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家長到來

　　來的人是李杰的媽媽。

　　穿著一身粗布衣服，外面套著個短襖子，腳上套著一雙雨靴，站在教務(wù)室里，渾身上下散發(fā)著一股子的魚腥味。

　　趙玉劍的媽媽看起來有些蒼老，疲憊中透著焦慮，還未等教導(dǎo)主任說明情況，就先捉著羅老師熟練地道起歉來。

　　“羅老師，對不起對不起！是不是李杰又犯錯了？他是不是逃課了？孩子還小不懂事，我保證回去好好教訓(xùn)他！羅老師你別跟孩子計較啊……”

　　羅老師無奈地嘆了口氣，“李杰媽媽，你先別激動，先聽我們說?！?p>　　“啊，好好好，老師您說，您說?！焙笾笥X的李杰媽看了眼周圍，不自覺松開了抓著羅老師的手。

　　“這位是我們副校長，還有我們教導(dǎo)主任衛(wèi)老師，這個是唐老師?！绷_老師一一指著教務(wù)室里的幾位老師，順便讓李杰媽順著他的視線看清了周圍的形勢。

　　“副校長好，衛(wèi)老師好，唐老師好?！崩罱軏屢粋€個點頭哈腰打著招呼，似是意識到了什么，面上有些局促不安。

　　副校長開口了，“李杰家長，你兒子李杰和另外兩個學(xué)生，在早餐時間打了一個一年級的孩子，就是那個孩子，你可以看，他們?nèi)齻€大孩子，把人家一個才入學(xué)的孩子打成了什么樣子！”

　　劉昊臉上的紅腫和淤青就是最好的證據(jù)。

　　李杰不喜歡學(xué)習，平時在學(xué)校經(jīng)常逃課，李杰媽經(jīng)常被他老師叫到學(xué)校來，但打人這種事卻還是第一次!

　　“這，這是不是弄錯了？我兒子只是不喜歡學(xué)習而已，但他從來沒打過人??！這是不是弄錯人了？”李杰媽不相信，拉過站在墻邊不敢吭聲的李杰，“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打人了沒？是不是老師們弄錯了，還是有人逼你了？??？你說??！”

　　李杰被媽媽推搡著，臉上漲得通紅，卻因為羞恥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你個混賬東西！”李杰媽往李杰頭上重重地扇了一掌，氣得眼睛都紅了，“平時不學(xué)好，現(xiàn)在居然還打起人來了！你真是長本事了啊，是不是你打的你倒是說句話??！”

　　哪怕內(nèi)心已經(jīng)有了傾向，但李杰媽卻還是不想相信自己兒子打了人。

　　羅老師攔住了李杰媽媽還要打兒子的動作，勸道：“別打別打！孩子有錯可以教育，但別動手，現(xiàn)在不提倡棍棒教育，李杰媽媽你冷靜點！我們現(xiàn)在重要的是弄清楚他們?nèi)齻€，為什么要打劉昊這件事，這三孩子不說，我們只能找你們家長幫忙問?！?p>　　李杰媽紅著眼對羅老師說著抱歉，“羅老師真是對不住了，我是真沒教好這孩子！讓他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錯!您放心，我一定讓這小子說實話!”

　　攝像機錄著，羅老師也是怕她繼續(xù)打李杰，到時候影響不好，趕緊道：“李杰媽媽我們好好說，動手就不用了，讓孩子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學(xué)校主要還是想知道原委，什么都不說我們也不好做處理?！?p>　　副校長、教導(dǎo)主任都在這兒，李杰媽也知道這事不同以往，輕拿輕放是不可能了，人家孩子都被打成那個樣子，只能是坦白從寬了。

　　“沒聽到羅老師的話嗎！你趕緊給我說出來怎么回事！做什么打人家，你是想氣死我嗎!”

　　李杰低頭默默流著眼淚，時不時還抬手擦擦鼻涕。

　　“你說啊！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說出來啊！”

　　等了半天也不見他嗝出一個字來，李杰媽氣得差點又上手，這時門口終于又等來了第二對家長。

　　是的，一對，趙玉劍的父母都來了。

　　趙玉劍的父親人高馬大，濃眉大眼，渾身上下都透露著剽悍的氣息。母親一臉焦急，看起來就是普通的農(nóng)村婦女。

　　男人一進來，先是看了眼站在墻邊的兒子，立刻哈著臉對教務(wù)室的老師們打起招呼來，“老師們好，老師們好，我們是趙玉劍的家長，這一接到電話就趕過來了，不知道我兒子是犯什么事兒了？”

　　趙玉劍父母的到來打破了僵持的狀況，李杰媽這時也沒急著逼問兒子了，倒是看起了他們。

　　羅老師：“兩位家長好，是這樣的，你們的兒子在學(xué)?；锿硗鈨蓚€學(xué)生，打了一個才一年級的孩子，就是他，你們可以自己看?！?p>　　順著羅老師指的方向，男人看到劉昊的臉后，可謂是立刻就豎起了眉頭，二話沒說就沖到趙玉劍身前，抬腿就是一腳！

　　這一腳讓教務(wù)室里的所有人都愣了。

　　“你個孽障！老子平時辛苦供你上學(xué)，你就這么給我上的？還打人，老子先打死你！”

