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真氣呢?
我的真氣去哪里了?
這一劍之威,竟然把我的武功廢掉了?
一瞬間,趙威龍幾乎感覺天塌下來了,腦袋一片空白。
一身武道修為,就是他最大的依仗,也是他最引以為豪的地方,卻被他認(rèn)為可隨手拿捏的人一劍給廢了,這簡直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我不信!我不信!
趙威龍在心里吶喊,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要冷靜!
他撕開衣服,發(fā)現(xiàn)丹田處完好無損。
屏息內(nèi)視,又發(fā)現(xiàn)丹田內(nèi)的真氣依舊存在。
但運(yùn)氣的經(jīng)脈卻出現(xiàn)了損傷,導(dǎo)致真氣無法運(yùn)轉(zhuǎn)!
“哈哈哈哈……”
趙威龍大笑,這種傷很嚴(yán)重,但不是嚴(yán)重到無藥可救,只是暫時不能動用真氣而已!
與此同時,他內(nèi)心對方宇的殺意更濃了。
此子不除,日后必成禍患!
而且都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他已經(jīng)沒有回頭路了!
若是現(xiàn)在不趁機(jī)殺掉方宇,日后百姓反應(yīng)過來,趙家必將成為眾矢之的,這是他無法忍受的結(jié)局!
只要?dú)⒘朔接?,趙家就可以將煙柳街據(jù)為己有,彌補(bǔ)一切損失,名利雙收!
此子斬出如此恐怖的一劍,必然真氣耗損嚴(yán)重!
而他還有最后一張牌,現(xiàn)在就是最好的機(jī)會!
“你們還在等什么,趁他力竭,還不趕緊動手?”趙威龍回頭,對帶來的五十多名內(nèi)罡境武者喝道,“誰能誅殺此人,賞金萬兩!”
一群內(nèi)罡境武者面面相覷,個個都面露猶豫之色,誰也沒有上前一步。
他們又不是蠢貨,剛剛那一劍太可怕了。
誰上,誰死!
銀子雖動人心,但沒命花的銀子,就是廢鐵一塊。
而且人家方少怎么看也不像力竭的樣子,反倒是自家老爺不大對勁。
一會失魂落魄喃呢自語,一會臉色凝重當(dāng)眾扒衣服,一會妝若瘋癲發(fā)狂大笑。
怕不是受到的刺激太強(qiáng)了,遭不住,得了失心瘋……?
“老爺,千萬不可!”
李子旗聽到趙威龍不肯罷休,更是嚇了一跳,忙附在趙威龍耳邊低聲道:
“他就是我之前跟你說過的那位,一劍截斷大運(yùn)河的劍神!收手吧,老爺,我們沒用勝算的?!?p> 可此時趙威龍滿腦子都是偏執(zhí)念頭,就像賭輸了一切,把妻女當(dāng)做賭注,也想著要翻盤的賭狗,哪里還聽得下去勸告。
“滾開!”
趙威龍一把推開李子旗,看到手下全都不聽自己命令,怒火攻心,怒噴道:
“你們這群白眼狼,每天吃我趙家的,住我趙家的,拿我趙家的,現(xiàn)在敢不聽我的命令了?”
“若不是在我趙家,你們能有今天?”
李子旗臉色一變,暗道一聲糟糕,老爺這是被方少一劍劈得失了智啊!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這種話都千不該,萬不該說出來!
果然,五十多名內(nèi)罡境武者聽了,紛紛變臉。
感情他們這些年用血、用汗換來的酬勞,在趙家眼里都是恩賜???
有人站出來道:“趙老爺,我們是打工人,是來打工的,不是賣命的走狗,更不是來孝敬你的!”
又有人道:“我們做一分事,拿一分錢,平日工錢被你以各種嚴(yán)苛的規(guī)矩克扣也就算了,莫不成我們都欠你趙家的不成了?”
