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配。”
那鞭子狠狠打在霍存思身上,幾乎肉眼可見的,從他左肩一直到肋間立即浮現(xiàn)出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痕,皮肉綻開,尤其是鞭尾上嵌入的金屬懷劃片,鋒利非常,傷痕靠近肋間的那段尤為深,刺眼的鮮血,順著傷口流出來,滑過腹部,落到地上。
可霍存思卻沒有吭一聲,即使額角的青筋因為劇痛緊繃著,說出口的話卻風(fēng)輕云淡的與平日無異。
“霍啟林,她是你的女人,你最好管好她,不然下一次我可不確定給她注射的是鎮(zhèn)定劑?!?p> 霍存思抬眼,黑壓壓的眉眼在昏暗的室內(nèi)閃著危險的眸光,即使是跪著也沒有半分卑微的模樣。
隨著他的話應(yīng)聲而落的是鞭子擊打在肉體上的悶響,霍啟林黑著臉,眉間浮出一絲郁色。
“為了個符明愿,你是連父母都不認(rèn)了么?”
霍啟林緊盯著霍存思的神色,二人之間針鋒相對的氣場,導(dǎo)致本就壓抑的氛圍更加沉悶?;舸嫠己敛煌俗尩挠匣魡⒘痔骄康囊暰€,半晌勾唇一笑,是十幾年前最為人熟知的紈绔笑容。
“霍啟林我不會像你一樣無能,為了個女人葬送了自己的一生,符明愿連我身邊的玩物都算不上,至于父母,是你們不配而已?!?p> 男人額發(fā)微濕,犀利的目光帶著尖銳的輕蔑神色,精瘦流暢的上身赤/裸著,交錯的兩道傷口留著血,唇色因為失血而有些蒼白,彎起的笑容卻又放肆妖異,棱角分明的臉隱在半明半滅的光線里透著一絲令人膽寒的殘酷。
霍啟林深深的凝了霍存思一眼,半晌轉(zhuǎn)身朝著門口走去。
“阿行,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請不要傷害她,我不會再叫她插手你的事。只是我還沒有死,你犯下的錯我依舊有權(quán)利處罰,按老規(guī)矩來?!?p> 霍啟林的聲音回蕩在空蕩蕩的房間里,霍存思渾不在意的一笑,身子往后一仰,直接躺在了帶著寒意的地板上。
三省堂是霍家歷代長輩處罰族人的地方,霍家人犯了錯,都會被勒令來到此處反省,或是罰跪,或是請家法,都是在這里執(zhí)行,可以說,只要是霍家的子孫就沒有沒來過這兒的。
霍家原本是屈城的百年世家,只是到了霍老爺子那一輩兒,霍家人丁凋敝,三省堂幾乎就沒了作用,只是自打霍存思一出生,這閑置了多年的三省堂,三天兩頭就得被打開一次,霍存思待在里頭的時間,恐怕比待在自己臥室的時間都長。
霍存思枕著手臂,視線落在屋頂狹小的天窗上,微微出神。
三省堂為了讓人能夠靜下心來反省自己,整間屋子將‘冷’、‘靜’二字做到了極致。這間屋子極小,只有十平左右,屋子里不置一物,連照明的東西都沒有,墻面和地板都沒有刷,跪在地上的時候,膝蓋直接與凹凸不平的地面接觸,不到一小時,膝蓋便會淤傷。
三省堂在霍家地下一層,所以氣溫要比別的地方低一些,土壤里的潮濕氣息也充斥了整個房間。與其說是一個房間,不如說是一個大型棺材。
屋頂有一道天窗——就開在在后花園里的地面上。窗口焊了縱橫交錯的鐵欄桿,在外人看來就是一個下水道口而已,無論是現(xiàn)在正在修剪花草的花匠還是坐在不遠處秋千上的白淑麗,他們都不會想到自己的腳下正關(guān)著的就是那個不可一世的霍存思。
現(xiàn)在正是下午三點多,天窗還能透些光到屋子里。五年沒來這個地方,他竟也沒有久別重逢的情緒起伏。
三省堂的門沒有關(guān),只是霍存思也沒有出去的心思,外頭守著人,不打一架他是出不去的。小時候他或許會因為叛逆心理硬闖出去,但現(xiàn)在他不會了,畢竟早出去幾個小時或者晚出去幾個小時,對他而言并沒有什么影響。
就像他本可以避免這一次懲罰,但他仍舊來了,因為相比于桀驁不馴的狼來說,溫馴的羊才不會讓人設(shè)防。
霍存思半闔著眼,身上胡亂搭著方才脫下來的衣服,有些昏昏欲睡,最近幾天他有些忙,正好趁著現(xiàn)在補補覺。
“嗡嗡嗡……”
就在霍存思入睡的前一秒,腰腹部突然傳來一聲震動,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抬手摸索了一番,將衣兜里的手機摸了出來——霍啟林今日氣極,進來之前倒是忘了讓人搜他的身。
滑下接聽鍵,鄭擎有些急促的聲音傳過來
“老大,夫人出事了!”
霍存思原本還有些困意,躺在地上不愿意起身。鄭擎一句話卻驚得他直接坐了起來,連肋間的傷口重新撕裂留血都沒注意到。
“夫人受傷沒?”
霍存思擰著眉,聲音里的焦急和緊張,連手機另一邊的鄭擎都感覺到了。
“承乾中學(xué)里出了些關(guān)于夫人的謠言,承乾校董孫家的小姐孫心湄和夫人之前有些齟齬,夫人一到學(xué)校她就闖到夫人班級以此辱罵夫人,夫人氣不過就打了她一巴掌……”
“我問你夫人受傷沒!”
鄭擎說得義憤填膺的,冷不丁的就被霍存思提高的聲音嚇了一跳。
“那倒沒有……只是夫人打了孫心湄一巴掌,事情鬧到了教務(wù)處,教務(wù)處主任讓她們請家長?!?p> “沒受傷就行。”
聞言鄭擎話頭一頓,有些摸不著頭腦。霍存思音色淡淡,聽不出什么情緒,好像之前話里的緊張都是鄭擎的幻覺。只是在鄭擎看不到的另一邊,霍存思緊握的拳頭忽的一松,那股子松快的情緒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但是按照符家情況,夫人恐怕請不到家長來學(xué)校,而且,教務(wù)處的主任潘成軍同孫家有些淵源,恐怕夫人會吃虧。”
“誰說她請不到家長,你把學(xué)校里傳謠誹謗的人的名單整理一份發(fā)給賀昶名下的律師事務(wù)所,讓律師準(zhǔn)備起訴?!?p> 說完,霍存思便掛了電話,用襯衫簡單的纏住了傷口,拉開了三省堂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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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明愿認(rèn)認(rèn)真真的上了兩節(jié)課,一點兒沒受影響,倒是旁邊的楊曉曉自從知道了教務(wù)處請家長的要求之后便坐立不安,兩節(jié)課下來被老師點了好幾次名。
意南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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