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錯認
“爸，爸?！闭驹跁h室門口，春山清夢叫著眼前望向窗外風景的中年男人。
“你不要叫我爸爸?！贝┲钭厣鞣哪腥苏f。
“為什么，發(fā)生什么事情了，爸爸？”
“我已經(jīng)說過你不要叫我爸爸?！?p> 做父親的有一天不認自己這個兒子了，知道的人一定會吃驚。他走上前去，想要更進一步的了解情況。春山清夢他不知道為什么會聽見父親說出這樣的話?；叵脒^去自己也沒有做錯過什么事情，能令自己的父親沒臉認兒子的壞事。
“爸爸，爸爸，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我說過，你沒有資格叫我爸爸?！彼D過身來，春山清夢這才發(fā)現(xiàn)，這位是公司的副經(jīng)理。四十五歲，從氣質(zhì)和聲音都與自己的爸爸有點像。他轉過身來，春山清夢能明顯的發(fā)現(xiàn)與父親的不同。他有著濃密的胡子和一副棕色的太陽眼鏡，臉是方形的。
“你這孩子怎么回事？老是把你爸爸錯認成我。打開手機好好看看，你爸爸到底讓你在哪里跟他會面。別再認錯人了，你爸爸他聽見了會傷心的?！闭f完，副經(jīng)理拍拍春山的肩膀走出會議工作室。
打開手機，泛藍光的手機屏幕上出現(xiàn)了一行文字。在短信通知里，明確寫著到我的個人工作室去。他知道自己走錯地方了，想起剛才的事情覺得有些丟臉。他走出會議室，走道上有兩個女員工笑著走了過去。他完全沒有做任何可笑的事情。她們難道是知道自己又認錯爸爸了，因為自己是從與父親約好地點完全不同的地方出來的。
想到這里，他加快了腳步，趕忙走到個人工作室去。
“你怎么才來，中午放學晚了？”
“沒有?！?p> “今天中午叫你來，是想簡單說一下，你前天發(fā)生的事情。那天你由于劇烈運動，發(fā)生了組織受損。后來醫(yī)生又發(fā)現(xiàn)你有脆骨病，骨頭刺穿了胸腔。做了手術結果失敗了?！?p> “那我還能站在這里，是為什么？”
“我對你使用了病毒，修改了你殘缺的基因。還有你的身體產(chǎn)生了變異，理論上來說，你應該有了不同尋常的超能力。像個超級英雄一樣的強壯，有偉大的力量?！?p> “會嗎？”看向自己眼前的父親，他背對著自己，望著窗戶外面。與副經(jīng)理的動作幾乎一樣，他心想難怪自己會認錯。病毒將自己體內(nèi)基因改造的事情，春山清夢一點也不驚訝。
“按照變化來說，你應該有舉起三十噸重的物體的能力?！?p> 走到實木辦公桌旁邊，春山清夢試著舉起，可是他舉不起來。
“那么說，你可能擁有透視眼?！?p> 飛出兩張沒有刮過的彩票，春山清夢坐在椅子上，試著解讀被遮蓋的數(shù)字。發(fā)現(xiàn)自己只能看見灰色的涂層，想象不到下面的數(shù)字，也沒有能透視的能力。
“這么說來，你會飛嗎？”
推開椅子，春山清夢踩著桌子跳起來，鉆出窗戶。打開手臂，想象自己是一只小鳥的過程中，他已經(jīng)摔在下面的游泳池里了。他父親趴在窗戶上，往下看，搖了搖頭。
渾身濕透的春山清夢，坐上電梯。電梯里有三個女員工，看起來很像是混混。有一個女員工，帶著耳釘臉上有一半是紋身，不是特別密集。她嚼著泡泡糖，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像是一個打劫獵物的壞人審視的目光。
“濕身性感？”
“沒錯，我酷嗎？”
“是很酷，不過，我不喜歡濕噠噠的男人?！?p> “拜托你給我拿條毛巾，我在頂樓?！?p> 在頂樓，三個字可以說是這樣公司的密語。說明了自己的身份不一般，能說出這句話的，一般多是總裁、高級職員或者總裁的兒子。
