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月夜皇孫誕生
文成二十一年八月十四凌晨，孝敬皇后崩，原本忙忙碌碌準(zhǔn)備中秋的太監(jiān)宮女們更是亂做一團，一個小太監(jiān)，低著頭連滾帶爬的一溜煙跑上乾元宮的臺階，一頭撞進了，總管太監(jiān)鄭懷恩的懷里，把老太監(jiān)撞了個趔趄。
鄭懷恩齜牙咧嘴的揉著胸口，扯著公鴨嗓子喊道“唉吆喂，你是哪個房里的小崽子，你娘死了？毛毛躁躁的。”小太監(jiān)跪在地上，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公，公公。我娘沒死，我們娘娘死了。”
鄭懷恩一怔：“娘娘？哪個娘娘。”小太監(jiān)說道，“皇后娘娘”。鄭懷恩一聽，心道是了，皇后娘娘一直鳳體欠佳，如今驟然崩逝，雖然是意料之外，卻也是情理之中。
對小太監(jiān)說道，“你回去吧，我這就去稟報皇上?！闭f完佝僂著身子亦步亦趨的就要往大殿里走。
說也巧，沒走幾步，又一個小太監(jiān)低著頭，健步如飛陰沉著臉往前走。一下又把老太監(jiān)撞的，差點來個狗啃泥，鄭懷恩，一下就急了，翻過身沖著小太監(jiān)就是一耳刮子，“你瞎了？真是的，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小太監(jiān)一看是鄭懷恩，跪在地上哭嚎，“公公，出事了?！编崙讯髡f道，：“知道了，皇后娘娘仙逝了。我這不是去稟報皇上嗎。你下去吧?！?p> 可是小太監(jiān)卻一動不動，鄭懷恩奇道，：“你怎么還不走。”小太監(jiān)哭哭啼啼的說，“太子駕薨了?！闭f完如喪考妣的嗚嗚哭了起來。
鄭懷恩一怔，用微不可查的聲音喃喃自語道“天塌了?？旆鑫移饋怼！?p> 乾元殿內(nèi)燈光昏暗，幾根蠟燭忽明忽暗的搖曳著，“咳，咳咳”老邁的咳嗽聲聽的人差點喘不上來氣，一個身穿深紅色龍袍的，白發(fā)老者正手肘著厚重的案幾，手拿著幾份卷宗不時翻看。
案幾下方，丞相崔元庚，戶部尚書柳文禮，大將軍馬伯霆，大司馬謝寧遠正為世襲沙州的史家父子起兵越禮占據(jù)年州縣城，是絞是撫炒的不可開交，大將軍大司馬主戰(zhàn)，認為可以一勞永逸，丞相和戶部尚書主撫，因為國庫空虛。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最后差點動手。把老皇爺氣的差點一口老血，上不來。
這時鄭懷恩，連滾帶爬的跑進殿里，跪在地上嗚嗚的哭起來。
老皇爺把臉一拉，“懷恩，你也算是宮中的老人了，平日行事頗為穩(wěn)重，今天是怎么了？擅自在朕和諸位重臣議事的時候闖進來，你忘了宮中法度了嗎？”
懷恩痛哭流涕的說道，“陛下，皇后娘娘她，皇后娘娘她，”，老皇爺?shù)纱笱劬?，從座位上站起來，說：“皇后，她怎么了。”懷恩扯著公鴨嗓，：“皇后娘娘她，鳳馭歸天了。”說完匍匐在地上，嚎啕大哭。
老皇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揮揮手，“丞相，朕心亂如麻，你去操持，皇后喪禮吧。你們都下去吧，朕靜一靜?！闭f完揮揮手。示意眾人退下，幾個大臣拱手就要退出大殿。這時懷恩又對皇上說，“”陛下，太子他也……”剛剛坐下的老皇帝再次站起來，哆哆嗦嗦的說，“楨兒他，”
