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
方敬業(yè)看不下去了,氣得發(fā)抖。
“你們六人勾結(jié)趙世君和云東河,故意刁難方少,要架空方家,少爺念在義父的份上,沒與你們多計較,只是收回你們在煙柳街的份額,居然還敢反咬一口?”
“這些年,方家對你們可曾有半點虧待?義父對待你們可有半分懈???”
白金飛則是滿臉苦澀,凄然而恨聲道:“昨晚就應(yīng)該把這些白眼狼全殺掉的。”
錢通寶陰然笑道:“方師爺,吃里扒外的人是你自己吧?
“枉費方老爺收養(yǎng)你幾十年,對你一番栽培,你怎敢與害死方老爺?shù)膬词滞骱衔郏俊?p> 蘇正義更是厲聲喝道:“此子陰險狡詐,你們被他蒙蔽也能理解,但千不該,萬不該,揭穿他之后,還執(zhí)迷不悟!竟然還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威脅證人!”
邊上一直沒有開口的趙威龍卻忽然冷笑道:“他若是沒有內(nèi)應(yīng),又怎么能害死方老爺?”
此言一出,立即把兩人放在火架上烤。
“對啊,這兩人必然是內(nèi)應(yīng)!”
“這兩人是方老爺子左右助手,是方老爺子最親信之人,如果不是他們欺上瞞下,恐怕方老爺子也不會糊涂到認賊作子?!?p> “呵呵,一個義子,一個女婿,到底都是外姓人,方家又后繼無人,說不定早就開始謀劃方家的財產(chǎn)了!”
“……”
好事者向來不禪以最大惡意來揣度他人,看向白金飛和方敬業(yè)的目光充滿惡意。
方敬業(yè)和白金飛身體劇震,這分明是要置他們兩人于死地?。?p> 他們本以為趙威龍只是為趙世君報仇而來,現(xiàn)在看來不僅如此,他的目的更在于強占煙柳街!
六大管事卻不約而同的露出了不易察覺的快意笑容,如魔鬼一般。
方宇沒有成家,只要殺了他,再將方敬業(yè)和白金飛兩人除去,方家就只剩下張氏,以及嫁作人婦的方媛媛兩人,根本無力掌控煙柳街。
趙家一方面作為正義的使者,另一方面作為受害人,向方家索要賠罪,理所當然,光明正大入局煙柳街,外界亦很難有聲音!
直覺之前所受的所有屈辱,都在這一刻煙消云散!
錢通寶甚至想到,如果趙家要他們之中指派一人代為管理,那這個人必然是他!
不管怎么,這都是一個無比英明的抉擇,富貴險中求!
而現(xiàn)在,距離榮華富貴,就只有一步之遙了!
“我個人何以謀生,無足輕重,但還請趙家主為慘死的方老爺主持公道!”錢通寶向趙威龍低頭,作出懇求的模樣。
“請趙家主主持公道!”
余下五大管事見狀,也異口同聲的說道,同時向趙威龍拱手抱禮。
“我等也懇求趙家主,為民除害!”蘇正義大義凌然道。
當即,圍觀的百姓也有人跟著叫起來,“為民除害、為民除害……”
一個、兩個、三個……聲勢越來越大。
方家三人,頓時成為靶子,方宇更是其中的靶心。
“怎么辦?”方敬業(yè)六神無主,目光絕望。
他之前辦事,有著方復(fù)明在背后,不管做什么,別人都會買幾分薄面,何曾面對這種四面楚歌的境地。
楊玉靜看向林昆道:“林叔,你與趙威龍認識,還有什么辦法能幫幫小宇嗎?”
林昆苦笑著道:“小姐,并非老奴貪生怕死,我與趙威龍雖然是相識,但關(guān)系并不好,且他乃是一家之主,而我不過一介江湖散客?!?p> “趙威龍要對付方公子,不僅是因為給趙世君復(fù)仇,同時也關(guān)系著整個趙家的顏面,不管是誰來當說客,都是沒用的?!?p> 楊玉靜默然,林叔說的確實是實情,但真的就這樣成定局了嗎?
林昆忽然道:
“老奴年輕時游歷江湖,從一奇人異士手中得到一枚煙霧雷,引爆之后,能散發(fā)一陣維持數(shù)息的硝煙迷霧?!?p> “當時那人就是憑借煙霧雷,屢次脫險,方公子用它,也許可以趁機逃走,只是趙威龍恐怕不會給引爆的機會,他隔空一道劍氣飛過來,能輕松將火線削斷!”
說著,他取出一根三四手指大小,手掌長的管狀之物,上面有一條長長的線。
方宇看了一眼,頓時瞳孔一縮,這老頭手里竟然有這種東西!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煙霧雷,而是江南霹靂堂的‘霹靂神雷’!