“好的，大少爺。”她笑了起來，“會給你帶條毛巾上去的?！?p> 電梯的門打開，她們在同一樓層下，臨走前她們還回過頭來看看那個渾身濕透的男孩。電梯門關上，他還能聽見那幾個女人的聲音。
“他真可愛。”
“是可愛，不過，我不會喜歡他那樣的，太，太……”
“太遲鈍了，有點傻傻的，不像他父親那樣出色，有男人味?！?p> 話的內(nèi)容，讓他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她們把他當成乳臭未乾的小鬼，認為他以后也可能是個溫吞貨，覺得他不能成為一個具有魅力的男人。他不能接受像是這樣的評價。女人的評價，對于男人來說尤為重要。
電梯上到頂層，他走進父親辦公室前，被攔住了。身上流下來的水灌滿了鞋子，又從鞋子里冒出，滴在地上。他不能這樣是濕漉漉的，一步一個水印走進辦公室。攔住他的也正好就是他的父親，他在電梯門口等自己的兒子。
“你聽我說，不要再去做什么危險的嘗試了?！笔执钤趦鹤拥募绨蛏希f著。
“嘿，我發(fā)現(xiàn)你的性格好像改變了。從前你總是慢吞吞，說話也吞吞吐吐，個性是個慢性子?，F(xiàn)在你好像變得開朗了一些，做事雷厲風行的。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仍舊是我的兒子。你身上發(fā)生的變異，可能需要一些時間才能表現(xiàn)出來。到時候，你再表演給我看吧。我想我會感到很高興的?！?p> 電梯的開門聲又響起了，里面走出來一個女同事。她手上拿著一條長長的白色毛巾。
“哦，謝謝，你總是這么貼心，蒂娜。”
“不客氣。”
“晚上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免了吧，再見?！彼龘]揮手，走上電梯又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
簡直不敢相信，剛才與自己見過面的女員工立馬變了個樣。不再像是個吸過毒，整天游手好閑，沒事去找些了的瘋婆娘。而是一個穿著干凈整潔，普通的工作中的女性的形象。她穿的很簡潔，完美的突出了自己的身體曲線和職業(yè)風格，畢竟她掛著工作證。臉上的紋身顏色的圖案也消失了，她是個普通的員工。
坐在轉椅上，屁股下有一塊毛巾墊著，他轉過頭來看向自己的父親?！澳隳苷J出每一個員工，并說出他們的名字？”
“不，不能，我只能叫出個別幾個常在我眼前出現(xiàn)的。比如我的那個副總，他經(jīng)常和我穿的很像。”
“他不會是要搶奪你的位置吧？”
“他當然會想要我這個位置，公司里人人都想要這個位置，能拿到許多的錢。有名譽、有地位又光榮，誰都想要搶?！?p> “總裁的位置總是讓人垂涎。”
“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了。下去吃飯吧，你媽媽在下面等你?！?p> 中午吃過飯，他又來到了學校，上去就有人詢問有關于昨天的事情。下午，他們還是問昨天，發(fā)生過的事情。好像他們之前沒有聽懂一樣，春山清夢像是在讀講義一樣又重復了一邊。
缺少了一天的課程，對于他來說也沒有什么。如果他不每天準時在學校上課，在家里也會有私人老師上課的。上學重在體驗，接觸不同的人，會遇到奇奇怪怪的事情。今天他們的生物老師帶來了骨頭模型，講述人體的有關知識?？匆娺@個假骨頭，他想起過去生物課有人正大光明的吃烤雞的事情。生物老師用剩下的骨頭講了講脊椎動物的事情。