這還是比較客氣的。
偏激一些的,直接在人群當(dāng)中,笑嘻嘻道:“剛好,上個月的工錢發(fā)了,我先走了,兄弟們,咱們今晚煙柳街見!”
而有些,一個字都沒有說,直接就走了。
甚至有人走出數(shù)丈之后,回頭扯大嗓子喊道:“快逃,打工人!”
不消幾個呼吸,五十多名內(nèi)罡境武者,幾乎散得干干凈凈。
圍觀的好事者也目瞪口呆,趙家這是鬧哪出?
怎么會,為什么他們都走光了……趙威龍怔怔失神,隨即一臉怒氣,脾氣這么大,還出來混什么?
抬頭看到還有一個把刀橫跨在屁股后的年輕人站在原地,眼前一亮。
烏鴉是船幫中人,雖然做事懶惰,不服命令,卻是所有人中修為最高的,早在四五年前就是內(nèi)罡大圓滿,半個月前據(jù)說已突破至外罡境!
有他在,全部走光都無所謂!
“烏鴉!”趙威龍叫道,“你替我殺了方家小兒,我就讓你做船幫的大統(tǒng)領(lǐng)。不,船幫和鏢局都交給你來統(tǒng)領(lǐng)!”
烏鴉似笑非笑道:“你誤會了,我之前還沒有走,是因為我有些話要說。
“老爺,你把我上個月全扣掉,我就不說了,但這件事是非對錯,我想你比任何人都要一清二楚。
“三個月前,我護(hù)送一趟船貨到云州去,同行的還有大公子,到了云州碼頭后,我親眼見到云東河出來迎接大公子。至于他們商量了什么,我不得而知。但過了一個月后,大公子可是與云東河一行十多人,一起返回?fù)P州的!”
此言一出,趙威龍如遭雷擊,指著烏鴉說不出話來,“你……”
好事者更是面面相覷,仔細(xì)品味著其中意味。
“不會吧,難道真的是趙家勾結(jié)云家,害死方老爺,然后又倒打方家一耙?”
“我看有可能,不然趙家的人為何紛紛跑掉?”
“……”
議論紛紛,對趙威龍指指點(diǎn)點(diǎn)。
見目的已達(dá)到,烏鴉露出暢意笑容,轉(zhuǎn)身離開。
他走出了幾步,似乎想起什么,又忽地回過頭來,陰陽怪氣道:“哦,對了,老爺,我走了,拜拜?!?p> 趙威龍一口老血碰出來,也不知道是方宇那一劍的余威,還是被烏鴉給氣到的。
方宇也沒想到這一幕。
本來他已經(jīng)把劍收起,做好大打出手的準(zhǔn)備。
五十多名內(nèi)罡武者,在他眼里和五十多個稻草人沒有區(qū)別,也許一劍就能全殺了。
但要這些人傷而不重,知痛而退,還是用拳頭穩(wěn)妥一些。
他們這一散,倒是省去了許多麻煩。
方宇目光落在趙威龍身上,自作孽,不可活,開口道:“你謀劃對方家下手時,可有想過今天這般局面?”
趙威龍此時仿佛失了魂,眼珠無神,毫無反應(yīng),似乎對外界一切恍若未察,只知凄慘的笑著。
像極了賭輸一切,再無任何抵押做賭注的賭狗。
邊上的李子旗低頭道:“我家老爺一時腦袋犯了混,不知道方少爺劍神之威,冒犯了閣下。懇求方少爺能饒我家老爺一命?!?p> 方宇詫然道:“你認(rèn)得我?”
李子旗道:“那晚方少爺在大運(yùn)河揭穿赤眉道人與船家的騙錢詭計,我剛好也在船上,因而認(rèn)得,那驚神一劍,畢生難忘!”
頓了頓,他又接著道:“都怪我沒有提醒老爺,釀下大錯,但求方少能繞我家老爺一命。趙家愿意做出賠償?!?p> 方宇暗道一聲原來如此,還以為是京城來者,好笑道:“賠償?”
