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長眠的日子
方休白想的簡單,既然儀式的核心是棺材,那他把棺材搞走不就行了?
陸溪不一定追的上自己。
他邊逃邊往后看,陸溪速度極快,閃電一般靈敏,幾個回合之間迫近了不少距離。
他的速度則因為棺材的巨大和沉重,拖沓了不少,眼看越來越近,他心急如焚。
這方空間只有陸家,他逃不出去,且路上到處都是人和鬼魂。
這一次他們并沒有來抓,只是盤腿坐地,余光掃到面孔,能清晰發(fā)現(xiàn)他們異常痛苦。
需要離開,離開這方空間。
忽然,他想到一個主意,飛奔的趕忙陸溪院子里的竹林處。
“呵呵。”
背后是陸溪的冷笑,怨氣在她手里幻化成一條墨黑鞭子,裹攜巨大力道沖著方休白而去。
眼看躲避不急,挨上這一鞭子必然是不死也得半殘。
他轉(zhuǎn)動棺木。
“砰!”
鞭子與棺木撞擊出震耳欲聾般的響動,巨大沖擊力瞬間棺材脫手而出,在地上翻滾數(shù)圈才勉強停下。
方休白狼狽站起,看了看棺材又看了看身后的竹林,萬分慶幸。
還好還好,趕到了。
木鈴鐺的聲音又低又沉,搖動的速度又非常的急切。
身后的竹林竟緩慢匯聚在一起,一點點變化。先是巨大的腳掌和腿,后是臀部腰部,最后是胸部和腦袋。
一只巨大的,由竹子組成的“綠巨人”。
首當(dāng)其沖,與陸溪斗起法來。
巨人過于笨拙,遭不住陸溪攻擊,身體表面的竹子寸寸碎裂,又猛然快速回復(fù)。
方休白自認(rèn)為巨人只能抵擋一時,咬破手指,鐵銹味沖鼻,法力在指尖環(huán)繞,金色的符咒浮現(xiàn),如餓虎一樣把碰到的怨氣吞噬的干干凈凈。
他并不知道如何離開,但知道棺材是儀式的核心,血月是儀式的輔助,魂釘是連接。
棺材不知什么材料,有血色紋路覆蓋,他打不破,搞不壞。
只能對付……
血月。
那顆像碗一樣又大又圓,血紅的月亮,完美無瑕。
如果,打破一個缺口呢?
金色符咒迅速擊出,與血月碰撞。
開始符咒金光暴漲,竟真的把血月咬出一個缺口。
有雨水淅淅瀝瀝淋進來,外面是陰沉的天空。
成了。
方休白趕緊抱著棺材就跑。
身后是陸溪撕心裂肺的吼叫。
竹子巨人已命死死拖住陸溪,給他爭取了大量的時間。
當(dāng)腳踩到街道上的雨水里,方休白還有點不真實的感覺,腿一陣陣發(fā)軟。
耳邊忽然“嗖”的一聲,他就地翻滾,衣物邊角被擦破。
陸溪從天而降,渾身繚繞著黑紅的怨氣,左手輕而易舉的托舉住龐大的竹子巨人。
她目光狠毒,朝方休白投擲出竹子巨人。
木鈴鐺搖晃,巨人化作一縷青色靈氣鉆進鈴鐺里。
“你、該、死!”陸溪一直死死盯著,“你、不、配!”
她快要發(fā)瘋了。
本想讓這個好看的縣令陪自己做夫妻,沒曾想被計算,破壞自己的計劃。
誰也不能阻止她,她要讓所有人死,要讓這個王朝賠命!
對方休白僅存的一點好看的情感上的希翼被徹底摧毀,她要休夫!不讓方休白進門了。
怨氣像發(fā)了瘋一樣陸溪涌動。
忽然,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在顫動,回頭看去才發(fā)現(xiàn)是棺材在震動。
不好!
要找回身體了。
一個靈魂狀態(tài)的陸溪對付這么艱難,讓她得到身體還能打嗎?