生物課上，經(jīng)常有人吃東西，老師也不管。有些同學更加的變態(tài)，他們會拿一些昆蟲制品來吃。生物老師發(fā)現(xiàn)了，會收上來發(fā)給每個同學去觀察。說這是一只蝗蟲，它有幾條腿，是節(jié)肢動物。講完，你還可以深刻的體會昆蟲。吃下它，充分的理解昆蟲的概念，上課吃東西成為合理的事情。
“這節(jié)課，我們講一些課外的知識。來增加一下，你們的急救知識?！?p> 看向右邊張貼的海報，上面印刷著學習急救知識的宣傳。他們都知道，是醫(yī)療協(xié)會組織學習的。
“關于這個，讓我們昨天受傷的春山清夢同學來講一下吧?！闭酒饋?，毫不客氣，廳昰說話時看著后面。
“我沒有什么好說的，昨天我都在夢中，今天才剛剛醒來，明日一片光明大概不會得病。”
“說的很有詩意，快坐下吧。既然你講不出來，我來講?！鄙锢蠋熓掷锬弥酃P，她喜歡這個，不如說她愛這個。別的老師都是用電子教程，可是她卻用原始的方法。她可能很喜歡粉筆在黑板上摩擦，留下粉末的感覺。像是有些人喜歡梳頭，有些人喜歡泡腳，有些人喜歡按摩一樣。做特定的事情，能帶給她好感。
黑板上寫下今天的主題，學習急救知識。
“發(fā)現(xiàn)身體不舒服，立刻打電話叫救護車。然而在碩大的一個城市里，他們要趕過來往往花十個分鐘左右。在這個過程中，我們的傷口或者突發(fā)的疾病可能會帶走生命?！?p> 邊說邊在黑板上寫字，后面的春山清夢腳被廣田雅子踩住了。她是想，如果自己踩他一下，會不會有什么緊急情況發(fā)生。比如他感覺到痛，猛地后仰，摔倒在地上，那樣老師就可以來個現(xiàn)場示范了。
重獲新生的春山清夢不像過去那么脆弱。
“你干什么？”
聽見對方說話，廣田雅子又重重的踩了幾下，有種踩在泥袋上的感覺。
“不痛嗎？”
“痛啊。”
“叫出來，不然我是不會停下來的?！?p> “啊！”
“??？”正在寫黑板字的老師停下來，眉頭一皺。左手拿著宣傳手冊，右手拿著粉筆，她面向十五個學生。
“剛才是誰在我的課上叫的？”外面的老師說這樣的話，多半都是會訓斥那個學生的，而這里老師不會，他們有著不同的思想。
“報告，老師剛才是春山清夢同學在嚎叫。他的腳趾受傷了?！睆V田雅子幸災樂禍的站起來發(fā)言。
“上來吧，我們先講一下關于骨頭受傷的處理。之后再講心肺復蘇的事情?！?p> 走上臺前，春山清夢噘著嘴轉變?yōu)橐а狼旋X，瞪著廣田雅子。她在跟旁邊的同學聊天，假裝沒有自己的事情。
坐在講臺上，失落的他環(huán)抱著自己的雙腿。脫下了右腳的鞋子，老師在給他做診斷。生物老師也是個懂些醫(yī)術的人。她看見春山清夢同學發(fā)紅的大拇指。
“他的腳趾腫了，而且，”活動了一下他的大拇指，生物老師說：“而且骨頭有些錯位?！?p> 兩根手指掐住一段，另一邊用力，將錯位的骨頭挪到原來的連接處。聽到教師的話，春山清夢用責備的目光看著廣田雅子。廣田雅子笑得很調(diào)皮，輕輕的笑著。趁老師不注意，春山清夢往下面仍了粉筆。
“遇到脫臼的，只要把骨頭挪回去就行了。如果擔心自己做不好，去接骨醫(yī)院看就可以了。如果是骨頭碎裂，那么你們盡量不要活動那個部位。要是出血，按壓住前端的血管……”用春山清夢做模型，老師講著課。
離開座位，廣田雅子被粉筆打中了，她不能忍。她是個不會記仇的人，因為有仇當場就報。她走過來，正好是老師要講下一個內(nèi)容的時候。她的行為在大家眼里是，過來幫助腳趾受傷的同學。而春山清夢知道自己是要被她攻擊了。坐在講座上，固然有些丟臉，像是18世紀的人體雕像一樣供人觀賞。可是從容鎮(zhèn)定面帶微笑的女生走過來，讓他感覺更加的不妙。他慌張地移動身體準備下來。