“趙家貪婪錢財,勾結(jié)云家,自己卻企圖獨(dú)善其身,名利均沾,要在我方家投放烏香散,其禍心可誅,家父被你趙家刺殺身亡,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今日又以子虛烏有的罪名,污我名聲,欲強(qiáng)占我方家!”
“你說,有什么能賠償這一切?”
李子旗硬著頭皮道:“方少爺有所不知,其實與云家勾結(jié)、刺殺方老爺?shù)仁?,趙家并不知情,一切都是大公子個人所為,老爺是因為痛失愛子,被仇恨控制了腦子,才會沖撞了閣下?!?p> “那你趙家在外面散布謠言,給我扣上弒父販毒的帽子,陷我于不義,自己卻化身正義使者,又該怎么解釋呢?”方宇凝視著李子旗,似笑非笑道。
李子旗額頭一下子冒出了冷汗來。
繞是他翹舌能辯,但在方宇的目光注視下,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圍觀的好事者一陣嘩然。
“我就說嘛,方老爺怎么會那么糊涂,自家兒子都認(rèn)不得!
“原來是趙世君那種虛偽小人,枉我還對他一番欽佩,呸!”
“趙家也不是什么好鳥,表面看起來正派,背地里卻不知道在干什么!”
“……”
一時之間,趙世君和趙家成為朱墨口伐的對象。
趙家的名聲算是徹底臭了,用不了多久,就會傳遍揚(yáng)州城。
而此前有些站隊趙家的人,顏面掃地,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jìn)去,有些夾著尾巴,灰溜溜地走了,而有些則是加入聲討趙家的陣營,堪比墻頭草。
“我愿意替趙家做主,將旗下船幫割讓給方家!”李子旗一咬牙。
方宇道:“我若是要你趙家的盤口,直接把他殺了,踏平趙家,莫說船幫,就連大鏢局都是我的?!?p> 李子旗臉色一變,思索再三,低聲道:“我有一個關(guān)于長空幫的秘密,愿意用它換我家老爺一命?!?p> “哦?”方宇眉毛一挑,想到了方復(fù)明臨死前讓自己小心長空幫,來了幾分興趣,“你且說說看?!?p> 李子旗附在方宇身邊,低聲說道。
聽完之后,方宇沉吟了一會,“好,我且繞他一命。你把東西備齊全,十天之內(nèi)送過來。
“另外,趙家害死家父,倒打一耙,致使我名聲受污,又砸爛我方家門庭,踐踏我方家匾額,今日取他一身武道修為,以儆效尤!”
說著,方宇抬手打出一道真氣,直接沒入趙威龍丹田。
趙威龍雙眼一瞪,竟然直接昏死過去。
李子旗忽然愣住,沒想到方宇下手如此果斷。
廢掉趙威龍的武功,和殺了他又有什么分別?
一步錯,步步錯……李子旗內(nèi)心悲嘆,終究不敢多說什么,只好低頭道:“多謝方少爺手下留情!”
“好了,你可以帶他走了。”方宇揮了揮手,將李子旗和趙威龍二人打發(fā)走。
趙家來時,人多勢眾,氣勢洶洶。
走時,僅剩兩人攙扶著離開,如喪家之犬。
“就這樣放他走,會不會放虎歸山?”楊玉靜走上來,輕輕問道。
就算趙家不知情,但想要趁機(jī)并吞方家的意圖,卻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不信方宇看不出來。
方宇淡然道:“我能殺他一次,就能殺他第二次!
“更何況,如今趙家名聲發(fā)臭發(fā)爛,旗下中層武者全體出走,趙威龍武功一失去,還有一個鏢局,在別人眼里就是一塊肥肉,遲早要被吞掉。”
眾人心頭凜然,殺人不過頭點(diǎn)地,這一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才是真的殺人誅心!
看向方宇的目光,不禁多了幾分敬畏。
方家以后,怕是沒幾個人敢招惹了!
方老爺生了個好兒子??!
而這時候,方宇看向了場中的另外幾人。
樓外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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