再抬起來。
阿無恍然明白過來,轉(zhuǎn)身對著來人道:“你根本不是被關(guān)起來?”
對了,他明明知道出口在哪,石門沒鎖,石塔的大門也從來沒有人看守,這個人,是自己呆在這里的。
“阿無小姐,離開這里吧,現(xiàn)在還來得及,我可以讓他們放你離開!”桑杰緩緩走出來沐浴在月光下。
阿無一眼就看見了那段衣袖,暗紅色的絲緞鑲著黑邊,有金色的線繡在其中,原來他就是夢里的那個男人,活佛桑杰、大僧官還有這一群人就是阿旺口中的他們,卓瑪成為雪女的因!
對啊,為什么自己沒有想到呢,原來白最后要她小心的人就是活佛桑杰??!
“那白呢?”阿無朝桑杰喊道。
后者只是平淡的開口,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般,道:“他走不了了”
阿無和剛剛好將自己隱藏在墻后陰影的趙紫龍都是身軀一震。
“這有什么關(guān)系,反正不久你也會將他徹底忘記的,這也是佛祖的仁慈吧!”
阿無現(xiàn)在最恨的是他竟然能用悲天憫人的語氣說出如此殘忍的話,她突然想起阿旺一直掛在嘴邊的話,是魔,他們都已經(jīng)入魔!
阿無閉上眼睛忽然笑起來:“你們還敢提佛?明明就是魔”
桑杰一改淡然的神色眉頭微微皺起來,墻外的趙紫龍更是聽得心驚膽戰(zhàn),阿無,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們這群道貌岸然的出家人,嘴上說著什么紀律什么禁忌,卻偷偷在禁地養(yǎng)著女人,最后還禽獸不如的害死了她,”阿無忽然睜眼死死瞪著大僧官,后者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心虛竟給她的氣勢逼著后退了兩步,江白達杰立刻走上前去扶助他,他只是忠實于寺廟,忠實于養(yǎng)育他成人并給了他一切的大僧官,在他心里阿無說的這些簡直就是無稽之談,是不可能發(fā)生的,他朝著阿無憤怒的喊道:“你在胡說什么?”
“我胡說?這本詩集就是證據(jù)!”阿無亮出白最后交給她的書,扉頁在風中掀開,江白達杰一眼看見上面桑杰的親筆題字:贈給我美麗的卓瑪。
“這不可能!”江白達杰有些驚恐,他回頭焦急的詢問大僧官,“您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么?是佛給我的考驗嗎?”
大僧官沒有回答,只是別過頭點了點頭。
江白達杰突然笑起來,表情很不自然,那個樣子看起來像陷入了錯亂:“大僧官的決定都不會錯,全部都是佛祖的指示,抓住她”
“你···”阿無看著他的樣子知道多說無益,這是信仰崩塌自我欺騙的征兆,他在精神上已經(jīng)壞掉了,很快她就被戒律僧鉗制住雙臂。
躲著的趙紫龍手臂掐出了青痕,他用疼痛提醒自己不要沖出去,自己再被抓就沒有人能救他們了,忍住,才有希望。
“既然你都知道了就也別走了!”桑杰的手擺了擺,江白達杰就和一眾戒律僧壓著阿無往里面去。
“等時間一到就進行儀式吧!獻祭龍鳳命,想必能讓雪山安靜多些時日”桑杰婆娑著手中的詩集封面,喃喃自語著推開暗門回到原來的房間去了。
“是”大僧官對著他已然消失在石壁后的身影恭敬的行了個禮。
外面的趙紫龍捂住自己的嘴緩緩后退消失在風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