“你要去哪里呀？”手放在他的腰部，掐住擰了一下，廣田雅子咬著牙齒小聲的說。
“乖乖的跟我走，不然你要倒大霉了?！?p> 像是被人從后面用槍威脅，春山清夢被廣田雅子扶下去。她在快到自己座位前，用力踩了一下。兩個人在這個動作結束后，站在原地，兩個人同時看看地上，又同時抬頭看看彼此的眼睛。然后廣田雅子看向自己的腳尖，上面有雙黑色鞋子踩在自己的白色鞋子上。剛才廣田雅子用力踩下去，春山躲了過去，不小心踩中了她的腳。
生物課上，老師順便用受傷的春山清夢講述了一下，有關于心肺復蘇的事情。
做出親吻的是心肺復蘇機器人，原本在之前那個時代，都是女人不好意思的來做這件事的。春山真是個倒霉的家伙，遇見了這樣一個性格火爆的女同學。他不能還手，因為自己是個軟弱的家伙。
放學后，幽戴宿浬走了過來，平時都是廣田雅子走過來的。今天廣田雅子不想理春山，她自顧自的收拾書包，準備回家。
“今天你辛苦了?！?p> “哦，是嗎？”
“生物課比平時有趣多了，我上的很高興呢?！?p> “你是說，因為我受傷了，老師才能有實體教學。你是說，因為我受傷了，反而能讓你高興起來嗎？我是不是正確理解了呢?！?p> “沒有哦，你理解錯了。再見，明天見?！庇拇魉逈烧f完，背著書包走出教室。
在走之前，他看見廣田雅子回頭白了自己一眼。他馬上追了上去，拉住了她的胳膊。
“你那是什么意思，你剛才的眼神？”
“我的眼神怎么了？”
女生用眼睛近距離看著自己，或者說自己看著女生那明亮的眼睛時，讓這個害羞的少年不好意思起來。他有種心動的感覺，能清晰的看見女生眼睛的紋路，還有她光滑的臉部高顏值區(qū)域。都是令他興奮的理由，他受不了這樣近距離的清純美女。
“你怎么不說話？”
“沒啦，我是說你的眼神，……”
盯，又對上她的眼睛，能看見棕黃色的眼睛，一閃一閃的。像是個糊里糊涂，有點可愛的女孩望向自己尋找答案的樣子。他閉口無言，想不出話來。好像是占了別人便宜，自己理虧一樣。其實發(fā)生了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他對眼前的女生感到心動而已。
“真是個奇怪的家伙，走啦?！?p> 雙手抓著書包的吊帶，廣田雅子走出教室。后面的春山清夢跟了上去。他們兩個人經(jīng)常走在一起，這在學校是常見的事情。學校里，常常會有男男女女的組合，他們成群結隊走在一起，好像是參加敢死隊一樣。不過，在外人眼里看來，都似乎認為是男女朋友的早戀行為。其實他們都是普通的朋友關系，除了一小部分人例外。
快走出學校前，春山清夢看見自家的司機，他準備跑過去。過去他從來不這樣，大概是身體變健康的緣故吧。書包被后方的女同學一把拉住，春山清夢慢下來。
“有事嗎？”
“星期六，我和幽戴宿浬要去你家?！?p> “什么？”
“到時候你準備后茶和點心迎接我們就行了。”
“為什么？”
“女生主動要求去你家，干什么不樂意?；钤撘惠呑訂紊?，吃我一擊?！币蝗蛟诖荷角鍓舻募绨蛏?，她氣沖沖的吵自己的保鏢走去。春山清夢也有自己的保鏢，而站在校門外的保鏢反應是，毫無反應。他帶著黑色的墨鏡穿著黑色的工作裝，以雙手背在后面的站姿等待在。從他的頭部方向和角度來看，顯然是能看見自己被打的。
“剛你為什么不來幫我？”
“少爺，我覺得自己不應該參與到情侶的感情糾葛之中。”
“我和她才不是那種關系！”
另一邊，車上司機開車中，他詢問道：“難道小姐跟剛才那個男學生是這個關系？”
雙手握著方向盤，司機翹起右手小拇指。從不記仇的廣田上去撇那根手指。
“小姐這樣，很危險快放開。”
聽到這話，她也沒有放開，誰讓她是小姐呢，就是任性一點也惹人愛。