但,這些已經(jīng)不是方休白可以阻止的。
本堅固無比的棺材,現(xiàn)在隨時都有碎裂的風(fēng)險。
棺材板橫飛出去。
方休白驚愕,瞥了里面一眼,妖艷的美人嘴角噙著似乎是品嘗勝利的微笑。
他想故技重施。
美人的軀體卻重如蒼云山一般,他撼動不了分毫,而身后的陸溪已經(jīng)攻來,他趕忙躲避。
“你輸定了!”
陸溪陰笑,抓住棺材邊緣,視線緊盯著方休白。
她在方休白臉上看到了驚懼和害怕。
他終于怕了,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要是他乖乖聽話,指不定會給他留下一具全尸,他們也會成親做夫妻,也會入洞房……
想想就美好??上н@男人不聽話。
唉?
好……好像不對。
這個臭男人,看的是我嗎?
好像是我身旁。
陸溪疑惑的轉(zhuǎn)身,瞬間她瞪大自己的眼睛。
靈魂和自己的身體面對面。
什……什么情況?
陸溪的身體雙目通紅,直直的立在棺材里,出神的盯著陸溪的靈魂。
她沒有附體控制呀?
在目光下,尸體猛的朝靈魂攻擊過去,巨大的力量將陸溪震飛,撞擊在墻壁上。
她靈魂暗淡,顯然受了不小的傷。
身上還有一股強大神秘的力量在吞噬她的靈魂。
“好累?!?p> 一聲童稚的聲音響起,緊接著陸溪軀體的眼睛暗淡下來,身體也軟軟的倒在棺材里,一直小狐貍從里面跳出來。
眨巴著狹長的眼睛,身姿搖搖欲墜。
是它?
方休白震驚。
原以為這小狐貍和陸溪是一伙的,沒想到躲藏這么久是為了一擊斃命。
小狐貍朝他投來一個“你真沒用,還要我出馬”的眼神
“……”
真尷尬。
陸溪虛弱的爬起來,死死盯著小狐貍,恨不得將它生吞活剝了。
“哪來的畜生?你是誰?”
小狐貍露出疑惑的表情,一歪腦袋。
“姐姐?!?p> “?”
小狐貍跳下棺材,眼神一變,成了一個漂亮如陶瓷娃娃的小姑娘,頭頂綁著兩個小揪揪,臉蛋紅撲撲的,脖頸處掛著兩塊雪白玉石。
“十……十妹?”陸溪驚訝的瞳孔突出,不敢相信。
方休白的腦袋也緩緩打出一個問號,你家十妹怎么是只小妖狐?
人妖戀?
“你……你是誰?你不是我十妹,我十妹怎么可能是只小狐貍。”
陸溪顫抖著手。
她,她記得當(dāng)年,母親把她帶走,讓她獨自往蒼云山,一個小女孩,怎么可能活著。
她才五歲,和現(xiàn)在一模一樣。
當(dāng)年,她還覺得母親為什么不把自己放走,讓自己活著呢。
后來,她又不疑惑了。自殺了還能和陸家一起,離開了,可能尸骨無存到處漂泊。
她自殺后,不知道怎么了,靈魂一直在飄著,她看著所有人死去,看著安縣的百姓把所有人埋葬,她也進了自己的棺材。
但……
她不知道自己死沒死,她有思想,但她身體不能動了,所以還是死了。
她乖乖的躺在棺材里,一天又一天,數(shù)著綿羊,她不需要睡眠,她不困,她不累。
她太孤單了。
她想離開,她想出去。
可她不能,她要陪著陸家,陪著死去的所有人。
每天,伴隨著自己的都是無止境的哭泣。
她終于哭累了,疲倦了,她感覺她要睡去了,終于要睡去了,她希望自己死了。
她太孤單,太累了。
可……
為什么有人打擾她呢?
她睜開眼,有人要欺負(fù)她,陸家的尸骨也被扒出來到處丟棄。
為什么死了也會被打擾,也不會被放過?
她要殺人!
她要殺了打擾她的!
她要殺了害死陸家的!
她要這個國家給陸家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