那根長線其實不是點火的火線,而是一個開關(guān),將其拉出之后,有三種方式可以引爆:
一是將雷管砸在地上,可瞬間引爆。
二是等待數(shù)息之后,會自動爆炸。
三是被外力擊打,也可瞬間爆炸。
這玩意從設(shè)計出來那天,就是為了防止有人在爆炸之前將其毀壞。
莫說趙威龍這種外罡境武者,只要拉出火線,就是方宇也無法一劍將其毀滅。
可笑林昆卻把它誤當作尋常的煙霧雷,威力雖然比不上那崩山裂地的火雷,但只要引爆,這座外院天井都要被炸出一個巨坑,氣浪席卷,在場所有人不死也要傷。
白金飛卻不認得霹靂神雷,一咬牙道:
“內(nèi)弟,等下你佯裝要與趙威龍動,吸引他的注意力,我在一邊引爆煙霧雷,煙霧一起,你立即從密道離開!”
方宇擺手道:“沒有必要,你們不必為我擔憂?!?p> “這天底下的確有人能對我造成麻煩,但絕不是他趙威龍!”
“還有,那玩意很危險,不想所有人葬身此地,最好別動。”
沒等眾人反應(yīng)過來,他已一步踏出,飄然落在外院的天井中,直面錢通寶等人。
“我本想讓你們的退場體面一些,奈何你們不要??!”
“劍來!”
方宇右手輕微抬起,原本放在廳堂中的普通鐵劍仿佛有靈智一樣,電光般飛出,落在他手里。
“危險!”
六大管事立即往趙威龍身后跑去,生怕被方宇一劍絞殺。
昨晚那一劍,已經(jīng)在他們腦海里植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方家小兒,你殺我君兒,今天我豈能容你逞威?”
趙威龍往前一步踏出,也來到外院天井中,與方宇直面相對!
……
卻說趙家這邊,師爺李子旗并沒有跟隨趙威龍前往方家,而是前無聲息地來到城中一戶不起眼的小院中。
來到廂房前,可清晰地聽到里面?zhèn)鞒雠说纳胍髀?,以及男人的粗重呼吸聲?p> 李子旗面色不改,直接“咣咣”叩門。
“誰???”
房門還沒有打開,里面?zhèn)鱽硪粋€不滿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一個衣衫不整,約莫三十多歲的男子打開門。
“李師爺!”男子抬頭,驚呼道。
如果此時方宇在場,就會認得這名男子,居然是方復(fù)明遭遇刺殺那晚,跌跌撞撞跑到府邸外,向他匯報情況的那名扈從!
李子旗往屋子里看了一眼,見到一個細皮嫩肉的婦人躺在床上,披頭散發(fā),面色潮紅,用毛毯蓋著身子,只露出一截雪白的肩膀。
床還是那張床,人卻不是上次見到那個人了。
李子旗鼻哼一聲道:“朱老四,業(yè)精于勤,荒于嬉??磥磉@句話你倒是一直銘記在心啊,一大早就在練習(xí)槍法!”
“李師爺說笑了?!泵兄炖纤牡哪凶佑樞χ宦堵暽貙⒎块T帶上,“不知道李師爺一大早登門,有何要事?”
李子旗開門見山道:“方家方宇的資料,是你給大公子的吧?”
朱老四點頭道:“十天之前,大公子的確讓我收集了一份方宇的資料。”
他是方家的扈從,卻早已被趙世君收買,不然也不至于能在城中有這么一座院子,每隔一段時間就換一個婆娘。
李子旗突然眼眸一冷,凝視著他道:“大公子昨晚死了,被方宇一劍給殺了!”
“什么?”朱老四瞪大眼睛,而后倒退兩步,“怎么會……”
他私下投奔大公子,就是不甘于做一個傭人,盼望著能攀上趙家這條大腿。
現(xiàn)在大公子死了,夢想沒了不說,更是招來潑天大禍,他給的資料有錯誤,趙家必然不會放過他。
李師爺該不會是算賬的吧……朱老四不禁雙腿發(fā)軟,目露恐慌。
沒出息……李子旗道:“你也別害怕,大公子死了,那是他技不如人,盲目自大,死了也就死了,不然趙家遲早要被他帶入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可趙老爺現(xiàn)在殺到方家去了,要為大公子報仇,我很是擔心這個方宇,把你了解到的信息,都給我仔仔細細說一遍!”
朱老四稍微松了一口氣,事情似乎還有余地。
他即把了解到關(guān)于方宇的一切信息,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等等,你是說方宇第一次出現(xiàn)在方家,是初八日的卯時初三刻?他衣衫破舊,步行從外面回來?腰間還懸著一柄破破爛爛的鐵劍?”
朱老四道:“確實如此,那晚剛好是我值班,還以為他是落魄的游蕩浪子……”
李子旗瞳孔猛地一縮,腦海里浮現(xiàn)出了一副畫面:
臨近揚州城的大運河,一艘渡船上,五只瘆人的水魅,一個年輕人手持一把銹跡斑駁的鐵劍,一劍將大江斬開,水浪涌起百尺高!
“不好,趙老爺有危險!”
李子旗飛奔似的離開,留下朱老四一人在風(fēng)中凌亂。
樓外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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