這時殿外，長號，“嗚～～嗚～嗚嗚～”象征國家儲君的英年早逝，響徹云霄，乾元殿，建章宮，未央宮，太極殿，紫光殿所有的宮人，宮女，侍衛(wèi)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跪在地上。
整個皇宮，除了“嗚嗚嗚嗚”，的號響，安靜的可怕。一群鴿子，似是被驚到，撲棱撲棱的像遠處飛去。
乾元殿內(nèi)，原本要告退的大臣此刻也一聲不吭跪在地上，老皇爺一口老血吐出來，昏厥過去，懷恩和幾個大臣趕忙上前扶住。
今年的八月十五中秋夜不同尋常，因為前一天孝敬皇后和皇太子，母子同日仙逝，朝廷明令國喪期間，不得舉行慶?；顒?，不得吃花酒。不得穿紅掛綠。
百姓們對于意皇室成員的生老病死，可又可無，不甚了了，不讓慶祝就不慶祝，可日子總要過，一日不出攤，明天便可能挨餓。張老漢就是這其中的一員，張老漢早年間出天花，留下一臉麻子，也說不上親，所以孤身一人，靠賣混沌為生，今天又照例支起攤子，吆喝起來，“混沌來，混沌，香噴噴，熱乎乎的，混沌啊，”
今天是八月十五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過客雖然多，卻沒有人光顧他的混沌攤，打趣的人倒有，“幺哈，張二麻子，你說你臉上，那叫臉上長麻子嗎，整個就是麻子上長了個臉啊?！睆埨蠞h也不反駁，嘿嘿一笑，“來一碗？”
客人也不以為宜，“不來了，剛吃了飯，今晚上就是出來看看熱鬧，在家憋著也是憋著啊，”另一個人對張老漢說，“他不來，我來，給我來一碗多放點香菜，”
張老漢笑逐顏開，“得來，”說著利索的拿起碗，就來了幾勺子。給客人端過去，“吃著餛飩，賞著月，月……”突然間張老漢的眼睛紅了，一動不動的看著天，手里的餛飩?cè)鲈诳腿松砩?，客人一個支棱站起來，“你怎么回事，”說完看著天也不動了。
八月十五的月亮那么亮，那么圓，那么耀眼，可偏偏顯的那么詭異，紅的，紅的月亮，紅的能滴出血來。映的所有人的臉都是紅的，仿佛這就是世界的末日。不知道是誰起了個頭，跪在地上，一連串的人都跪了下來，磕頭如搗蒜。不是仿佛，這就是末日景象。
前一刻皇宮內(nèi)，兩個小太監(jiān)在皇后和太子的靈堂前值夜，兩個人無聊，切切私語，“唉，小郭子。你聽說過么，這人死了以后就變成鬼，鬼啊到了一定時候呢，要回魂，這個時候呢，天上的月亮就會變成紅色，他就會吸食人的陽氣。或者干脆找個替死鬼?！薄鞍ミ?，呸～呸呸～呸，你就會嚇唬人家?！?p> 小郭子阻止另一個小太監(jiān)說話，順便來了個蘭花指。繼續(xù)道，“我可聽說，皇后和太子娘家是九世的母子，加上這一世正好十世，馬上轉(zhuǎn)世成神了，人家才不遺憾咱這種苦命人呢?！?p> 另一個太監(jiān)說，“成神？別扯了，他們倆身份貴重，福還沒享夠呢，就死了，肯定心有不甘，找人當(dāng)替死鬼呢?！边@時忽然一陣風(fēng)劃過，假太監(jiān)哎呀媽呀一聲慘叫，抱成一團，“玉皇大帝，神仙奶奶，我們就是說著玩的，可千萬別嚇我們”。
忽然天上的月亮紅了，血月。正如倆太監(jiān)所說，就好像這里不是人間，是鬼們所在的地獄一般。倆太監(jiān)哪見過這景象，更加緊緊的抱在一起哆嗦。