　　被一腳踹到墻上的趙玉劍一聲不吭，眼里雖然帶著懼意，卻仿佛早有預(yù)料般，面上倔強中帶著幾分嘲諷。

　　反應(yīng)過來的羅老師趕緊上前拉住他，“別打孩子！真的別打孩子！趙玉劍爸爸你先冷靜下，我們有事好商量！”

　　被攔住的趙爸爸手指點了點趙玉劍，憤怒地喘著粗氣，“兔崽子，我現(xiàn)在先不打你，你給我等著，等回去……”

　　男人瞅著是個脾氣火爆的，怕羅老師一個人攔不住，教導(dǎo)主任也走過去拉住了他，勸道：“這位家長你先別激動，我們喊你們過來并不是為了打孩子的，就是想了解一下事情經(jīng)過，教育孩子光靠打是沒用的，真的，你先冷靜下來?！?p>　　男人作為一個正宗的農(nóng)村漢子，雖然對兒子又打又罵，但對老師還是格外敬重的。

　　聞言，男人還真的冷靜了不少。

　　羅老師和教導(dǎo)主任松開了對他的掣肘。

　　羅老師：“我們并不知道這三個孩子為什么要打劉昊，問了都不說，叫家長過來，一是想弄清楚這事，二是希望你們先把孩子帶回去好好教導(dǎo)，具體什么處理結(jié)果，學(xué)校到時候會給通知?！?p>　　帶回去等通知？什么意思？這是以后都不讓孩子讀書上學(xué)的意思嗎？

　　三位家長都有些慌了。

　　紛紛開始求羅老師，求教導(dǎo)主任，求副校長。

　　“老師，孩子他知道錯了！他等會兒就說了，你們可千萬別趕他走??！”

　　“對對對，孩子都還小，下手不知道輕重！孩子醫(yī)藥費我們肯定出，回去后也一定好好教育他！老師們千萬別讓孩子沒書讀啊！”

　　羅老師頭疼地安撫他們，“你們放心，現(xiàn)在都是九年義務(wù)教育，書是肯定會有的讀！但學(xué)生做錯了事，學(xué)校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事件的處理結(jié)果是怎樣的，校方是要開會討論的，到時候我們再通知你們，而現(xiàn)在我們是要弄清楚，他們?yōu)槭裁创蛉?！?p>　　又糾結(jié)回去了這個問題。

　　三位家長對自己的兒子使勁逼問，但李杰和趙玉劍二人卻又像是跟自己犟上了一樣，怎樣都不肯吱聲。

　　一行人實在頭疼得緊。

　　看了半天戲的言旭有些累了。

　　他也是沒想到這些人能這么磨蹭，瞅墻上掛的鐘，都快十一點了，真是平白無故耽誤了他一個上午。

　　言旭看了眼旁邊的唐老師和劉昊，這兩人也是一直沒怎么吭聲。

　　他們?nèi)齻€就是安靜的旁觀者。

　　他這個旁觀者現(xiàn)在是不想再做了，鬼知道還要等多久。

　　言旭舉手了。

　　“老師，我好像知道。＂

　　所有人都看向了言旭。

　　唐老師驚訝地看他，問道：“葉言旭，你知道？那你先前怎么不說？”

　　言旭不好意思地低頭，猶豫的說道：“因為是前幾天的事，我也太確定是不是這個原因?！?p>　　不管是不是，好得算是有線索，副校長讓他說出來。

　　“前幾天我跟哥哥們?nèi)チ随?zhèn)上，看到有好多人欺負一個叫元元的男孩子，其中一個，就是王磊。”言旭猶豫地扭頭，猶豫地抬手，猶豫的像個絕世白蓮，“今天我在廁所聽到他們提到唐元，說是想讓劉昊把唐元叫出去，因為不知道元元和唐元是不是同一個人，所以，我不敢說……”

　　言旭沒有說的很詳細，甚至話說得還有些不清不楚，但卻恰恰像是個小孩說的。

　　幾個老師都沒有懷疑，都信了他的話，甚至還順著問了下去。

　　“唐元是誰？”教導(dǎo)主任抓到了重點。

　　言旭搖頭表示不知道。

　　“唐元是誰？”教導(dǎo)主任轉(zhuǎn)頭接著問王磊三人。

　　言旭一開始沒說，王磊還以為他不會說出來，哪知道一下子交代的這么徹底，氣惱是真的氣惱，但卻隱隱松了口氣。

　　沒磨掉性子的少年人是真的犟，一旦觸到了某個點，那是真的倔成一頭牛！這犟也沒什么特殊原由，就好像是跟誰賭氣，誰先低頭誰就輸了一樣，相當幼稚且莫名其妙。

　　李杰媽像是找到了什么救贖點，趕緊拍了自己兒子一掌，恨鐵不成鋼道：“老師問你話就趕緊說！你是不是不想讀書了？＂

　　李杰二人是沒想到這前面還有打人一事的，都很驚訝。

　　一直害怕抽泣的李杰被自己媽一提醒，加上站久了，身體情緒上都有些崩潰，這下媽媽給了臺階，就趕緊順勢抽噎著開了口：“是，是跟，跟劉昊一個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