老皇帝此刻自然也見到了這個景象，此刻的他，也不明白這是怎么了。突然他大喊：“來人，把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叫過來?！?p> 一個小太監(jiān)應(yīng)聲而去，不消一刻鐘，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馮家晟來了，看樣子四十多歲不到五十，卻生的一頭白發(fā)，一副仙風(fēng)道骨的樣子。
老皇爺問到，“國之不幸，皇后太子同日冥天，如今又生血月異象。馮大人如何看?。俊?p> 馮監(jiān)正兩眼一閉，手指掐算，口中念念有詞，“月若變色，將有災(zāi)殃。青為饑而憂，赤為爭與兵，黃為德與喜，白為旱與喪，黑為水，人病且死?？磥硪袨?zāi)禍了”
老皇爺急道何解？給我仔細說說
馮監(jiān)正微一作揖道：“血月為至陰至寒之相，道家古書說兆示人間正氣弱，邪氣旺，怨氣盛，戾氣強；風(fēng)云劇變，山河悲鳴；天下動蕩，火光四起；八卦斷三個只有五個西北夢魔西南太一血魔和夢魔聯(lián)手龍魔死故稱：血月歷史雜記也曾有記載，血月現(xiàn)，星球氣斷，氣盡，如墜獄?！?p> 老皇爺默然無語，許久方道，“”這是亡國之兆啊?？捎衅平庵ǎ俊?p> 馮監(jiān)正搖頭。
“報?！遍T外一小太監(jiān)。
老皇爺問道，何事？
小太監(jiān)道，：“回稟陛下，太子妃娘娘在建章宮，紫光殿誕下一個皇孫?！?p> 老皇爺一喜轉(zhuǎn)而面露苦澀，”楨兒啊，你的命真苦啊，差一天便與我這孫兒見面。上天真是不公啊”
馮監(jiān)正急道，“不，陛下，上天是公平的?！?p> 老皇爺一怔，“公平？有什么公平？”
馮監(jiān)正說道“世界關(guān)上一扇門的同時，也會打開另一扇窗，這亡國之兆的破解之法，恐怕要在這個皇孫身上應(yīng)驗了?！?p> 三十五年，搖搖欲墜的北岐王朝在風(fēng)雨飄搖中又度過了漫長的十五年，老皇爺身體愈發(fā)老邁，走起路來也如這個老大帝國，顫顫巍巍，步履維艱。
對于百姓而言相對是幸福的，雖然人們在文成二十一年那個中秋之后，很是害怕了些日子，但隔不住朝庭方面的冷處理。對于沙洲方面的事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休養(yǎng)生息，時間一長人們也就淡忘了。只是偶爾有人提起來，那一夜，皇宮中，已故的皇太子趙有楨的太子妃，那一夜誕下一個傻皇孫。
尚在襁褓中的小皇孫不是別人。正是趙嶸，他不明白他怎么就成了一個嬰兒，他努力的瞪著腿，看著面前這個老頭子眼珠子滴溜亂轉(zhuǎn)。
老皇爺抱著他，百感交集，想起了孝敬皇后，想起了他的父親，皇太子趙有楨。沉吟良久，：“他就叫趙戎吧?！壁w嶸對著老皇爺一笑。心想你怎么知道我叫趙嶸啊。
老皇爺見他突然笑了，高興的指著他對鄭懷恩說道“你看看，你看看，他竟然會笑，才幾天啊，就會笑，你也喜歡這個名字對不對？”
趙嶸“啊，啊的”。努力張張嘴，想要說話，卻什么也說不出來，只能發(fā)出啊啊的聲音。
老皇爺更加歡喜的抱著他舍不得撒手。
鄭懷恩在一旁不敢說話，按說小皇孫前面已經(jīng)有了幾個哥哥，是其他幾位皇子所出，按輩分是弘字輩，但老皇爺卻破了例，不以弘起名，卻單單起了個戎，想來國之大事唯祀與戎，老皇爺對國家前途，未來命運不甚看好，希望這孩子未來定鼎定乾坤，以武立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